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它……”

    僅僅是聽到一個名字，陸羽就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不是他多麽智慧，而是這種事本身就很簡單。

    翠香樓的花魁紅鸞，在臨江城中絕對算是一位名人。街頭巷尾都在流傳著她無數版本的風月故事，有些是她的，有些不是。還有一些大家都以為不是，但卻真的是她的故事。

    比如……紅鸞有一個mèi mèi。

    小她七歲，自幼身患惡疾，傳聞紅鸞姐妹自小生活在一個普通卻安穩的家庭之中，仿佛要永遠過著幸福的生活，卻從mèi mèi的患病開始，一切都變了。誰也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有些人說，那是一個雨夜，滿身傷痕的紅鸞一路背著奄奄一息的mèi mèi來到了臨江城。

    mèi mèi身患絕症，紅鸞年少無力生活，於是她獨自站到了翠香樓的門前。

    三年之後，臨江城便有了一位足以讓城中百姓驕傲的，琴棋書畫皆為上品的花魁。

    有人說她是走投無路，有人說她是大仁大義，隻是在這男權的社會中，一個仁義厚道的女子無法讓人接受，所以這個故事沒有什麽人相信，也有人覺得這僅僅是一種博得同情的手段罷了。

    但不管如何，如今陸羽聽到了影靈草三個字，便知道那個不太真切的傳聞，是真的。

    影靈草是一種草藥，百姓們卻更喜歡稱它仙草。它沒有百姓們口口相傳的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或者更確切的說，在陸羽看來它隻有一個作用，就是治療心髒病。

    在這個靈氣隨處可見的世界中，醫學卻極為落後，起碼在陸羽看來，一個連流感都能滅掉半城百姓的地方，落後二字都算是抬舉了。

    而先天性心髒病更是無法避免的絕症。

    但就是這樣落後的世界，卻擁有讓陸羽都無法想象的神奇靈藥，比如這影靈草，它神奇到……可以在服用者的胸腹之間憑空建造出一個影子靈體，用靈氣之力代替心髒去循環全身血液，其作用就跟人造心髒，而且是毫無副作用的那種。

    影靈駐體，續命還生，影靈草因此得名。

    但它卻也真的很珍貴，起碼在某些人的眼中，比數百數千平頭百姓的生命還要珍貴，所以用影靈草來換取一位花魁，這在某些人的眼中更是一筆蝕本的買賣。

    一個人用珍貴的草藥換取徒有美貌的花魁，一個人用一生換取自己mèi mèi的生命，兩個同樣是傻瓜，仿佛真的有些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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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靈草給令妹服用了嗎？哦，抱歉，”陸羽輕輕笑道：“在下問了一個笨問題。想來隻有等到你出閣入室之後，對方才會兌現這個承諾吧。”

    紅鸞緩緩點頭道：“自應如此。”

    陸羽好奇道：“不過姑娘就不怕對方得了你的人，卻馬上反悔嗎？”

    紅鸞不溫不火的說道：“他是書院的人，書院自有書院的規矩。”

    “哈，”陸羽笑道：“看來在下又問了一個笨問題。”

    一時間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還好，紅鸞感覺自己小勝，心中倒是不再慌亂，這沏茶的水平也恢複如初，泡出來的茶水要好喝很多。

    陸羽喝過三杯，放下茶杯說道：“在下能否去看看？”

    他沒說看什麽，對方卻懂了。

    紅鸞苦笑道：“若是奴家不從，怕是又要逃不過被燒死樓中的命運呐。”

    “嘿嘿，”陸羽笑道：“孺子可教也！”

    ……

    翠香樓後是寬敞的院落，其中一處便是紅鸞居所，翠香樓的姑娘們很少會來這院子，因為隻要住進來了，便代表了她們的凋零。

    陸羽見此小樓，忍不住心中讚許。

    門前溪流潺潺，水汽縹緲，沉而不散。小樓基底由四方鐵木支撐，上貼輔石英白板，木牆上蔓藤翠綠。再加上臨江城充足的陽光，這裏被打造成一處養生聖地。能做到這種地步的，想來也是此間高手所為。

    “在下是第一次進入其他女子的閨房呐，忍不住有些緊張。”

    陸羽嘿嘿一笑，眼神說不出的猥瑣。

    紅鸞卻是一愣，疑惑的問道：“之前公子不是進了奴家的閨房？”

    “你？”陸羽轉頭很無辜的看著她，隨後說道：“你不算女子，你是嬸子。”

    “這……”

    之前陸羽放話說要燒死她，都沒有讓紅鸞有太大的心裏波動，可如今這嬸子一出，卻差點把紅鸞給氣得昏過去，揚起小拳頭就想揍人！畢竟，其實她是一個連花千樹都敢踹上一腳的女人。

    “別……別激動！”花千樹趕忙跑了過來，一把拉住紅鸞的衣襟，有些驚恐的說道：“姑奶奶啊，您有什麽火氣衝著我來，我最多哭給你看。但千萬不要試圖去招惹這位爺啊！”

    紅鸞被這樣一說，火氣更勝，小聲卻怒火滔天的說道：“你就這樣關心他？”

    花千樹趕忙拚命搖頭，說道：“我是在關心你啊，我說了，你打我罵我，我最多就是哭給你看，但你要是惹了他，你真的會死的很難看，而我也會哭的很難看。”

    紅鸞被這話嚇到了，警惕的看了陸羽一眼，心想之前花千樹對他的態度，興許就是跟這小娃娃的殘暴有關，莫非這小娃娃還是個修煉奇才，絕世高手不成？

    “他……很厲害嗎啊？”

    “厲害自然是厲害，但我不擔心他對你動手，而是……”

    花千樹微微側頭，偷看了一眼小阮，然後猛地把頭低下，躲過對方的視線，因為動作太猛，自己的脖子都有些疼痛。

    紅鸞下意識循著花千樹的目光看去，可才一轉頭，就看到一雙表麵平靜卻帶著說不清意味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還有……自己的手。

    紅鸞在一瞬間中有一個很不真實的感覺，如果……她此時握緊了拳頭，她就會死。

    “她……她是誰？”

    紅鸞小聲的問著。

    “我奶奶。”

    花千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哭腔，好像很可憐。

    “噗呲，”紅鸞笑了，微微搖頭道：“你們也真是有趣。”

    陸羽看著小樓，伸手拉過小阮的手臂，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目光中出現一絲溫柔。

    也許……那正偷偷小聲說話的兩人都沒有像陸羽此時看的這般真切，在他的眼中……那分明是一對可愛的情侶，在小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