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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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訂閱超過60%, 才能翻作者的牌子,否則需要排隊72小時!  “還沒呢, 母妃說這個做什麽,三哥不也還沒有娶妻嗎?”安景瑞說著,眼睛不由自主地從季幼怡的身上挪開了,每次回宮,母妃總會和他提到娶妻之事,真真是令人頭疼。

    果然,一聽到這話,季幼怡的臉上就沒了好臉色, 伸出手指戳了戳安景瑞的額頭:“你三哥是沒有正妃, 但是府中已經有了一名側妃與兩名庶妃,正妃再等等也無妨,你看看你,別說庶妃了, 連個侍妾都沒有, 哪個成年的皇子和你一樣?”

    大哥不也沒有通……”房,最後一個字, 安景瑞沒有說出口, 因為季幼怡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了。看到季幼怡瞬間馬下來的臉,安景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的確,母妃一向不喜歡大哥, 自己卻拿大哥來舉例, 也難怪母妃會生氣了。

    你和他能一樣?他沒有母妃難道你也沒有嗎?”說著季幼怡瞪了一眼安景瑞, 語氣也變得強硬了起來,“正好後日宮宴,大臣們都會將家中的女兒帶來,你自己好好看看,若是看不上,別怪母妃直接亂點鴛鴦譜!”

    說完,季幼怡也不給安景瑞反駁的機會,直接揮了揮手,從貴妃榻上走了下來,“母妃現在乏了,你回吧!”

    這是安景瑞第一次在季幼怡這裏聽到如此不客氣的話,這也直接說明了季幼怡對於此事的態度,的確,皇子二十了還沒有娶妻的,少之又少,很多在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邊的宮女就已經開了臉。

    太子到現在府中還沒有一個女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皇後早逝,皇上與貴妃對他的事也不上心,俞正羲作為外祖,雖是長輩,對於外孫的房中之事卻也不好插手,這一拖,也就拖到了現在。

    看來這次是躲不掉了,想到剛剛母妃的態度,安景瑞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太多的煩惱,不知道是因為真的不在意,還是因為其它的什麽原因。

    ……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九,陸言蹊從早上起來,就處於一種非常焦躁的狀態,原因無他,每年的臘月二十九,都會舉行宮宴,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都會攜成年的子女參加,因為這也是一次很好的結親機會,帶著成年子女去,也是為了更好的相看。

    前幾年陸言蹊都沒有參加,其一是對於皇宮,陸言蹊並沒有什麽好感,其二則是因為今年才十七的陸言蹊,還不到加冠成年的年齡,雲婉儀也怕陸言蹊平時在外口無遮攔管了,在宮宴上也橫衝直撞,自然也就沒有帶陸言蹊參加的心思。

    但是今年不一樣了,且不說陸言蹊現在已經與太子訂婚,作為準太子妃應該出席這次的宮宴,而且按照慣例也應該在婚前讓安景行與陸言蹊見上一麵,就說皇上在給陸遠的帖子中,特別注明了帶陸言蹊參加,陸言蹊也應該到場。

    說起來,去掉上次裝病時安景行倒將軍府的那一次,這還是這輩子陸言蹊第一次和安景行見麵,上一次陸言蹊對於安景行的到來毫不知情,期間也一直在昏睡當中,自然也就沒了緊張之感,但是這一次,可是真正的第一次會麵啊!

    想到這裏,陸言蹊就止不住地緊張,即使宮宴在申時末(晚上六點)才舉行,陸言蹊卻早早地就起了床,從卯時(早晨六點)開始,就在翻看著自己的衣櫃,想要找出一件穿起來好看的衣裳。

    觀言,你看這件怎麽樣?”陸言蹊說著,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身上一如既往地穿著一件紅衣,若說和上一件的差別,恐怕就是袖口的圖案不一樣了吧。

    觀言看著比以往穿的更薄的少爺,坐在凳子上,簡直想直接翻白眼,卻也生生的忍住了,就是聲音,有些有氣無力:“很好看,但是少爺,這已經是你試的第九件衣服了,恕小的直言,我實在是沒看出,這九件衣服有什麽差別。”

    也不怪觀言如此說話,原因實在是太簡單了,陸言蹊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換換換不停,但是九件衣服無一例外的全是紅衣。

    紅衣,在陸言蹊心中,有著不同尋常的地位。上輩子大婚之時,陸言蹊怎麽不願意穿嫁衣,即使當初安景行送來的婚服,是男子慣用的款式,但是心中有不甘,又怎會願意穿上?自後此事一直成了安景行心中的遺憾,到了陸言蹊死的時候,也沒能來得及給安景行看一次,自己穿著紅衣,是什麽樣子的。

    許是上輩子留了遺憾,這輩子就忍不住想要填補,再加上陸言蹊本身的相貌原因,紅衣穿上的確好看,這一穿,也就沒有再脫下來過。

    你這是什麽眼光!當然不一樣了!第一件袖口的花紋是月季,第二件是梅花,第三件是竹葉,這一件是蓮紋……算了,說了你也不懂!”陸言蹊見觀言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直接甩了甩衣袖,在鏡子麵前看了又看,最後又瞅了瞅被自己丟在床上的幾件衣服,艱難地做出了決定,就現在這一件了!

    決定好衣服之後,陸言蹊又打開了另外一個xiāng zǐ,xiāng zǐ中擺著大大小小的發帶,陸言蹊瞧瞧這個,又瞅瞅那個,想要找一個比較合適的,用在身上,又怎麽也下不定決心。

    陸言澤走進陸言蹊的房間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幅景象,觀言趴在桌前,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陸言蹊的床上丟著七八件兒衣服,桌上散亂地放著零零散散的小飾品,而陸言蹊本人正對著鏡子不知道做什麽。

    小弟,你這是,在做什麽呢?”看到這樣一幅畫麵,陸言澤差點兒被嚇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弟這裏是遭賊了呢。

    聽見大哥的聲音後,陸言蹊回過了頭,對著滿臉疑惑的大哥,眼睛亮了亮:“大哥你來的剛好!快幫我看看,哪一條發帶比較合適?用蓮紋的和衣服比較搭,但是會不會讓人覺得我不會搭配啊?但是這一根會不會太素了?”

    說著,陸言蹊揮了揮手中一條沒有繡花的發帶,也不等陸言澤開口說話,又繼續問道:“還有扇子,你覺得玉扇骨的好看還是竹子的和我的衣服比較搭?”

    怎麽也想不到小弟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一年到頭都穿著一個款式從來不換發冠的陸言澤有些啞口無言,若是小弟問自己如何行兵打仗或是武功套路,自己能夠張口就來,但是這穿衣打扮……?

    想到這裏,陸言澤向觀言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目光:三少爺這是怎麽了?

    少爺從卯時就起床了,隔上半個時辰就換一件衣裳……現在正在換發帶呢。”也不怪觀言現在這幅樣子,實在是因為今天的陸言蹊,太能折騰了!

    雖然知道小弟喜歡俊的性子,但是這樣頻繁地更衣還是第一次見到,陸言澤難免有些擔憂:“小弟你這是……怎麽了?”

    去去去,男為己悅者容!大哥你怎麽連這點兒也不知道,小心嫂子以後嫌棄你!”說著陸言蹊擺了擺手,繼續看著手中的發帶,這是自己和景行第一次見麵,不好好整理下著裝,怎麽能行?

    被小弟的話堵得不知所措的陸言澤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不過看到小弟依舊非常糾結的樣子,陸言澤終於忍不住了:“但是小弟,咱們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要準備出門了……”

    這也是陸言澤來陸言蹊房中的主要原因,本以為小弟已經準備好了,誰知道居然還在換衣服?想到這裏,陸言澤心中因為白老先生的緣故本身對安景行有了的那一絲好感,立馬就煙消雲散了,甚至還有點想重新去套一次安景行的麻袋!

    陸將軍……”看著在自己麵前的陸大將軍,王良飛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心裏不住地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接下這個活兒?

    陸遠和雲婉儀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但是看向王良飛的眼神卻充滿了期待,期望他能夠給自己一個好消息:“王大人……”

    今日辰時言蹊沒有來房裏請安,陸遠和雲婉儀都以為是言蹊睡過了頭,這樣的情況也不是頭一回了,他們也不是為難孩子的人,並不需要孩子每天早晚到跟前來立規矩,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

    豈料臨近午時,觀言神色匆匆地前來求見,說是少爺病了,府中的大夫及從醫館請來的大夫都束手無措。此時他們才知道言蹊出了事,匆匆來到兒子的房間,隻見兒子神誌不清地躺在床上,身上的溫度時冷時熱,時不時發出咳喘的聲音。

    聽到府中的大夫說從未見過如此症狀之後,陸遠連忙拿了名帖進宮請了太醫。此時,陸家人隻能寄希望於王良飛,希望王良飛作為太醫院院正,能夠知道兒子此時的病情應該如何應對。

    下官……下官……才疏學淺,這陸小公子的病情,下官……無能為力。”王良飛搖了搖頭,對陸言蹊的病情,王良飛的確是束手無措,他從醫三十餘年,做了近十年的太醫院院正,自以為見過了不少疑難雜症,偏難怪病,但是陸言蹊此時的脈象,他卻是第一次見。

    什麽?”比起陸遠還能保持鎮靜,雲婉儀就顯得失控了許多,看著躺在床上又進氣兒沒出氣的小兒子,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直直地向下倒去。若不是站在身旁的陸遠見狀不對,一把扶住了雲婉儀,恐怕雲婉儀會直接倒在地上。

    王良飛的話不僅讓雲婉儀臉色很難看,就連陸遠,也變了臉色,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言蹊十二歲那年,太醫也是這樣一句話,“才疏學淺,無能為力。”

    陸夫人不必擔憂,令公子的脈象雖然奇怪,但是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暫無性命之憂。”見到雲婉儀的情況,王良飛也嚇了一跳,別陸公子沒有治好,陸夫人又倒下了,連忙出聲安慰。

    此時王良飛說的也是實話,雖說現在陸言蹊的脈象非常奇怪,但是不難看出的,並沒有性命之憂。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陸言澤喃喃地重複著,若說從太醫進門開始到現在,陸家最為冷靜的人,就屬陸言澤了。

    原因無他,小弟昨兒個才說自己要裝病,今兒個就真的病了,任誰看都是陸言蹊自己的安排,但是在剛剛王太醫說出“才疏學淺”“無能為力”時,陸言澤是真的慌了,言蹊就算是再會演戲,又怎麽能夠瞞過太醫的眼睛?

    再加上此時王太醫說的是“暫無性命之憂”,這個“暫”指的又是多久?現在小弟的情況,真的是在演戲嗎?看著躺在床上的陸言蹊,陸言澤也有些坐不住了。

    是,但是若是陸小公子一直這樣的話……”王良飛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全,但其中的意思卻極為明顯。

    三少爺此時的狀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陸言澤雖然心中“言蹊在裝病”這個信念已經開始漸漸動搖,但是還是抱有一線希望,他相信世界上沒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昨天言蹊明明說過,是為了想要出門玩兒,才會裝病的。

    觀言聽到這話,連忙上前,彎了彎腰:“昨兒個休息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兒個早上到了巳時的時候,少爺還沒有叫人進來伺候,小的才進來,等進來的時候,少爺已經是這樣了。”

    觀言現在也很傷心,不僅是因為自家主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些下人也難逃責任,更是因為觀言也非常喜歡自家少爺。

    雖然陸言蹊在外的名聲不好,甚至還是京城中的一霸,但是作為貼身伺候陸言蹊的人,觀言知道,自家的少爺,根本沒有外人說的那麽不堪,有些時候,聽見外人批評少爺如何如何,觀言都有些憤憤不平,他們根本不知道少爺有多好。

    少爺不僅很好伺候,而且對下人也從來賞罰分明,上次知道了在門外伺候的觀景因為家中母親病重,少爺還拿出了銀子給觀景,直接給觀景放了假,讓觀景好好照顧母親。少爺可以說是勳貴家族中,最好伺候的主子了。

    昨兒個三少爺有什麽反常的地方嗎?或者說了什麽嗎?”此時陸言澤的心中還抱有一線希望,昨天小弟隻說了自己要裝病,並沒有說自己要如何裝病,若是小弟自己安排的,應該會對自己貼身伺候的小廝透露一二。

    觀言仔細回想了昨晚少爺的狀況,確定沒有什麽自己遺漏的地方之後,搖了搖頭:“沒有,都和往常一樣,從賜婚聖旨下來之後,少爺就沒再出過門了,昨天晚上給老爺夫人請安之後,就一個人待在屋裏,那段時間少爺向來不要人伺候,戌時讓我們進來伺候洗漱的時候,也和往常沒有差別。”

    陸言澤聽到“從賜婚聖旨下來之後,少爺就沒再出過門了。”時,手中的拳頭緊了緊,昨兒個小弟還說過幾天就能夠出門和好友一起玩鬧了,今天怎麽就……

    陸言澤和觀言的這一問一答的時間,讓雲婉儀冷靜了下來,漸漸地恢複了理智,卻也隻能靠著陸遠才能看看保持坐穩的狀態:“能開藥嗎?”

    不清楚小公子的病因,下官無法對症用藥,隻能暫時紮針,看看能否緩解小公子此時的狀況。”聽到雲婉儀的話,王良飛搖了搖頭,不清楚病因,誰敢胡亂用藥?

    有勞王大人了。”即使心中著急,雲婉儀也知道,此時他們也隻能聽從太醫的建議。

    剛剛觀言的話,陸遠和雲婉儀也聽得一清二楚。使知道此時兒子的狀況於賜婚無關,雲婉儀也止不住有些怨恨,忍不住想要去想,若是沒有這道聖旨,兒子就不會整天閉門不出,說不定此時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狀況。

    老爺。”就在雲婉儀心中忍不住在設想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說!”兒子的病情讓陸遠有些暴躁,聲音中也帶上了一絲不耐。

    陸高聽到老爺如此語氣,忍不住縮了縮,卻還是將手中的拜帖遞了進來:“太子剛剛到府上了,說是得知了小少爺病了,前來探望。”

    不見!”心中才在想著若不是這道聖旨,言蹊說不定就不會如此,念頭還沒從腦海中散去,就聽到了這樣的話,雲婉儀語氣難得有些難聽。

    夫人……”陸遠握了握雲婉儀的手,示意她不可如此,而雲婉儀感受到手中的力道之後,也恢複了理智,太醫還在這裏,太子是君,將軍府是臣,自己這個態度,若是王太醫回去說些什麽,不就是將將軍府放在火上烤嗎?

    想到這裏,雲婉儀深吸了一口氣,臉色緩了緩:“太子殿下現在在哪兒?”

    而正因為女主人一句“不見”而臉色有些為難的陸管家,連忙躬了躬身:“還在正廳。”

    我去迎一下太子,夫人看著言蹊就好。”說著,陸遠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雲婉儀的肩膀。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陸遠又怎麽會看不出來此時雲婉儀不待見太子?別說是雲婉儀,就連他,也不待見,但是王良飛還在這裏,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不然,言蹊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想到賜婚之後,自己與夫人的談話,陸遠握了握拳,帶著管家走出了房門。

    讓王大人見笑了。”雲婉儀衝著王良飛笑了笑,太醫院院正雖說官職不高,但是卻每日都能夠麵聖,自己剛剛的態度若是傳進了皇上耳裏,指不定怎麽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