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上午八點多鍾，書欣和舒霞夫妻倆一起來到學校。

    校門大敞，有幾個學生正在校園裏打乒乓球。

    嶄新的教學樓安安靜靜地矗立在校園的西北角上，挺拔峭麗，與西麵的教堂相映生輝。

    你看學校現在的條件多好，跑道也修成塑膠的了！”舒霞看著開闊美麗的校園讚歎道。

    你再看籃球架多好！你念書那會兒，籃球架是木頭的，歪歪斜斜的，下麵還壓了幾塊大石頭，”書欣接著說，“不過，我覺得那個時候也挺好。你記不記得，我每天早上帶你們訓練投籃？”

    那時候，真好，怎麽能忘記？”

    咱們有空來打乒乓球吧！”

    能按咱們現在的鍛煉計劃做就不錯了，哪有空打乒乓球？”

    我也是說一說，以後看吧，照現在哪能顧得上？”書欣說。

    文化廣場有體育huó dòng室，建起來以後哪還用來學校打乒乓球？再說成立起劇團，我哪能顧得上打？”

    這學校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有些地方的學校已經撤了，縣裏再要是叫撤就不好保了。”

    這麽好的學校，拆了多可惜，好好的學校怎麽能說撤就撤？”舒霞說。

    書欣告訴她：“縣裏想的是優化教育資源，再就是為了城鎮化，讓村裏的人往城裏集中，拆學校對於農村人口進城的確是個有效辦法。”

    那也得看情況吧，石柳村學校這麽好，撤了多可惜！”

    石柳村學校好多老師都想撤掉學校，撤掉學校他們就能隨著進縣城。”

    拆掉學校對辦劇團也不利。衛國回來叫他好好把學校保住，”舒霞說。

    張衛國這次回來，麵臨的事情挺複雜，不光是保學校，”書欣說。

    你說衛國幹好幹不好？”舒霞問。

    在他父親的指點下，應該幹不錯。越是不好幹，越能鍛煉人，鍛煉好了，以後就能有大發展。要是幹不好，還不如不回來。我得好好鼓勵張衛國，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一定要幹好，”書欣說。

    我肯定會說，你也得說，你說比我說強，”舒霞說。

    不一定，不過我也肯定也會說的，”書欣說。

    舒霞一邊說話一邊左顧右看，她覺著看在哪哪好，遂感慨道：“石老師真是有功之人。要不是石老師，學校哪能辦成現在這個樣子！”

    光建一座教學樓容易，可要說教學質量能達到現在這個水平，的確與石老師分不開。像石老師這麽敬業的人現真是不多見了，”書欣發自內心地稱讚石成英老師。

    石成英老師作為一校之長，在學校管理上所花的功夫和收到的成效，在石柳村有目共睹，有口皆碑。他以校為家，全身心投入到教書育人的事業中，把學校辦得有聲有色，全縣有名。

    開學期間，石老師不到吃飯的時候不回家，假期裏也是大多時間在學校，除非家裏有重要事情做，絕不在家中。這是他多年來形成的習慣，雷打不動。

    石老師當民辦老師比書欣晚一年。石老師最佩服書欣的文筆，他經常看《長樂苑》，看書欣的詩文。

    石老師比書欣大兩歲，上小學的時候，書欣因作文寫得好，全校有名。他至今記得書欣的作文曾被老師推薦到鄉、縣廣播站，播出過好幾次。

    石老師非常了解書欣，知道書欣之所以沒有讀完初中，從社會大環境看，是因學校混亂，讀書無用的思想占據了人們的頭腦；從家庭小環境看，是因書欣父親找到了公社做飯的差事，弟妹年齡小，需要他分擔家務。

    書欣輟學後，一直沒有離開看書，特別是在老會計楊明的影響下，他讀了很多書。因此他雖然初中還沒畢業，大隊革委會就在學校增加民辦老師時，根據村裏人的意願任用了他。當時，石老師對大隊任用書欣而不任用他心服口服。

    書欣當了民辦教師後，深得學生喜愛，深得家長好評。學區組織人聽他的課，對他倍加讚賞。

    石老師當了民辦老師後，盡管在工作上兢兢業業，踏實認真，但自知教學水平與書欣差一截。

    石老師為人樸實且耿直，書欣很敬佩石成英。他倆可謂各有所長，互相敬服。

    侯銀樂那時是公立教師，擔任教導主任，總愛挑書欣的刺。書欣倒也沒什麽，可石老師看不慣，常常跟侯銀樂爭辯，替書欣說話。石老師的公正態度影響了大多數老師，因此大家普遍反感侯銀樂的做法。

    書欣考上大學後，石老師跟人們開玩笑說：“我早就發現書欣是人才，也算是伯樂了？”

    有個老師說石老師：“你說誰好誰就好，你說誰不行誰就不行，你嘴裏有毒，以後你隻說好的不要說不行的。”

    石老師說：“不是我說誰好誰就好，是人家好我才說好。至於誰不不行，那也是他自己造成的，與我說無關。‘人有吉凶事，不在鳥音中。’”

    那你就是‘鳥’了？”那位老師逗他。

    鳥中有益鳥，我是益鳥。益鳥總比害蟲強！”他的話逗得大家一陣笑。

    書欣大學畢業後，自願回石柳村教書，石老師更是逢人便說他沒走眼。

    當年劉潤基在被調任長樂縣一中副校長時，推薦書欣接任校長，得到縣教育局批準。就在那一年，石老師也由民辦教師轉成了公立教師。

    當時的學校教導主任調走後，石老師在書欣的推薦下當了教導主任。

    幾年後，劉潤基升任長樂縣一中校長，後來把書欣調到縣一中教書，正好縣裏劇團拆散，舒霞經劉潤基周旋調進一中當了圖書管理員。

    書欣離開石柳村學校時，他推薦石老師接任校長職務，因為有劉潤基說話，石成英也如願以償。

    石成英當了校長以後調到縣中學的機會不是沒有，但他深愛著石柳村，深愛著學校，一直堅持留在村裏，把學校治理得有模有樣。縣裏拆鄉並鎮的時候打算拆掉石柳村學校，張支書堅決不讓，後來說不全部撤掉學校，至少也得撤初中班，石老師跟張峰兩個凝成一股繩，發動學生家長“請願”，硬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