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非勝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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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堡在十三連堡中最為強盛,不僅人丁興旺兵強馬壯,在商業、農業、手工業的開發上也走在前列,其他家的人不管心裏怎麽想,至少表麵上都特別給他們麵子,所以梁堪想把一個人弄出城實在太簡單了。
“記得你們說過的話。”端坐在馬上的趙捷換了一身魏家堡的製式皮甲,與其他騎手一起絲毫看不出問題,輕輕鬆鬆就混出了通寶城的大門。雖然恨梁堪恨得牙癢癢,但小命還攥在別人手裏,由不得他不合作。
梁堪把袁家兄弟帶上了歪路,然後到天色一亮就立馬開溜了,壓根兒沒有幫他們找到“凶手”的想法,難不成他還能把自己給交出去?回到魏家大院已是清晨時分,恰好看到魏瀾讓手下把趙捷裝進xiāng zǐ準備偷偷送出城,嚇得他趕緊把幾人給攔住了。
眼前的一幕強行召喚了梁堪久遠的回憶,他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德藝雙馨的表演藝術家,在她的戲裏也是這麽演的。對那位複姓天海的老師進行劣質模仿,同樣很容易受到來自更高緯度的打擊。
將人裝在xiāng zǐ裏帶走看似隱秘,實則風險很大,哪怕捆得再嚴實也難保趙捷不會弄出動靜來,被旁人看出端倪來不好解釋。梁堪的辦法簡就單得多了,他讓趙捷穿上魏家堡的衣服隨騎馬的隊伍一同出城,隻要配合得好絕對沒人懷疑。
趙捷沒法不配合,因為梁堪很認真地同他說過,一旦暴露就他就會被當場射殺。魏瀾已經“開誠布公”地告訴趙捷了,準備用他向欽國王庭換取戰馬和牛羊,所以會盡量保證他的安全,但他若有異動就會交給其他十二家共同處理。
欽國人欺軟怕硬慣了,不敢招惹魏家堡就去騷擾比較弱小的那幾家,所以他們和魏家更多是立場上的衝突,但和別家則是最直接的深仇大恨。趙捷很清楚,魏家隻想用他換取大筆的利益,而別家卻很可能因為仇恨而拿他活祭,這道題並不難,在自己的小命和財產之間他當然選擇前者,
“我們當然記得,還指望拿你換幾匹好馬呢。”普通的欽**馬隻是耐力好,但他們那裏還有從鄰國大灻國搶來的寶馬,除了耐力驚人外加速、極速都很優秀,梁堪可是早就想要一匹了。他現在的坐騎“照雪”雖好卻很太過嬌氣,比貓都難伺候,有時候還會發脾氣耍小性子,各種狀況頻發。
灻國寶馬天下聞名,大延的大小勢力有錢是有錢,但中間隔著敵對狀態的欽國買了也多半帶不回來,所以大延境內的大灻寶馬越發金貴,一匹千金都會遭人瘋搶。十三連堡一直想做灻國馬的生意,苦於沒有門路始終弄不到血統純正的,如今逮住了趙捷這條大魚,當然要敲詐兩匹種馬回來自己培育。
馬隊出了通寶城一路向北,行了約有小半日終於可以遙遙望見一座石頭砌成的大城,雖然沒有通寶城的麵積大,但城牆巍巍,箭塔林立,氣勢上更顯雄壯。望著那座依山而建的城池趙捷心情異常複雜,二十八座箭塔下葬著無數來自草原的欽國男兒,所以此處的草都長得比別處茂盛些。
“口令!”馬隊靠近護城河後當值的隊長高聲喝問道。
“摞個塔,猴哥!”魏家堡稀奇古怪的口令都是梁堪定的,別人都當他用無意義的話語做口令是為了保密,而事實上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一句應該是“lok’tar ogar!”獸人語中的非勝即死。
“歡迎回家。”守城門的當然認得梁堪和魏瀾,但不同的口令代表著不同的含義,如果他們是被人脅迫回來騙開城門的,就會說另外一句口令,讓城內的人做好準備或者幹脆不開城門。
魏家堡與通寶城不同,它不是貿易城市而是一座要塞,所以平時城門都是關閉狀態,不管是想要出來還是想要進去都不太容易,若非如此魏瀾也不會那麽興奮了。隨著吱呀吱呀的鉸鏈聲,城門吊橋被緩緩放下,趙捷終於看到了城裏麵的景象,果然和他想象得一樣具有濃濃的軍伍特色。
“我帶著他去止戈堂複命,你把大舅找來。”梁堪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一進城門就安排魏瀾去跑腿,而他自己要去止戈堂簽到。魏家堡的人領了任務才能出去,而回來之後也必須在名冊上登記名字方便管理,梁堪享受諸多特權也不能例外。
魏冕沒等梁堪到止戈堂就迎了出去,他對這個外甥寵得很,尤其近幾年鼓搗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顯露出威力之後,他更加寵得理直氣壯了,“堪兒,聽說那把弓厲害得很,做了第二把先給四舅唄。”
“那自然。”梁堪連連點頭,當初製作千尋弓的時候試驗了很多弓片材料,大部分都是魏冕搜羅來的,光憑這一點他都會優先給四舅做一把,更別說他從小到大跟都魏冕玩在一塊,說是甥舅更像是弟兄,“不過弓的事情先不著急,咱們有更大的買賣shàng mén了。”
“有什麽比那寶弓更大的買賣?”一把弓本身也就那麽回事兒,然而普及開來提升的是整個魏家堡的遠程戰鬥力,梁堪說弓的事情還要排到後麵去,魏冕就有些吃驚了,“難道你的那套功法有眉目了?”
“不是不是,我們昨天在外麵遇上了這家夥,在欽人手下救了他一命,但感覺事情蹊蹺就在夜裏去查看究竟怎麽回事兒,結果發現他是欽國王孫,之前也是在演苦肉計。”梁堪長話短說,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魏冕,“我料他進通寶城必有所圖,不過不管他圖謀什麽肯定已經計劃破產了,我跟三舅商量了一下,準備用他向欽國換幾匹灻國寶馬的種馬回來。”
“想法不錯,怕隻怕以欽國汗王的個性不會答應啊。”綁票在大延算是個熱門行當,但在草原上卻很少見,因為欽人把親情看得很淡,經常發生父子相殺兄弟互戕的事,魏冕覺得欽汗很可能直接放棄這個孫子,而不是向他們賠付贖金。
梁堪笑著搖了搖頭,“四舅你也不想想,咱們不關心他為何去通寶城裏,可那位汗王會不關心嗎?”
看隊伍的規模和人員配置,梁堪有十成把握這是趙捷自己組的隊,不然應該有更多草原上的高手前來相助才對,完全沒必要用那幾個靠不住的江湖盜匪當戰力。私自拉起一支隊伍,說明趙捷有不能被他爺爺知曉的理由,而冒了巨大的風險親自前來,那麽收益至少與他所冒的風險相當才說得過去。想必那位欽汗為了弄明白其中的“為什麽”,也會將他的寶貝孫子弄回去的。
“咱們的馬場要是能培育出灻國寶馬,戰力將更上一層樓,掃平草原指日可待。”魏冕和梁堪聊得肆無忌憚,頗有無敵虐殺流裏大反派的風采,根本不虞趙捷就在一邊要吃人似得瞪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