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誌斌聽到田小雨的話，頓覺剛剛端上來的蒜泥黃瓜毫無滋味了。雖然很想幫幫田小雨，可是，不論自己的經濟實力，還是與對方的關係，都讓齊誌斌張不開口。

    正當心中打算喝完手中剩下的半瓶啤酒就要離開時，坐西向東的齊誌斌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說道：“來碗豆花，一個蒜泥黃瓜，一盤水煮花生，兩瓶啤酒。”

    誰呀這是，不僅點的東西和自己一樣，就連說的話都一個字不差？

    心裏想著，齊誌斌扭頭一看，不由自主就皺了皺眉頭。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外號“邪神”的吳明。

    本來昨天下午在石鼓大街的車上，當蕭華說“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和他打交道”時，還很納悶，現在多少有些明白了——在將軍城中這個吳明幾乎無處不在。

    先是在石鼓大街假裝毒販的嫌疑人接頭的附近，隨即又出現在青龍街街口，差不多是抓捕毒販的現場，甚至還故意（起碼齊誌斌現在是這樣想的）伸腿絆了自己一腳。好巧不巧，自己隨意出來吃完豆花都會遇到他。

    邪神吳明看都沒看扭頭看自己的齊誌斌，走到兩張小桌前，毫不客氣就坐到了齊誌斌的對麵。伸手接過豆花妹田小雨遞來的，已經打開瓶蓋的啤酒瓶，嘴對嘴就是小半瓶灌進了肚子裏。

    張嘴打個酒嗝，也不用筷子，而是伸手捏起一顆水煮花生米送到嘴邊，可是又不馬上吃，而是翻來覆去地看。如同那粒花生米上刻著花，或者有什麽髒東西一樣。

    “吳明大哥放心吃吧，這是中午才出鍋的。”

    聽田小雨的話，明顯兩人是彼此認識的，也就是說邪神吳明經常過來吃豆花。

    “哦。我隻是想看看，為什麽很多人都把子彈說成是‘花生米’。”

    感覺得出來，眼前的吳明多少帶著一些挑釁自己的意思，隻是對方沒有言明，自己還真不好接話。再說了，身為jǐng chá，也犯不上為這麽點小事和一個混混計較。

    所以齊誌斌仰頭把剩下的啤酒喝完，站起來就要結賬時，卻突然發現從街西頭蜂擁跑來十幾個手持棍棒鐵管，甚至還有拎著水果刀和菜刀，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全是些街頭混混，打扮的花裏胡哨的小青年，直奔田小雨的豆花攤而來。

    這個時候，明知寡不敵眾，既沒有帶警官證，也沒有帶槍的齊誌斌也不會讓那些人傷害到田小雨。於是上前兩步，橫身擋在豆花攤前，大聲對來人嗬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要幹什麽？！”

    衝過來的十幾個眼露凶光的年輕人根本就不理會齊誌斌，來到豆花攤前，呼啦一下把依然坐在那裏喝一口啤酒，吃一顆水煮花生的邪神吳明給圍在了垓心。

    “小子，記住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動手！”

    隨著其中一位看起來身材精瘦，卻刺滿了張牙舞爪，叫不上名字，麵目猙獰的動物紋身，手中拎著一根長長的鐵管，年齡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沒有過多廢話的一聲令下，他本人首先輪圓手中那根鐵管，嗚的一聲，向還坐在馬紮上，剛剛抬起頭來的吳明劈頭蓋臉就砸了下去。

    “都不許動，jǐng chá！”

    顧不上許多，齊誌斌這時候不得不亮明了身份。

    隻是，也不知道那些人與吳明是有殺父之仇呢，還是有奪妻之恨，雖然有幾個人轉頭看了齊誌斌一眼，卻依然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

    砰——。

    劈裏啪啦。

    哎吆——。

    媽呀！

    就連自以為身手不俗的齊誌斌都沒有看清，也許是因為被外圍的幾個人擋住了視線的緣故，當嚇得臉色發白的田小雨驚呼出聲時，隻見最初發令的那個精瘦的年輕人，身子橫著從人堆裏飛出來，先是撞倒了自己兩名手下，隨即才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

    緊接著是吳明手持從瘦子那裏奪來的那根鐵管，與其他人手中的木棍、鐵棍、菜刀、水果刀等碰撞的聲音。以及在圍著他的十幾個人中間轉個身，輕描淡寫就被吳明統統放倒在地，總共十三人的痛呼聲了。

    齊誌斌的眼睛頓時瞪大了。而田小雨更是誇張地伸手死死拉住，剛才要保護她的齊誌斌的胳膊，原本白裏透紅，天生麗質的一張臉憋得通紅，甚至雙手的指甲都深深陷入到齊誌斌的肌膚中而不自知。

    不過吳明臉上的表情始終還是淡淡的，如同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扔掉手中的鐵管，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拿起桌上另外一瓶啤酒。隻不過大拇指輕輕一彈，瓶蓋便砰的一聲飛出老遠。仰起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抬腳走到還躺在地上哼唧的瘦子麵前，毫不猶豫地一腳踩在對方胸口，腳尖如同碾地上的煙蒂那樣用力碾了幾下。

    “瘦猴？”

    “是、是……我。”

    “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知道。”

    “嗯，不錯，有膽量。你是我來到將軍城後，第一個知道我是誰而還敢來找麻煩的唯一的人。”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齊誌斌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把他的胳膊抓疼了的田小雨。對方終於猛然反應過來，急忙鬆開手道歉道：“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樣吧，既然你如此有膽，我要是不多少表示一下也實在過意不去。”仰頭把瓶中酒全部喝完，突然揚起手猛力把手中的空啤酒瓶砸在了仰躺在地上瘦猴的右耳邊。

    吳明的動作實在是太突然，也太快，齊誌斌沒來得及出言阻止，已經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隨即便看到瘦猴急忙抬手捂住了自己右側的耳朵，而指縫中瞬間就有血絲溢出。

    也不知是什麽人報的警，由於這裏距離市局十分近，所以出警的速度也是夠快。吳明剛摔碎手中的啤酒瓶退回到小桌邊重新坐下，110警車就到了。

    “怎麽回事？”當車上的jǐng chá打開車門一眼看見躺在地上的瘦猴，立馬就認出了他：“怎麽又是你們？！”

    “jǐng chá同誌，這次……這次……。”

    “這次怎麽了？”抬頭看見坐在那裏喝啤酒的吳明，jǐng chá誇張地大聲說道：“好家夥，都是熟人呢。我說邪神道友，咱就別再喝酒了，還是先到到派出所說說清楚吧？”

    “這次可不是我惹事，我是受害者。”

    “你是受害者，坐著喝啤酒？惹事的人在地上哼唧？你怎麽每次都這樣說，就不能換句台詞？”

    “這次我有證人，可以證明我是正當防衛。”

    “誰，誰是你證人？”

    “喏，市局重案組的齊誌斌齊警官。”

    聽到這裏齊誌斌心中不淡定了。這家夥的消息怎麽這麽靈通，自己剛來還不到一周時間，他怎麽已經什麽都知道了？更讓齊誌斌感到有些憋屈的是，被無緣無故絆了一腳的事還沒算清，現在卻又不得不出麵給他做正當防衛的證人。

    “你們好，市局重案組齊誌斌。來這裏喝碗豆花不想就遇到了這麽檔子事。”

    “哈哈，不奇怪，誰遇上邪神都沒好事。走吧，齊警官，要是方便的話，就到我們那小廟裏坐會吧。”

    “哦，等會，我還沒結賬呢。”

    齊誌斌交錢結賬的時候，邪神吳明卻走到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依然用手捂著右耳朵的瘦猴身前，也不說話，伸手就往他衣服口袋裏摸。

    “吳明，明目張膽搶劫呢？！”

    “jǐng chá同誌，不是搶劫。他們砸爛了豆花攤的一隻馬紮，不得賠錢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