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鬧別扭(已更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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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氏微笑道:“倒也不困, 不幫你打點利索了,我躺著也不安心。”說著穿了衣裳起來,喊石榴進來點上燈, 又叫葡萄去打熱水。待徐鴻達穿戴整齊洗漱幹淨後,石榴早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擺好了早點。

    因徐鴻達昨兒吃了很多葷食和魚蝦,又飲了不少酒,早上廚房隻上了一桌清粥小菜。徐鴻達就著醬菜吃了一碗棗兒熬的小米粥並四塊蓮子糕, 便匆匆要水漱了口, 從正院直接穿到園子裏,奔徐婆子的屋裏去請安。

    徐婆子昨夜吃多了黃酒, 此時還沒醒, 麥穗叫了兩聲, 聽著屋裏依然鼾聲如雷,隻能有些歉意地回稟了徐鴻達。徐鴻達擺了擺手:“無妨, 叫我娘睡吧,待醒來,叫廚房做些好克化的粥品果子,今兒萬不能再叫老娘吃葷了。”

    麥穗答應著,恭敬地送了徐鴻達出去。

    徐鴻達又回轉正院,此時, 寧氏正在囑咐侍筆、侍墨, 要好生照看二爺, 要時刻叮囑二爺不要喝醉酒、不要與人爭口舌、不要去亂七八糟的地兒。兩個書童老老實實的答應著, 等徐鴻達回來,便抱著包袱出門上了車,去參加明日省城舉辦的鹿鳴宴。

    原本這鹿鳴宴都是在鄉試發榜第二天舉辦的,但本朝天子體恤父母養子不易,特意將鹿鳴宴改成發榜後第三日,留出足夠的時間給學子們與家人歡聚。當然這個福利隻有家住省城及附近的舉人才能享受的到,家遠的舉人兩天時間來不及往返,自然不敢家去,隻能在省城耐心等待。

    走了一日,傍晚時分,徐鴻達到了省城,依然住在赴考時住過的客棧。省城裏的掌櫃個個都是人精似的,來他店裏住過的秀才哪個考中了舉人哪個落了第,他一清二楚。見了徐鴻達帶了書童進來,立馬笑著迎上去,行了個大禮:“恭喜徐老爺高中,徐老爺赴考時的房間還給您留著呢,叫小二帶您過去?”

    徐鴻達笑著點了點頭,又道:“備些幾樣可口的小菜,擺在靠窗的那張桌上。”

    掌櫃的忙點頭:“您放心就是,保準您一梳洗好就能吃上熱騰的飯菜。”

    徐鴻達上了樓,侍筆忙將包裹放在房內,侍墨叫了個小二給了他幾個銅板,要了一壺熱水上來,兩人伺候了徐鴻達重新洗臉梳頭,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方才下去吃飯。

    正好到了飯點,留在本地的、附近州縣歸來的學子基本都到了,互相見了禮就討論起這次鄉試來。有平陽縣來的,知道昨兒徐鴻達有幸聽了文道人教誨忙上前問他文道人說了什麽,又問他可知文道人三年不再見客的緣由!

    徐鴻達昨日被衝昏的頭腦早已冷靜下來,隻笑著說文道人讓他打實基礎再去會試,至於為何不再見客他也不知。

    那人以為徐鴻達是藏私不肯吐露,卻也不以為意,畢竟文道人教誨十分難得,進去過的人從沒有人透漏過文道人說了什麽。

    等吃了一半,又有同縣的人進來,邀請徐鴻達及諸位同鄉轉過年一起去京城參加會試,徐鴻達又將底子不穩再苦讀三年的話說了一遍,之前問過的那人才知道徐鴻達說的是真的,一邊慶幸會試中少了個對手,一邊又思忖,難道是文道人看出徐鴻達的潛力,建議他多苦讀幾年再厚積薄發一舉奪魁?那人想著,言語間不由地也對徐鴻達熱切了幾分,吃完飯還主動約了明天一起去鹿鳴宴的時間。

    翌日,舉子們都鄭重的換了幹淨衣裳,打扮整齊後一同前往。舉子們皆數到齊後,先拜見了本次鄉試的主考布政使李重麟李大人和翰林侍讀學士王永博王大人以及同考、提調等官員,待坐下後,席間奏響了樂聲,舉子們共吟《鹿鳴》詩。

    眾舉子共同敬了老師三次酒,便都有了三分酒意,有單獨去敬老師的,又互相結交的,皆有幾分陶陶然。徐鴻達倒是冷靜一些,隻去拜見了老師,和相熟的幾人說了些詩詞文章,並未主動刻意結交那些名次靠前的舉子,因此尋他喝酒的人也極少。

    也不知這宴席鬧了多長時間,隻知道散了的時候舉子們多數喝醉了,有的鬧著到青樓來場文會,也有的不勝酒力昏昏欲睡。

    徐鴻達隻是半醉,出來風一吹又散了兩分,幫忙把酒醉的同鄉送回了客棧,他又帶著書童到最熱鬧的街道轉一轉。

    除了給家人買禮物,重要的是要給文道人準備束脩。

    送什麽東西給文道人,這是一個非常頭疼的事。文道人是世外高人,送銀錢太過俗氣,送常見物件又容易落了俗套。且徐鴻達那天雖隻在文道人處呆了一刻鍾,卻也看到文道人無論吃穿用具皆是不凡,用來挽發的簪子也是jí pǐn的羊脂白玉,想必也不是那種缺銀子的窮道人。

    徐鴻達走走逛逛,看到一家掛著“金玉滿堂”牌匾的鋪子,想著是賣首飾的便抬腳進去。裏麵掌櫃的見來一個麵色微紅的年輕書生,猜度是剛參加完鹿鳴宴的舉子,忙上前作揖,殷勤地問道:“相公想看些什麽?”

    徐鴻達略微點了點頭:“先瞧瞧再說”,便朝台麵上擺著的一排首飾看去,隻見有樓閣金簪、有嵌寶銜珠的花鳥簪、有梅紋鏤空金簪……明晃晃的直耀人眼。徐鴻達挨個瞧了瞧,微微皺了皺眉。雖說這些金首飾無一不好、無一不精、無一不美,無論做工還是造型都是時下最流行的,但徐鴻達卻覺得這些明晃晃地東西配不上他的蘭芷。

    他的蘭芷相貌極美,說她膚如凝脂麵若桃花也不為過。也正是因為她的容貌過於豔麗,徐鴻達總覺得,這些過於複雜花哨的簪子帶她頭上,反而顯得累贅了,倒不如一根形狀簡單卻又品質上乘的玉簪子能襯出她的美來。

    徐鴻達思忖片刻,轉頭問掌櫃的:“有白玉的嗎?”

    “有!有!有!”掌櫃的忙端出一盤白玉簪來,徐鴻達挨個瞧去,目光在一件金鑲白玉如意簪上停留下來。隻見那隻足金的簪盞托住了中間的白玉梅花,那白玉玉質溫潤不說且梅花花瓣層次分明清晰可見。

    徐鴻達小心翼翼地將這隻發簪拿起,心裏想著寧氏戴上她的模樣,嘴角不禁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

    掌櫃的見狀便知道徐鴻達這是瞧中了,忙細細地將這個簪子誇了一通,又笑道:“一看您就是有前程的,小店願意跟您結個善緣,也不問您多要,這個簪子您出八十兩就拿走。”

    八十兩,略微貴了些。

    徐鴻達摸了摸袖子,袖子的暗袋裏頭裝著兩百兩銀票,是他從小到大攢下的私房。

    不買?徐鴻達搖了搖頭,成親這麽些年,他也沒給寧氏買過什麽東西,難得來省城一趟,可不能空手回去。

    徐鴻達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簪子,果斷地遞給掌櫃的:“幫我包起來。”

    掌櫃的原本還以為這單生意成不了,卻不想徐鴻達一句話買了,忙滿臉堆笑:“相公您請那邊坐,喝杯茶歇息片刻,我這就叫人好生給你裝起來。”說著喊了小二拿上好的匣子來。

    徐鴻達等掌櫃的去包簪子,眼睛也沒閑著,挨個去瞧那些黃橙橙的鐲子。給媳婦買了首飾也不能少了自家老娘的,徐鴻達深知自己親娘的性子,別看平時她對寧氏千好萬好,若是他給寧氏買了東西忘了她,老娘準得陰陽怪氣的幾天不給寧氏好臉。

    給徐婆子挑鐲子不像給寧氏買簪子那樣費勁,徐婆子是個有原則的人,審美從年輕到老堅決不變:鐲子越粗越好!價格越貴越好!

    徐鴻達看了一圈,挑了一個最粗的來:“掌櫃的,這個幫我包上!”

    掌櫃的高興地應了一聲,過來一瞧,愣住了:這位相公,你的審美變的這麽快真的沒問題嗎……

    家人的禮物有了,可文道人的束脩還沒著落呢。也不隻文道人,那後院還住著畫道人、醫道人、食道人,也都得備一份禮才是。徐鴻達走走轉轉,這裏瞧瞧那裏看看,眼看暮色將臨,倒是給家人又買了不少玩意,卻還沒選好送給幾位道長的東西。

    侍筆、侍墨抱著大大小小的匣子、紙包,走的腿都快酸了。侍筆見徐鴻達還在漫無目的的轉,不由地建議說:“那些道長都乃世外之人,鮮有能看上眼的東西,二爺不如給幾位道長買幾匣子新書聊表心意。”

    徐鴻達點了點頭:“隻也好如此了。”便轉身往剛才路過的一家書店走去,侍墨見狀不由地朝侍筆一伸大拇指,侍筆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連忙跟上徐鴻達的腳步。

    依舊是奔波了一日,到家時已見暮色。剛一下車,就見徐婆子站在大門外張望,見到徐鴻達平安回來,徐婆子方才放下了心,拉著兒子手說:“你媳婦早就叫備好了飯菜,就等著你家來。”又問鹿鳴宴啥樣?赴宴時有沒有吃醉酒?一路絮絮叨叨的回了正院。

    徐鴻達先洗臉換衣裳,來不及吃飯,就先拿出一個方匣子:“娘,看看兒子給您老買的禮物!”

    “呦,還給我買禮物了。”徐婆子聞言笑的合不攏嘴:“娘沒白疼你,快讓我瞅瞅。”徐鴻達打開匣子,拿出一個明晃晃的金鐲子,足有男人的大拇指粗細。徐婆子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立馬接過來套手腕上,舉了舉沉甸甸的手腕:“這鐲子好!實誠!”

    見老娘笑的開懷,徐鴻達又拿出一隻狹長的匣子,從中取出那支梅花白玉簪。寧氏見了相公親自給自己選的簪子,眼神裏滿是柔情,略微羞澀的微微低下頭,徐鴻達嘴角含著笑,親自替她簪在發上。

    青青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把狗糧,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抱著胳膊猛搓。

    徐婆子抬頭看了一眼寧氏的白玉簪子,金子不如她的多,細細窄窄的一根也不好看,還是自己的大金鐲子好!

    朱朱既不看簪子也不瞧鐲子,隻緊緊地盯著親爹帶回來的幾個紙包,舔了舔嘴角:“爹,這些點心是給我的嗎?”

    買買買,不分古今中外年齡大小,是全體女性同胞們最狂熱的一項huó dòng。寧氏左手朱朱、右手青青,逛遍了縣城大大小小的鋪子。

    朱朱:“娘,這幾樣果子看著好吃。”

    寧氏一揮手:“買!”

    朱朱:“娘,我想買些糖塊回去。”

    寧氏一揮手:“買!”

    青青:“娘,我要買金簪子帶。”

    寧氏一斜眼,揪了揪青青頭上的小總角:“等你留了頭再說。”

    徐婆子在村子裏早就留了一頭豬等著過年殺,雞、鴨、鵝都是自家養的,就連過年時必可不少的魚都不用到外麵買。村裏那條大河魚蝦最是豐富,拿鑿子鑿出一個冰洞來,隻消半日就能釣上七八條魚來。

    寧氏主要需要采買的是過年全家做衣裳的衣料子,徐家除了徐鴻達是秀才,旁人都是普通百姓,穿衣以布衣為主。雖說現在風俗對穿著的規定沒那麽嚴格,徐婆子也有一兩件綢緞衣裳,但基本都是壓箱底,平時也沒地方穿去,不如布衣實在。

    寧氏這次買衣料子是去縣城最大的一家布店,店名簡單直白“錦緞閣”。雖說名字聽著挺高端,又是錦又是鍛的,但平陽縣多是平民百姓,因此這布店裏棉布、粗麻布居多。寧氏進了店,叫夥計,把最好的十幾樣棉布拿過來,挨個上手細瞧。

    那夥計年齡小不懂事,見她一身布衣又隻買棉布,眉眼裏便帶了兩分不屑,叫他去拿衣料子也拖拖拉拉的十分不情願。青青人小卻是個不肯吃虧的,仰著臉脆生生地道:“這位哥哥,你是想留著布料自己過年做衣裳穿嗎?所以我娘想買你才不願意去拿?”

    掌櫃的剛送了縣太爺家的采買出去,忽然一聲稚嫩的童音傳來,掌櫃的不由地住了腳,恭維了幾句客套話送走了那采買便連忙轉回頭來。隻見一貌美的年輕女子帶著兩個女童,一個略微大些看著五六歲,白白嫩嫩的看著十分嬌憨;另一個看著隻有兩三歲,雖然年齡幼小但膚白如脂、眉目如畫,此時她正仰著頭看那夥計,臉上還帶著吟吟笑意。

    “怎麽了這是?”掌櫃上麵上帶著笑意,但看向夥計的眼神中卻帶了幾分厲色。這個夥計是賬房家的堂侄子,平時慣會偷懶,又喜歡看人下菜碟。掌櫃的警告過他多次,他仗著自己的堂叔是東家的親信,很不以為然。

    “沒事,沒事!”夥計多少有些懼怕掌櫃的,連忙打圓場:“這位大嫂說了好些個布料叫我拿,我怕都拿出來弄髒了以後不好賣。”

    掌櫃的打十歲起就在布店當學徒,如今四十多歲,眼力自是不同一般。他見這婦人雖一身布衣,但周身氣度不凡,發髻上雖隻有一根簡單的珠釵,但看那珍珠碩大飽滿、圓潤晶瑩,單那一顆珠子怕是就要七八百兩銀子。

    寧氏見那掌櫃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發髻,神情就恭敬起來,心裏不由得有幾分好笑。這根珠釵是大xiǎo jiě回京前賞給自己的,當時劉夫人心疼的臉都黑了,但顧忌著女兒,沒好發作。寧氏常感懷大xiǎo jiě待自己的情誼,便時常拿這根珠釵把玩,出門時,也多半選這根珠釵帶在頭上。

    “胡鬧,還不趕緊去把這位奶奶要的布拿來!下次再這樣憊懶,我回了東家攆了你去。”掌櫃的輕喝一聲。又趕緊請寧氏坐下,奉上茶來,趁機套近乎:“我看著這位奶奶眼生,不知是哪個府上的。”

    寧氏淺淺一笑:“寒門小戶,不值得一提。”

    掌櫃的見寧氏不願多談便也不再多說,隻請她喝茶,又打發人去樓上房間去拿“幾款新穎的棉布來”,又和寧氏笑著解釋:“我們東家前兒剛打發人送來的,是今年京城的新料子,雖是棉布,但那顏色、那花紋不比綢緞的差,隻是價格也不便宜就是了。”

    寧氏點了點頭,待布匹拿下來一瞧,果然入手軟滑,顏色鮮亮,寧氏每樣都要了兩丈,又挑了店裏之前選好的幾樣衣料,拿銀子付了錢,托掌櫃的送到瑰馥坊去。

    “原來是瑰馥坊的東家,失敬失敬。”布店掌櫃一臉十分相熟的模樣。青青看之前那夥計滿臉怨氣的站在一邊,不由一笑:“這位哥哥,做生意都是和氣生財,你黑著臉誰敢再買你東西?”

    那夥計記恨青青害自己挨罵,趁人不注意拿眼去瞪他,朱朱嚇得退了一步,青青拉住朱朱,正色的看著那夥計:“我和你說好話呢,你怎麽不聽。”

    掌櫃的聞言低頭笑道:“貴千金年齡雖小,但口齒伶俐,真是個聰明孩子。”

    寧氏低頭看了青青一眼:“話太多。”

    青青吐了吐舌頭,趕緊去拉著寧氏的衣角撒嬌:“娘,我想買泥人。”

    寧氏領著朱朱和青青大采購了一番,連米、麵都買了好些回去。雖然家裏糧食不少,但都以粗糧為主。寧氏吃飯細致,青青更是個挑嘴的,除了白米、白麵其他的一概不吃。每回家去都恨得徐婆子牙根直癢癢個敗家孩子,淨挑那貴的吃,家裏早晚被你吃窮了。”

    到臘月初八這天,徐鴻飛正式關了店門,租了一輛驢車,將年貨都放上頭,回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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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婆子從進臘月起,每天午後都往村頭走一圈,回家還止不住念叨:“怎麽還沒回來?浩哥,你二叔上回叫人捎的信說啥時候回來?”

    “進了臘月就回來,祖母,您問了八回了。”浩哥正在寫在堂屋寫大字呢,見他祖母又問起這件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王氏上去拍了浩哥腦袋一下:“咋和你祖母說話呢?不會好好說嗎?”

    “哎呦哎呦,別打!”徐婆子看著直心疼:“他二叔說浩哥是讀書的料,可不能打頭,要是打傻了咋考狀元回來。”徐婆子憐愛的摸了摸浩哥的腦袋,又從炕上抄起笤帚疙瘩,朝著浩哥的屁股就來了一下:“再不和我好好說話,看再我不打你。”

    浩哥不妨被打了一下頭又敲了一下屁股,登時就疼的哇哇直叫:“祖母祖母,別打,我錯了!”一邊站起來揉屁股一邊又皺著眉頭抱怨:“你倆下回打我時候好歹言語一聲啊,您瞧這一下,掉下去好大個墨點,這頁紙又白寫了,我還得換一張去。”

    “你少糊弄我!”徐婆子冷哼了一聲:“這字練的越多寫的越好,什麽叫白寫了。你二叔那會,每天除了先生布置的作業,還額外寫十張大字呢。”

    祖孫倆正鬥著嘴呢,忽然聽見大門外有驢叫聲,又有人聲喧囂。徐婆子忙套了棉襖往出走:“定是你二叔他們回來了。”話音剛落,就聽大門聲響:“娘,我們回來了。”

    “哎呦呦,快進門!冷不冷?”徐婆子撩起門簾子,看到滿滿一驢車的東西,登時笑的比剛才聽見兒子回來了更開心:“買了這麽多東西,這是賺到銀子啦!”

    青青努力從一堆布中伸出腦袋:“祖母,別光想銀子啦,趕緊把你孫女抱屋去,可凍死我啦!”

    “哎呦,我的布!”徐婆子三步並兩步過去,一把把青青和朱朱從車上拎下來:“敗家孩子,你這不有大棉襖嘛,往布裏鑽啥,看弄髒了我的布。”

    “祖母偏心,祖母喜歡布料不喜歡我!”青青跳著腳叫。

    徐婆子聽了氣的上前擰了她小臉一把,入手發現冰涼涼的,心裏不由地有些心疼,趕緊把她拽屋裏,又回頭說寧氏:“怎麽不多給她穿點,看凍得小臉冰涼。”

    寧氏笑道:“穿了棉襖又披了棉鬥篷,手裏還抱著個手爐,哪裏冷了,就是臉吹的涼了一點。她這是跟您耍怪呢,一進村就把手爐給我鑽布裏去了。”

    “個刁鑽孩子。”徐婆子笑罵了一句,又趕緊和大兒子往屋裏搬東西。王氏素來細心又賢惠,頭半個月就把兩個小叔的屋子收拾出來,每天燒炕烘烤被褥。寧氏和徐鴻達帶朱朱、青青回屋,打了熱水洗漱了一番,換了身幹淨衣裳又往徐婆子屋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