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初升。

    三叔今天很早就從酒吧出來，昨天和段雨分開後，心裏一直惦記段雨離開時的反常。心裏有事，他也睡不踏實，於是一早就買好早餐，回到公司。

    推開門，門上的風鈴響起，沙發上鍾雲渺還在熟睡，段雨正坐在辦公桌前對著電腦皺眉頭。

    三叔瞧了眼段雨一夜未睡，略顯疲憊的神態，更加確信了心中的想法，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哎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起這麽早，來，我買了早飯，趕緊趁熱吃。”

    段雨合上筆記本電腦，取出早就打印好的文件，示意三叔出去說話。可這時鍾雲渺鼻尖輕輕嗅著，在香氣吸引下，睜開了惺忪的眼睛，在早飯的瞬間一雙眼就亮了，嗖的一下坐起來，像是一隻等待喂食的小貓。

    “先吃飯吧。”

    簡單洗漱過後，三人圍在茶幾旁，豆花、鍋貼還有小餛鈍，散發誘人的香味，但除了鍾雲渺之外，另外兩個人都沒什麽胃口。段雨和三叔對視一眼，三叔注意到打印的文件封麵是寫著“帝都·張傳仁事件”，不過礙於鍾雲渺在場，兩個人什麽都沒說。

    沉悶無比的早餐過後，段雨隨便扯了個理由，拿起文件和三叔下樓，鑽進吉普車裏。

    文件不厚，除了桑桑傳來的資料外，還有段雨自己在網上搜索的一些信息。一字一句的讀下來，三叔眉頭擰在一起，直到看完最後一個字，他放下文件，長歎一口氣說：“小雨，我在你入行的第一天就說過，幹我們這一行，最忌諱對委托人產生感情。”

    “我知道。”段雨回答的幹脆利落。

    知道……你知道個屁！

    三叔點上一支煙，深吸了口，停頓了一兩秒後，才將煙霧連同心底的煩躁一同緩緩吐出。

    “我最欣賞你的一個特質就是，麵對事情你會從最理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這也是我認為你適合幹這一行的原因——你不會因為衝動去做傻事。”

    三叔又吸了一口煙，車裏煙霧繚繞，他搖下車窗，露出縫隙，點了點煙灰。

    “你父母常年在國外，把你囑托給我，我是看著你長大。打小你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沒什麽喜歡的事情，也沒什麽討厭的事情，不爭不搶，不哭不鬧，永遠是坐在角落裏一個人看書。所有人都說你乖巧聽話，也有人擔心你自閉，但我從那時候就知道，你不是聽話，更不是自閉，僅僅是因為沒有一件事能夠激起你的興趣。”

    三叔抬頭望向辦公室的方向，仿佛能透過牆壁看到那個清秀可人的女孩，他又轉過頭，凝視著段雨。段雨眼中沒有多少衝動，神色依舊淡漠，三叔卻能清晰感受到隱藏在冷靜背後，有一顆炙熱滾燙的心。

    沒有人可以阻攔他。

    應該說不愧是大哥的兒子嗎？三叔既心塞又感到欣慰。

    “什麽時候出發？”三叔問，既然無法阻止，他這個做叔叔的就隻能支持。

    “今天。”段雨回答。

    三叔點頭說：“好，我買票。”

    “機票我已經定好了，下午三點，兩張。”段雨回答。“就我和鍾雲渺去。”

    “你個小兔崽子……”

    瞧見三叔已經接近爆cū kǒu的邊緣，段雨明白自己的決斷過於獨斷，這麽危險的事情都沒商量過，直到萬事確定才通知一聲，是個人都會生氣，於是趕忙解釋說：“想想上次在醬園裏弄，像我們這種普通人，去一個，去兩個沒有區別。三叔你留在魔都，才能給我們遠程的協助，否則我們若是同時遇險，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或許因為醬園裏弄恐怖的回憶，三叔沉默了許久後，終於點點頭。

    回到公司，段雨將“帝都·張傳仁事件”的文件交給鍾雲渺，讓她從專業的角度再分析一下，那枚血玉是否真的可能具有壓製先祖之靈的功效。若有，他們就馬上準備動身，若沒有，段雨就趕緊把機票退了，這事就權當沒沒發生過。

    鍾雲渺前後仔仔細細看了三遍，又翻出三枚yìng bì，前後扔了六次，每扔一次，她都要掐著手指，計算好久，而且一次比一次長。直到第六次，三枚yìng bì落在茶幾上，竟哢嚓一聲同時碎裂，讓人無法推算卦象。

    鍾雲渺抽出一張製作符咒用的黃紙，將碎裂的yìng bì包裹好，又在上麵寫了一個大大的“封”字，這才收起來。

    注意到身邊兩人的視線，她在紙上寫下一行字：“生死難料。”

    生，即找到血玉，解除張家人身上的詛咒，鍾雲渺也能夠壓製先祖之靈；而死……那就是絕對的死無葬身之地，看看張家後人和那些驅靈人的遭遇就知道，一個比一個慘，能有個全屍就是天大的運氣。

    “三叔這次沒辦法跟我們同去。”段雨說：“他很早就答應一位道友一同驅靈，這次就我們倆一起。”

    三叔悶頭抽煙，嗯了一聲，就當是承認。

    鍾雲渺點頭，在紙上寫道：“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情，能得到這份消息，早就已經值當初的委托金。不過段道長如果不去的話，段雨你也沒必要和我同去，畢竟你隻是普通人，麵對鬼怪太危險了。”

    段雨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毫不留情的“嘲笑”說：“我要是不和你一起去，你的出行、住宿怎麽辦？難道像來魔都的時候一樣，你要沿著鐵道線路一路從魔都走到帝都？到了帝都再去睡公園？放心，我最多就是幫你訂酒店、叫外賣，驅邪除魔的大事，還是交給專家來做。”

    “嗯……”鍾雲渺勉強答應。

    如果真的能像說的這麽簡單就好了。段雨想到。

    下午三點的飛機，現在是上午九點，考慮到要提前準備安檢，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了。好在段雨是個糙漢子，鍾雲渺又跟普通女孩不同，除了木匣子外什麽行李都沒有，兩人就收拾出一個背包，就輕裝出發。

    臨走前，三叔塞給段雨一張紙條，上麵是一串diàn huà號碼。

    “我在帝都的朋友，對當地的情況比較了解，你們到了之後可以跟他聯係。”說完，段雨注意到三叔眼眶有點發紅。

    “一路小心，還有……一定要回來。”

    段雨鄭重的點頭，隨後轉身出發。

    依舊是加班的周末，做完了ppt，趕緊上來打一章，希望下周不要加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