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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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刀的名號很簡單,因為他身上有五把刀,而且沒有人知道他藏在哪裏。

    五刀當然是一個高手,是劉鑫功成名就後,重金籠絡的第一批高手中的佼佼者,不過也正因為他不是追隨劉鑫白手起家的那種親信,所以本身也沒有什麽所謂的維護‘正統’理念,基本上他的雇主就是整個鋫華集團,所以隻要有人給錢就行,他也不在乎現在掌權的是劉鑫的私生子,還是那個所謂的叛徒。

    不過,這些年下來,五刀一直被劉鑫安排負責劉昊母子的安全,一點點的念舊加上李明的那一絲不信任,他現在還是歸劉昊使喚。

    五刀也是自小習武,屬於有信念而且吃苦耐勞的那種,他的武學天分不算多好,但是勝在肯堅持,幾十年如一日的修行,便是出師後麵對這花花世界,他也沒有絲毫的鬆懈,屬於高手寂寞的類型。

    但是,現在武者的社會定位很尷尬,古時候武人有‘習得好武藝賣與帝王家’的說法,換成現在也差不了多少。

    要是學套路表演的那還好,混個武行什麽的,將來說不定打拚出一些名聲之後,還能有出頭之日。而那種學shā rén技的實戰派,除非是能夠像楊旭的家族那樣有足夠的底蘊,被國家當成非物質文化遺產一樣保護起來,否則基本上發展的道途就很窄了。

    一般有武藝在身的人,很多都隻能選擇在軍旅中呆上幾年,出來後再待價而沽,給一些富豪商人當個打手保鏢什麽的。

    五刀的人生經曆基本上就是這樣一個過程,而且為劉鑫效力的這幾年,他也談不上受到多麽大的器重,隨著時代的發展,他還得承受來自像李明這種現代專業人才的競爭。

    李明一夥人原本就是雇傭兵出身,他們熟練掌握各種現代化的wǔ qì設備,並且配合默契,有很好的團隊協作力,這也是更契合現代社會的生存理念。

    反觀五刀雖然個人武力突出,但畢竟孤家寡人一個,而且就算在軍旅中擺弄過槍支,他最終取得的依舊隻是一個近戰兵王的稱號。熱wǔ qì雖然方便,並且威力巨大,但是對一心追求武藝的人來說卻沒什麽裨益,反而一旦習慣上之後就會形成依賴。

    五刀不覺得自己在武道上還能有多大的成就,但是他有信念,所以他依舊在堅持,以至於後來他連怎麽握槍都幾乎忘卻,變得陌生了。

    但既然是選擇混道上的人,僅憑赤手空拳顯然是很難闖出威名來的,所以五刀替自己打造了五把刀,並且一出手就必須得見血,道上對其人有‘一刀嗜血、二刀追魂、三刀奪命’的說法。

    這當然是一種噱頭,不過偏偏那所謂的道上人就願意相信這樣的噱頭,並且傳得越邪乎越好,以至於後來人人都認為沒有人能夠逼得五刀亮出超過三把刀。

    這雖然有些誇張,但如果是高手之間的對決,那麽像五刀這樣擅長近身白刃戰的武者,殺傷力確實要比用槍的人高出不知凡幾。

    此時的五刀已經掏出了他的第三把刀,手持雙刀之後,他的攻勢更是如暴風般猛烈起來,一時間竟然迫得陳默連連後退。

    五刀沒有因為道上人的吹捧就真的以為自己多麽的無敵,但是麵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他覺得既然自己已經寄出了雙刀,那麽就是時候結束這場較量了。

    “你很不錯,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身手,將來的成就肯定遠在我之上。”

    很意外的,將陳默壓製住之後,五刀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停下身形後開口說道。

    “我承認自己占了兵刃之利才取了上風,不過,如果你的能力僅限於此的話,那也就沒有什麽價值了,別怪我開始下狠手。”

    “什麽意思?”陳默問道。

    五刀沒有回答,而是提著刀刃再次撲了上來。

    如他自己所說,再次動手的五刀開始下了狠手,招招不離陳默的要害之處。這要換了別人,或者說陳默自己稍有疏忽,立刻就是斃命當場的結局。

    陳默的速度、反應,以及武道悟性都是絕佳,但是招式上的銜接跟變化就有所欠缺,以五刀的經驗來看,這就是實戰演練上的欠缺,所以隻要他一直保持高頻率的攻擊節奏,很快就能讓這個年輕人黔驢技窮。而有了兵器在手的他,絕對不會再給對方留出一丁點容錯率來,刀刃入體,自然是非死即傷。

    刀刃從脖頸邊緣劃過,陳默仰身避過,伸手要抓向對方的手腕,另一道寒芒卻已經接踵而至,使得他不得不撒手撤回。正要轉換目標,卻沒想到先前落空的那道刀刃已經回力之後再度襲來,而且更是陰險的挑向了他的小腹,準備將他開膛破肚。

    雙刀齊舞的五刀當真有如一隻刺蝟一般,讓人有了無從下手的感覺,並且你一旦稍有破綻,他立刻就變成噬命的死神,頃刻間就會讓你斃命刀下,果然‘三刀奪命’的說法,也並不是無得放矢。

    陳默心裏帶上了一些惱怒,原先看五刀的語氣跟手段,他還真以為對方隻是想一試他的身手,所以他也留了一些耐心,隻希望不管對方目的如何,至少不用分出一個生死結局,無端惹來一份莫名的仇怨。

    不過眼下看這五刀的態度,分明就是想取了他的性命,難道就真的如他所言,自己技僅於此的話,就沒有什麽活著的價值了?

    陳默不知道對方所謂的價值是什麽,不過既然有人已經開始威脅到了自己的生命,他要是還別有他顧的話,那就顯得有些愚蠢了。

    這一次不等五刀揮起刀芒,卻是陳默搶先一步一拳擊出,同樣是平淡無奇的一記直拳,直搗五刀的胸前。

    五刀麵露不屑,隻道是這年輕人已經沒了退路,開始亂了方寸胡亂出招了。麵對這一拳,他刺手空拳下尚且有好幾種應對方式,更別說手中有了利刃之後,他隻需輕輕一挑,當即就能夠將陳默一隻臂膀給廢了。

    雙刀下斬,五刀已經算準了陳默的拳勢,刀芒正好迎上了他遞過來的手腕,這一刀要是斬實了,陳默立刻就是掌臂分離的下場,結局隻會比楊過略好一些而已。

    不過陳默似乎恍然未知一樣,完全沒有變招的跡象,仍舊直直一拳遞出。隻是在五刀的刀鋒落下之前,陳默腳下一動,整個人有如違背了物理法則一樣,瞬間突進了一小段距離,速度之快帶得周圍的空氣起了震顫的效果,可以想象距離再長一點的話,就可以聽到音爆的聲音了。

    五刀完全沒來得及反應,在胸口傳來肋骨的斷裂聲的時候,他還在心中渴望著刀刃入肉的快感,可惜今天他注定感受不到了。等劇烈的疼痛感傳達到他的大腦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隨著陳默拳頭上的力道飛了出去,下斬的刀勢自然也是無疾而終,終於是落不到陳默的手臂之上。

    五刀飛出去的身體直直撞上了那輛的士車,原來兩人一番交手下來已經轉換了方位,否則受這一擊之下,五刀還不知道要飛出多遠去。

    “剛才那不是你的全力!原來你居然還留了手!”

    受創之後的五刀終於反應過來,卻是第一時間質疑起了陳默的真正實力來。

    陳默卻沒有說話,而是擰身上前,一式劈手朝五刀當麵砸了下去,這正是五刀對他出手時的第一招攻勢,活學活用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而且有點還施彼身的意味。

    隻是斷了幾根肋骨,當然不能讓五刀這樣的武學高手失去戰力,不過麵對開始搶攻的陳默,他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不可力敵,竟然撒手丟了手中的刀刃,整個人貼著車身一陣翻滾,不惜讓自己滾落地麵來避過陳默的這一擊。

    不得不說這種驢打滾的招式從來都是簡單有效,而且適用於任何層次的人。

    五刀千鈞一發之間避開了陳默這勢大力沉的一記披掛手,不過他身下的車輛卻遭了殃。

    一聲巨響之後,的士車的引擎蓋整個陷了下去,而且兩個前輪的避震係統似乎也受到了重創,車頭的底盤直接貼到了地麵上,發出哐啷的聲響。

    不難想象,如果這一擊砸在生人的身上,應該就是血肉模糊的下場,就算五刀也不例外。

    五刀心下震撼,終於知道自己對上的是一個怎麽樣的怪物,這樣的破壞力,就算是內勁修到巔峰的武者全力一擊也不過如此吧!?

    陳默雖然看起來略顯清瘦,但是他的體內著實孕養了一頭野獸,就連楊旭在跟他切磋的時候都有些消受不起,主動爆發的話的確是達到了非人的效果。

    超絕的速度,非人的力量,要是光是這兩點的話,五刀可能還有信心憑借自己的武藝跟經驗周旋一番,不過若果再搭配上陳默本身不俗的武學修為,五刀知道今天自己肯定是毫無勝算了,不止如此,或許他現在連抽身而退都做不到。

    “沒想到h市還有你這樣的人物,倒是我看走了眼。”

    五刀扶著胸口慢慢站了起來,兩手空空如也,雖然他還有第四把、第五把刀,但那種說法唬人的效果更多一些,身上的刀再多他也就隻有兩隻手,眼下再拿出來也不過是敗得再慘一些而已。

    “你之前的話,是什麽意思?”陳默問道,他終究是要搞明白這個五刀找上他的原因。

    “明人不說暗話,那‘瘋猴子’雖然隻是個小嘍囉,但終究是我金石幫的幫眾,你用暗勁將他震成癡呆,這筆梁子就算是結下了。”五刀說道。

    陳默暗道果然,自己做這種事情的經驗終究是淺薄,有人留心的話,不難看出其中的其中的破綻,大概是以前太過依賴別人的決策部署,現在輪到自己孤身作戰,一時間還不能考慮得麵miàn jù到。

    不過,很明顯對方誤會了一點,陳默到現在習武才多久,遠遠沒有到修出暗勁的地步,更別說用它來震傷別人了,他剛才砸車的時候,用的可都是蠻力。

    正想著,對麵的五刀又開口道:“今天我雖然拿不下你,但這梁子總有結算的時候,我隻能奉勸你以後自己小心些了。”

    這當然就是威脅的話了,陳默固然也不會擺出虛心接受的樣子,而是上前一步,想要一舉將五刀拿下。既然立場已經挑明,那麽誰再客氣誰就是王八蛋了。

    隻是當陳默一步踏出,卻感受到一道危險的氣息從側麵直指而來,刺激得他的太陽穴上的毛孔微微張開,耳根的寒毛根根炸起。

    陳默不用轉頭,也知道對準自己頭上要害的肯定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陳默驟然想起了那個將他帶到這裏來的的士司機,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孤身闖入了狼窩去犯案,也難怪在夜店大門口竟然攔不到其他的車輛。

    陳默剛才雖然說主動爆發了實力,但終究還是留了一手,否則五刀又怎麽能躲過他那致命的一擊,不過現在看來,今天這事終於還是不能善了了。

    正考慮著怎麽讓羅輯配合自己善後,陳默卻突然發現那股危機感消失了,也就是說暗處拿槍指著自己的人已經收了手。

    ‘難道是不想摻合武者之間的對決,怕有失公允?’

    “好自為之吧,年輕人。”

    陳默疑惑著,也眼見五刀抽身後退,漸漸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看來對方真的準備跟他秋後算賬了。

    “沒事了?”

    片刻後,耳麥裏傳來羅輯的聲音。

    “嗯,”陳默對著空蕩的停車場說道:“你覺得他們是鎏金集團的人嗎?”

    “也不好說,”羅輯說道:“這個所謂的金石幫雖然是以劉鑫劉磊兩兄弟為名,不過已經算是獨立出去了,畢竟名下掛著這樣的組織對集團洗白沒有什麽好處,所以,也有可能是這個幫派自己的決策。”

    陳默沉默了一下。

    “不管怎麽樣,他們已經算是盯上你了,你準備怎麽辦?”羅輯問道。

    陳默臉色平淡,沉吟後說道:“胖子,再幫我準備兩個定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