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笙一晚上都在找薄小小，急得自己都要哭了。

    她不想小小來這裏找她玩還出什麽意外，那麽自己就真成罪魁禍首了。

    在這裏，小小誰都不認識，隻認識她，會去哪裏呢，而且還喝醉了……

    去了附近的警局，掉了那club外路段的監控，梁笙才看到，小小被那幾個男人帶出club後，迎麵走來了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監控裏的畫麵就此定格，梁笙認識這個男人，驚得張口瞠目。

    這不是小小的哥哥麽！

    薄言琛！

    他，他怎麽來這裏了？

    就看到監控裏，薄言琛直接把那兩個拽住小小手的外國男人給按倒了，扣住女孩的腰身，就帶她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

    所以……

    小小是被薄家哥哥帶走了，他們現在……在一起？！

    雖然吧，看到不是陌生人帶走小小，梁笙是鬆了口氣。

    但——

    貌似被禽.獸哥哥帶走，也不是什麽好事吧。

    哎呀小小，你還是自求多福吧，這我可就幫不了你了，人家都追到國外來了，這就是注定的，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

    薄小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了。

    頭還是好痛，她可不想再喝酒了，又是吐又是頭疼的，還沒消愁，就先把自己給弄消瘦了。

    “哎喲……”

    她睜開眼睛，晃了晃頭，想爬起身子，卻發現自己有氣無力的。

    大腦緩衝了三秒，才回想起昨晚她喝醉了，被幾個外國男人調戲了，然後……

    然後，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這不是梁笙的個人宿舍，而她，現在身上什麽沒穿，甚至……肌膚上還有紅紅點點的痕跡，這是男人的吻痕麽？！

    天呐，昨晚該不會是……

    就在她深陷自己可能失身於陌生人的恐懼中時，那浴室的門開了，從裏麵出來的男人腰間隻圍著一條浴巾，古銅色的上半身肌膚張弛有力，暗啞的嗓音中透著幾縷若有似無的沉暗。

    薄小小看著眼前的男人，微微張口，卻是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都卡在了喉嚨間，說不出半個字來了。

    怎麽會，怎麽會是他！

    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出現幻覺了，他怎麽會在這裏？！

    “醒了就把藥吃了。”

    薄言琛暗著眸色，睨著床上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的女孩，良久，薄小小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顫栗的聲線，帶著無限的恐懼——

    “你……對我做了什麽……”

    薄小小不知道薄言琛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現在大腦一片空白，卻是自己身上此刻的那些痕跡與狼狽……讓她不得不陷入恐懼之中。

    難道，昨晚上……

    吃藥，吃什麽藥，她為什麽要吃藥？！

    對於他的沉默，隻會讓薄小小越來越覺得自己站在了懸崖邊緣，他沉默，是什麽意思？

    他為什麽不說話，昨晚上，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你說話啊！！”

    她突然的爆發，像是失了心智的小鹿，她甚至不敢去碰直視自己的身體，她好怕，好怕與他發生了那種不倫的關係。

    如果真的是那樣，她寧願選擇死，也不願去麵對。

    “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麽，嗯？”

    她以為？

    事實不是已經放在眼前了麽，她身上這些吻痕，算什麽。

    “如果你昨晚沒有喝醉，我一定會要了你。”

    ——如果你昨晚沒有喝醉……

    薄小小眼中劃過一抹震然，他什麽意思，要了她？他怎麽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的確如此，昨晚他吻了她，流連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染上了他的氣息。

    他想讓她屬於他，擁有她。可到了最後，卻又輸給了她的眼淚。

    她哭紅了眼睛，抱著他，一遍遍的呢喃——哥，我們像以前那樣好不好……你不要變成讓我害怕的人，好不好？

    醉酒的她，又是哭又是笑。說想他，又說不想他。

    這模樣，讓人看了怎麽不心疼。他還是做不到，在她不清醒的狀態下，要了她。

    否則，她會恨他，一輩子的。

    “你的衣服被弄髒了，我讓人給你送新的來。還有，桌子上的藥是治酒後頭痛的，吃了會好過一些。”

    男人說著，絲毫不顧忌其他，打開衣櫃換上衣服。

    薄小小紅著眼側過頭不去看他，將被子裹緊幾分，那不爭氣的眼淚滴滴落下。

    他昨晚沒有跟她發生不倫的關係，可是——

    卻同樣侵.犯了她，不是麽？

    她現在全身都是他的氣息，薄小小真的覺得自己像是個罪人。是他，一步步逼她成為罪不可恕的人的。

    ……

    後來薄小小才知道，原來昨晚那幾個外國男人想帶走她。

    若非是薄言琛及時出現，隻怕——

    現在的她，就真的隻想尋死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無法忍受，他的行為。如若昨晚她是清醒的，那麽……他又會對她做什麽呢？

    薄小小原先隻是以為，暫時的逃離，可以讓他冷靜下來，想清楚彼此的關係。

    可卻不想，他已經瘋到了這樣的地步。

    薄小小真的很怕，怕下一次……就真的無法回頭了。

    ……

    梁笙等到薄小小回到她宿舍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小小，你沒事吧？你哥他……”

    隻看到小小一個人，什麽情況啊。

    “你知道他來這裏了？”

    “昨晚你消失了，我去警局調了監控看到的，那是你哥吧？”

    薄小小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臉色看上去一點也不好，還有些慘白。

    “昨晚，你和他……”

    “梁笙，我要走了。”

    不等梁笙把話說完，薄小小已經打斷對方的猜測，她又道：

    “他在校外等我，我是來收拾東西的。”

    梁笙張了張口，而又欲言又止。也是啊，人家哥哥都找過來了，小小跟她在一起，一點也不安全，她就是個壞女孩，可不敢再帶壞小小了。

    “那好吧。”

    雖然梁笙沒有戳破，但可以看出，昨晚上隻怕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吧。

    薄小小整理完自己的行李，就和梁笙告了別。

    ……

    回國的飛機上。

    女孩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神遊中，身邊位置的男人，也沉默不語。

    後來，小小睡著了，隻感覺到有人給她蓋上了毯子，在她耳邊呢喃——

    “小小，別怕我。”

    ——小小，別怕我。

    別怕？

    嗬……如今，她如何能做不到不怕呢？

    麵對一個，過去無數夜晚來到你的房間，對你做出越軌行為的男人，你能不怕麽？

    並且，那個男人不是別人，而是你的兄長。

    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做不到不懼不怕，還能若無其事的和他保持以前的關係？！

    至少，薄小小自己做不到。

    ……

    司機把薄小小送回了家，而薄言琛則去了公司。

    薄母看到女兒回來，不由得看了眼日曆。

    “不是說下周才回來麽。”

    “嗯……沒什麽好玩的，就提前回來了。”

    薄小小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平淡一些，不讓母親看出什麽倪端。

    “這樣也好，明天就親自去試一下禮裙。”

    “嗯？”

    “你生日宴上要穿的。”

    “……哦。”

    看來母親的心思還是在她即將到來的十八歲生日宴上，而薄小小一點也不開心，卻要努力佯作出開心的模樣。

    就連——

    收到成績單的時候，看到那自己從沒有過的高分，也沒了那激動的情緒。

    “這分數絕對可以報考安大了，寶貝，你真棒。”

    薄母親了親女兒的臉頰，卻是看不出女兒神情上有絲毫的喜悅，笑道：

    “怎麽了，不開心嗎？”

    “……”薄小小搖頭，擠出抹笑，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這是再開心不過的事情了。

    隻是……這份喜悅並不能衝散她的憂愁與煩惱，不是麽。

    ……

    晚上，她給程皓打了電話。

    “學長，謝謝你之前給我輔導。”

    “不用謝我，這是你努力應得的。”

    “下周五晚上是我的生日宴，想請你來參加，叫上王宇學長一起，算是我對你的答謝。”

    對方像是猶豫了片刻，才應道：

    “好。”

    ……

    掛斷電話後，王宇手中的籃球就扔向她——

    “是薄小小的電話吧，程皓，女人都是不可信的，再說了她的身份，你可攀不起。”

    王宇和梁笙分手了，那是上個月的事情，所以小小在國外看到梁笙去和別的男生曖昧，並不是因為梁笙腳踩其他的船，而是她現在恢複單身了。

    至於原因嘛，很複雜，王宇說是梁笙錯了，梁笙說是王宇不對。

    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沒有誰一定對，誰一定是錯的。

    “我隻是把她當成學妹。”

    “少來，你要是對人家沒意思，就不會這樣。”

    王宇還不了解程皓啊，高中又不是沒有女生追求過他，到了大學也是風雲人物，可是哪裏見程皓對那些女生多說半句話。

    可對薄小小就不一樣了。

    “不過你要真能把薄氏千金給釣到手，以後前途無限。”

    薄小小，那可是薄氏總裁的寶貝妹妹，以後要是能成為薄少東家的妹夫，程皓就能翻身為有錢人了。

    “王宇，你和梁笙分手了，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我不是為了錢而喜歡小小的。”

    程皓家境並不好，所以他一直都想靠自己出人頭地，他不早戀，對於那些女生，都退避三舍，就是為了考上好的大學，努力打拚出自己的事業。

    但不會是靠女人。

    他喜歡薄小小，不過是因為——

    她的努力，她的堅持。

    ……

    第二天，薄小小與母親一道來了禮服店裏，選了兩件適合自己的禮裙。

    試衣間裏，她看著換上禮裙後的自己，眼中都是驚慌。

    露出的肌膚與肩膀上，都是吻痕。

    她怎麽敢穿呢，至少現在不敢穿出去給母親看。

    否認，她就無法解釋了。

    換上了另一件，遮擋住鎖骨肩膀，將頭發披散落下，擋住脖頸之下若隱若現的紅痕。

    “看上去還是另外那條裙子好看靚麗一些。”

    “那個……我不太喜歡。”

    薄夫人想了想，隻好點頭：

    “行吧，這條也不錯，我的女兒，穿什麽都好看。”

    到了晚上，薄小小想了很久，她想，不能再這樣逃避了，有些事情，還是當麵說清楚。

    她不能再害怕畏懼了，不然……隻會讓自己更加煎熬。

    象征性的敲了敲書房的門，就進去了。

    薄言琛沒有抬頭看她，目光依舊落在手中的文件上，薄小小站在那桌前一米的位置，心一橫，開了口：

    “哥，我們把話說清楚吧。”

    “什麽話。”

    他淡漠的口氣，就好像她要說的，根本就是一件平淡的小事那麽簡單。

    “我不知道你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真的很怕現在的你……以前，我以為我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保護著我，愛惜著我，讓我覺得很溫暖，很有安全感。可是現在，什麽都變了。”

    因為，哥你變了。

    “小小，就因為我愛上了你，所以你就否決了一切，是麽？”

    她剛才所說的那些，在薄言琛眼中，曾經和現在，沒有任何的差別。

    他一樣會愛護著她，一樣會是她能依靠的人。

    “不是我變了，是你從來沒有認清過我。”

    小小，是你把我這個哥哥幻想得太好了，以至於現在破滅了你心中那個好哥哥的形象，所以讓你失望了。

    “好，那我換個說法……”

    薄小小苦笑一聲，帶著幾許諷刺之意的反問他：

    “哥，你愛我麽。”

    如果，對她做了那些行為，不是出於愛，那麽……薄小小會覺得自己很可悲。

    他愛她麽，男女之間的那種愛，他有麽。

    “你答不出來了，也許你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愛。”

    其實薄小小以前也幻想過，哥哥這麽好這麽完美，要是能變成她以後的男朋友就好了。

    可是那不過是一時的沉迷而已，與愛無關。

    “哥，如果你不愛你，卻這樣對我，我會很生氣，認為你是在羞辱我。可……如果你是愛我的……”

    “你又會如何，嗯？”

    這一刻，彼此對視，她眼中的那抹悲涼無限擴大，咬唇字字清晰——

    “我會覺得你很可悲，而我……則更加可悲。”

    ——如果你是愛我的。

    ——我會覺得你很可悲，而我……則更加可悲。

    可悲？

    薄言琛好看的薄唇揚起輕微的弧度，看不出這笑意中夾雜著什麽，但薄小小知道，他現在並不想笑。

    原來，他的愛，隻會讓她覺得可悲。

    原來，如此。

    “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會改變的。”

    哥哥，妹妹。

    還有彼此的血緣，都是密切相連的。

    在一起，就是違背天理，死去的父親還有活著的母親……

    薄小小不會讓自己走出那錯誤的一步，絕不！

    就在她以為，今晚這場談話又要以無言告終時。

    “好，我答應你。”

    答應？

    薄小小止步，回頭看著他，她有讓他答應她什麽嗎？

    “我們做回正常的兄妹關係。”

    這是，他最後一次讓步。

    “但小小，我有條件。”

    “你說。”

    薄小小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可笑，做回正常的兄妹關係，竟然還要附加條件，難道這是一場交易麽？

    “大學，你得在家裏住。”

    “什麽？”

    大學，都是要過集體生活的，住校是理所應當。

    況且——

    薄小小現在是一點也不想在家裏住了，因為什麽，因為誰，想必彼此都很清楚吧。

    可是，她現在還有其他選擇麽。

    “好，哥我答應你，但你也要記得自己答應的事。”

    就當，之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你們兄妹兩在說什麽悄悄話呢？”

    薄母推門而入的那一刻，薄小小身子一僵，看著母親拿著邀請函進來，笑道：

    “什麽答應不答應的，在說什麽，跟我也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