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無頭的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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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購買超過60%的章節就可以即時顯示, 否則請耐心等待三小時 晚上, 徐鴻達帶著兩個女兒回來, 徐婆子一瞧,朱朱的袖子上五顏六色的粘的不知什麽東西,青青倒是好些,但身上也有幾個墨點。
“哎呦,我的孫女呦”徐婆子有些心疼,忙叫丫頭打水給她們洗手洗臉換衣裳,又和徐鴻達說:“明日你和道長說說,她們實在太小幹不來活,讓老三買兩個伶俐的小子上去。”
徐鴻達原以為道長真的叫丫頭們去做活,心裏還奇怪有童子在, 哪裏用這麽小的孩子做這事?但今天一到小院,徐鴻達就瞧出不對來了, 文道長鄭重地給兩個女孩準備了書房,食道人說是叫倆人洗菜,但兩個丫頭據說連水都沒沾,就光坐那等吃了!醫道長以翻曬藥材為名, 給她們講解藥材和醫理。至於畫道人, 昨天徐鴻達隻跟著文道人讀書, 並沒有踏入畫道人的畫室,直到他今天過去接閨女……
徐鴻達雖不善繪畫, 但家裏娘子善丹青, 文人聚會也時常品鑒一番, 多少也略懂一二。往常他覺得省城書畫鋪子裏那些幾百兩一幅的畫作已經很好了,但今天進了畫道人的畫室,他才知道什麽是繪畫,什麽叫震撼。
從畫道人的曠世巨作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閨女並不是在調什麽顏料,而是在學畫。縱使徐鴻達再愚鈍,他也明白過來,道長是不知聽說了什麽,想要點撥女兒一二……
徐鴻達講事情細細說了,徐婆子有點不著頭腦,想了半晌說:“是不是咱村邊上清華山道觀的廣城道長和這聚仙觀的道人說了咱家青青送百神上天時的異像,道長覺得稀罕,才叫青青去的?你不是說一開始道長隻叫青青沒叫朱朱嗎?”
徐鴻達也摸不到頭腦:“也許是吧。反正也是倆個丫頭的一場造化,在山上三年,往後這書畫學問都能拿得出手。”
徐鴻飛和徐婆子一聽還有這好事,便不再多說了,倒是寧氏拉著徐鴻達,細細問了那幅壁畫,心中十分向往。
月娘昨兒就被她娘拉著洗了頭發,晾了一下午才幹,隻是早上起來頭發顯得有些蓬鬆。吳娘子趕緊拿來頭油,小心地倒出來一點,給她抹在發上,直到整齊利索了才罷手。
月娘並沒有什麽像樣的首飾,但她的年齡正是人比花嬌的時候,隻需剪下來一株花簪在發上,便是極美了。吳娘子自己換了一身半新不舊的衣裳,又提了自家姑娘提前做好的幾樣點心,到徐家拜訪。
雖說賞菊花是借口,但如今正值九月,菊花開的正豔。寧氏選了園子裏的一處亭子,叫丫頭們打掃幹淨,又將自己精心伺候的菊花都搬了過去,像模像樣地擺起來。
忙碌間,徐鴻雙打發瑰馥坊的夥計李二送來了剛出爐的點心,其中有幾樣是用菊花做的,看著十分精致。李二將點心匣子交給葡萄,就去花廳尋徐鴻飛,見他穿了嶄新的綢緞褂子,頭上還簪了朵菊花,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說掌櫃的,這重陽節都過去好幾天了,你怎麽還簪朵菊花?”
徐鴻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頭上的花,不自在地說:“人家是讀書人家的xiǎo jiě,聽說還能寫會算的,我若是打扮的不像樣豈不失禮?”
李二咧嘴一樂:“人家讀書人家的xiǎo jiě能讓你見到?你也就是偷偷瞅瞅,你就是戴十朵花人家姑娘也瞧不見啊?”
徐鴻飛臉上一黑,氣急敗壞地從頭上揪下花來丟李二臉上:“滾滾滾,滾回鋪子幹活去。”
李二笑著躲開,一邊跑一邊回頭嘲笑徐鴻飛:“掌櫃的,你現在的表現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惱羞成怒?”
徐鴻飛聞言氣地跳腳:“兔崽子,等爺回去扣你工錢。”
“哈哈哈哈……”李二早跑的不見蹤影,隻留下一串歡快地笑聲。徐鴻飛喘了兩口氣,將情緒平息下來,這才發覺自己沒那麽緊張了。又從地上撿起那朵菊花來看了幾眼,終究沒再簪在頭上。
正在愣神的時候,石榴忽然進來了,見他還站在屋子中間,忙急著拽他:“我的三爺,快躲屏風後頭去,吳家娘子來了。”
徐鴻飛聞言,連忙三步並兩步到屏風後頭,見裏頭擺了一圓凳,忙悄無聲息地坐下,片刻後,就聽見笑聲傳來,月娘來了。
寧氏見過吳娘子多次,但這是第一回見月娘。笑著讓了坐,又讓丫鬟上了菊花茶和各色點心,笑道:“這是我們鋪子做的,正應時節,吃個新鮮。”
月娘笑道:“早就耳聞瑰馥坊點心的大名,隻可惜無緣一嚐,今日倒是有口福了。”說著拿起一塊慢慢吃了,才開口笑道:“果然味道不一般,滿口花香又香甜可口,怪不得嫂子鋪子生意興隆。”
寧氏笑道:“不過是借個花香罷了。”
月娘站起身,將身邊的食盒遞給石榴,笑道:“來嬸子家,我也沒什麽好帶的,也隻會幾樣點心,做了給嬸子和嫂子嚐嚐。隻是手藝不精,您別見笑。”
石榴打開食盒,隻見裏麵擺著幾朵漂亮的菊花。徐婆子有些眼花看不清,問:“這是把菊花炸了?”
寧氏笑道:“不是,是做成菊花的樣子,妹子好巧的心思。”說著端出來給徐婆子細看,隻見一朵朵菊花盛開在盆中,花瓣中隱隱可見豆沙,趁的花朵越發嬌豔。
“哎呦,好精致,我都看差了。”徐婆子笑著拿了一塊,咬了一口,滿口噴香。月娘做的這個菊花酥,用了豬油和麵,又放了不少白糖,又香又酥正合上了年紀人的口味。徐婆子連吃三塊才停了手,連聲說:“好吃,比我們家鋪子的好吃。鋪子裏的點心太文雅,我吃著倒不如這個香。”
月娘笑道:“嬸子喜歡就好。”
外麵說笑的熱鬧,徐鴻飛在裏麵有些焦急,想探出頭來看看又怕人家姑娘瞧見他。古來隻有姑娘躲在屏風後頭相郎君的,他一個大男人躲屏風後頭也算頭一遭了,若是讓人知道可不得笑死。
想了又想,實在不敢探頭出去,徐鴻飛便沾了口水輕輕在屏風紙上一戳……
寧氏正對著屏風,剛奇怪怎麽後頭沒動靜呢,就見一個手指頭“噗”地從屏風裏戳了出來,登時,她屏風紙上那個婀娜多姿的美人的臉就沒了,多了一個黑乎乎的窟窿。
寧氏頓時心疼地一哆嗦,她畫了整整大半年的十二美人圖啊,才糊上沒三天,就讓這敗家玩意給戳了個洞。還沒哀悼完自己的屏風,就見那根手指又出來了,左右轉了轉,成功的毀了整個美人的腦袋,這才心滿意足地縮了回去。
寧氏:……
躲在屏風後麵的徐鴻飛小心翼翼地從自己製造出的小洞往外看,隻見花廳右側第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個穿著紅衣裳的姑娘,因她是側臉,也看不清眉眼,隻能瞧見一頭烏壓壓地好頭發,趁的肌膚雪白。
也沒聽清嫂子說了什麽,那姑娘忽然爽朗地笑了起來,銀鈴似的聲音搔地徐鴻飛心裏直癢。
“說起來,我還遇見一回趣事……”月娘笑道,細細將自己在街麵上看見的事娓娓道來,她絲毫不避諱自己靠做針線賺錢,反而為自己的手藝賣上好價格而自得。
寧氏偷偷看了徐婆子一眼,見她笑的開懷,便知十分中意這月娘了,心裏暗忖:也不知小叔啥想法?
最初寧氏聽婆婆說相中吳舉人的女兒時,心裏十分擔心,這吳舉人的酸腐程度在這一片可謂是遠近聞名,又聽說這月娘從小跟著她爹讀書,寧氏十分擔心這月娘的性情像她爹。徐婆子不認字,徐鴻飛也讀了沒幾年書,自然不知道和那酸腐之人相處有多難受,寧氏實在怕他們為了那個舉人閨女的名頭就應了這門親事。
可今日一見月娘,寧氏可算是鬆下一口氣來,雖然隻相處這一會,但從月娘言談中也能看出其性情灑脫來,又因讀過書,舉止言談有度,說笑大方,可見是個好姑娘。
見點心吃了一半,茶也倒了三回,寧氏就邀吳娘子母女到園子裏賞花,又借口要換衣裳,先將人送了出去。
待徐婆子和吳家母女走了不見人影,寧氏到屏風後頭,一巴掌把徐鴻飛拍了出來:“不是讓你探頭悄悄看一眼嗎?誰讓你戳我的屏風的,你瞅瞅我屏風成啥樣了?”
徐鴻飛探頭一看,一個好好的美人頭上多了個大洞,立馬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嫂子,我錯了,我錯了!回頭我就給你修好!”
“修好?”寧氏冷笑兩聲,“怎麽修?拿紙從後麵糊上?”徐鴻飛被說中了心事,訕訕笑了兩聲:“我這不也是心急嗎?嫂子,您瞧那吳家姑娘怎麽樣?長得好看嗎?”
寧氏驚訝地看著他:“你戳那麽大的洞都沒看見她的臉?”
徐鴻飛羞澀地摸了摸鼻子:“我就看見了側臉,然後就聽見她笑了……我就害羞沒敢再看……”
寧氏:……蠢成這樣,怪不得這麽多年娶不上媳婦!
徐鴻飛:……嘿嘿……
既然知道了小叔的心意,寧氏到園子裏時候便對著吳婆子殷切地目光微微點了點頭,徐婆子樂的一拍巴掌,把正在賞花的月娘嚇了一跳。
“沒事,沒事,你繼續看。”徐婆子擺了擺手,又悄悄拉著吳娘子道:“我瞧著月娘這孩子很好,長得俊俏不說,人也懂禮。你看啥時候讓兩個孩子見一麵?”
吳娘子沒想到這事進展這麽快,頓時笑的不知怎麽如何是好,半晌道:“其實我們家也沒那麽些說道,要不直接請三郎來一見?”
徐婆子笑道:“這樣好。”連忙讓人去叫徐鴻飛來,和吳娘子說:“正巧今早回來送點心來了,估摸著這會兒還沒走呢。”又說:“不瞞您說,我家世代都是莊稼人,在村裏不像外頭那麽講究,我家二郎媳婦之前囑咐我好些話,說不能唐突了姑娘,要不我早把我家三郎叫進來了。”
吳娘子笑道:“二郎媳婦是怕月娘miàn pí薄。”
說起來,今朝社會風氣開放的多,熱鬧的廟會、街道經常能看大三三兩兩的女孩子,更不流行帷帽一說。月娘每月總要上街兩回,或是買絲線或是去買繡品,自然不忌諱見人。更何況,她也想見徐鴻飛一麵,看看他是不是娘說的那樣,若是個舉止粗俗、油嘴滑舌之輩,那她絕對是不肯應的。
月娘佯裝看花,其實思緒已飛的很遠,忽然耳中傳來一陣沉穩地腳步聲,月娘愣了一下,方才抬起頭來,隻見一青年男子闊步走來,看麵相雖不是那種俊美的公子,但看上去也算是儀表堂堂。
徐鴻飛大步流星,看似舉止灑脫,其實心裏無比緊張,正握著拳頭給自己鼓勁兒呢,忽然看到一秀美的少女正撐著腮對自己笑,頓時緊張地不知如何是好,連手腳也不知怎麽擺了,沒走上兩三步就左腳絆了右腳:“嘭……”
“哈哈哈哈……”銀鈴般笑聲傳來,徐鴻達羞愧地捂住了臉。
月娘看著徐鴻飛羞紅的耳朵,忍不住笑的眉眼彎彎:這個人真有趣。
吳娘子:未來女婿看著有點蠢怎麽破?
徐婆子:……這還能娶上媳婦嗎?
小劇場1:
徐婆子:你們家月娘俊俏!
吳娘子:你們家三郎一表人才!
月娘:你們說悄悄話的時候能小聲點嗎?能不能考慮當事人的感受?知不知道我假裝沒聽見一臉微笑的賞花多尷尬!
徐鴻飛:就是!你們這麽大聲,月娘都害羞了呢!
月娘回頭朝徐鴻飛莞爾一笑。
徐鴻飛頓時臉上緋紅,捂著臉奔走……
月娘:……這人什麽毛病?
小劇場2:
食道人蹲在灶台邊:青青啊,我看你身上有喜氣,是不是家裏有什麽喜事將近了啊?
青青:不知道呀?
食道人將啃了一半的豬蹄塞嘴裏,掐指算了起來。
青青:……畫風有些清奇!
食道人:算出來了,你叔叔要成親了!要不要我幫你家弄隻大雁來?
青青滿臉驚喜:真的嗎?太感謝了!
食道人得意洋洋:小意思,小意思。虛無,去捉隻大雁來。
剛進來的虛無又一頭霧水地出去了,半天後,用葉子包了一隻香噴噴的烤大雁回來:師傅,我都直接烤好了,您嚐嚐是不是這個味?
食道人:……
青青:……
朱朱:真香啊!我能嚐一口嗎?
徐鴻達下意識的摸了下腰上掛的小石頭,一邊和同榜的舉人拱手一邊快步走到院門前。
兩名童子朝他一點頭,隨即轉身朗聲道:“道長有令,三年內不會再見任何訪客,諸位請回吧。”
說著也不顧瞬間疑問吵嚷的聲音,轉身推開柴扉的小門,請了徐鴻達進去。
隨著吱吱悠悠地一聲關門聲,外麵熙攘吵鬧聲忽然消失了,仿佛這一扇簡陋的柴扉門就能隔絕世外一切。
安靜的小院不聞人語,隻有幾隻喜鵲站在桂樹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院子中間曬著許多草藥,藥香和桂香交織在一起,倒讓徐鴻達有些恍惚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童子帶他來到從東邊起第一間屋子,和坐在門前煮水烹茶的童子互相點了點頭,也不說話,隻垂手立在門前。
也不知等了多久,房門咯吱一聲開了,童子這才報了一句:“先生,徐鴻達來了。”
“進來吧!”聲音溫文爾雅又帶了幾分清冷,卻聽不出年紀。
屋內並沒有太多東西,牆麵雪白,一幅蒼勁有力的“道”字掛在正麵的牆上。窗子微開,窗前是一書桌,擺著筆墨紙硯。微風吹過,幾朵桂花調皮的跳進了窗子,在桌麵上悄悄地翻滾幾下,最終安靜地落在了雪白的紙上……
“你想讓我指點你?”忽然,剛才那個聲音又響起,一個青衣白發的道長從內室出來,行走間,恍惚能看見衣襟上繡的鬆竹暗紋。
“見過道長!”徐鴻達一躬到底。
文道人擺了擺手,坐在一張禪椅上,外麵烹茶的童子進來,奉茶給文道長,又給徐鴻達端了一盞。
“坐!”文道人掀開蓋子喝了口茶,等徐鴻達告罪坐下了,這才說:“若是旁人來,我可指點一二,但你卻不行。”
徐鴻達聞言緊張地又站了起來。
文道人做了一個“坐”的手勢,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拿著蓋子撥弄著碗裏的茶葉:“指點一二或許可以短時間有大的進步,但長遠來說,底子打不牢,一切都是虛言。”
“你和我有幾分師徒之緣,若是你真想和我學……”文道人抬起頭,直視徐鴻達的眼睛:“便每日辰時上山酉時下山,在我這踏踏實實呆足三年。若是做不到,就請回吧,以後也不必再來。”
一瞬間,徐鴻達覺得,自己一定是福星的親兒子。
文道人給了他三天假,三日後,便每天到聚仙觀來讀書。徐鴻達暈暈乎乎地下了山,到半山腰時還不忘告訴吳先生一聲:“道長叫我上山讀三年書。”
吳先生剛聽下山的學子說文道人三年不再見客,正在極度惋惜懊惱自己沒能進去聽一回教誨時,他的學生就帶來了這樣一個驚天霹靂的消息。
徐鴻達臉上帶著傻乎乎地的笑容朝先生行了禮,腿腳虛浮地走了。吳先生呆滯地看著他的背景消失在視線裏,半晌才回過神來,僵硬地將頭扭向自己的書童,驚愕地問:“他是說,文道人這三年要單獨給他一個人上課。”
“是的先生!”書童雖然整天聽自家老爺說文道人多厲害,但畢竟不是讀書人,所以並不理解讀書人對文道人教誨的看重。
“哎呀呀!”吳先生一拍掌,這才反應過來,又趕緊翻箱倒櫃去把徐鴻達舊日做的文章拿出來一篇篇翻看,嘴裏不住地嘀咕:“文道人到底看中他哪一處?靈性有,不是最好;天賦也有,卻也不是最佳;底子也有,但不算深厚。哪兒哪兒都不算上等,為什麽偏生選中他?”
書童看著有些癲狂地吳先生:“許是運氣好?”
“運氣?”吳先生翻文章的手頓了下來。
“是。”書童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說辭:“往常也聽老爺說,每日拜訪文道人的多則上百人少則幾十人,可文道人一不讀他們文章二不聽他們對答三不看他們麵容,也不知用什麽法子挑選可造之才。文道人有時連著三月一人不見,有時候也有十天能見上兩三個人,學子們不常說,能被文道人選中是天大的運氣,許是徐鴻達的運氣真的比較好?”
吳先生聞言心都碎了,捧著自己的胸口眼淚都快出來了:“我都去過上百回了一次都沒進去過,難道我的運氣就這麽不好?”
童子:……額,似乎說錯話了!
徐鴻達回家時,家裏已經打發人買了好些燈籠回來,掛在園子裏的臨水的亭子裏,又在亭子四角燃了驅趕蚊蟲的香草。
園子裏的池塘在春天時候下了好些個螃蟹苗蝦苗,又種了些蓮花。如今正是蟹肥蝦鮮藕脆的時候,門房老吳下了幾次網,摸了一大籠螃蟹上來,又下水挖了許多蓮藕,廚房裏的兩個大娘拿出渾身解數來,做出了十幾樣美味佳肴來。
徐家擺了兩桌酒席,徐鴻文關了鋪子貼了個東家有喜的字條,帶著徐鴻雙父子也過來了。眾人和徐鴻達再次賀了喜,便都入了座。徐鴻達、徐鴻文、徐鴻雙並他兩個兒子坐了一桌;徐婆子帶著寧氏、朱朱、青青、徐鴻雙媳婦朱氏並三個閨女也坐了一桌,熱熱鬧鬧的邊吃邊說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