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說什麽，就是我不想大學住校，哥答應我，會幫我協調。”

    “為什麽不想？之前你不是還想去體驗一下集體生活麽。”

    薄夫人覺得女兒最近怪怪的，從之前說要出國去見朋友，行為就有些奇怪了。

    薄小小餘光看了眼男人，說道：

    “暫時不想嘛。”

    “行吧，依著你。快來看看這個，邀請函，覺得如何？”

    薄小小敷衍的點點頭：

    “挺好的。”

    “那明天我讓人去送邀請函，對了，你之前不是說要請什麽學長來麽，也給他送去一份邀請函吧。”

    學長，這樣的字眼，在薄言琛聽來，有些刺耳。

    男人重瞳眯了眯，薄唇掀了掀——

    “什麽學長。”

    這不是在問，而是……薄小小咬唇，既然和他已經說清楚了，那自己也就實話實說了。

    “之前高考，程皓學長幫我輔導了幾天，我想感謝他請他來我的生日宴……”

    卻是她的話還沒說完，薄言琛冷冰冰的兩個字，已然打斷——

    “不許。”

    女孩臉色一僵，而薄夫人本淡著的笑意也淡下：

    “言琛，為什麽不許，這是小小的生日宴，她已經長大了，邀請自己的朋友來參加生日宴有什麽不行的嗎？”

    薄母知道，他這人就是太過愛護妹妹了，總是這個不許，那個也不許。

    現在小小的很多壞毛病，都是他慣出來的。

    “而且……等小小被安大錄取後，就和那學長是校友了，我倒覺得挺好的。”

    然，母親的話一出，薄言琛突然冷笑一聲，反譏：

    “這就是你想考安大的原因，嗯？”

    因為那個所謂的學長，她高中時期暗戀的對象，是麽。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因為學長才想上安大，我……”

    薄小小張口就想解釋，而母親則聽出了什麽，笑問：

    “你哥說的是真的嗎，你是不是喜歡那學長啊？那生日宴那晚，我得好好看看這學長是什麽樣了，家境如何啊？”

    “媽……”

    薄小小第一次發現母親也這麽喜歡摻合，本來就注意到薄言琛的神色凝了冷，立刻打斷母親——

    “沒有的事，我……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哥了。”

    說著，就拉著母親出了書房。

    ……

    生日宴那晚還是到來了，薄小小穿著之前挑選好的禮裙，妝容很淡，束起了馬尾，活潑靈動。

    到了晚宴的現場，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賓客，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以前不是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晚宴場合，隻是這次自己做了主角，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薄小姐，生日快樂。”

    “謝謝……”

    入了晚宴會場，薄小小覺得自己臉都要笑僵了，卻又不得不禮貌性的一一回複那些祝福她的人。

    有長輩，也有她不認識的名門望族，也有……

    “學長……”

    她看到了在一旁的程皓與王宇，盈著笑走去。

    王宇碰了碰程皓的手臂，嘴角勾起壞笑，低聲暗諷：

    “你的小金主朝你走來了。”

    程皓沒有理會，對薄小小揚起淡笑。今晚的她，很美，一身雪白色透肩長裙，宛如雪天使那般不染塵埃，淺笑時猶如獨立一世的雪蓮，淤泥不染。

    “言琛，那就是小小喜歡的學長吧。”

    薄母從對方的角度看去，倒是一表人才啊，就是不知道家境背景如何了。

    不是薄母思想固執，她也不求門當戶對，至少也要家裏有點資本的才行。

    而薄言琛，寒眸中折射出的凜然，落在正對麵那談笑之間的男女身上。

    他看到，他的女孩帶著微笑，與旁人碰杯。

    他看到，她臉頰透著淺淺的暈紅，絢麗的燈光下，格外的動人。

    卻可惜，她此刻的一顰一笑，不是因為他。

    而是——

    她身邊的那個男生。

    嗯，她暗戀很久的男生。

    “小小眼光不錯，看著是個不錯的孩子。”

    “空有其表。”

    卻是男人冷不丁的四個字，讓薄母怔了怔，隨即蹙眉：

    “小小過了今晚就成年了，也該談戀愛了，你還想她像你一樣，一直拖著麽？”

    說到這個，薄母就來氣。

    他現在接管了薄氏已經有很多年了，公司的情形已經很穩定了，甚至可以說是蒸蒸日上。

    男人事業有成，就該考慮婚姻了。

    當然了，她所說的婚姻，自然是不考慮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了，尤其是那個宋可欣。

    “她不需要男朋友。”

    男朋友，這樣的人設，在薄小小的生命裏，不需要。

    因為，有他就夠了。

    “你這話說的……難不成你還想管她一輩子不成。”

    薄母也就是這麽隨口一說，卻不想，薄言琛自嘲的輕笑，那般薄涼——

    “我想，她卻不願。”

    一輩子，她的一輩子，他想，她卻不給，不是麽。

    薄母微怔，似乎沒有聽懂這話的意思，就見男人執著一杯香檳，朝那女孩的方向走去。

    “哥……”

    女孩看到朝她走來的人後，低低喚了一聲。

    而王宇和程皓皆是看了過去，王宇家裏也算是有點資本的，隻聽過父親做生意，與薄氏有點交集。

    但親自見到薄少東家，倒是第一次。

    至於程皓，更是從未接觸過這樣的上流人士，今晚見識了不少。

    “薄先生。”

    薄言琛暗著眸子，情緒看不出好壞，卻對於眼前這兩位年輕學生的禮貌問候置之不理。

    大掌扣住女孩的腰身，薄小小眸子一顫，就感覺到耳邊有些癢，是男人溫涼的薄唇貼合在她耳邊，聲音暗啞卻富有穿透力——

    “小小，跟我過去見幾位公司董事。”

    薄小小心裏其實很不好，她不知道在程皓和王宇現在看來，自己和薄言琛之間像什麽，隻好擠出抹笑，點點頭。

    看著女孩跟著哥哥離去，程皓有些失望，看得出她的哥哥，並不是很喜歡他們。

    “嘿，你看這兄妹兩……如果不說是兄妹，我還以為是情侶關係呢。”

    王宇就知道在他耳邊說冷話，隻是——

    程皓剛才，片刻之間，也有這樣的想法。

    大概是，太過親密的舉動與行為，他以為那不是兄妹之間該有的。

    不過……都說薄少東家疼愛自己的妹妹甚過萬千，也許他們兄妹之間，一直都是這樣的呢。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跟我是沒什麽關係，但跟你有關係啊。”王宇嗤笑一聲：

    “那薄小小對你有意思，以前高中的時候，梁笙那婊.子就跟我說過。”

    因為王宇和梁笙之間的事，現在程皓聽到王宇罵這兩個字，都會反感的蹙眉。

    “看來，你很快就會成為薄家的金龜婿了。”

    王宇拍了拍他的胸膛，那笑意中，程皓卻看不出絲毫的真誠。

    有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讓你陌生的人。

    大概，王宇就是其中一個。

    ……

    鋼琴的旋律響起時，眾人皆把目光看向台上，薄小小坐在那裏，耀眼的燈光之下，她的手指仿若是正在跳舞的精靈那般，彈奏出了別樣優雅的樂章。

    她聽到了讚譽與欣賞的聲音，今晚是她第一次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彈奏鋼琴。

    她不是鋼琴家，麵對這樣的場合，麵對這麽多的“觀眾”，自然會緊張。

    但看到了那執杯噙笑的男人，以前她練琴的時候，總喜歡彈奏給他聽。

    薄言琛曾經是她唯一的聆聽者，這一刻……

    仿佛回到了從前，她看著那雙熟悉的眸子，那心中的怯弱才緩緩散去，唇角揚起的淡笑，溫婉可人。

    一曲終罷，那響起的掌聲，讓女孩紅了臉頰。

    而後，整個會場音樂響起，她看著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她。

    纖長好看的紳士之手，換做任何女孩，都無法拒絕的誘惑，像是罌粟那般，蔓延侵入她的血脈之中。

    今晚的第一支舞，隻剩下彼此。

    舞池中央，那放在她腰間的大掌，幾分灼熱，幾分溫涼。

    與薄言琛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彼此的氣息交融。

    舞步沒有亂，錯亂的，卻是她此刻的心跳。

    薄小小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第一次在這麽絢麗的燈光之下，與他這麽近距離接觸。

    他的眉宇，他的薄唇，他的棱角分明的五官……

    在此刻，全都被她熟記入心間。

    為什麽，每次都會不由自主的沉淪進他的蠱惑之中呢。

    明明，很清楚自己的心，是不該為他動容的。

    驀地，她突然輕笑了一聲，像是自嘲——

    “哥，你前世一定是個妖孽。”

    恩……專門蠱惑小女孩少女心的妖孽，讓人不得不心動的……妖孽胚子。

    他凝著那雙帶著溫蘊的盈眸，俯首之間，那輕吻落在她眉目。

    便就這樣，在眾人眼前，吻著她。

    如此，也足夠了。

    薄小小睫毛扇了扇，卻是身子不曾一動，這一瞬間，竟然好希望——

    時間就此定格。

    哥，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我在想，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那該多好。

    那樣的話，我一定會愛上你的。

    可惜，沒有如果。

    ……

    十八歲的生日宴，隻會再一次完全的詮釋了，薄少東家對妹妹的疼愛，那樣美好的畫麵，記錄在了新聞的報道之上。

    從那幸福中度過，薄小小就迎接了自己的大學錄取通知。

    如願以償，進入了安城最好的大學。

    九月開學季，陽光裏都透著活力。

    “不住校？”

    “是啊。”

    薄小小看著新生展板上的內容，點點頭應著程皓。

    “你哥不許？”

    卻是對方無意的一句，讓薄小小頓了頓，隨後搖頭：

    “不是啦，是我自己……沒有過集體宿舍生活，怕不習慣。”

    “可你不像這樣的女孩。”

    程皓以為，她會很想參與那種宿舍生活，和幾個女生，成為室友，晚上可以在校園裏騎著自行車，圍著操場看學長們打籃球。

    “學長，你大一的時候報了什麽社團麽？”

    薄小小隻想著岔開這個話題，她看著手中的那些社團招新，真的很糾結呢。

    “籃球社，那是我的興趣。”

    “那……我就參加音樂社好了。”

    兩人從新生接待處出來後，薄小小巡了眼四周，問道：

    “王宇學長呢？”

    “他這幾天都沒回學校。”

    “額……”

    其實薄小小也知道了王宇和梁笙的事，怎麽說呢，三言兩語肯定是說不清的。

    概括起來呢很簡單，就是王宇和妹子去玩了一天，梁笙打電話來時，是妹子接到的。

    而後……梁笙那暴脾氣也就這樣，沒問清楚事實，就去找了男生來喝酒。

    王宇又以為是梁笙腳踏兩隻船，然後就這樣掰了。

    但看得出，王宇學長好像……還是很記仇，到現在時不時還在小小麵前碎罵梁笙。

    她自然是，不喜歡聽王宇說梁笙壞話咯。

    ……

    晚上，她在自己的房間裏，和梁笙視頻來著。

    “他愛怎麽罵就怎麽罵吧，反正我沒對不起他……”

    “你呀……”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樓下有什麽聲音傳來，好像還聽到很陌生的聲音。

    “先不和你說了。”

    出了房間，就看著樓下客廳，那偎在男人懷裏的女人聲音嬌弱——

    “你呀，這段時間都不理我，讓我以為……”

    這聲音，怎麽聽怎麽作呢！

    “你誰呀？”

    薄小小站在樓梯那裏，正準備下樓，就看到那女人回過頭，竟然是——

    宋可欣！

    薄小小語塞，下意識的蹙起眉頭。

    有沒有搞錯啊，這女人怎麽進薄家的門了？

    母親昨天才和朋友去了國外參加故人的畫展，今天哥就帶這女人回家了！

    “薄小姐……”

    宋可欣立刻從男人懷裏退出來，佯作無辜的樣子說道：

    “薄總今晚喝了酒，我送他回來。”

    喝了酒？

    薄小小看著沙發上半倚著的男人，他頸間的領帶隨意扯開，那白色襯衫的領口竟然還有女人的口紅印。而薄言琛薄唇輕抿，眼中透著幾分慵懶，眯著眼看著那眉頭緊皺，十分不悅的女孩。

    她從看到那口紅印開始，臉色就更臭了。

    “我哥沒有司機麽，需要你來送。”

    “我……”

    “你走吧，我家不歡迎你！”

    薄小小都不知道傭人為什麽不攔著宋可欣，不知道母親說過，不三不四的女人是不能進家門的麽！

    “那好吧。”

    宋可欣是演員，想要什麽時候委屈紅眼，那是分分鍾的事情。

    那副模樣，倒像是她欺負了她似的。

    “薄先生，我先走了。”

    宋可欣說著，戀戀不舍的看著男人，那可憐委屈的目光，像極了當初那個喜歡膩歪在他懷裏，總喜歡他哄著的女孩。

    “今晚留下來，”男人唇瓣動了動，字字清晰卻又冷凜——

    “陪我。”

    ——今晚留下來，陪我。

    宋可欣怎麽也沒想到，薄言琛會說這樣的話，瞬間眼中亮了一道光，卻又立刻藏住自己的情緒。

    而薄小小，顫了眸，不敢置信剛才那話，是他說出來的。

    “哥你……”

    “寶貝，跟我回房。”

    他說著，起身摟住宋可欣的身子，氣息曖.昧而又薄涼：

    “今晚，好好伺候我。”

    伺候好了，要什麽，他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