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文承咳了幾聲說，短板是我？

    小竹委屈地點頭。

    是回路太差了嗎？

    小竹點頭。

    果然是這樣了，真是令人糾結啊，一邊是為了配合柳真而走的匠師之路，一邊要為了小竹梳理回路，兩邊都不能耽誤，再加光係暗係兩條線，還要培養小竹，還要保護蘇濛，小竹的住處也得落實，這多線操作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幹的來的，相比之下得有充足的精力才行啊，於是身體鍛煉又成了當務之急……

    後悔嗎？當然不後悔，不知為何還有些欣喜才對吧。

    不對不對，眼下還是解決案件為主，自己這裏解決地越順利，柳真就不會受到多少為難。

    自己這裏毫無進展，隻有去柳真那裏求助了。

    小竹，先不管這個，其實我也還沒理清楚思路，不過現在我們要出發了。文承站起身。

    文承的意誌總算是很好地傳達到了，少女收回了wǔ qì站起身來朝他眨巴著大眼睛。

    出發。女孩這樣重複。

    對，出發了，在到達之前，我想繼續理清楚思路，所以你跟著我就行，他頓了頓指著女孩的鼻子說，千萬別說話。

    一句可以嗎？女孩弱弱地問。

    說。

    我想廁所。

    快去啊！

    小竹去開門。

    等等，不能去！文承攔住她。

    又傳來敲門聲，怎麽了文承，早點去啊，別讓包子涼了。

    知道了知道了。

    文承深吸一口氣，帶著絕望的眼神看向小竹。

    母親明明在門外吧，帶著小竹出去可怎麽解釋啊？！隻有繼續把母親支開才行。文承愁眉苦臉地思索。

    哥哥，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文承搖頭，示意她禁聲。

    是出不……

    說。

    是出不去嗎？

    嗯，別問了，讓我想想。

    小竹不語，拉了拉他的袖口，接著指了指窗戶。

    這裏是三樓，你行嗎？

    小竹點頭。

    我看著你下去，然後你在那千萬別動，我過來接你去公共廁所，聽到沒。

    文承回過神來時，隻看到窗戶已經大開，灌進來的風迷了眼。

    伸出頭望去，空氣像是被雪公主環抱一樣，從而下一點一滴地殘留下了白色光粒。女孩已經在下麵靠牆呆呆站著了。

    文承匆匆拎起背包下樓，帶小竹去了公共廁所，教她識別男女符號和紅綠燈，過了馬路後，去了臨街的一家服裝店匆匆買了短牛仔褲，又去了飾品店買了一套白色發繩替換下銀簪，這才發現女孩一直光著腳，又買了一雙打折的白板球鞋，做完這些後，文承來到路邊伸手。

    終於有了喘息時間，小竹輕輕拍了拍文承的肩膀，試探地說，

    哥哥，我穿不慣這些，太輕了，跟沒穿一樣。

    沒時間管這些了，就這麽決定了。

    褲子可以換長的嗎？感覺怪怪的。

    這樣挺漂亮的啊。

    可是……我冷啊。

    為什麽不早說！

    因為哥哥不讓我說啊……

    好吧，先忍忍，回頭給你買行嗎。

    恩呢，哥哥，是要去很遠的地方嗎？

    對。

    是要去見哥哥的朋友嗎？

    對。

    哥哥一直皺著眉，要緊不要緊呐？

    沒事……

    是不是時間緊張？

    嗯。

    那我們找一家驛站，讓店家把馬租給我們吧。

    哥哥錢不夠。文承這樣哄她。

    哥哥需要掙錢嗎？小竹可以去街賣藝。

    好了，閉嘴閉嘴！

    小竹立刻嚴實地閉嘴巴，並用手捂住點頭。

    即便是周六也是有班高峰的，等了半天不見車來，文承皺眉，將目光落在東邊的藥店。

    他牽著小竹去藥店買了胃藥和哮喘噴霧劑，又問小竹你需要藥嗎？，小竹指了指小腹搖頭，文承結了賬，帶著她再次到路邊打車，又點開shǒu jī的叫車ruǎn jiàn，過了10分鍾終於了一輛出租車。

    小竹，到了那裏你什麽都別問，好好聽著就行，明白沒。

    許久不見動靜，文承晃了晃胳膊，發現女孩已經倚著車窗睡著了，小腦袋和車玻璃磕磕絆絆地發出響聲，他將女孩拉到自己肩旁，才發現她的身體冰涼。

    如果說這個小話癆和冒失鬼偶爾讓他覺得不悅的話，那麽觸到她的冰膚的那一刻起，一切不悅都消散了。

    而且，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錢很重要。

    爹……女孩閉著眼睛喃喃地笑，沒什麽好擔心的，不過是流點血罷了。

    文承歎了一口氣，熟睡的女孩又喃喃地笑道，等爹回家再說。

    碎片裏的女孩在遭受重擊時也是一副輕鬆的樣子，即便和自己有著同樣的窒息感也能忍著不適吃東西，或許這就是她對疼痛天生的忍耐力吧。

    沒事哥哥，我還是有回去的力氣的，你別送了。

    仍然是半躺著的姿勢，隻是稍微調整了一些，她將小腦袋鑽進了文承的肩窩，又伸出手去觸碰文承的溫暖的大手。

    單純而無暇的，小小的貪婪。這樣的可愛容顏卻不能令人喚起一絲喜悅。

    文承露出一絲失落，發條已經緊繃到隨時崩壞的程度了。又忽然大驚。

    對了，這事還沒跟柳真說！

    還有十分鍾的車程，他發了個消息給柳真，過了兩分鍾沒反應。

    柳真接diàn huà的可能性很低。盡管知道，他還是按下呼叫按鈕。聽到第三個嘟聲時，喉嚨和肺的堵塞與回路衝進來的涼意給他帶來了不快，正欲掛斷diàn huà，那頭傳來了蘇濛的聲音。

    文承？蘇濛很小聲地說。

    你在柳真這？

    嗯，大清早來的。

    她還沒起來嗎？

    嗯，昨晚一直問詢到淩晨3點。

    文承欲言又止。

    你起來了嗎？蘇濛問。

    我起來了，不過情況比較複雜……

    是不是重啟了？

    怎麽發現的，蘇濛？

    文承，你的聲音很啞，昨天還不是這樣，快告訴我哪裏不舒服。

    身體不適的問題當麵說吧。

    現在就要過來嗎？蘇濛問。

    嗯，既然重啟了就需要爭分奪秒了。

    等等，我問問柳真。

    文承稍等片刻，shǒu jī那頭傳來女孩的起床氣。

    她問你什麽事……蘇濛說。

    重啟跟她說了嗎？

    說了，她說她要睡覺……

    文承踟躇起來，diàn huà裏說壞事隻會誇大問題的嚴重性，但為了喚醒疲憊的女孩，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嗯……這樣吧……你跟她說，我不小心召喚出來一個英靈。

    什麽？！柳真搶過diàn huà，發出刺耳的聲音。

    抱歉柳真，我不是故意的。

    笨蛋！現在！馬！立刻給我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