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室外求學成才女 一心尋找品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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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女兒勝過男,

    室外求學父心酸。

    隻想尋找好人品,

    生生誤了青春年。

    康熙年間,長沙城東二十幾裏的地方,有一村莊,此處李姓居多,周圍都稱這裏為李家莊。這李家莊有一叫李懷忠的人,此人家裏雖不富裕,但憑著十幾畝薄地,勤於耕作,卻也吃穿不缺。李懷忠無兒子,生有三女。大女兒李蝶蓮、二女兒李蝶蘭、三女兒李蝶鳳。李懷忠的房舍不遠,是一所學校。李蝶蓮七八歲時,領著兩個mèi mèi在學校附近玩耍,有一次正趕上先生講課,講的是一個好人品的人,為救一個被狗咬的乞丐,自己被狗咬得遍體鱗傷。李蝶蓮領著mèi mèi在屋簷下聽得入了迷。竟忘記了領著mèi mèi回家。後來那個課堂的外邊竟成了李蝶蓮偷偷聽課的場所。在當時的年代念書的隻有富家子弟,窮人家的孩子和女孩子是不能念書的。李懷忠滿心想讓女兒念書也不能辦到。舊社會要想讓女孩念書有兩種可能,一是請家教。作為隻有十幾畝地的農民,想都不敢想。二是省城有女子學校,那更辦不到。父親愧對女兒,給女兒買來紙和筆。對女兒說:“蝶蓮呀!爸爸沒有能力供你讀書,爸爸每次看你聽完課,用小木棍在地上畫,就覺得爸對女兒有愧呀!今天給你買了紙和筆,你願學就在學校的教室外學點,也許以後有用。但是現在可以,到了冬天咋辦?”女兒雖不言語,心中高興。私塾先生看這個姑娘執著,有時天冷,就把他叫到屋裏。李蝶蓮就這樣從七八歲到十三四歲,在課堂外邊學到了不少的知識。

    李懷忠沒兒子,就把女兒當兒子。有個大事小情的,自己不願動身的時候,就打發女兒去,常此以往也就習慣了。可是,十二三行,十四五也行,到了十六七就不方便了。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麵的,總是有外人指指點點的,可李蝶蓮不這麽想,她有自己的想法,第一,替爸爸外出辦事也算是行孝了,第二,從小就跑跑顛顛的,不跑還真覺得不行。所以,李蝶蓮外出時經常把自己打扮成男孩模樣。把頭發剪得短短的,穿上男孩的衣服,別說!外人有時還真看不出來。人們給她送了個外號“假小子”

    李蝶蓮已經十九歲了,開始有人給介紹對象,介紹了幾個都沒定下來。不是男孩不好,是這家人的條件太高。媽媽說:“我姑娘,堅強、能幹,這幾年家裏的大事小事都是我姑娘跑,隨便找個主,把姑娘打發了,對不起姑娘,無論如何也要給姑娘找一個有錢的人家。”爸爸說:“我姑娘從小就喜歡念書,有事沒事的就去學堂外邊聽課,大腦裏有了不少的知識。就是沒錢,如有錢請個家教,我姑娘必定是個才女。這回找對象就找一個讀書的,以後過日子有共同語言。”李蝶蓮反對爸爸媽媽的主張,李蝶蓮說:“我找對象必須找人品好的。您們看那學堂裏的教書先生,時不時地就誇好人品的人如何如何。有錢的人家要看咋有的錢,那些靠坑繃拐騙和欺詐得來的錢,花著不舒服。過日子不怕窮,就怕別人戳脊梁。”老二李蝶蘭說:“大姐,你說的不對,名聲和人品是個啥東西,人的一生,隻要對得起自己的身體,別的一切都是虛的。”老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說:“你們說這些有啥用,到吃飯的時候吃飯,到幹活時幹活,到睡覺時睡覺,想別的事沒用。”老三的這幾句話,把大家逗得大笑起來。

    過了幾天,表姑來,表姑的家是離此十多裏的馬家莊。表姑是李懷忠的親表妹,是李懷忠舅舅的姑娘,名叫楊玉芬,楊玉芬和表哥表嫂十分合得來。吃完午飯,表姑說:“我來想給侄女當個媒人,不知表哥表嫂信得過信不過?”李懷忠說:“男方是哪裏人?”表妹說:“男方就是我們村裏人,小夥子叫馬成,他爹叫馬占山。他們家開著糧店,以賣米為生,有時也賣小雜糧,很是有錢。”蝶蓮娘一聽有錢,說:“那過兩天讓他們來看看咱姑娘。”李懷忠說:“那小夥子多大?現在在哪念書?”表妹說:“前幾年念過書,現在家裏缺人手,不念了。”李懷忠說:“看起來這個主還行。你安排時間,讓男方來咱家看看,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這親事就定了。”

    表姑走後,爸爸問女兒:“你表姑說的事你也都聽見了,覺得咋樣?”李蝶蓮說:“我要自己到那家看看。”媽媽說:“你一個女孩子,你表姑剛說起此事,你咋去人家家裏?不怕人家笑你!”爸爸說:“一個姑娘家,先不要出頭露麵,等那邊看看咱們再說,既然那家有錢,也許眼光高,看不上咱們。咱們先去,恐被人家恥笑。”碟蓮說:“爸爸媽媽,我不傻,您們說的我都知道,您們就放心吧!我不會丟臉的。”第二天,家裏不見了蝶蓮。

    且說李家莊有一位常做買賣的人,名叫李懷義,是李懷忠的本家哥哥。見侄女來,說:“假小子來了。”蝶蓮說:“大伯,您咋這樣說?”李懷義說:“別人不都是這樣叫你嗎?”蝶蓮說:“別人是別人,您當大伯的,可不能這樣叫。”李懷義說:“你找大伯做啥?”蝶蓮說:“我要大伯和我出趟門,附近的山山水水您都熟。”李懷義說:“去哪?”蝶蓮說:“昨天我表姑給我介紹一個對象,說男方是她們莊子的開糧店的人家,爸爸媽媽都答應了,我想這家人您一定知道,您帶我去一趟那家,我看看那家的情況。”大伯說:“那家很有錢,你一個女孩家,去私訪對象,不怕外人笑話?”李碟蓮說:“我回去換一套男孩子的衣服,大伯領我去。看看那家人的情況。”李懷義說:“孩子,你不用去偷著看,馬占山家我經常去,人家那家,比咱們家強多了,一看就中。那樣的家庭,你就是打著燈籠找都找不著。過了門,你不用幹這幹那,就等著享福吧!那日子如銅牆鐵壁一般,把碌碡掛在房簷上十年不動,不會缺糧吃。聽大伯的,別去!”李碟蓮說:“大伯,我覺得人的一生不能單單為了吃才活著,要是真的為了吃,那和圈裏的豬有啥區別。大伯,不要勸我,我回家換衣服,您領著我去那馬占山家私訪。”

    李懷義爺倆來到馬占山家,見院外沒人,走到院裏還是沒人,這馬占山雖然有狗,可李懷義常來,狗不咬他,這爺倆一直進了堂屋,見一家三口正忙。馬占山抬頭見是李懷義,說:“你也不喊一聲就進了,也不知人家家裏有秘密沒有。”李懷義哈哈大笑。說:“你那點秘密在我眼裏還算秘密,你不記得有那樣一句話是說‘在聖rén miàn前賣百家姓’嗎,做買賣的沒點秘密,哪能掙到錢。”蝶蓮把這家人的行動,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地上有一敞口的木xiāng zǐ,馬占山把木xiāng zǐ裏的米,放進適量的水,老伴用毛巾上下的揉搓。李懷義說:“馬老哥,你們這樣一加工,一天能多收多少錢?”馬占山笑著說:“這些事瞞不了你,這樣一加工,米看著就鮮,再加點水,如果是大集,一天能多收兩吊錢。”李懷義說:“怪不得人們都說你有錢,你這一天多掙兩吊錢,一年多少個大集,你這來錢的道太容易了。”馬占山說:“我的小秘密今天都泄露給你了,你可不要給我說出去。嗨!李掌櫃,我還沒問你,你今天領一個馬仔來有啥勾當?”李懷義說:“我在湖北上了一萬斤稻穀,不知你有要稻穀的心情沒有?”馬占山說:“要!你的貨無論如何我也要,隻要不把我的秘密說出去,啥都好說。”李懷義說:“我要是那麽辦,就不夠朋友了。”這馬占山一邊說著話手也沒停,蝶蓮看那馬成,不停地倒袋、裝袋,一言不發,爸爸咋說他就咋幹。過了一會,李蝶蓮給伯父使了個眼色。李懷義說:“馬老哥,我看你也沒有好好說話的意思,你忙吧!我們走了。稻穀的事能定嗎?”馬占山說:“能定,啥時運來都行,多少都行。我看還是中午吃飯走吧?”李懷義說:“不行,湖北的稻穀商還在家等我。”一家人把這爺倆送出大門外。

    回家的路上,伯父問侄女:“這家人行嗎?”侄女說:“這家人掙的是昧心錢,我寧可吃不上穿不上,也不花這昧心錢。”伯父說:“做買賣的不花昧心錢的能有幾人?大伯很少花昧心錢,這一年不是倒騰這個,就是倒騰那個,一年之中閑時很少,可年終一算賬,掙不了幾個錢。這家人就這個樣,我看很好,如果來到這家,過一輩子富裕生活,那錢昧心不昧心的與你啥關係?”蝶蓮說:“大伯,您把您侄女當做傻子了。作為女人,雖然是夫榮妻亦榮,夫美妻亦美,可一旦醜事敗露,那也是夫恥妻亦恥呀!”大伯說:“怪不得周圍人都說你是才女,說話還真有兩套,都不像農家女了。那你想咋辦?”蝶蓮堅定地說:“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