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長江水洪峰勢大 夫妻倆救困扶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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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成扶危生海邊,
又來妻子李蝶蓮。
夫婦雙雙辦善事,
鄰裏稱讚送笑顏。
過日子不管是過窮了還是過富了,背地裏總有人說閑話,過窮了別人笑談,說你不過日子。過富了別人眼饞。說你為人處世刁鑽。要是遇到天災或是倒黴的事,那別人會說你是命運不好。羅炳暉這一年來掙了點錢,這些天把家建設的燈火輝煌。田家窩鋪的人,不隻是眼饞,還很嫉妒,嫉妒的不是別的事,尋思著這羅炳暉,辦事刁鑽,都說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可這刁鑽的人,現在卻發了財。
這一天很多人遠遠地站在一起,說起了閑話。有一個人悄聲說:“羅炳暉掙錢了,現在成了大財主,你看人家把家置買的,像縣太爺的官府。”旁邊的人看了看四周說:“掙幾個臭錢有啥了不起,前麵整一排柵欄,就好像是關犯人的地方一樣。”又有一個人說:“要我看那柵欄就是一個牲口圈。平常人們圈牲口不都是這樣嗎?”還有一人說:“你們說的都不對,人們圈豬要是沒有豬圈,都用柵欄圍著!喂肥了殺。”這時有一個一直不插言的人說:“你們說的都不對,常言說,有一歡就有一蔫,要我說,羅炳暉的禍事不遠了。從古至今,隻有沒錢的人,才敞著院子,越是有錢的人,越是把院子弄得嚴嚴實實,你們看那皇宮,宮門就是五道。shā rén都是拉出第五道門。”田玉山小聲地說:“神哥,你說差了,shā rén的午門是中午的午,不是第五道門。”神仙還想說啥,另一個人小聲說:“別說了,那邊田玉明從那邊過來了。”這時誰也不言語了。田玉明在表哥家幹零活出來,老遠的聽這些人議論表哥,心想,還是繞兩步吧,要不,到跟前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隨改變方向,繞道回家了。
且不說這田家窩鋪的是是非非,回過頭來再說長沙,陳玉成和李蝶蓮回門回來,走在三岔路口,白老師和兩個孩子說了實情,明天回上海。陳玉成、李蝶蓮夫妻二人與白大叔戀戀不舍地灑淚而別。
白老師走後的第三天,下起雨來。本來就是雨季,下雨沒什麽奇怪的,可今年這雨不管白天黑夜,越下越大。已經六七天了,一直不晴。江水漲了又漲,看樣子上遊的雨更大。這一天陳玉成吃完早飯,順著窗子看江水,好像又有洪峰到來。對媽媽說:“媽媽,我去看看幹爸,幹爸的房子是土牆,並且年久失修,他老人家的院子最低,洪峰到來,江水進屋可不得了。”媽媽說:“這多年咱們這小鎮都沒有房屋進水,估計沒事。”陳玉成說:“不管進水不進水,必須去看看。”說罷,扭頭就走。不住點的風雨立時打濕了陳玉成全身的衣服。
老人的房屋是土房,有生以來從沒有江水進過屋。今天的大雨是第八天,洪峰一次比一次急,水位一會比一會高,沒想到這次洪峰江水進了屋。老人想走,舍不得這個小屋,江水一個浪頭接一個浪頭的打來,屋裏的水已沒過膝蓋。就在這時,陳玉成冒雨跑來,拉起老人說:“快走!泥土的房子,一會就得被水衝倒。”就在陳玉成拖著老人走出二十幾步的時候,小屋的牆倒了一麵。老人在泥濘的路上東倒西歪的走著,陳玉成背起老人回到家中。媽媽見兩個人的衣服全是濕的,隨即把前幾天白老師給玉成買的那件衣服拿出來說:“大哥,你把這衣服換上。”回頭對兒子說:“你也去把衣服換上。”玉成說:“濕就濕著吧!我還得回去找秦剛、秦山、如能把幹爸那房子的木材搶出點來最好,晴天時蓋房子用。”媽媽說:“可要小心,水大浪急,再加上路滑,搶不出來就不要了。”
陳玉成再次來到幹爸的房子近處,見房子已全部倒塌。這時秦剛哥倆也來了。幾個人通過在泥水裏不斷的努力,勉強搶出一半的木材,餘下的東西都被水衝走了。幾個人不顧勞累,又冒雨挨家查看,這時又有幾家進了水,幾個人奔波在低處的住戶,幫了這家幫那家。已快到中午,雨停了,但沒有晴天,江水也沒有回落的勢頭。受水災的有**家。雖然不下雨了,但全身濕透了的衣服,讓人發起冷來,剛想回家換衣服,見遠處李蝶蓮快速地跑來,小聲和陳玉成說:“這麽多進了水的人家,家具和餐具,有不少都被水衝走了,房子不能住了,去哪裏吃飯?快回家換衣服,去買吃的,叫這些人去咱家吃飯。”
陳玉成換好衣服,李蝶蓮拿出錢來說:“現在已是中午,快去買米買麵。”陳玉成遲鈍了一下,心想,大叔走時,千叮嚀萬囑咐地說,這些錢無論如何不能花,汛期過後用這錢買船。李蝶蓮見陳玉成不言不語,又不動身,賭氣說:“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我去,你知不知道這些沒飯吃的人心裏急?要是咱家進了水,你想不想叫別人zhōu jì一下?白大叔還說你是好人品,好人品就是這樣?”一邊說著就要走。陳玉成見此情景,隻得拿過錢來去了商店。買來米麵。把進水人家的人一一的找來,房屋窄小,無處棲身,找來木料搭棚子,又把進水人家的鍋拿來兩口,在棚子裏安鍋做飯。誰也沒想到,這一吃就是十來天。張金寶家是進水最嚴重的人家,一家五口人,全在這裏吃。那天家裏進水,把糧食都衝走了。一邊吃著飯一邊琢磨,這些人吃飯,玉成哥在哪裏借的錢?他手裏沒錢誰都知道,前幾天又娶媳婦,這些人吃飯可不是小事。吃完飯來秦剛家,和秦剛說:“大哥,這二三十人在玉成哥家吃飯,可不是小事,你知道玉成哥在哪裏借的錢不?”秦剛說:“這幾天我也感到奇怪,不知他在哪裏借的錢?要是白老師沒走,或許是白老師的錢,現在白老師已走很多天,不可能給他留下這多錢?明天咱倆分頭問問,看看玉成哥究竟在誰家借的錢。”第二天,兩個人四處打聽,可是誰也不知道陳玉成在誰家借的錢。
李蝶蓮的老爸李懷忠,這幾天很急。蝶蓮回門已是十幾天了,按理說,早就該回來看看,隻因這連日陰雨,左等右等不回來。老伴見老頭子出來進去不得消閑,知道老頭子是想丫頭了,就笑著說:“姑娘是去別人家過日子去了,不回來可能是那裏忙,你就別裏裏外外的不得消閑。再說,這半個月總是下雨,丫頭咋回來今天放晴了,你要真想姑娘,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李老漢早飯沒吃,穿戴整齊,去了姑娘家。十幾裏的路,太陽不高就到了。從沒來過這個小鎮,不知哪一家是姑娘家,見一孩童在路邊玩耍,彎腰向孩童問道:“孩子,哪一家是陳玉成家?”孩童指點說:“前麵那沒有院牆,裏外人來人往的人家就是。”李老漢來到姑娘家,這裏不但是人來人往,院當中還搭了一個大棚子,棚子中間有兩口大鍋,房子的另一端還有人蓋房子。姑爺見嶽父來,迎到屋裏。親家母和姑娘都過來說話。說了一會話後,陳玉成說:“爸爸,您自己先坐著,我出去有點事。”李老漢見姑爺沒在屋,悄聲地問姑娘:“蓮兒,你們家這是做啥?”蝶蓮說:“這些天雨水多,上遊可能是雨更大,洪峰一個接一個的催來,小鎮上有十多家進了水,還有三家的房子坍塌了。玉成去救他幹爸,把他幹爸救出才走二十幾步的時候,他幹爸的房子就倒了,玉成把他幹爸背回來後,又返回去,和秦剛他們勉強的搶出一半的木材。靠著我們房子的西頭蓋的兩間房子就是給幹爸住。現在雖然雨停了,可江水還沒回落,那些不能回家的人都在這裏吃飯。”李老漢說:“這麽多人吃飯花誰的錢?”李蝶蓮遲疑了一會,不隱瞞地說:“都是我們花錢。”李老漢說:“當時兩個媒人不是說這家人窮嗎?現在哪來的錢?”蝶蓮說:“在我們結婚之前,就是我來這裏的那幾天,陳玉成的幹爸給了陳玉成將近四十兩銀錢,白老師又給了二十兩,這二人當時隻說是結婚用,可咱們家沒要彩禮,婚禮的宴席和所有花銷都是小鎮的人們幫的,這錢就省下了。白大叔走時說,過了汛期,讓我們用這錢買大船,大船還沒買,大雨就沒完沒了地下了起來。爸爸,咱們家有事時,小鎮的人全力幫咱,這回別人有難事了,哪能不幫,當時玉成還不太情願,完全是我的主張。我覺得就是船買不成,這樣做也對。”李老漢歎了一口氣說:“哎!孩子,幫別人沒有錯,但要摸著自己的兜呀!你媽原來不同意你們的婚事,就是因為玉成為了幫別人把日子過窮了,你來了還是這樣,你媽一定會生氣。”女兒沒再言語。過了一會,玉成進屋來說:“爸爸,吃飯了。”
午飯過後,爸爸再沒說別的,去院裏四處看看,不高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