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舒霞無端遭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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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霞前思後想,左思右想,想來想去,怎麽也想不明白,村裏這些年怎麽會變得這麽複雜,這麽叫人失望,這麽叫人心痛。

    思想極其單純的舒霞,對人對事滿腔熱忱,在她眼裏一切都是明朗的,尤其是她所深愛的石柳村和父老鄉親,都是那麽親切,那麽可愛。

    在她看來,村裏幾乎沒有壞人,即便有些人做了壞事,她也會認為是一時糊塗。

    書欣認為村裏的事情也很複雜,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回村才幾天的功夫,還沒正式開始做劇團裏的事情,她就遇到了麻煩,這跟她原先想的完全不一樣。

    舒霞忽然間感到文生不讓她辦劇團,就是因為村裏的事情太複雜了太難辦了。而文生不說出不讓她辦劇團的原因,是他人精明,怕說出來話越說越多,越說越說不清,弄不好傳出去惹人。

    看來這劇團的確是不能辦了,不辦就不辦,有書欣在身邊,慢不說辦不成劇團,就是叫她吃刀子也能接受。

    此時她仿佛得到解脫一樣,忽然感到非常輕鬆,於是就在沙發上躺下了。

    不大一會兒,李平帶了十幾個男女來到她家,一個個麵帶怒色地站在她的麵前。李平先進來站在最前麵,一眨眼就看不見了,可能是躲到了後麵。

    舒霞心裏想,李平看上去綿綿善善的,沒想到會是這麽個小心眼兒。好漢做事好漢當,你要不就不要領人來了,既然來了就不要躲躲閃閃的,你有甚理由講清說明,隻要你說得對,任你怎麽處置也行,何必叫了這麽些不三不四的人來跟我過不去。

    她這樣想著,坐起身來,仔細端詳是些誰了,可是看來看去,一個都不認識。隻見其中一個女的,看樣子三十多歲,從人群中走出來對她說:“你勾引年輕後生,鬧得好幾家人家都打紅鬧黑沒法過光景了?”

    “什麽?我勾引年輕後生,還是好幾家?”舒霞對眼前這個女人無中生有的話感到可笑,“你們是不是夢見了,我勾引誰了,叫他來質對來!”

    “大白兩天,誰做夢了?你才是做夢了,你是不是下麵癢得不行,非得好幾個後生戳你?”

    “你是血口噴人,”舒霞實在受不了眼前這些陌生人的侮辱,反駁道。

    “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一個絡腮胡子男人問,“懷的是不是我的孫子?”

    “越說越不像話了,我多會兒懷孕了,”舒霞看著那個絡腮胡子並沒有惱怒,口氣很溫和地說。

    “那麽你還沒懷孕,沒懷孕我現場給你種,行不行?”一個長著兔嘴的禿頭後生說。

    “趕緊離開我家,你們這是犯法,我要告你們,”舒霞還是很溫和地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一夥人說。

    “對這種麵麵上裝得人模人樣背地裏盡做壞事的女人,堅決不能饒恕!”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話,還沒等她分辨,一夥人就把她揪扯起來,用一塊兒濕毛巾堵住了她的嘴,接著就把她的衣服脫了個精光,一會兒就抬在了舞台上,舒霞不敢睜眼睛,隻聽見戲場裏人很多,吵吵嚷嚷成一片。

    書欣哪裏去了,怎麽不保護我,二哥哪裏去了,文生哥哪裏去了,你們怎麽都不管我了,我沒做什麽錯事,怎麽就這麽侮辱我,舒霞睜開眼睛一看,戲場裏人擠得滿滿的。

    舒霞恨不得一下子死去,隻是由不得她。她忽然感到兩條腿被撇開。一夥人把她舉得高高的,她雖然緊閉著眼睛也能想到人們是怎麽看她**裸地被人羞辱的樣子,她感到她生不如死。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被高高地拋在空中,一下子就飛了起來。她在空中飛著轉了幾個圈以後,飛回到媳婦柳的樹枝上了,定睛一看,周圍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戲場上滿是鮮花和綠草。

    於是輕輕地向綠色草坪中一跳。

    剛剛跳到草坪上,就見一條蟒蛇向她撲來了,她被嚇得魂飛魄散,用盡全身力氣叫喊起來,可嗓子裏就像卡上了什麽東西,總是吼不起來。

    忽聽見有人叫她,她睜開眼睛一看,見書欣在眼前站著,方知剛才做了個噩夢。

    “你夢見甚了,嘶啞著嗓子直叫?”書欣趕緊坐在沙發上捉住舒霞的手問。

    “啊呀!這個夢可嚇死我了,我以為活不成了,”舒霞仿佛還在夢中,兩條胳膊軟得就像麵一樣。

    書欣用手在舒霞的身上撫摸著說:“起來醒亮醒亮就好了。”

    舒霞慢慢地坐起來說她想喝一口水,書欣到廚房裏燒水,舒霞說給她接上點兒冷水,先喝上一口,潤潤嗓子,嘴幹得厲害。

    書欣接了冷水,舒霞喝了一口站起來向外院子裏瞭了一下,說:“我從來沒做過這麽怕人這麽清晰的夢。”於是就給書欣說起剛才的夢來。

    書欣聽著舒霞說的奇異夢,聯想起上次自己的怪夢,無法解釋,但他分明感到,他和舒霞做噩夢是因為思想壓力太大了。

    舒霞說完夢以後,還是癡呆呆的,書欣為了讓舒霞從夢境中解脫出來,拉起舒霞說:“到院子裏走動走動就好了。”

    舒霞到院子裏看見各式菜蔬以後才徹底從夢中走出來了。她到菜地裏摘了兩個黃瓜和一個茄子,叫書欣到柳二娃家買上一塊兒豆腐。

    書欣出去買豆腐,舒霞趕緊張羅做飯。一邊做一邊又想起了剛才的夢,怎麽就會夢見那麽個夢?是不是村裏人盡是表麵上假裝喜歡自己,背地裏並不說自己好。同時就想起了郭珍娥說的“不是後生們就都愛得不行”那句話來了。她覺得這句話不是誇人是損人。

    由此她自然就想起了柳芒種和胡毅,這兩個小子在自己麵前的表現的確夠粗野。可他們粗野也不是自己的過呀?莫非遇到那種情況抖露出去叫他們難堪才對?

    可她覺得那樣做,不僅對他們沒有好處,就是對自己也沒有好處。她覺得她不能那樣做,要是那樣做了,她會於心不安。

    舒霞這樣的善心,客觀上確實可能會使一些圖謀不軌的人放縱他們的行為,但是從另一方麵說,舒霞這樣的做法也體現了她的豁達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