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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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辰時言蹊沒有來房裏請安, 陸遠和雲婉儀都以為是言蹊睡過了頭,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頭一回了, 他們也不是為難孩子的人,並不需要孩子每天早晚到跟前來立規矩, 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

    豈料臨近午時,觀言神色匆匆地前來求見, 說是少爺病了, 府中的大夫及從醫館請來的大夫都束手無措。此時他們才知道言蹊出了事, 匆匆來到兒子的房間, 隻見兒子神誌不清地躺在床上, 身上的溫度時冷時熱,時不時發出咳喘的聲音。

    聽到府中的大夫說從未見過如此症狀之後, 陸遠連忙拿了名帖進宮請了太醫。此時,陸家人隻能寄希望於王良飛, 希望王良飛作為太醫院院正,能夠知道兒子此時的病情應該如何應對。

    “下官……下官……才疏學淺, 這陸小公子的病情, 下官……無能為力。”王良飛搖了搖頭, 對陸言蹊的病情,王良飛的確是束手無措, 他從醫三十餘年, 做了近十年的太醫院院正, 自以為見過了不少疑難雜症,偏難怪病,但是陸言蹊此時的脈象,他卻是第一次見。

    “什麽?”比起陸遠還能保持鎮靜,雲婉儀就顯得失控了許多,看著躺在床上又進氣兒沒出氣的小兒子,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直直地向下倒去。若不是站在身旁的陸遠見狀不對,一把扶住了雲婉儀,恐怕雲婉儀會直接倒在地上。

    王良飛的話不僅讓雲婉儀臉色很難看,就連陸遠,也變了臉色,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言蹊十二歲那年,太醫也是這樣一句話,“才疏學淺,無能為力。”

    “陸夫人不必擔憂,令公子的脈象雖然奇怪,但是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暫無性命之憂。”見到雲婉儀的情況,王良飛也嚇了一跳,別陸公子沒有治好,陸夫人又倒下了,連忙出聲安慰。

    此時王良飛說的也是實話,雖說現在陸言蹊的脈象非常奇怪,但是不難看出的,並沒有性命之憂。

    “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陸言澤喃喃地重複著,若說從太醫進門開始到現在,陸家最為冷靜的人,就屬陸言澤了。

    原因無他,小弟昨兒個才說自己要裝病,今兒個就真的病了,任誰看都是陸言蹊自己的安排,但是在剛剛王太醫說出“才疏學淺”“無能為力”時,陸言澤是真的慌了,言蹊就算是再會演戲,又怎麽能夠瞞過太醫的眼睛?

    再加上此時王太醫說的是“暫無性命之憂”,這個“暫”指的又是多久?現在小弟的情況,真的是在演戲嗎?看著躺在床上的陸言蹊,陸言澤也有些坐不住了。

    “是,但是若是陸小公子一直這樣的話……”王良飛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全,但其中的意思卻極為明顯。

    “三少爺此時的狀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陸言澤雖然心中“言蹊在裝病”這個信念已經開始漸漸動搖,但是還是抱有一線希望,他相信世界上沒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昨天言蹊明明說過,是為了想要出門玩兒,才會裝病的。

    觀言聽到這話,連忙上前,彎了彎腰:“昨兒個休息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兒個早上到了巳時的時候,少爺還沒有叫人進來伺候,小的才進來,等進來的時候,少爺已經是這樣了。”

    觀言現在也很傷心,不僅是因為自家主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些下人也難逃責任,更是因為觀言也非常喜歡自家少爺。

    雖然陸言蹊在外的名聲不好,甚至還是京城中的一霸,但是作為貼身伺候陸言蹊的人,觀言知道,自家的少爺,根本沒有外人說的那麽不堪,有些時候,聽見外人批評少爺如何如何,觀言都有些憤憤不平,他們根本不知道少爺有多好。

    少爺不僅很好伺候,而且對下人也從來賞罰分明,上次知道了在門外伺候的觀景因為家中母親病重,少爺還拿出了銀子給觀景,直接給觀景放了假,讓觀景好好照顧母親。少爺可以說是勳貴家族中,最好伺候的主子了。

    “昨兒個三少爺有什麽反常的地方嗎?或者說了什麽嗎?”此時陸言澤的心中還抱有一線希望,昨天小弟隻說了自己要裝病,並沒有說自己要如何裝病,若是小弟自己安排的,應該會對自己貼身伺候的小廝透露一二。

    觀言仔細回想了昨晚少爺的狀況,確定沒有什麽自己遺漏的地方之後,搖了搖頭:“沒有,都和往常一樣,從賜婚聖旨下來之後,少爺就沒再出過門了,昨天晚上給老爺夫人請安之後,就一個人待在屋裏,那段時間少爺向來不要人伺候,戌時讓我們進來伺候洗漱的時候,也和往常沒有差別。”

    陸言澤聽到“從賜婚聖旨下來之後,少爺就沒再出過門了。”時,手中的拳頭緊了緊,昨兒個小弟還說過幾天就能夠出門和好友一起玩鬧了,今天怎麽就……

    陸言澤和觀言的這一問一答的時間,讓雲婉儀冷靜了下來,漸漸地恢複了理智,卻也隻能靠著陸遠才能看看保持坐穩的狀態:“能開藥嗎?”

    “不清楚小公子的病因,下官無法對症用藥,隻能暫時紮針,看看能否緩解小公子此時的狀況。”聽到雲婉儀的話,王良飛搖了搖頭,不清楚病因,誰敢胡亂用藥?

    “有勞王大人了。”即使心中著急,雲婉儀也知道,此時他們也隻能聽從太醫的建議。

    剛剛觀言的話,陸遠和雲婉儀也聽得一清二楚。使知道此時兒子的狀況於賜婚無關,雲婉儀也止不住有些怨恨,忍不住想要去想,若是沒有這道聖旨,兒子就不會整天閉門不出,說不定此時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狀況。

    “老爺。”就在雲婉儀心中忍不住在設想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說!”兒子的病情讓陸遠有些暴躁,聲音中也帶上了一絲不耐。

    陸高聽到老爺如此語氣,忍不住縮了縮,卻還是將手中的拜帖遞了進來:“太子剛剛到府上了,說是得知了小少爺病了,前來探望。”

    “不見!”心中才在想著若不是這道聖旨,言蹊說不定就不會如此,念頭還沒從腦海中散去,就聽到了這樣的話,雲婉儀語氣難得有些難聽。

    “夫人……”陸遠握了握雲婉儀的手,示意她不可如此,而雲婉儀感受到手中的力道之後,也恢複了理智,太醫還在這裏,太子是君,將軍府是臣,自己這個態度,若是王太醫回去說些什麽,不就是將將軍府放在火上烤嗎?

    想到這裏,雲婉儀深吸了一口氣,臉色緩了緩:“太子殿下現在在哪兒?”

    而正因為女主人一句“不見”而臉色有些為難的陸管家,連忙躬了躬身:“還在正廳。”

    “我去迎一下太子,夫人看著言蹊就好。”說著,陸遠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雲婉儀的肩膀。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陸遠又怎麽會看不出來此時雲婉儀不待見太子?別說是雲婉儀,就連他,也不待見,但是王良飛還在這裏,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不然,言蹊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想到賜婚之後,自己與夫人的談話,陸遠握了握拳,帶著管家走出了房門。

    “讓王大人見笑了。”雲婉儀衝著王良飛笑了笑,太醫院院正雖說官職不高,但是卻每日都能夠麵聖,自己剛剛的態度若是傳進了皇上耳裏,指不定怎麽想呢。

    王良飛為官多年,自然也是個人精,聽到雲婉儀這話,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陸夫人愛子心切,哪有什麽見笑不見笑的。”

    知道王良飛聽懂了自己話中的意思,雲婉儀放下了心,也順著台階向下走:“言蹊這一下,著實讓我慌了神,有些話,難免情緒有些激動。說起來,五年前,言蹊昏迷不醒,也是王大人來診的脈……”

    “是,小少爺吉人自有天相,這一次也一定能化險為夷。”王良飛點了點頭,五年前的事,他也記憶深刻,要說王良飛從醫三十餘載,兩次束手無措,都在這陸小公子身上了。

    聽到這話,雲婉儀臉上的擔憂稍稍散了散,雖然知道這隻是客套話,但也正中雲婉儀內心深處的想法:“借王大人吉言了。”

    就在二人談話的時刻,陸遠已經帶著安景行走了進來:“殿下請。”

    “下官見過太子。”

    “臣婦見過太子。”雲婉儀見安景行進來,連忙起了身,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聽到了太子的話。

    “陸夫人,陸公子,王大人,不必多禮。”安景行揮了揮手,止住了房內幾人請安的動作,抬眼向屋內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陸言蹊。

    而這一眼,也讓安景行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安景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毫無生機,不再肆意瀟灑的陸言蹊。沉重的呼吸聲,也讓安景行覺得,自己的呼吸,也漸漸變得困難起來。

    在看著陸遠的腳步向點上那抹紫色的身影走去的時候,官員們的腳步開始漸漸放滿,使得本來就不快的步子看起來像是烏龜一樣挪動,有的人甚至直接停下了腳步,暗暗地回頭張望著陸遠的動靜,也有不少人的心也隨著陸遠一步步靠近那抹紫色的身影,而一點點提了起來,生怕威遠大將軍會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直接一拳給揮出去。

    安景行本是背對著陸遠站立的,在感受到殿內不同尋常的氣氛之後,似乎明白了什麽,正準備轉過身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了威遠大將軍不善的聲音:

    “太子殿下……”陸遠看著安景行,聲音有些陰測測的,帶著一股不懷好意,配上他那魁梧的身材,讓離得近的官員們身子都抖了抖。

    以前怎麽沒發現陸將軍如此可怕?幾個官員相互使了使眼色,不約而同地向後稍稍退了一些,就怕城門失火殃及到他們這些池魚,同時佩服地看著泰山崩於前而喜怒不形於色的安景行。

    “陸將軍。”安景行轉過了身,向陸遠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聽到了。

    看著笑得一臉淡然的安景行,陸遠的拳頭握了握,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安景行:“不知道太子殿下對於賜婚的事,有什麽想法?”

    “來了來了!”

    “終於來了!”

    “沒想到陸大將軍還挺能忍的!”

    此時在一旁看熱鬧的朝臣們開始交換著眼色,早在前幾天聖旨下來的時候,就有人開了個盤,就賭威遠大將軍會在什麽時候去找太子的麻煩,本以為在第二天就能看到兩個人打起來,沒想到威遠大將軍這次倒是沉著了不少。

    不過沉著了不少又有什麽用呢?這還不是找shàng mén去了?靜王一派的官員漸漸開始三兩人湊在一起,臉上不約而同地帶了一絲喜氣,若不是情況地點不允許,估計會有人直接端杯茶邊喝邊看!

    “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父皇下旨賜婚,自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安景行不知道陸遠為何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當即也隻能選一個無功無過的回答。

    此時安景行的臉上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不滿,掛著與往常無異的笑容,說完還向陸遠拱了拱手,似乎對於這樁婚事,真的沒有一點自己想法。

    得到這個dá àn之後,陸遠上下打量了安景行一眼,試圖從安景行的臉上看到言不由衷的表情,最後也不得不失望放棄。

    “哼!”

    仔細打量過安景行之後,陸遠沒有再說什麽,冷哼一聲之後,甩了甩袖子,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