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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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你老實告訴我,邱月娥是不是在你這裏抵押了一柄玉折扇?”
酒宴結束之後,木餘在廚房裏找到海棠,在一眾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把海棠喊了出來,走到角落低聲問著。
海棠怵然一驚,心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海棠轉過身體,背對著木餘,眼神飄忽不定,強自鎮定道:“木餘大哥你在說什麽啊?什麽玉折扇啊,我聽都沒聽過!”
“那你告訴我,邱月娥為什麽能在櫃台上支取一百兩銀兩?還有昨天晚上麥姑娘找你幹什麽來了?”
“你都聽到了啊,”海棠說,“你也知道店裏已經夠忙的了,我可不想再摻和到這件案子裏去。更何況那個刁五門巴不得咱們悅來客棧深陷其中,他好從中作梗,多撈些好處。”
“你知道那個葛天儀為什麽出兩百兩銀子尋找邱月娥嗎?”
海棠倏地回身道:“你是說,他就是為了那把玉折扇!”她見木餘點頭,臉上浮現出笑意,“那我直接賣給他不就行了。我也不貪心,五百兩就行。”
木餘道:“你確實不貪心,這把扇子在某些人眼裏少說也值個萬兒八千的。但就怕你有命拿,沒命享!”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反正他是提醒到了,海棠具體如何抉擇,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木餘剛剛離開,海掌櫃就走出廚房,來到有些愣怔的海棠身邊問道:“海棠,木餘那小子找你幹什麽?”
海棠回過神來,將木餘所說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
海掌櫃表情十分嚴肅,沉聲道:“木餘那小子說的不錯,和錦衣衛做交易就是與虎謀皮。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還有這把扇子也不要再賣了,盡快收回來。”
海棠還是有些不甘心,氣呼呼道:“那咱們就白白損失一百兩銀子啊!”
歎息一聲,海掌櫃仰頭望天道:“損失一百兩銀子也好過被人家收了命去。”
海棠卻是有些不以為然,盤算著如何從葛天儀那裏撈出錢來。
粉菊、白菊、黃菊……一株株、一盆盆在陽光的照射下在悅來客棧後院怒放。七八隻蝴蝶在其中蹁躚飛舞著,它們是那麽自由自在,絲毫沒有人的各種煩惱與憂愁,就那樣飛著,飛著……
紫藤花在陽光下一片璀璨,掩飾著狀似月亮的落地牆門。
木餘步履輕捷的跨步而過,入目的是十數間連在一起的客房,像極了那種幾戶人家共住的四合院,隻不過這裏更大罷了。
他向小仙兒詢問過了,西側第一間就是他們的新居所。
正要伸手推門,門卻從裏麵拉了開來。是一個長著絡腮胡須的中年男人,讓他不由得一怔,隻以為走錯了房屋,後退了兩步,左右觀瞧。
那人卻也是一怔,看著身穿差服的年輕人,身體繃得緊緊,十分不自然。
“木老大,你沒走錯,就是這間。”燕三郎又向那人說道:“以後有好貨盡管拿來,虧不了你的。”
那人話也不說隻是點點頭,與木餘擦身而過,腳步卻很是匆忙。
木餘走進屋內,將披風與腰刀解下,扔到酸枝榻上,問道:“那是誰啊?”
燕三郎將門關上,眉宇間帶著喜意,“賈盈煙的家仆萬子和,來為他家老爺處理點東西。”
輕哼一聲,木餘坐到椅子上為自己到了一杯茶,開口道:“別不是背著主人順來的髒貨吧?”
燕三郎打了個哈哈,道:“哪能啊!有你這古北口捕快在,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做這種買賣。”
你就是有老鼠膽也敢包天!
正所謂民不告官不究,木餘也沒那閑工夫去管這個,“佟兄呢?”
“去宋厝子了。”
“又去了!”
“是啊!”
自從佟林在麥玉芝處得知曹翠鶯居住在宋厝子,就快馬加鞭去了。隻不過三個月前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將那裏焚燒了個幹幹淨淨。拾荒的一位老翁告訴他,幸存下來的人中沒有曹翠鶯,他就拿著鎬頭一有時間就去挖掘,隻希望能找到她的屍骸。
匆匆又過兩日,邱月娥的案子還是沒有絲毫進展,就算還有什麽線索也被那場大雨洗刷了,更別提那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屍體了。隻能是再過兩天看看她是不是會自己浮出水麵了。
老話說得好:沉屍七日隨水浮!
木餘有時候就在想,是不是那隻落水的野豬拖著邱月娥的屍體上了岸,三下兩下給吃掉了。
月色朦朧,萬星點點。
悅來客棧後院,一道黑影倏地從牆外翻了進來,靈巧的如同林中猿猴,雙腳穩穩的落地,無聲無息。
他輕輕的推開西側第一間房屋的木門,隻發出了極其微小的響動,顯然是個中老手了。
“嚓”
火柴的聲響中,桌上的油燈陡得大放光明,在這暗夜裏將屋內照了個亮亮堂堂。
“嗬嗬,”身著夜行衣的燕三郎,一隻腳在門裏,一隻腳在門外。看著坐在椅中的木餘和佟林強笑道:“兩位老大還沒睡呢?”
木餘將火柴吹滅,冷笑道:“這屋裏住著一個飛賊,哪裏能睡得著、睡得踏實!”
佟林接話道:“這明天古北口要是鬧打家劫舍、盜寶采花的事,找你燕三郎準沒錯。”
燕三郎走進屋內,將門關上,嬉皮笑臉著說:“這說的哪裏話,兄弟我在屋裏悶得慌,隻是出去透透風。”
木餘道:“哦~你倒是好雅興,穿著一身夜行衣出去兜風納涼!”
木餘和佟林倏地站起,成合圍之勢,一左一右躍到燕三郎兩側。木餘更是身貼房門,以防他奪門而逃。
燕三郎冷汗都冒出來了,連連擺手道:“別動手,別動手兄弟我fān qiáng越脊的。一非盜寶;二非采花。隻是想在兩位老大的身前立下點汗馬功勞罷了。”
“說,幹什麽去了?”
“您兩位看這塊料子有用沒有?”
“邱月娥的鬥篷!?”
“老大,有了這塊料子,就不怕程咬銀的鋼刀變成廢鐵了。”
卻原來是兩天前,佟林請刁五門比對刀上的血與鬥篷上的血是否都是邱月娥的。隻是刁五門索受了程咬銀的銀子,言稱衙門材料不足,不能檢驗。
佟林眼眸中盡是怪異,先是稱讚道:“原來兄弟還是俠義中人。”還沒等燕三郎謙虛兩句,他又話鋒一轉道:“隻不過兄弟好像忘了咱們屋內還有一位捕快來著的吧!”說著指了指桌麵上放著的一塊與燕三郎手中一模一樣的料子,隻不過比燕三郎手中的那塊大了不少。
燕三郎一下子就傻了,“那我這衙門裏闖關,驗屍房裏遇鬼,拚將三魂丟了兩魄,算是白奔白跑了!”
木餘道:“邱月娥在天之靈看你如此賣力,自會保佑你的。”不過他臉上的笑意怎麽看都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佟林忍住笑,道:“閣下偷了雷大力的刀,又訛了程咬銀的銀子,現在又抹了於翰東的麵子,就這北關三捕就不會安安穩穩的放過你。你自求多福吧。”
程咬銀以燕三郎沒有稅牌子為由,扣了他的百寶箱,逼迫他盜取那把染血的腰刀。正巧雷大力在悅來客棧喝醉,他便順了雷大力的刀交給了程咬銀,並訛了程咬銀一百五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