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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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訂閱超過50%, 才能翻作者的牌子, 否則需要排隊72小時! 想到這裏陸言蹊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那抹痛壓在了心底, 繼續替大哥揉著傷處:“既然太子沒說什麽,大哥今天為何去找太子的麻煩?”
陸言蹊知道,大哥這是不想讓自己傷心,陸言蹊也同樣不想讓大哥擔心。於是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語氣輕鬆, 神態自若,似乎真的對安景行說了什麽,一點也不好奇。
“我這……我去考驗下我未來的妹夫,有什麽問題嗎?”本來有些心虛的陸言澤, 突然想到了這個絕妙的理由, 一瞬間又重新變得理直氣壯起來,自己的弟弟要嫁給他,他就是太子的大舅子,大舅子去試試妹夫的本事,有什麽不對的?
其實陸言澤也知道,小弟應該是明白了, 自己根本就不是說謊的料。但是小弟不說,他也不願意去捅破這層窗戶紙,明說與隔著一層遮羞布, 終究是有區別的。
“那考驗得怎麽樣啊?”說著陸言蹊又瞅了瞅大哥身上的傷痕, 臉上滿是戲謔,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安景行麵上不顯,身上的功夫卻不差,而這一切,都是從靜王手上鍛煉出來的。
任誰從小開始就麵臨各種暗殺,也不會真的純良地和小白羊似的,何況安景行,從來都不是小白羊。況且安景行的危機意識很強,隻要遇襲,第一時間就會發出xìn hào彈,而那種特製的xìn hào彈,也就隻有太子府上養的信鴿,可以察覺到。
對上小弟戲謔的目光,陸言澤不滿地哼了哼:“這個……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勝敗乃兵家常事,倒是小弟你,我隻聽過女大不中留,可沒有聽過男大不中留啊!現在胳臂肘就開始向外拐了?”
本是想要和小弟抬抬杠,誰知道越說陸言澤就越委屈,自己從小護著的小弟,現在居然為了安景行那個臭小子對著自己幸災樂禍的?姓安的果然不是什麽好貨!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把小弟給拐騙走的!
“我這叫幫理不幫親!”被大哥折了麵子,陸言蹊卻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更何況。在陸言蹊心中,安景行早就是“內人”了,又何來的胳臂肘向外拐?
“陸小霸王也知道幫裏不幫親了?”這下,輪到陸言澤笑話陸言蹊了,京城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全京城最不講理的,可不就是他家的這個小霸王嗎?
“當然,我一向都非常明事理!”說著陸言蹊狠狠地點了點頭,臉上不僅沒有被戳破謊言的尷尬,反而一副非常自豪的樣子,他陸言蹊別的優點沒有,但是要說起自信來,估計全天下也找不出能比過陸言蹊的了。
陸言澤見小弟這樣,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麽反駁的話。因為他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麽,自家小弟都能找出一萬個理由來替自己辯解:“你今天來大哥這裏,有什麽事嗎?”
雖說陸府上下,隻要陸言蹊高興,就沒有什麽地兒他不能去,但是陸言蹊卻非常尊重自己家人的私人空間,若不是有什麽事,輕易是不會進入家人自己的院子的,更何況還是沒有通傳的情況下?
“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讓大哥明兒去街上玩兒的時候,順便不小心透露一下,我病得快要死了。”說著,陸言蹊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直接癱了下去,那樣子,要多無賴有多無賴。
陸言澤聽到小的的話後,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語氣也變得不是很好,甚至難得的,出聲訓斥了陸言蹊:“胡鬧!有事沒事淨瞎說,什麽叫病得快要死了?”
大哥拉著臉的樣子,並沒有嚇到陸言蹊,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給陸言澤講道理:
“不然呢?我接旨的時候那樣……”說著陸言蹊歪著頭,將舌頭吐了出來,一副要死了的樣子,“現在我又這樣!”說著,陸言蹊指了指自己全身上下,活蹦亂跳地,哪兒有當時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說出去,你信嗎?我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好了吧?”說著陸言蹊聳了聳肩,俗話說得好,做戲要做全套,要是到時候漏了陷兒,那自己接旨的時候,那堪比奧斯卡yǐng dì的演技,不都白搭了嗎?
陸言澤看著小弟攤在椅子上,一副“死也別讓我動”的樣子的,又回想了一下小弟接旨時的表現,發現的確是這個道理。
但是病得快要死了……陸言澤皺了皺眉頭,還是有些不同意:“這個,不吉利……”
也不怪陸言澤如此忌諱,因為陸言蹊的確曾經有過一次病得快要死了的經曆,大概是在陸言蹊十一二歲的時候,那段記憶陸言蹊自己是模糊的,但是陸言澤卻記得非常清楚,甚至到現在,陸家人還心有餘悸。
那一年,陸言蹊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昏迷了,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期間無論陸將軍和陸夫人用盡辦法,都沒有辦法將陸言蹊叫醒,而宮中的太醫被陸府請來了一圈,除了搖頭無奈就是束手無策,都說陸言蹊的身體沒有出任何問題,但是陸言蹊卻一直沒有醒過來,太醫院院正甚至還說,陸言蹊可能這一生,都醒不過來了。
這可將陸家人急了個半死,要是一輩子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這和死人,又有什麽區別?就在陸家人都以為真的回天乏術的的時候,陸言蹊卻自己醒了,隻是醒來之後的陸言蹊,完全忘記了自己昏睡的那一個月,記憶還停留在昏睡之前。
從那之後,陸家人就格外看重陸言蹊的身體,畢竟雖然陸言蹊從小體弱,但是無緣無故躺了一個月的情況,卻是頭一回。這也是為什麽,陸言蹊說自己病得快要死了的時候,陸言澤會是這樣的反應。
陸家人怎麽也不會想到,陸言蹊就是在那一個月中,內裏的芯子,徹底換了一個人。而對陸言蹊來說,雖然一回生二回熟,重生之後雖然不見慌亂,但是在之前發生了什麽,他的確也是不記得了。
“有什麽不吉利的?又不是真的要死了,要是我不‘病’得要死了,我怎麽在鬼門關麵前大徹大悟?怎麽能想通願意嫁給太子?我總不能就這樣,直接出門吧?”作為一個曾經生長在紅旗下,學習馬克思基本理論以及華國特色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接班人,陸言蹊表示,裝個病有什麽不吉利的?做人,要相信科學!
見大哥的臉上雖然還是有些不讚同,卻已經沒有剛剛堅決了,陸言蹊知道,大哥已經動搖了,於是立馬加了一把火:“要是讓我在成婚前都別出門了,那我就不是病得要死了,是真的要死了!”
陸言澤看著小弟一臉“你不答應,我真的就要死了”的表情,咬了咬牙:“好,我答應你!”
“這才是我的好大哥嘛!謝謝大哥!沒事的話,好好休息吧,這一身傷,難為你了!”一見陸言澤點頭,陸言蹊立馬滿血複活,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蹦蹦跳跳地從大哥的房內走了出去。
陸言澤看著小弟蹦蹦跳跳的樣子,搖了搖頭,有些失笑:自己的小弟,還是個孩子。
但是沒一會兒,陸言澤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想到了自己小弟剛剛拜托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小弟,還是個孩子,卻要為上位者們的權謀算計,而失去一個孩子該有天真!
此時的陸言澤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腦海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這樣“不忠”的思想。
而陸言澤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的“孩子”,才剛走出他的房門,臉上的笑容就帶上了一絲嘲諷:
接旨的時候,陸言蹊就已經想好了退路:隻要在接旨之後,自己這麽一病,那麽就會直接坐實“陸言蹊被逼迫嫁與太子”的事實。
等到自己“病好了”,再表現出願意嫁給太子的樣子,也沒有人會懷疑什麽。畢竟人隻要在鬼門關走過一遭,那麽其後再有什麽反常的反應,也不會太過奇怪。誰又能想到,陸家最沒有頭腦的陸言蹊,從接旨的那一刻開始,就在演戲呢?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上上輩子,陸言蹊都深知一個道理,輿論,從來都是同情弱者的。所有人都有一種很奇怪的心理,無論是誰對誰錯,在主觀意識上,都會偏袒勢力較弱的一方。
即使因為皇權的緣故,人們可能不會說出來,但是誰又能保證,他們心裏會怎麽想呢?畢竟上位者,隻能管住百姓的口,又怎麽管得住百姓的心?
此時的陸言澤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悄悄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單純地想要教訓安景行一頓,反而生出了一種英雄惜英雄之感。
“少爺,先上藥吧?”聽到陸言澤的話,陸風心中的愧疚沒有減少,反而愈發地明顯,自從少爺十六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這樣滿身傷痕的情況了,今天因為自己的緣故被別人弄得這麽狼狽,少爺反而還把錯攬在自己身上……
“嗯……”陸言澤點了點頭,見陸風打開藥油的動作,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這件事情,不準告訴言蹊!”
陸言澤沒有說是自己準備教訓安景行一頓這件事,還是說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不能讓小少爺知道,但是陸風知道,是無論哪件事,都不能說。
這件事哪兒用大少爺提醒啊,陸風連忙點了點頭:“我不會……”
“什麽事大哥要瞞著我啊?”陸風的保證還沒說完,陸言蹊不滿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了進來,不知道是站在門外有多久了。
要知道在陸府,隻有陸言蹊不想去的地方,就沒有陸言蹊不能去的地方,而讓不讓下人通傳,全看陸言蹊的心情。所以現在小弟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冒出來,也沒有讓陸言澤覺得太過驚訝。
隻不過,看著自己半裸的上半身以及陸風倒到一半的藥油,陸言澤有些慌張,連忙從床上站了起來,抓過了放在一旁的上衣,慌慌張張地披在了身上,緊接著瞪了還在發愣的陸風一眼:“收起來!”
就在陸風堪堪將藥油的瓶子蓋上的時候,門口就傳來了陸言蹊推門而入的聲音。
“大哥怎麽現在才穿衣服?”陸言蹊一進門,就看到了陸言澤背對著自己係衣帶的動作。大哥沒有午睡的習慣,平時隻在清晨練功之後以及晚上上床之前才會洗澡,現在這個時間段無緣無故換衣服,不正常!
陸言澤深知小弟熟知家中人的作息習慣,連忙甩鍋給站在一旁的陸風:“剛剛讓陸風給倒杯茶,誰知道他毛手毛腳地將茶杯打倒了,衣服給弄濕了,這才準備換一件。”
“小的下次一定會注意的。”陸風聽到大少爺這話,也不反駁,立馬將鍋拉到背上,背好!
陸言蹊聽到這樣的解釋,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又仔細吸了一口氣,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那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心中有了大致地猜測之後,陸言蹊緩步走到了正在套外套的大哥身後:“大哥怎麽不加件衣服?這天兒是愈發地冷了……”
“大哥是習武之人嘛!倒是言蹊,下次多穿一些,你看看你現在,身上就三件衣服,怎麽夠保暖?”說到這一點上,陸言澤也就顧不得避開小弟,直接轉過身,看著陸言蹊身上薄薄的衣服,不讚同地皺了皺眉。
自己是個大老粗,就算吹點冷風也不會出什麽事,但是言蹊卻從小體弱多病,經過這幾年的調養身體才漸漸好轉,穿這麽少,回頭又著涼了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陸言澤也顧不上自己穿衣服了,手上穿外套的動作停了下來,轉而對陸風揮了揮手:“去我衣櫃,把去年剛做的那件狐裘披風拿來,給言蹊穿上。”
而陸言蹊卻趁著大哥向陸風揮手的空當,一個箭步上前,手向前一扯,就將自家大哥才剛穿好的衣服給扒拉開了——果然!陸言蹊看著大哥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就知道自己剛剛的嗅覺沒有出錯,空氣中的確是藥油的味道。
“言蹊,你這……”見小弟動作如此迅速,陸言澤就知道自己剛剛應該是什麽地方漏了餡兒,一時間有些呐呐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發生了什麽?”陸言蹊看著大哥身上的痕跡,傷的不重,從這些淤青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才受傷不久,不會超過一個時辰,這種密密麻麻的淤青,不應該是何人切磋留下的,反倒像是彈弓……彈弓,想到這裏,陸言蹊不由地想到了景行身邊的一個人,夏一鳴。
夏一鳴的護衛,出門可以不帶刀槍劍棍,但是人人都能摸出一把彈弓,再加上今天早上大哥見到自己時心虛的做派……陸言蹊心中隱隱有了猜測,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等著陸言澤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