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別這麽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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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說了沒有啊,前幾日聖靈宗遭人襲擊,正在閉關的宗主急火攻心,險些走火入魔。”
“我還聽說,連聖元殿前的神木都讓人毀了呢。”
“聖靈宗精心培育了十幾年的神木也被毀了?”
“可不是嗎。”
一路走來,所有的消息都是關於聖靈宗的。
聖靈宗遇襲,就如十幾年前的飄渺神府一般,勢必要引起軒然大波。
路過城主府時,卻見門前圍了一大群人。
沐兮染臨近問了一個圍觀的群眾,“這是出什麽事了?”
那人轉過頭來,看到是個模樣清俊的公子哥,就想敲她一筆。
“問我?那價錢可不便宜。”
“價錢?”
“是啊,一個問題十枚金幣,當然你也可以去問別人,可別人沒有我知道的多啊。”
沐兮染掏出一把金幣給他,“我不問別人,就問你。”
冥央暗罵,敗家的蠢貨!
轉頭看向少君,卻見他滿臉寵溺。
真不知道這小子給少君灌了什麽**湯。
掂了掂金幣的分量,那人道,“你這錢絕對不白花,我蒼漣可是這東海城裏的包打聽,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這是怎麽回事?”
“葛xiǎo jiě才和聖靈宗的池原公子定了親,不知從哪又冒出一個葛xiǎo jiě。”
沐兮染探頭往人群中望了望,“就是裏麵那個?”
“是啊,你還別說,這位姑娘跟葛xiǎo jiě生的還真是像。”說完,蒼漣又小聲的道,“兩日前,這姑娘曾在城外攔過葛xiǎo jiě的馬車,我還以為會被丟到別處去呢,沒想到這又來城主府鬧了。”幸災樂禍的歎了一聲,“其實,這生的這樣像,怕是連城主自己都分不出真假。”
沐兮染道,“我能分出真假啊,我在京城見過葛xiǎo jiě。”
“哦?如何區分?”
沐兮染瞄了瞄他踹到懷裏的金幣,輕輕的衝他撚了撚手指。
蒼漣麵色一僵,到底掏出些金幣來給她。
冥央看的眼皮子直跳,暗罵她無恥。
下意識的又看向少君,卻見他還是滿臉寵溺。
完了,少君中毒已深。
“不夠。”沐兮染瞧著放在她手中的金幣,笑道,“我方才就給了你這麽多?”
對蒼漣這種人來說,最具yòu huò力的就是八卦了,拿這個勾他,不怕他不上鉤。
果然,就見他從懷中又掏出了些金幣,正要放在沐兮染手裏,卻憑空站出來一個男人把他手裏的金幣搶走了。
蒼漣看著突然跳出來的冥央,腦子有些懵了,這是明目張膽的搶劫?
這時,又聽沐兮染笑道,“你今日出來的時候應該也帶錢了吧?”
“什,什麽意思?”
沐兮染露出兩排白牙,“不夠。”
“你,你也太黑了。”
“話不能這麽說,我敢保證,整個東海城隻有我認得真正的葛xiǎo jiě,物以稀為貴,消息也是一樣,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明白吧。”
“你…好。”蒼漣從懷中掏出一塊藍紫色的玉石給她。
沐兮染接過,拿在手中轉了轉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從山脈中撿的,正想著找個識貨的人換錢呢,便宜你了。”
玉淵塵的聲音飄進她耳中,“這是雷石。”
這聲音隻她一人能聽到,蒼漣還在等著她回應。
“好,就讓你用這個抵債。”
旁邊又伸出一隻手截住他的雷石,沐兮染順著那隻手瞥了冥央一眼,若無其事的轉過頭。
耳邊,蒼漣催促道,“你快告訴我哪個才是真正的葛xiǎo jiě。”
指了指人群中央的姑娘,沐兮染道,“就是她。”
“有何依據?”
沐兮染看了看已經被冥央拿在手中的雷石,在蒼漣期盼的目光下吐出兩個字,“猜的。”
“你,你騙我!”
沐兮染無辜的攤手,“不是有意騙的。”
“你!”
蒼漣舉起拳頭朝她臉上砸去,我砸死你個小白臉!
拳頭離她還有半尺的距離,突然蒼漣整個人都被掀飛了出去,瞬間砸倒了一片人。
如此,也省的他們費力氣鑽人群了。
沐兮染從蒼漣砸出的路上走過去,扶起了被推在地上的姑娘,後麵一道視線如芒在背,嚇得她迅速的收回了手。
她突然撤手,那姑娘身形往一邊歪去,險些又倒在地上,沐兮染下意識又伸出了手,伸到一半,很長記性的收了回去。
沐兮染道,“我幫你認回你爹。”
那姑娘淚眼婆娑的抬頭,“你相信我?”
沐兮染沒有說話,徑自往城主府而去。
城主府的護衛出劍阻攔,“這是什麽地方,豈能由你們亂闖!”
這些人和那冒充xiǎo jiě的瘋女人是一夥的,若擾了xiǎo jiě的清淨,吃苦頭的還是他們。
根本沒和他們廢話,沐兮染一掌一個將攔路的二人拍開,大模大樣的往城主府內去了。
冥央跟在後麵猛搖頭,他一定是瘋了,竟然覺得那背影很瀟灑。
抓住一個護衛問路,沐兮染帶頭一直闖到了城主書房。
“沐少主?你們這是?”
向身後的姑娘招了招手,讓她道前邊來,“葛城主,我把你女兒找回來了,你要怎麽謝我?”
“你說什麽?”葛城主震驚的看向那姑娘,“你,你是?”
那姑娘麵上留下兩行清淚,悲戚的喚道,“爹。”
“你,你是伊容?”
“爹,你當真不認識女兒了嗎?”
葛秀從桌案後出來,走到那姑娘麵前,雙手卻止不住的顫抖。
“說來也是巧了,我路過城主府正好看到這姑娘被護衛攔在門外,我看她生的與葛xiǎo jiě實在相像,這才多事將她帶了進來。”沐兮染道,“看城主這樣子,似是不知情,我還聽說這姑娘前兩日在城外攔了葛xiǎo jiě的馬車,怎麽,葛xiǎo jiě回來沒同城主說嗎?”
葛秀大驚,“還有這等事?”
沐兮染笑道,“看來城主被瞞的一絲不漏啊。”
葛秀轉向那姑娘,緊張的問道,“你若是伊容,怎麽現在才回來?”
那姑娘抽泣道,“我初到京城,看什麽都好玩,就去了地下商會,在入口處見到了一個和我生的極像的女子,她問我是誰,我照實說了,她便說她可以帶著我玩,我看她親切,就信了她的話,誰知她將我騙到了客棧迷暈,自己卷了我的東西跑了,我沒想到…”那姑娘越說越傷心,最後幾乎泣不成聲,“我沒想到,父親竟不認得我。”
這倒是伊容會做出來的事,相反家裏的那個,突然性情大變,做出許多他都不讚成的事來,但她說她是路上吃了許多苦頭…葛秀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事關他的女兒,他不能妄下定論。
把他的猶豫看在眼中,沐兮染提議,“城主若下不了決斷,不如讓兩位xiǎo jiě對峙一番。”
葛秀踟躕了半刻,向外道,“去將xiǎo jiě請來。”
“啊,說起地下商會,我突然想還有一事。”沐兮染向那姑娘問道,“你可是在黑市入口並未進去就碰到了葛xiǎo jiě?”
“是。”
“那就對了。”
撥雲見日,一切都開始變得明朗起來,“沐少主是何意思?”
“黑市是什麽地方不用我多說吧,城主已經有了dá àn,何必還要問我?”
一個外地姑娘,莫說是靈者,便是靈師,進了黑市,也就走不出來了。
“城主。”門外傳來護衛的聲音,“xiǎo jiě到了。”
“父親,你找我。”葛伊容才與聖靈宗的弟子訂了親,心願達成,正是在心情好的時候,可看到屋內的人後,登時變了臉色。
“你,你怎麽在這裏?”
那姑娘猛地將葛伊容撲在地上,拳頭雨點般的往她身上招呼,“騙子!騙子!”
葛伊容死死的護著自己的臉,“來人,快把這個瘋女人拖下去。”
沐兮染緩緩退到戰圈外,免得被無辜波及。
葛秀上前將地上扭打的二人分開,慌亂中不知中了誰一拳,眼圈都青了起來。
“咳。”沐兮染忍不住笑出了聲,又連忙遮唇掩飾。
葛秀將那二人一左一右的拉開,“好了。”
葛伊容當先反應過來,那表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父親,女兒前幾日在城外就碰到了這個瘋女人,已經叫人把她趕走了,沒想到她今日又來府上鬧了。”
“怎麽之前沒聽你說過?”葛秀問道。
葛伊容垂下頭,一副為他著想的模樣,“女兒本想著這等小事,自己就能處理了,不想再讓父親平添煩憂。”
“你胡說,你分明是派了人來殺我,幸而我知道你的為人,事先留了個心眼,否則的話…”那姑娘抓著葛秀的胳膊,哭訴道,“爹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
早在之前,葛秀心裏的那杆秤就已偏向她了,此時拍了拍她,讓她稍安勿躁,看向葛伊容的眸子也換上了冷靜的情緒,“你自回來後,從未說過京中發生的事,我也不曾勉強於你,但是現在,我且問你,你是否去過地下商會?”
葛伊容失魂的後退了半步,“父親這般問,就是不信我了?”
“你隻說去過還是沒去過。”
“女兒並未去過。”
到此刻,葛秀才算真的確定了,這些日子,他盡心愛護的“女兒”,竟是險些殺死他真正女兒的凶手。
葛秀強忍著怒氣,冷聲道,“可沐少主說在地下商會見過你。”
“沐少主?沐兮染!”葛伊容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噗通”一聲跪在葛秀腳邊,“定是沐兮染氣父親上次不給他們麵子,才找了個這個女人來陷害我,父親,你信我。”
“你夠了!你不僅冒充伊容,還用她的身份派人殺她,世上怎麽會有你這種惡毒的女子?”葛秀原是溫潤的性子,很少有這樣大怒的時候,“來人,把她給我押下去,擇日處決。”
“我惡毒?”“葛伊容”鬼叫了一聲,“哈哈哈哈,你怎麽不說你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來,若她死了,也是你造成的。”發瘋似的推開上前捉她的護衛,癲狂的指著沐兮染,“沐兮染,沐少主,我究竟是哪裏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我,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怎麽還不去死?”
話音未落,那癲狂的女人便被一團黑色的霧氣擊飛,直接洞穿了牆壁,摔到院中。
整個書房都被一股戾氣籠罩,仿佛修羅地獄的氣息讓人毛骨悚然。
院中半死不活的“葛伊容”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隻聽聲音,便讓人感到不寒而栗,根本不敢看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冥央震撼不已,隻因那女人詛咒了一句沐少主,少君便生抽了她的神魂。
沐兮染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你別這麽嚇人。
眾人隻覺得充斥在書房的戾氣瞬間散去,快的幾乎讓他們認為方才的事隻是錯覺。
之前一門心思全撲在真假女兒的事上,根本沒有留意過這個男人,直到剛才,他那宛若殺神的氣勢才讓葛秀注意到,天蒼大陸,不可能有這樣的人。
“葛城主認賊做子這麽些時日,還為她和神府鬧得很不愉快。”沐兮染道,“這倒也沒什麽,最讓我震驚的是,葛城主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認識,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啊。”
這位葛城主雖然將東海城管理的井井有條,但做事優柔寡斷,也太容易感情用事,東海城作為最臨近神府的城池,萬不能出差錯,這次的教訓,想必他會永生難忘。
葛秀朝她深深一拜,“多謝沐少主尋回小女,之前的事是我錯了,竟還與聖靈宗…沐少主的意思我明白了,日後絕不會在發生這種事。”
“如此甚好。”沐兮染轉頭對玉淵塵道,“我們走吧。”
走出書房後,卻見方才叫囂著咒她死的“葛伊容”已經成了一具幹屍,沐兮染驚訝的看向玉淵塵,這是被抽去了神魂?
冥央目不斜視,看都不敢看那具幹屍,要是讓少君知道他在心裏罵過沐少主,他會不會變得和那女人一樣。
城主府門前還圍著許多想看熱鬧的人,看到闖進去的那幾人不僅沒有被丟出來,還被城主親自送到了門口,頓時覺得無趣極了。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葛xiǎo jiě啊?”
“你是不是傻,看看城主對這幾人的態度就知道了啊,府裏的那個肯定是假的。”
“幫城主尋回了親生女兒,就相當於靠上了城主這顆大樹,這幾人的運氣可真是好啊。”
“大樹?你搞反了吧,看那幾人的氣度,他們是大樹才對。”
“可不是嗎,我記得那紫衣小公子是沐少主。”
從城主府出來,三人徑直往那座酒樓走去。
“等一會到了,你別跟我坐一起。”
玉淵塵蹙眉,“為何?”
“釣魚啊,你要是跟著我,不等魚上鉤就被嚇跑了,我還釣什麽?”
酒樓的老板認識沐兮染,一見她來了,連忙往樓上招呼。
“你帶他們去吧。”沐兮染在廳中掃了一圈,目光定在了靠窗的位置,“我坐那兒。”
那兩個老頭賠了夫人又折兵,定會急切的找她問無名島的情況,好知道卷軸的下落,她就在這裏等著。
隨意點了幾個小菜,沐兮染頗感興趣的把玩著剛才從玉淵塵手中要來的雷石,天蒼大陸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蘊含雷之力的玉石,莫說在天蒼大陸了,怕是在雲中天也是個稀罕物,唯有一種可能,便是從九天之巔帶下來的。
隻怕那蒼漣不是從山脈中撿的,而是從無名島上才對。
不出她所料,齊槐和齊石確實也在找她,他們一定要將日月圖追回來。
不一會兒,就看見那兩個老頭出現在門口,沐兮染連忙抬手招呼道,“兩位尊者,我在這兒。”
齊槐和齊石對視一眼,朝她走了過來。
“你特意在此等我們?”齊槐蒼厲的眸光緊盯著她。
“我知道兩位尊者要找我,才特意在此處等你們的。”沐兮染殷勤的斟茶,“快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