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波利尼
字數:8169 加入書籤
一心事。
本該是傾訴的時刻,文承卻因為眼前的視界笑了。
就像見到她的內心一樣,大魔法使的世界觸手可及。
**又算得上什麽呢?
所以與其說是職責,倒不如說是她的事業。
為此廢寢忘食的事業。
文承注視詩歌,
“我有一個喜歡的人,她說魔法使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職業”
被禁止做顯眼的事情,隻能躲在家裏獨自鑽研的家夥們。更何況在這條路上達成極致的她,更是承受了百倍的孤獨吧。
為什麽你要走上這條路呢?父親不在的你,明明有更多選擇吧。上正常的學校,成為正常的人,以你的才華可以幸福好幾倍。
好好的學什麽魔法?好好的救什麽孩子?為什麽總是獨自一人忙來忙去?
“我到底該怎樣麵對她?”
突然溢出哽咽的聲音。
文承的拳頭在顫抖。
為什麽連保護她這樣的話都說不出來?
為什麽非要找一係列的理由掩護這心緒?
可每次看見她冷漠的眼神,我的心就被刀割一樣!
可以回答我嗎詩歌?
此時此刻,隻有你可以聽我的傾訴吧。
身體快要融化,文承的心智卻被擴充了數倍。
恍惚間,淚水被翅膀拂去。
“隻有獨自承受完這些,”詩歌說,“再製造奇跡的人,便是大魔法使。不過不管多麽不可思議,她能走到這一步不值得你為止心動。”
那麽我心動的到底是什麽呢?
不能自已的苦惱不斷落下。
和她一起成長、一起迷惘、一起保護我們的心愛之人。
但看著她長大後,為什麽越來越心痛了呢?
因為她是倔強的公主,我就不能讓她安放了嗎?
她去哪了?為什麽一直沒有來?
她不出現在戰場,我會覺得欣慰。
看不見她在身邊,又會覺得失落。
如果對什麽事耿耿於懷的話,那便是目送她坐在車裏離開,那眼中不再有溫柔。
我不該讓她一個人去。
那一瞬,文承的腦海裏浮現出很多畫麵。
妄想綻放,凜然的赤色眼眸。
斜陽已墜,廢墟中相視而笑。
斑駁金光,裙擺背後的響指。
枕邊遞來的檀香呼吸。
捂著肚子取笑小笨蛋。
救護車邊,藍色毛毯裏遠遠投來的微笑。
屏幕裏的背影。
含著滿腔哀怨,卻隻能用怒火表達的小臉。
揚聲器裏故作輕鬆的聲音。
舞台上的相視而泣。
雨夜下帶著淚痕的微笑。
無論哪個時候的你都那麽可愛。
真心受阻。到底該怎麽辦?!
青春,是什麽?
看著越來越痛苦的文承,詩歌抬起金杖。
“雖然有些遲,不過也好。”
什麽?
文承回過神來,更遠的前方是一個穿著紅色毛衣的女孩。
及腰的深紅色長發一綹一綹垂下來,明亮的紅瞳,嘴唇微微翹起。
“過來。”她一臉英氣凜然。
“我,我嗎?”文承指著自己。
還有誰?!她默不作聲,瞪著文承。
文承一邊拚命跑動,一邊用忍著心跳加速大口喘氣。
等等這是哪裏?!
昏黃的路燈,身後是機械犬的殘骸。
那一次綻放出興奮的笑,但此刻怎麽都笑不起來。
因為女孩的身影正在變透明。
“喂,笨蛋。”她突然噗嗤一聲笑了,然後背過身去。
???!
“這是你的假想,不要陷進去,”詩歌的聲音在耳邊傳來,“時間不多了,你想對她說什麽?”
“是啊笨蛋,想對我說什麽?”長發的女孩悄悄回頭,露出可愛無比的笑臉。
想說的有很多,但隻能說
“謝謝。”文承帶著哽咽的聲音說。
“謝我救了你?”她轉了過來,車燈在她臉上一閃而過。
“不!”
“不?”她突然顯得有些惱怒,又得意地笑,“難不成是你的中二病被我治好了?”
“你還不明白嗎柳真?”文承低下頭,聲音開始顫抖。
明白什麽,你倒是說啊!女孩瞪著他。
沒有時間給他們。
“小心!”柳真將他撥到身後。
越來越多的機械犬,這個空間並不是文承預料的。
他一樣把視線轉向四麵八方,昏黃的平麵和路燈一望無際,永無止境地延伸到遠方。水泥地麵的炙熱隔著球鞋傳到腳底。
沒有思考這些的時間,兩人很快背靠背地站穩,麵對撲麵而來的機械犬海嘯,一言不發地戰鬥起來。
不!
這不是我要的!
我不想戰鬥,不要你戰鬥!
如果有一個世界沒有魔法,沒有戰爭就好了!
“咚咚咚。”是敲門聲。
夜空下的杭州市正值初春,沿江聳立的摩天大樓燈火通明,青山環抱下的西湖正在沉睡。
城西一片漆黑的居民樓中,一扇窗裏亮著台燈的昏黃。
“文承,祁老師剛剛打diàn huà說你白天又睡覺,那至少現在應該抓緊時間寫作業了吧。”母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哦”剛剛醒來的男孩不滿地抬起頭,揉了揉眼睛。
這是房間裏?電腦呢?
嗡嗡嗡的主機聲消失了。
文承看了看自己拿著筆的右手,麵前是無止盡的題海。
他一麵懷疑自己幹嘛正兒八經地想著那些無聊的幻想故事,一邊打開手機屏幕。
電腦在高二就被母親沒收了,手機也能做出很多替代的事。
瞎想什麽呢?真是。
他拿起手機啪嗒啪嗒敲擊起來。
接著是啵啵啵的聊天氣泡的聲音。
“你們睡了嗎?”文承問。
“如果你要說的是她的話,她在寫作業。”
沒想到大xiǎo jiě竟然這麽快回複。
“你在做什麽?”
這種問題通常她不會回答的,不過不知為何,越是在高考來臨的日子裏,她回複得越快。
“聽歌看,你呢。”
我在幹什麽?我在跟你聊天啊。
她大概是躺在床上吧,畢竟那裏隻有一把椅子。
“聽什麽?”
“波利尼。”
“好聽嗎?”文承問。
“十年。”她回。
十年?什麽十年?
“17歲事業達到頂峰,又回去鑽研了十年。”
原來是指波利尼,文承剛要回答,又聽到啵的一聲。
“不像某個半吊子。”
嗬嗬,為什麽總拿陳年舊事調侃我?
“決定考哪家了嗎?”他問。
等待許久沒有回答,他接著問,“我是說你。”
“可能出國吧,我爸給我聯係了一家大學,反正混日子咯。”
原來她要出國了啊,也是,大xiǎo jiě應該不愁吃穿吧。
“你呢?”她突然問。
“不考了。”
“為什麽?”屏幕裏很快回複。
“我想明白了,我喜歡魔幻和文字,”文承整頓了精神敲打著,“或許會寫書養活自己吧。”
麵對現實吧,就算是寫書也要努力才行,要學會更多的技巧,更要堅持,隻有這樣才能幫蘇濛交上學費吧。
“就你?”
看到這兩個字,文承的眼中露出一絲失落。
他打開抽屜,裏麵是層層疊疊的文稿,那是他寫到一半又放棄的故事。
裏麵有無數的英雄悲歌,卻消逝在了不存在的宇宙裏。
“喂,大腦宕機了?”手機嗡嗡的響。
“你的詞匯量有所長進嘛。”
文承發完這句話,覺得有些失禮,準備發些什麽試圖補救。
而柳真很快回答,
“真是個理想主義。”
“理想主義的是你。”
這樣反駁著,文承卻露出一絲失落。
成績無望,無人搭理的家夥。也沒別的本事,就這樣一直寫下去吧。
或許一輩子也寫不出什麽成果吧,所以孤獨什麽的也不比你差。
不回了嗎?
生氣了?
也好,總之以後天各一方了。
同桌的美人,再也見不到了吧
文承正想發些什麽,卻看到一行字。
“要不,我們一起撲?”
幽黑的房間,昏黃的台燈下,隻剩下無言的哽咽。
夜色下的廣場,快要消失的詩歌托起文承的臉,手指的觸感確實地傳過來。
“你的心,有dá àn了嗎?”
是嗎?我一直都在騙自己嗎?
濛兒我該怎麽辦才好?
“那麽,再見了。”
沒有來得及接受文承的道別,留下最後一抹微笑,光之女神在眼前消逝。
圓陣的白光消散,隻剩下硝煙和焦灼的刻痕。
靜謐的廣場,晚風陣陣,還有戰鬥要繼續,但虛脫而無力的他已熱淚盈眶。
勝利什麽的根本不重要吧,因為連自己的圓滿都還沒做到!
從心所欲不逾矩。
那麽
罔顧了這次、上次、甚至無數次命令的你和我。
倔強的你和我。
一直吵下去的你和我。
柳真。
我到底該怎麽麵對你?!
你到底去哪了?!
時間是九點,遠處傳來戴維森1200的轟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