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鐵索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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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4章  鐵索橋寒

    “哥們是攀岩愛好者,身體杠杠的,怪這山路太難走,你看著坡度,都有幾十度了。誰扛得住啊?”

    阮世雄狠狠地剜了陳晨一眼,原本想踢陳晨兩腳,但是,實在走不動了,隻能坐在那裏喘著氣拿眼神威脅。

    阮世雄又把背包打開,吃了兩塊巧克力,喝了一杯熱咖啡,這才漸漸恢複了體力,幾人站起身來,重新出發。

    “老爺子,現在距離野豬嶺還有多遠啊?這走的得有一半吧?”阮世雄問。

    老趙頭指著群山,笑了笑道:“後生仔,還遠呢。翻過這道山,再過兩道嶺,現在咱們走的應該隻有五分之一吧!”

    “啊,還有這麽遠啊?”阮世雄哭喪著臉,叫苦不迭。

    可腳下也不能停,現在回去,也的走挺遠的路,還不如憋著一股勁衝過去呢。峰回路轉,過了一道山嶺,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道天塹。

    深不可測的峽穀橫在兩座大山之間,飛雪墜入黑暗的深穀之中,再也看不到蹤跡。遠遠的,一道鐵索橋連在兩座山之間,橋上的板子已經消失了許多,山風吹過,鐵索不停的搖晃,眾人的心也都隨之搖晃了起來。

    “我日,這得多深啊?”阮世雄皺眉道:“這不玩命嗎?老爺子,有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比如下麵的山穀?”

    “要下下麵的山穀,那就的走野路了,這山坡陡得很,一個閃失滾下去,人就完了。就是下了山穀也沒用,那有一條河攔著,十幾米寬呢。雖是結了冰,但也不安全!”老趙頭說道。

    “合轍還必須得過這座橋啊?”阮世雄嘟囔著,從路邊撿起一塊石頭丟進了山穀,半天也聽不到聲音,這山穀的深度,得有幾百米。

    老趙頭笑道:“別怕,我剛剛在鎮上接了登山用的繩索和掛鉤。你們可以用這個保護著!”說著變戲法一樣地拿出兩套工具來。

    老趙頭打頭,率先踏上鐵索橋,給陳晨他們示範這個怎麽用。

    陳晨在華夏龍魂的教學資料中看過相關用法,阮世雄是攀岩愛好者,也接觸過,所以一眼看過去就懂得怎麽用了。

    “戴手套了嗎?”老趙頭問道。

    阮萌點了點頭。

    “沒!”阮世雄搖了搖頭,又問道:“要那個幹嘛啊?”

    老趙頭笑道:“這鐵索溫度很低,你用手摸,直接就黏上去了,還會凍傷的。用這個!”說著,他從光板羊皮襖裏扯出一張毛巾遞給阮世雄。

    阮世雄接過毛巾,和阮萌把繩索係到腰間,用掛鉤掛好,將掛鉤的另外一端在鐵索上打了一個活扣,蹲著身子往前走。

    老趙頭雙手抓著鐵索,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回頭鼓勵他們:“不要怕,有繩索護住,沒事兒的!”

    阮世雄大著膽子看了看鐵索橋下的深淵,就覺得一陣眩暈,雙腿都軟了,哭喪著臉喊道:“真是作死啊,這比那什麽玻璃棧道刺激多了啊!”

    “別嚎了,往前走啊!”陳晨跟在阮萌身後,一手抓住鐵索,還拿著shǒu jī擱那拍著阮世雄嚇得屁滾尿流的醜態呢。

    阮世雄走走停停,如履薄冰,恰在此時,一陣山風吹來,鐵索一陣劇烈的搖晃,阮世雄雙手抱著鐵索就尖叫了起來,惹得陳晨哈哈大笑。

    阮萌也是嚇得小臉煞白,心中一陣陣發毛,好像裝了一隻小鹿一般砰砰狂跳,這要是不小心摔下去,那就是一個屍骨無存。

    忽覺一隻大手捏住了她的小手,陳晨溫暖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沒事,有我在,不要怕!不要往下看,看準木板再往前走!”

    “嗯”阮萌輕輕地應了一聲,忽覺心中一片安定,似乎陳晨在身邊,就沒什麽可怕了,便任由陳晨捏著她的小手,一點點往對麵挪去。

    老趙頭第一個抵達對麵,過去之後,大聲喊著鼓勵陳晨他們:“不要慌張,容易得很。我剛剛還扛著半扇子豬肉去鎮上呢!”

    終於,阮世雄也來到了對麵,雙腳一踏在實地上,精神頓時鬆弛,腿頓時就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再也不起來了,嘴裏喊道:“我日啊,太驚悚了啊!”

    不一會,陳晨和阮萌也到了對麵,阮萌輕輕鬆開陳晨的手,輕聲道:“謝謝。”

    “客氣什麽啊!”陳晨頗有點戀戀不舍的味道,將手放到鼻端,輕嗅了一口,一臉陶醉地感歎道:“真香。”

    阮萌原本剛剛對他產生了一些好感,但此刻見他如此輕佻,不禁狠狠剜了他一眼,皺眉道:“你怎麽這麽無恥呢?”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鐵索橋?怎麽不修個石橋啊?”阮世雄問道。

    老趙頭苦笑道:“就這橋,還是民國時期,國際紅十字會修建的呢!距離現在已經有快一百的年曆史了!”

    “我日!”

    阮世雄剛剛幹了的冷汗,又冒了出來了。念頭這麽久遠,那鐵索得腐蝕成什麽樣子,萬一斷裂了,豈不是摔一個粉身碎骨啊?

    老趙頭皺著眉頭道:“我們也想修橋,不止一次和鎮上和縣裏反映過,但縣裏鎮上都說太窮,財政困難,撥不出款來!”

    “我日!窮他麻痹!”阮世雄回想起來縣裏那豪華的白宮樣式的辦公大樓,還是寬闊的八車道主幹道,忍不住爆了一句cū kǒu。

    “走吧!”陳晨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眾人繼續起身向野豬嶺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幾步,就看見幾個工人模樣的人在一個避風的山窩裏對著保溫壺喝水吃餅幹,旁邊地上還放著一個鉚釘和木板。

    老趙頭看著他們眼生,停下腳步問道:“爺們,幹啥呢!”

    “修橋。這不風大嗎?我們想等風小點再開工。”一個技術員模樣的人站起身來答道。

    “修啥橋?鐵索橋?”

    老趙頭挺意外,問道:“這橋反應多少年了,政府都沒錢修,這咋忽然就開始修了呢?還趕的這麽急,連夜開工啊?”

    技術員說道:“可不是嘛,說是最近要有啥客商過來考察。縣裏頭很重視,讓明天上午必須完工,客人下午就到呢!”

    “那可辛苦你們了!又是晚上,又是下大雪,可得注意安全啊!”

    老趙頭也沒考慮那麽多,反正政府給修橋就是好事,他轉過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阮世雄道:“小阮,帶煙了嗎?我這煙,拿不出手啊”

    “帶了!帶了!”陳晨和阮世雄登時會意,一人拿出一包和天下,一人摸出一包軟中華,給工人們散煙。

    老趙頭很謙卑很客氣地衝工人們技術員們點頭道:“我是野豬嶺的獵戶。人都叫我老趙頭,你們給我們修橋,那可是大功德啊。我們打心眼裏感激。你們要有什麽需要,就到野豬嶺找我。明天早上,我帶人給你們送飯來!”

    工人技術員們接了煙,都覺得這老趙頭雖是個山民獵戶,但是辦事挺到位,對他多了幾分尊重,都點頭道:“好說好說,謝謝謝謝!”

    阮世雄又把僅剩的一根煙遞給了老趙頭,幫老爺子點燃,轉頭問那帶頭的技術員道:“什麽外商啊?縣裏這麽重視?”

    “那我們哪裏知道啊?”技術員笑了笑道:“總之很重視,我們建設局局長親自講話,聽說等會楊縣長還要來視察呢。

    “真是好領導啊!”老趙頭感動地道。

    “他們這要是投資野豬嶺?開發旅遊?”阮世雄問道。

    技術員說道:“應該不是投資這裏,好像是投資縣裏吧,不過,他們應該和野豬嶺有點淵源,聽說在這裏戰鬥過呢!”

    陳晨阮世雄他們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難道他們和徐老一樣,也是當年的新四軍,抗日老英雄?

    不過險象環生的鐵索橋,前麵的路就好走多了,至少心理感受上是如此。連續翻過兩座山嶺之後,終於抵達了野豬嶺。

    這是一個不大的自然村,統共幾十戶人家,建築低矮,此刻被大雪覆蓋,幹淨而純粹,煙筒裏飄出淡淡的煙霧,似乎童話世界。

    “俺這裏落後得很,才通電了兩年,沒有什麽家用電器,也沒什麽娛樂huó dòng。估計都睡了!”老趙頭解釋了一句,然後對貴客們說道:“晚上就在我們家休息吧!”

    別看老趙頭不起眼,但他在村裏算是能人了,能打獵賺點錢,房子院落比較大,有兩排大瓦房,陳晨阮世雄他們也有地兒住。

    老趙頭哐哐哐砸門,喊道:“老大,開門!我回來了!”

    山石壘砌而成的院子裏,一個房間亮了燈來,片刻後,一個憨厚的中年漢子披著大衣拉開了院門,後麵還跟著一隻碩大的土狗。

    他瞧了瞧來人,道:“爺!來客了?”

    “嗯,這是咱們徐司令的後人,是貴客,你趕緊和你媳婦把後院房間給收拾收拾,讓貴客們住下!”老趙頭吩咐道。

    “我的老天爺,是徐司令的後人?”

    老趙頭的孫子趙曉光對陳晨他們肅然起敬,摸出兜裏的紙煙讓給陳晨和阮世雄,道:“抽煙!抽煙!快進屋!”

    陳晨阮世雄阮萌進了前排房間的堂屋,他注意到,趙曉光行走之間,腿有點瘸,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右腿已經斷了,裝了假肢。

    屋子裏簡陋得出人意料,牆壁全部都是山石壘砌得,被熏得烏黑一片,六十瓦的白熾燈是唯一的電器,家徒四壁,幾件家具都是粗笨的實木打造的,連油漆都沒刷,劃拉劃拉也賣不了幾個錢。

    唯一的裝飾是牆上的獎狀,從四十年代解放區臨時政府的模範民兵,到六十年代的大比武,還有九十年代金陵軍區的頒發的抗洪搶險二等功。老趙家竟然是祖孫三代滿門忠烈,盡是英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