第五十二章 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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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羽見他血煞掌來得猛烈,忙閃身一避。

    清虛散人卻已躍起身來,在血煞老怪背上補了好幾掌。

    喬羽手一招,拔出紫靈劍。

    血煞老怪掙紮著翻過身來,口中鮮血直湧,眼看是不活了。隻聽他聲音極低,說道:“你這小賊,你這臭道……會有人給我報仇的……你們都等死吧……”頭一扭,就此斷氣,一根長長的舌頭就吐在外麵,模樣甚是可怖。

    喬羽大鬆一口氣,還有些不敢相信:天下最臭名昭著,抓了幾十年怎麽也抓不到的血煞老怪就這麽死了!

    那少女見他殺了血煞老怪,這才由嗔轉喜,喜道:“原來你真是幫我們!你沒有騙我!”

    喬羽笑道:“當然,否則這老怪這麽厲害,哪有那麽容易對付!”

    二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喜悅無限,都好像還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喬羽心情大好,又道:“這老魔說會有人替他報仇,血煞派行事陰毒無比,防不勝防,咱們最好先毀屍滅跡,雪藏老怪死了的消息,以後再……”

    忽聽清虛散人叫道:“吃我一掌!”忽的一掌向他打來。

    喬羽哪裏料到她會突然向自己出手,猝不及防,被她一掌打在胸口,頓時一口鮮血直噴出來。

    那少女大驚失色,忙的擋在他身前,急道:“師父,你怎的要殺他?”

    清虛散人道:“姍兒,你讓開,這小賊不除,以後會是個dà má煩!”

    那少女急道:“師父,他是在幫我們呀。他不是壞人!”

    清虛散人道:“你以為他安著好心嗎?你人小不懂事,別上他當。”原來她對天蜃教弟子偏見甚深,又認定了喬羽是個好色之徒,見他對自己小徒兒處處示好,還能有別的居心嗎?殺血煞老怪自然也是為此。而不知他用了什麽法術,竟騙得自己小徒兒對他多有好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深怕徒兒將來墮入他的計中。她卻不知二人早有前緣。又見他對付血煞老怪的手段,心機甚是深沉,將來隻怕是正派中人的一大對頭。他雖然救了自己,自己寧可不義,也不能讓他害了自己徒兒。

    那少女泣道:“師父,你別殺他!他不是壞人……”情急之下,也不知如何求情才好。

    清虛散人惱道:“姍兒,你要違抗師命嗎!還不讓開!”

    那少女跪下道:“師父,別的徒兒都聽您的,隻求你放了他。”

    清虛散人怒氣填膺,要待邁上一步,卻忘了雙腿仍被金絲索縛住,身子一晃險些站立不穩。那金絲索材質奇特,一時竟掙不斷,她跟著便俯身去解金絲索。

    那少女心想師父解開了金絲索,他哪裏還活得成,忙道:“你快逃啊!”

    喬羽卻是全身乏力,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若不是清虛散人與血煞老怪劇鬥一陣耗費了真力,那一掌已要了他性命。當下掙紮著跑開幾步,卻又跌倒在地。

    那少女見他受傷太重,沒有辦法,向清虛散人道:“師父,徒兒不肖,請你原諒!”磕了一個頭,起身之後,便去扶了喬羽一同逃走。

    二人逃出不遠,料知清虛散人片刻便要追來,到了一條河邊,便在一處花叢中藏身。

    果然,不一下清虛散人便追了上來,好在黑夜之中,四周草木蔥鬱,她一時也找不到二人。

    隻聽她朗聲道:“姍兒,他是魔教中人,你怎這麽糊塗!”過得一會,又朗聲道:“姍兒,你一向聽話,師父叫你,你怎不回話?”

    喬羽望了望這少女,見她幾次想要答話終於還是忍住了,緊閉嘴唇的樣子有些難過。想來她還從來沒有違逆過師父半點,現在為了自己,卻要對一向敬愛的師父聽而不聞,心中感受可想而知。不禁又是感動,又有些歉意。

    清虛散人找不到人,朗聲又道:“魔教小賊,你聽好了,你要對我徒兒有半點無禮,今後我定要剝了你的皮!”

    她又尋一陣,以為二人已不在此間,這才又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喬羽這才大鬆一口氣。

    二人從花叢中出來,喬羽知她心事,強打精神說道:“我還撐得住,你去找你師父吧!”

    那少女道:“可是你受了這麽重的傷,我怎能丟下你不管!”

    喬羽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說。

    那少女又扶著他走出幾裏,心想師父不會再追來了,二人才停下來歇息。

    喬羽倚坐在一塊大石邊,見她悶悶不樂,說道:“這可苦了你啦!”

    那少女搖頭道:“師父打傷了你,我隻盼你不要怪她。”

    喬羽一笑道:“不會的。”想要說幾句話一掃她的憂愁,不顧傷痛難忍,問道:“還沒請教姑娘你的名字?”

    那少女道:“我叫林姍,不是珊瑚的‘珊’,是姍姍來遲的‘姍’,你呢?”

    喬羽道:“你的名字挺好聽,我叫喬羽。沒想到梅家莊一別,還能再見你,當真是天大的緣分!”話一出口有些懊悔,這可不是有些表露心跡麽?

    林姍嗯了一聲,說道:“我倒沒想到你就是魔教的人。”

    喬羽心想還不能告訴她我其實是上清派弟子,隻好點頭說道:“當初在梅家莊我還把你當成一個小賊呢,原來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林姍終於笑了笑,說道:“你也不比我大多少!”

    喬羽見她一笑,自己也覺輕鬆不少,頓時多了幾分精神。

    林姍又道:“你不是去追《侵日神功》了麽?怎的到了鳳凰城,又在青樓做什麽?”

    喬羽大窘,坐直了身子,急不可耐辯解道:“不……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一開始我是跟曲老三……曲老三是……”他這麽一急,牽引到傷口,咳嗽幾聲,不顧疼痛,繼續說道:“……他是……你也不用知道他是誰,總之我是被他騙去的,他說要喝酒,我就陪他,哪知道……後來我知道了,本來是要走的,可是……可是又怕他懷疑……後來,我不是要去搶那繡球……後來那合歡酒我也是不知情……我哪裏知道會是那種酒……”

    他張口結舌解釋半天,自己都不知道這說些什麽,傷處疼痛,滿頭大汗,隻見林姍滿眼疑惑地望著他,似乎是不相信,急道:“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也不知道你聽明白了沒有,總之我沒有做壞事,我可以向你保證!”

    林姍仍是不解的樣子。

    喬羽好生氣餒,歎一口氣,說道:“你要不信,我也沒有辦法,這樣說原本是沒有人會相信的。你一定也以為我不是好人了。”

    林姍搖了搖頭,忽問道:“青樓是個什麽地方,為什麽師父一見你從裏麵出來,就說你不是好人?”

    喬羽一怔,奇道:“你不知道青樓是個什麽地方嗎?”

    林姍搖頭道:“我從小一直都住在白雲觀中,師父回九華山掃墓的時候才會帶著我出來,世上很多事情我原是不知道的。”

    喬羽不由得哈哈一笑,自己費勁唇舌解釋半天,原來多此一舉,反而欲蓋彌彰,說道:“你不知道也好。”心想這林姑娘當真是新荷出水,纖塵不染,越發覺得她單純可愛。

    林姍道:“那你告訴我啊,是個什麽地方?”

    喬羽窘迫道:“這個嘛,是男子去……尋歡作樂,花天酒地的地方,反正不是什麽好地方,正人君子都不會去的。”

    林姍道:“那女孩子呢?”

    喬羽道:“女孩子就更不能去了。”

    林姍哦了一聲,似懂非懂。

    喬羽想想覺得好笑,跟她說了一會話,隻覺傷痛都輕了不少,說道:“這荒郊野外,咱們隻能餐風露宿了,可委屈姑娘了。”

    林姍道:“跟師父出來一路上都是餐風露宿,我也習慣啦。你的傷疼得厲害麽?”

    喬羽道:“還好,性命是無礙的,你放心好了。”

    夜中寒冷,林姍拾些枯柴用火刀火石生起火來。喬羽心想清虛散人該是找不來這裏了,也不怕清虛散人見到火光,不忍她受此寒涼,也就不加勸阻。當下自己在一旁運功療傷。

    他運了一陣功,林姍從河邊打了一些水來給他喝。喬羽十分感激,說道:“有些晚了,該睡下了。你就睡這兒吧,我去那一邊。”他守之以禮,心想怎可與她一個花季少女相伴而臥,說著就要走開。

    林姍奇道:“為什麽?在火堆旁邊不是暖和一些麽?”

    喬羽心想林姑娘天真單純,全不知世間俗禮,更沒有男女之防的觀念,自己若是堅持,反而著了痕跡,顯得扭扭捏捏,便道:“那好,咱們都睡這兒吧!”

    二人便倚著同一塊大石而睡。

    喬羽身受重傷,卻甚感喜樂,聽著一旁河水嘩嘩之聲,不久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