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了，我接著說，”胡毅把手交叉住放在大腿根遮掩住，繼續說道，“詹蘭蘭愛得我簡直不行，就坐在我身上了。詹蘭蘭說我把他送上了天，死了也值。她這麽一誇我，我本來不甚喜歡她，也就有勁兒了。”

    胡毅眼睛色眯眯地看著舒霞，毫無忌憚地說著，企圖讓舒霞對他動情。

    “行了，我知道了，不要說詹蘭蘭了。”舒霞趕緊製止，“你說學校到底是因為甚不要你的，詹蘭蘭與學校不要你關係不大。”

    “我不是說你不要嫌我囉嗦麽？——她好活地直叫，我說叫我白姨聽見呀，她哪管那些，比片子裏的女人還叫喚得厲害。我也收拾不住，越有勁兒了，……”

    “你媽跟詹蘭蘭現在來往麽？”

    “不來往。”

    “為什麽不來往？”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媽不說詹蘭蘭好。”

    “是你跟詹蘭蘭發生關係後不說詹蘭蘭好，還是以前就不說好。”

    “以前也不說好。”

    “你沒發現詹蘭蘭是有意害人麽？”

    “沒，她說喜歡我。她真的喜歡我，我能看出來。可是我不喜歡她，我就喜歡霞姑。霞姑真的長得最漂亮，我愛得你不行。”

    “你又來了，不要說詹蘭蘭了。你說學校到底是因為什麽勸你退學的。扣住這個說，不要離題。就像做作文一樣，離題話說得越多越不好，”舒霞心想人真是上賊船容易一下賊船難，於是再一次阻止並提醒胡毅。

    “行，其實這也不算是離題，學校不要我，與詹蘭蘭關係挺大的。我連住三黑夜跟詹蘭蘭睡，我跟詹蘭蘭說叫我白姨知道了咋辦呀。詹蘭蘭說我白姨不會說，她給了我白姨錢了，又嘴牢。詹蘭蘭說叫我弄得真好活，”胡毅還是要說挑逗舒霞的話。

    “你再這樣說我就惱了，我不是詹蘭蘭。你簡潔地說一說學校到底是因為甚不要你的？”舒霞對胡毅現在的樣子有些惡心了，她差一點過去把書欣叫過來，讓胡毅滾蛋，但還是克製住了，隻是一改剛才的溫柔口氣，嚴肅地說。

    胡毅看出舒霞對自己有些討厭了，於是表現出十分的誠意說：“我上高中的時候搞大了一個女人的肚子，那個女人快生的時候，學校把我勸退了。”

    “什麽？”舒霞吃驚地說道，刹那間，她的思維幾乎停滯。

    胡毅見舒霞眼睛直瞪著他，那樣子顯然是思想受了很大打擊才會有的，於是心下暗喜，他感覺距離成功不遠了。

    胡毅正這樣得意地想著的時候，見舒霞的目光恢複了正常，隨之問他：“把誰的肚子搞大了？”

    “一個老師的女人，”胡毅很自豪地說。

    “你真是作孽！”舒霞以輕蔑的口氣說道。

    “沒辦法，一步步地發展，我也沒想到會那樣，”胡毅神色鎮靜地說。

    “行了，不要說了，我對你徹底失望了，”舒霞說著就站起來用手示意胡毅快走。

    胡毅對舒霞表情的變化有些琢磨不透，他正要對舒霞說點什麽，舒霞高聲喊“書欣——你過來！”

    早站在門口聽動靜的書欣，聽見舒霞喊他，趕緊應答：“過來了！”他嘴說是正想寫文章，可他哪裏能寫在心事上。

    書欣一進門，舒霞就氣憤地說：“這個人不可救藥了，我瞎了眼了！劇團就是辦不成也不能要他，再另找人吧，就是唱得不好點的，也比他這個背德貨強！”

    書欣趕緊到客廳看胡毅是什麽表情。因為舒霞沒說具體情況，還以為胡毅要猥褻舒霞，真想痛痛快快地揍他一頓，卻見胡毅用手擦淚。

    書欣看著胡毅那個熊樣子，想起他這兩天猥褻舒霞的一連串行為，心中怒火直冒，手指住胡毅的頭，聲色俱厲地說：“你這是哭甚？知道你錯了，還是假惺惺裝人？

    “可惜你霞姑的一片真心了，她總說你並不壞，想把你往正路引。我說劇團不能用你，她說你是塊好料非用不可。你媽那天跟我說一定把你用進劇團，我正動了同情心，也想挽救你，拉你一把，沒想到你是這麽個東西，簡直就是牲口！

    “你還有臉哭，哭得個甚，做了壞事，沒一點兒改的意思，莫非還想叫人同情。——舒霞，她剛才怎麽欺負你了，你給二哥打diàn huà叫他趕緊來，把這個混蛋好好兒修整一下，修整得這個家夥兒夢見也不敢再欺負你才算。

    “要不然他永遠也不會改，狗改不了吃屎。胡承運倒了八輩子黴，生下這麽個混蛋！……”

    書欣越罵越氣，險些又動了手，舒霞見此情景，趕緊過來揪住書欣說：“他這次沒欺負我，隻是我怎麽說也說不通，我氣得沒信心了。你不要動氣了，也不要跟二哥說了。我決定了，劇團不要他就是了。我心盡了，實在是沒辦法了，不是我的過了，我跟他爹他媽好交代了。”

    胡毅聽見舒霞如此說，站起來對書欣說：“我知道暢老師和霞姑是好心人。”

    “我們是好心人，你是不是看露了，想欺負好心人？”舒霞氣憤地說，因為她看見胡毅那雙眼睛一點兒都不真誠。

    “好心做了喂貓食，給給誰不氣？將心比自心，何必問旁人，你手拍胸膛想一想，你做得對不對？”書欣看著胡毅那個玩世不恭的樣子，心想我說你是“淫棍”真沒冤枉了你。

    “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胡毅手摸著頭發，低著頭說，這使書欣想起被他批評過的頑皮學生的樣子，而這樣的學生也並不是無可救藥。

    “來，我也是一時生氣，有些過火了，你再回客廳，咱們坐下來，慢慢地說，我看你就不要忌諱我了，忌諱的話，說明你心裏有鬼，不忌諱說明還有點兒改的誠意，”書欣以溫和的口氣說。

    胡毅抬頭看了看舒霞，舒霞見這次看她不像剛才那麽露骨，心想再給他一次機會，於是說：“聽見了麽？進客廳跟我們兩個一起說。”

    “聽見了，”胡毅摸著脖頸慢吞吞地進了客廳坐下了，他不敢再色眯眯地看舒霞。書欣和舒霞都跟進去，坐在原位。舒霞示意書欣問胡毅。

    “我剛才沒聽上，你叫學校勸退，原因到底是甚？”書欣問。

    “我把一個老師女人的肚子搞大了？”胡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