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袖籠中甩出的精鋼摔箭還飛在半空，梁堪便已經解下了腰上盤著的天下第二槍，一記挺身直刺又快又狠。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顯然平時沒少練習，至於玩大紮槍的時候為什麽要挺身，隻能歸結於個人習慣問題了。

    別管套路髒不髒，隻要好用就行，梁堪這實用的一招還是從三大民工漫中那部著名的《某影忍者》裏學來的。打架之前先放兩個手裏劍，然後手臂像脫臼一樣垂在兩邊噠噠噠一路狂跑，衝過去接個螺旋丸，敵人沒倒下就再來個大魚·螺旋丸。

    這一槍太快，快到槍頭的鋒芒臨身，赤銅槍杆機栝咬合的聲音才傳到耳邊。黑色夜行客隻來得及側頭避開摔箭，再無閃躲的空間，匆忙之中抬起兩隻手臂全力將大槍架起，讓槍頭從他的肩頭略了過去。

    叫人牙酸的金屬交鳴聲響起，黑衣人的袖子徹底爆開，露出了套在小臂上的一對毒蠍護臂。這東西造型猙獰異常，兩隻鉗子是可以彈開的一對利刃，尾鉤則是前伸的dú cì，套在手上攻防兼備，梁堪的大槍就被兩隻護臂上的尖刺卡住了。

    毒蠍護臂製作繁瑣造價高昂，是大延朝廷專供菁英秘諜使用的高端裝備，不過外人並非完全就得不到，江湖上也有那麽幾個仿製它使用它的組織，隻是這一款以梁堪的眼光看應該是“正版行貨”。

    黑衣人承受不住這一槍的強橫力量，倒退兩步後單膝跪地才勉強將力道卸去，雖然肩胛骨被壓得幾乎斷裂，但他還是死死鎖著梁堪的大槍不放，因為一旦放開自己的小命很可能就沒了。他當然隻知道梁堪的速度很快，卻從沒想過梁堪身上帶著這樣重的家夥還能輕鬆咬住他，跑了這麽遠連喘都不帶喘一下。

    “唷，沒想到還是蠍衛的人，不過一個藏頭露尾連麵目都不敢示人的小醜，身上的戲份還挺多的嘛。”蠍衛一如其名，平時躲在沙子下麵藏住身形，就等時機合適暴起傷人，大延朝廷不知道撒了多少這樣的家夥進入江湖門派。

    探查江湖機密、刺殺諸派高手、離間各方勢力、發展下線群體，這些幹髒活累活的蠍衛太招江湖人士的記恨，一旦被發現都是要被打死的，絕無例外。

    換做別人可能要思忖這人到底誰誰派來的，但梁堪不會費心去想，被各類諜戰劇和特工拓展過眼界的他知道除了雙麵間諜外還有三棲間諜、四方間諜、五料間諜……他不需要知道這是誰的人，隻知道這是敵人就足夠了。

    心念電轉，梁堪手中長槍在哢嗒聲響中軟了下來，直挺挺的槍杆變成了一條詭異的大蛇，從毒蠍護手封鎖中滑了出來。槍刃在槍杆變軟之後自然垂下，鉤住了黑衣人的肩頭皮肉，抽回時帶出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將長槍收回梁堪一震手腕，機栝咬合後槍杆又變得直挺挺的，“怎麽樣，我的皮皮蛇很好玩吧。”

    “堪少爺的奇思妙想真叫人佩服，百兵之王到了你手裏竟然也能如此陰毒。”黑衣人從懷裏抓了一把白色粉末捂著肩頭的傷口，原本豪爽利落的聲音此時有些發顫，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冷。

    梁堪的槍頭以不知名的天外奇鐵鍛造而成，其性陰寒冷冽，傷人之後立馬就會將傷口凍住，人中槍後雖不會流血卻有陰毒入體，行動能力將隨著血液的凍結大大降低，若非修煉了霸道的火屬性功法《焚神絕》，他也不敢大咧咧將這杆天下第二槍盤在腰間，否則萬一碰傷了哪裏，就不知道是人間悲劇還是人間喜劇了。

    “非也非也，槍是百兵之王，但也是百兵之賊。”梁堪再一抖手，天下第二槍的槍杆忽然變長，直取黑衣人的胸口大穴。這杆槍能長能短能硬能軟，一個“賊”字當之無愧，給梁堪這樣的人用更是賊上加賊。

    本來速度就比梁堪差了一大截，又中了天下第二槍的寒毒，麵對這一槍黑衣人已經沒有力量再躲了，眼見就要殞命當場。嘣嘣兩聲連響，兩支黑漆漆的沒羽箭在夜色的掩護下破空飛來，梁堪撤槍回防，槍杆又變成了軟的，被他舞成一團磕飛了襲來的弩箭，“嘖嘖，拿著重弩暗箭傷人，小心遭雷劈。”

    黑衣人跑了那麽久偏偏要在此地停下，不是有埋伏著的幫手就是能等到支援，梁堪既然敢孤身一人追過來，心裏不可能這點兒數都沒有。之所以恍若未覺地陪著聊天，無非就是在等對方的後手罷了，他要的是抓住所有老鼠，而不是抓住某一隻。

    “蠢貨，不是打了手勢讓你們走了嗎？”支援進場，黑衣人不但沒有得救的欣喜，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絕望，原本隻死他一個的局麵現在變成了三個人都要死，他都不知道要怎麽向這兩個屬下的家人交代。

    “天太黑了，沒看清啊，我還以為是求援的xìn hào呢。”一個懶懶散散的聲音響起。

    “這家夥也沒什麽厲害的，老大你跟他境界相同，加上我們兩個未必不能一戰。”另一個聲音裏則是透著熱血。

    “唉，你們……”黑衣人跟梁堪交過手，深知梁堪是在玩貓戲老鼠的遊戲，原先他以為是有話想問他才故意留手，直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人家不是留手而是在釣魚，兩條傻乎乎的魚兒還真的咬餌了，“他不是我們能力敵的，你倆快走，我掩護。”

    “老大你說得什麽喪氣話，總得先打過了再說……噗。”黑衣人中的熱血青年飛一般地衝向了梁堪，隨後又以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回，摔在地上的時候肋骨斷了好幾根，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而梁堪隻是給了他一記窩心腳。

    “這種想法要不得，很要不得。”搖了搖手指，梁堪又將天下第二槍插在地上，就像是他以前常做的那樣靠了上去，“現在一個傷一個殘，剩下的那個就想逃估計也跑不出多遠去，怎麽樣，願意合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