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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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西元,一個男人,隻要嫁與另外一個男人為妻, 那就永世不得入朝為官, 即使以後這兩個男人因為某種原因或和離,或其他原因而分開,嫁與人為妻的那一方,也不得入仕。
也因如此,即使西元國男風盛行,但是真正到了嫁娶地步的, 卻少之又少, 在名門望族之中,更是罕見。畢竟生而為天之驕子, 又怎麽會願意將自己的前途托付在另一個男子身上?
即使陸言蹊現在這個不務正業樣子,看著是無法通過科舉入朝, 但是隻要威遠將軍府在,隻要陸言蹊收心, 一個三四品的官職, 甚至一個一品的虛名,威遠將軍府也是能夠替陸言蹊爭取到的。
所以陶行知剛剛念出來的, 可不僅僅是一紙婚書, 更是陸言蹊guān chǎng的黃泉路!這也是陸遠和路行澤不能夠接受的第二大原因。
“怎麽會這樣?”聽到大兒子的回答之後, 陸遠有些發懵, 自己剛剛沒有聽錯,也沒有出現幻聽,小兒子真真切切說了“願意”二字!
“一定是太子那個不要臉的勾引咱們言蹊!”沒一會兒,陸遠就回過了神,回過了神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反思陸言蹊的思想是不是哪裏出了岔子,而是責怪太子。
雖然對於那個不受皇帝寵愛的太子,陸遠覺得有些同情,但是同情歸同情,同情並不能讓陸遠願意將小兒子嫁給他!陸言蹊可是陸府的寶貝!要是爹娘回來之後知道言蹊接了這麽一道聖旨,那還不得將自己抽皮扒筋,責備自己沒有照顧好言蹊?
想到這裏,威猛如陸將軍,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仿佛預見了自己慘淡的未來。
“言蹊雖然調皮,但是幾乎所有的事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你看他除了與夏家和周家那倆孩子走得近,還有其他什麽關係好的人嗎?”這個時候,最為冷靜的反而是雲婉儀,聽到丈夫將責任推卸到太子身上的話,雲婉儀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覺得欣慰,還是無奈。
平時看起來自己丈夫對小兒子最為看不上,到了關鍵時刻就顯露出來了,陸家最為關係小兒子的還是陸遠這個當爹的。
這種“全天下都有錯就我兒子沒錯”的想法,沒寵溺到一種地步,是絕對說不出口的。
雲婉儀開口之後,陸遠的大腦也開始漸漸運轉了起來。沒錯,言蹊自己的本事和闖禍的本事完全不相搭配,陸家最怕的就是那天陸言蹊捅了什麽自己收拾不了的婁子,或者在外麵被人欺負,所以隻要陸言蹊踏出威遠將軍府的大門,就會有兩個護衛貼身保護,同時隱藏在暗處的暗衛也多達十餘人。
即使這些人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監視,但是偶爾陸遠也會將人叫過來了解一下小兒子的狀況,而事實也的確是像雲婉儀所說,從護衛們反饋回來的情況來看,陸言蹊也隻有兩個比較好的兄弟,那就是夏家的夏思浩以及周家的周信鴻。
除了這兩個之外,幾乎上就沒有聽到誰和言蹊的關係比較好了,想到這裏,陸遠朝陸言澤使了個顏色,示意陸言澤再去問問小兒子身邊的侍衛,看看有沒有什麽以前他們,或者是護衛們,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這個要求正中陸言澤的下懷,得到父親的示意之後,陸言澤立馬轉身走出了書房。剛剛要不是陸遠先一步說出來,陸言澤其實也非常想說,一定是安景行先勾引自家小弟,才會讓小弟說出“願意”這種話!
陸家人哪裏會知道,安景行的確是對陸言蹊做了什麽,但是這做什麽,卻是發生在遙遠的上輩子,所以無論是怎麽查,這輩子陸言蹊與安景行還沒有任何交集,陸言澤注定是要失望而歸了!
“夫人,你看現在這……”看到陸言澤走出書房之後,陸遠又重新看向了自己的夫人,這是陸遠在遇到想不明白的問題或者有困難的時候,下意識的想法。
與其他男人覺得女人應當相夫教子不同,陸遠深知自己所有的頭腦都用在了行兵打仗之上,而妻子從小身在書香世家,對於天下大局與朝堂之事從小耳聞目濡,有些事情,看的總歸是比自己透徹的。
“我看太子雖然沒有什麽大智慧,但是人總是不錯的,多少是婉玲教出來的孩子,言蹊即使到了太子府,也不會吃虧。”既然已經沒有辦法改變陸言蹊即將加入太子府的事實,那就隻能想辦法讓陸言蹊以後過得輕鬆一些了。
“我的兒子,無論去哪兒,都不會受委屈!”誰知道聽到雲婉儀的話之後,陸遠雙目一瞪,大手一揮,似乎在說著:誰要敢給我兒子委屈,我就讓他沒好果子吃!
本來已經有些冷靜的陸遠又變得有些心塞了,依照現在言蹊的性子,換誰誰能受得了?以前好歹想著,隻要自己在一天,隻要言澤在一天,即使言蹊把天捅了個窟窿,威遠將軍府也能給他補上!
現在皇上這一紙婚書賜下來,或許開始太子會看在陸家的麵子上對言蹊有所縱容,但要是時間長了呢?一想到自己的小兒子以後可能會因為太子而變得畏手畏腳,陸遠的心就抽一抽的痛!
那可是陸府上下都捧著的寶貝啊!嫁了人,別人會把言蹊當做寶貝嗎?隻要想到這裏,陸遠就恨不得將陶行知抓回來,告訴他這道聖旨陸府不接!
雲婉儀見陸遠這樣,自然是知道他心裏還是有疙瘩的,緩步走到了陸遠身後,慢慢地揉著陸遠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氣:“其實嫁入太子府也不全是壞處……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麽對言蹊如此縱容嗎?”
雲婉儀沒有讓陸遠接話,反而接著開口說了下去:“言蹊摸約是在十二歲的時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還記得言蹊十二歲之前的樣子嗎?”
即使現在陸遠更想討論太子的事情,但是陸遠知道,自己的夫人絕不會無緣無故轉移話題,於是順著雲婉儀的思路回想了一下:“十二歲以前……言蹊比言澤和言修都要懂事,言蹊身體不太好,但是為了讓父親高興,每日的功課和武功從來沒有落下,言蹊從小就聰明,三歲能詩五歲行文……就連嶽父都說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說到這裏,陸遠覺得心裏更難受了,自己的小兒子雖然現在長歪了,但是以前多麽乖巧可愛?多麽招人喜歡,怎麽就便宜了安景行那個小子了呢?
這個時候,陸遠也陷入了反思,言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長歪的呢?好像現在京城裏隻知陸家有一惹不得的霸王陸言蹊,早已忘記了陸家當時的驚世天才陸言蹊,這中間……是出了什麽偏差嗎?
“沒錯,言蹊十二歲以前很聰明,也是從十二歲那年開始,言蹊漸漸不喜歡讀書了,也不練武了,已讓他做功課,不是頭疼就是腦熱,那時我還教育過,你們還說我太嚴苛了。”雲婉儀點了點頭,對陸遠的話表示了肯定,就在陸言蹊十一歲的時候,她的父親雲瑾瑜就說過,言蹊這樣下去,必定會成為西元國最年輕的文狀元。
可是誰知道,言蹊的路,從十二歲開始,就漸漸走偏了?
“我當時那不是……”雲婉儀的話讓陸遠不知道怎麽接話口,這些事不提還好,一提陸遠就都想起來了,摸了摸後腦勺,陸遠有些心虛。但是沒一會兒,陸遠就回過了味,“後來我教育言蹊的時候,不都是你在阻止嗎?”
雲婉儀早就料到了陸遠會說這樣的話,當即也不給陸遠捏肩了,手直接向陸遠的肩膀上錘了一下,從陸遠的身後走到了他的麵前:
“我後來是阻止了,但是這是父親的意思。”此時雲婉儀口中的父親,自然不會是陸遠的親生父親陸忠,而是雲瑾瑜。
陸遠完全沒有想到,關於自己小兒子的教育問題,自己的嶽父居然也插了手。但是雲家出了天下第一才女的雲婉儀和十五歲就考取了文狀元,才滿天下的雲逸然,怎麽看雲瑾瑜也不會是縱容小輩的人。
在陸家三個兒子還年幼的時候,青山書院甚至還有先生shàng mén教學,那時候,三個小子的戒尺也沒有少挨,怎麽到了陸言蹊這裏,就出了岔子了?
即使陸遠沒有說出自己的疑惑,但是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雲婉儀歎了口氣,終於還是將當初父親的話說出了口:“言蹊變成現在這樣,並不是因為他不懂事了,而是……他已經懂事了啊!”
“還沒呢,母妃說這個做什麽,三哥不也還沒有娶妻嗎?”安景瑞說著,眼睛不由自主地從季幼怡的身上挪開了,每次回宮,母妃總會和他提到娶妻之事,真真是令人頭疼。
果然,一聽到這話,季幼怡的臉上就沒了好臉色,伸出手指戳了戳安景瑞的額頭:“你三哥是沒有正妃,但是府中已經有了一名側妃與兩名庶妃,正妃再等等也無妨,你看看你,別說庶妃了,連個侍妾都沒有,哪個成年的皇子和你一樣?”
“大哥不也沒有通……”房,最後一個字,安景瑞沒有說出口,因為季幼怡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了。看到季幼怡瞬間馬下來的臉,安景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的確,母妃一向不喜歡大哥,自己卻拿大哥來舉例,也難怪母妃會生氣了。
“你和他能一樣?他沒有母妃難道你也沒有嗎?”說著季幼怡瞪了一眼安景瑞,語氣也變得強硬了起來,“正好後日宮宴,大臣們都會將家中的女兒帶來,你自己好好看看,若是看不上,別怪母妃直接亂點鴛鴦譜!”
說完,季幼怡也不給安景瑞反駁的機會,直接揮了揮手,從貴妃榻上走了下來,“母妃現在乏了,你回吧!”
這是安景瑞第一次在季幼怡這裏聽到如此不客氣的話,這也直接說明了季幼怡對於此事的態度,的確,皇子二十了還沒有娶妻的,少之又少,很多在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邊的宮女就已經開了臉。
太子到現在府中還沒有一個女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皇後早逝,皇上與貴妃對他的事也不上心,俞正羲作為外祖,雖是長輩,對於外孫的房中之事卻也不好插手,這一拖,也就拖到了現在。
看來這次是躲不掉了,想到剛剛母妃的態度,安景瑞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太多的煩惱,不知道是因為真的不在意,還是因為其它的什麽原因。
……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九,陸言蹊從早上起來,就處於一種非常焦躁的狀態,原因無他,每年的臘月二十九,都會舉行宮宴,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都會攜成年的子女參加,因為這也是一次很好的結親機會,帶著成年子女去,也是為了更好的相看。
前幾年陸言蹊都沒有參加,其一是對於皇宮,陸言蹊並沒有什麽好感,其二則是因為今年才十七的陸言蹊,還不到加冠成年的年齡,雲婉儀也怕陸言蹊平時在外口無遮攔管了,在宮宴上也橫衝直撞,自然也就沒有帶陸言蹊參加的心思。
但是今年不一樣了,且不說陸言蹊現在已經與太子訂婚,作為準太子妃應該出席這次的宮宴,而且按照慣例也應該在婚前讓安景行與陸言蹊見上一麵,就說皇上在給陸遠的帖子中,特別注明了帶陸言蹊參加,陸言蹊也應該到場。
說起來,去掉上次裝病時安景行倒將軍府的那一次,這還是這輩子陸言蹊第一次和安景行見麵,上一次陸言蹊對於安景行的到來毫不知情,期間也一直在昏睡當中,自然也就沒了緊張之感,但是這一次,可是真正的第一次會麵啊!
想到這裏,陸言蹊就止不住地緊張,即使宮宴在申時末(晚上六點)才舉行,陸言蹊卻早早地就起了床,從卯時(早晨六點)開始,就在翻看著自己的衣櫃,想要找出一件穿起來好看的衣裳。
“觀言,你看這件怎麽樣?”陸言蹊說著,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身上一如既往地穿著一件紅衣,若說和上一件的差別,恐怕就是袖口的圖案不一樣了吧。
觀言看著比以往穿的更薄的少爺,坐在凳子上,簡直想直接翻白眼,卻也生生的忍住了,就是聲音,有些有氣無力:“很好看,但是少爺,這已經是你試的第九件衣服了,恕小的直言,我實在是沒看出,這九件衣服有什麽差別。”
也不怪觀言如此說話,原因實在是太簡單了,陸言蹊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換換換不停,但是九件衣服無一例外的全是紅衣。
紅衣,在陸言蹊心中,有著不同尋常的地位。上輩子大婚之時,陸言蹊怎麽不願意穿嫁衣,即使當初安景行送來的婚服,是男子慣用的款式,但是心中有不甘,又怎會願意穿上?自後此事一直成了安景行心中的遺憾,到了陸言蹊死的時候,也沒能來得及給安景行看一次,自己穿著紅衣,是什麽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