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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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分觀,凡上打擂台的人都需要繳納一定的貢獻點,而且不能下死,傷害對方性命。不過,生死擂例外。雙方自願簽下生死狀的打擂是為生死擂。所謂生死狀,就是一份生死勿論的混帳契約,簽下生死狀的人無論是殺死對方還是被對方殺死,都與他人無關,分觀也不會理會。
生死擂一旦簽下,必然有一方會身死,另一方就算不死也難免重傷。所以,非生死大敵一般不會擺下生死擂台。
在整個分觀的曆史,簽下生死擂的也隻有數百人而已。
現在,又多了兩個。
生死擂台雖然不輕易擺出,但一旦擺出,分觀也不會阻止。這是因為分觀已經有明規定,嚴禁同門相殘。在分觀之內,無論雙方有多大仇怨,都不允許私鬥。凡是要解決私人恩怨的,要麽上打擂台,要麽離開分觀。本來上打擂台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不過采用這一方式的人卻並不多。這是因為打擂必須雙方都同意才能成功,若有一方不願意,打擂就無法進行。生死擂也是如此。若一方提出要與對方簽下生死擂,另一方覺得沒有把握的話,完全可以拒絕。從這一點來說,其實分觀已經給眾弟子留下了足夠的餘地。像張河圖和張劍愁二人,既然雙方都同意簽下生死擂,也就說明這是二人的共同意願,分觀自然不會再行阻攔。
眾弟子們並沒有因為很快將有一位同門倒下而感到傷心,反而個個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激動不已。打擂自是打得越精彩越好,至於會不會死人,似乎並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打擂台在內門弟子生活區域。從天上往下看,九個小擂台像一朵蓮花般將一個大擂台圍在核心。若從地麵往上看,則十個擂台像一個巨大的花盤懸浮在空,這是一種何等壯觀的景象?
沈天葉還是第一次來打擂台。九個小擂台其實並不小,每一個都有一個足球場大小。之所以說它小,隻是相對於最間的大擂台而言。十個擂台懸浮在空,就像一個巨無霸般雄踞在空,說它遮天蔽日也不為過。人站在下麵,顯得是那樣的渺小。
也隻有宗分觀才有能力建出這般雄偉霸氣的建築。換做是大宗門,隻怕再過幾千年,也不一定建得出。
張河圖與孫劍愁上的是第六號小擂台。以他們的能力,間的大擂台是肯定不用想的,那還不是現在的他們有資格上的。至於九個小擂台,並沒有高下之別,隨便挑一個上去就是。每個擂台都是由堅固的玄金石築成。玄金石,玄黑色,在陽光的照射下能反射出淡淡的金光,故名玄金石。玄金石最大的特點就是堅硬,所以是修真界最常用的建築原礦石。分觀這十個擂台全部由玄金石製成,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大筆。擂台上麵還設有陣法,任兩人在裏麵打的再激烈,擂台也不會損壞分毫,法力更不會溢出一絲。
擂台四周是四座山峰,山峰高聳入雲,壯麗之極,卻被人以**力削去了山頂,做成了觀望台。沈天葉和李夢瑤女如今就站在觀望台上,等待著觀看接下來的打擂。觀眾台下,煙霧彌漫,隱隱可見一道鐵塔般粗大的金玉石鎖鏈筆直地伸向擂台。沈天葉放開靈識,仔細觀看,這才知道,原來四座山峰都有一道粗大的金玉石鎖鏈與大擂台相連,而九個小擂台之間同樣如此。金玉石,也是一種珍稀的製器材料,和玄金石、紫金砂等一樣,都是製器大師最常用的幾種煉製法寶的原材料。
看著腳下隱於雲端的巨大鎖鏈,沈天葉終於明白十個擂台可以懸浮在空的原因了。
擂台上,張河圖與孫劍愁已簽下生死狀,並在擂台管理處交納了00貢獻點——這是他們這個等級的弟子上打擂台的價格。普通弟子是50貢獻點,外門弟子是100,內門弟子是200,排行榜上的弟子是00,核心弟子則要500。所以說,打擂台也不是隨便可以上的。之所以這樣規定,也是為了防止有人胡亂挑戰。
第六擂台上,二人的衣衫列列作響,無形的殺氣在二人四周不斷升騰。這是生死決戰,誰都不可能留。此刻二人的眼除了對方再沒有其他人。
兩人都沒有廢話,在氣勢達到各自的頂點後,直接祭出自己最得意的法寶,殺向了對方。張河圖祭出的是一隻筆,對,就是一隻黑色的毛筆,筆身上刻滿了繁複古樸的紋飾,尖細的筆尖隱隱散發出一股宏大莊嚴的正氣。雖然隻是一隻筆,卻著實不可小覷。這是張河圖最趁的一件法寶,墨鬆筆。問世間,何物最為鋒利?不是刀鋒,不是劍鋒,而是筆鋒。張河圖驅使著他的墨鬆筆,輕輕一劃,便如一道匹練,筆直地劃向孫劍愁。
孫劍愁一動不動,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筆鋒瞬間在他的胸膛劃過,隻聽見“撕”的一聲,孫劍愁的白袍被撕下一角,在空隨風飄蕩。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張河圖滿臉地不可思議:“怎麽可能?”自己這一擊雖然沒有用盡全力,但孫劍愁不避不讓,以肉身之軀硬抗下這一擊,怎麽可能隻撕下他一片衣角?
“我有寶甲護體,若你的實力隻盡於此,那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孫劍愁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嘲諷:“你已經出了一招,現在該我出了,就請接我一劍吧。”說著,背上長劍飛起,隻聽見“嗡”的一聲劍鳴,宛若龍吟,圍觀者帶劍的修士隻覺自己所攜寶劍似乎得了感應一般,瞬間出現了騷動。
眾人齊齊變色。劍意,孫劍愁這家夥居然領悟出了劍意,一劍出,百劍齊應,這是什麽境界?張河圖危險了。
張河圖額頭也是一片冷汗,大意了。都怪自己太狂傲,對方既然敢再次明目張膽地坐上他的座位,顯然已有了一定的把握。可惜他直到此刻才明白過來。對方的劍意越來越濃,張河圖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寶劍所蘊藏的恐怖力量和濃鬱殺氣。隻有拚了。張河圖雙眼瞬間紅了,全身氣勢也在節節攀升,頓時,一股陰暗、邪惡、和他之前完全不同的氣息從他體內迸發出來。一瞬間,張河圖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
觀眾台上,同樣在觀看比試的葉華桑突然站起來,驚訝帶著一絲憤怒:“該死的,這張河圖居然修煉了魔功?”
眾弟子盡皆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天拉,張河圖什麽時候學了魔門功法?好邪惡噢,僅僅是散發出來的氣息,就如此恐怖,實在是太可怕了。有人憤怒,有人震驚,還有人眼閃爍,冷眼旁觀,默默無語。觀眾台上再次騷動起來。
“你居然偷學了魔門功法!”孫劍愁冷冷道。
“是你逼我的。”張河圖滿臉怨毒:“本來我不想這麽快就暴露的,都是你,所以你該死!哼,魔門功法又如何?隻要比我之前所學的道門功法厲害,為何不可去學?”
墨鬆筆已經沒用了,那不過是張河圖在分觀時欺騙別人而裝點的門麵,如今既然已經露出自己的本來麵目,再讓它來充門麵無疑有點多餘。迅速收起,張河圖雙互握,滿身魔氣,一支巨大的長矛於他雙漸漸成形。“去死吧!”長矛帶著無邊的魔氣直向孫劍愁劈去。
孫劍愁表情凝重,雙掐訣,頭頂寶劍嗡嗡直顫。刹那間,擂台上劍氣縱橫,無盡寶光衝入劍身,寶劍有如太陽一般炫目:“邪魔歪道,不堪一擊。”雙奮力劈下,寶劍帶起無數劍氣,最後化作一道巨大的劍芒,猛烈地和魔矛撞到了一起。
“轟!”兩人同時被震飛,鮮血狂噴,身子倒飛出幾十米,摔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觀眾們驚呆了,這是什麽情況,兩人不會都死了吧?怎麽半天沒動靜?
張河圖仰望著蒼穹,原本血紅的眼睛慢慢恢複正常,全身恐怖的氣息也漸漸消散,嘴角咕咕地向外流著黑血。沒想到,他使用《噬血化魔訣》,以損耗自己精血為代價,增加了近成法力也隻是堪堪與對方打成平。對方這半年時間裏到底有什麽奇遇,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得這麽厲害?
領悟了劍意後的劍修,實力果然不同凡響。孫劍愁的這一劍,劍氣直接透過他的防護傷到了他的五髒六腑,更重要的是,他的心髒受了致命的傷害。張河圖知道,他輸了,而且再沒有翻盤的會。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他還沒有踏上巔峰,還沒有在宗乃至整個帝國闖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怎麽就能這樣默默地死去?
一直以來,張河圖就有著崇高的理想。不管這世道有多麽的不公平,他從沒有低頭過;不管前麵的道路有多麽艱難,他也從沒有放棄過。他的心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出人投地,將那些看不起他、欺辱過他的人統統踩在腳下。
他殺死了和自己一起去做任務的師兄,奪走了被他和師兄合力殺死的魔門弟子身上的魔門功法,幾年來,他深入簡出,苦心修煉,奪得高排行榜第49位,與林嘯鬆,慕蓉術一起成為分觀年青一輩弟子的風雲人物,倍受分觀高層的看重。眼見著離他的夢想越來越近,為什麽,今天會是這樣的結果?
張河圖眼睛再次紅了,滔天的魔氣再次從他虛弱的身體散發出來。在眾人驚訝地目光,張河圖猛地站了起來。他一步一步走向同樣已經掙紮著站起來的孫劍愁。
孫劍愁必須死,他還要去尋沈天葉和張妃玲那個賤人的晦氣。凡是羞辱過、背叛過他的人,都必須死!
孫劍愁頭發有點淩亂,再不見之前意氣風發的模樣。他嘴裏含著血,卻高興地大笑起來:“你輸了,就算你修煉了這麽邪惡的魔門功法,你還是輸了。”
張河圖的眼睛就像一把火瞬間被點燃了,裏麵全是噬血的光芒:“我沒有輸!我怎麽會輸?輸的是你,給我死吧!”張河圖舉起魔氣繚繞的右擊向孫劍愁的胸膛。
孫劍愁艱難地移開身子,轉就是一劍劈下,魔直接被劈斷。斷口處沒有一絲鮮血流出,隻有黑色的魔氣環繞。張河圖一聲慘叫,卻是猛地再伸出左,一掌印在孫劍愁的胸膛。後者像一隻斷線的風箏般被擊向空,在劃過一道標準的弧線之後摔落在地上,鮮血狂吐。
張河圖站在場央,冷冷地看著被他擊倒在地的對。孫劍愁還想爬起來,可惜他已是強弩之末,掙紮了數次,卻再也爬不起來。
張河圖仰頭望天,滿身魔氣在消失,身體越來越虛弱。張河圖知道自己的生命快結束了,但他沒有輸,現在仍然站在場的是他,而不是孫劍愁。
就算死,他也要保留著自己最後的尊嚴。眼神漸漸渙散,張河圖看見葉華桑飛上了擂台,黑色魔氣還在侵蝕他的血肉。張河圖低下頭,隻見他的左隻剩下一絲幹枯的皮包著骨頭——這是他最後看到的畫麵,然後,他的意識便永遠地消散在了空氣。
下一刻,打擂台最間的大擂台上空憑空出現了一幅巨大的圖卷,圖卷頂端寫著“分觀弟子排行榜”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隨著五個大字閃出,下麵一個個人名隨即呈現。沈天葉看到,排在第一的是張白瑾,第二的是孟希秋,第是路雪蓉……繼續往下看,卻見榜尾一道金光閃過,張河圖的名字已經消失,隻聽見“嘭嘭嘭”聲輕響,第49位已出現了一個新的名字,正是孫劍愁。
分觀這一次的生死擂,最後以張河圖殞命,孫劍愁勝出結束,孫劍愁代替張河圖成為排行榜上弟子。現場觀戰的分觀長老、洞虛期陣法大師葉華桑在第一時間收去了張河圖幹癟的屍體,並帶走了重傷的孫劍愁。再一次見證了生死擂台的殘酷,相信分觀在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內再無人會輕易簽下生死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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