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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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家莊占地挺大,但實際居住的人口卻比較集中,陳敬濟用了十天的時間摸清楚扈家莊內外的實際情況,他充分了解後準備逃出扈家莊。
逃跑需要預先準備三樣東西:錢、食物和防身的wǔ qì。
陳敬濟沒有實際逃生的經曆,但他卻在後世曾經對此有過研究,他還加入過密室逃脫的k俱樂部,雖然脫逃比賽的成績不如演練的好,但他相信離開扈家莊並不是太難的事。
他沒有把逃跑的計劃告訴給陳翔,除了多一個人陪伴會增加出逃的風險外,他並不太信任這個外人,陳翔與扈家莊的王英十分談的來,倆人在一起很默契。
陌生人之間能有默契嗎?陳敬濟不管有沒有,反正他不敢掉以輕心。
夜晚出逃順利的出乎意料,快速離開扈家莊三十裏外的陳敬濟來到一個新的村落邊休息。
他休息了小半個時辰,趁著東邊略發亮的光線,向南邊繼續趕路。
陳敬濟出走的方向不是大同府,也不是返回汴梁的路,他害怕陳翔多嘴,那樣會使他功虧一簣。
他不想留在扈家莊終老,雖然他不滿父親陳洪將西門慶的女兒許配給他,但娶了新媳婦並不限製他的自由。
朝南邊又走了大半天,陳敬濟瞅見路邊有一個不起眼的小酒館。
他的雙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簡單整理了一下,才信步走進酒館內。
酒館內擺著四副桌椅,靠窗的桌子邊坐著幾個趕路的商人,陳敬濟來到門邊的桌子旁坐下,不一會兒,小酒館的老板娘便送來酒菜。
老板娘姓蔣,她是個喜歡笑又十分善談的婦人,她的男人在鄆城做押司,小酒館向西走十裏就是鄆城縣。
鄆城的押司?
陳敬濟想到一位大人物,他謹慎的向老板娘打聽道:“你家男人可是姓宋?”
“咦?你也認識宋三郎?”老板娘拍手大笑的說道,“瞅你的年齡不大,為什麽也聽說過我男人?”
“宋押司為人仗義疏財,是個英雄!”陳敬濟的臉一紅,信口開河的回答。
“哈哈!”老板娘放肆的大笑起來,她笑得十分的豪放,絲毫沒有在意彎腰時,她的前襟領口大開,不該被人看的都露出來,令火力處於旺盛期的陳敬濟小腹下的某某某也昂首挺胸。
老板娘笑了半天,才斷斷續續講了他男人成名的故事,原來這位鄆城縣押司宋江是個怕老婆的好男人。
女人都希望所嫁的男人有各種各樣的優點,可是這位宋押司除了借錢大方外,沒有其它的優點,於是老板娘便鼓動丈夫納妾尋花柳,但老成的宋江嘴笨。
為了磨練宋江討好女人的本事,老板娘特意將她的男人送進青樓,委托認識的人關照宋江。
這本來不算什麽,隻是宋江去了青樓呆了一天便成為裏麵的香餑餑,名聲也大振起來,老板娘一打聽才了解她男人成功的秘訣:借錢給青樓的女子。
宋江的皮膚黝黑,個子不高,說話不緊不慢,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單一。
陳敬濟還沒有開口說話,宋江瞅見老板娘走開時,聲音壓低的說:“小兄弟,你需要多少盤纏?我送給你二十兩夠不夠?”
“押司,小生不要錢,我是仰慕你的大名才想見你一麵。”陳敬濟拱手抱拳說。
宋江揮了揮手回答道:“什麽大名,我隻是喜歡幫助有困難的人。”
陳敬濟點頭認可宋押司的品行,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難得了。
陳敬濟沒有繼續留在酒館,他還要繼續前行,他打算去一趟陽穀縣,見見西門大官人及那位沒過門的媳婦。
陳洪安排他與陳翔去大同府,然後就是到陽穀縣迎親,至於花轎等儀式,均由西門大官人來安排。
他成親的具體事項,三叔陳翔並不了解其中的內幕,所以陳敬濟逃出扈家莊就放心大膽的往陽穀縣走。
鄆城縣距離陽穀縣走官道有兩日的路程,陳敬濟怕路上有意外,他決定翻山越嶺抄最捷徑的直線行走。
這段山路並不太長,對於後世習慣爬山的陳敬濟實在是小菜一碟。
走山路也有好處,不僅可以欣賞沿途的風景,還能采摘山上的果實,這時期的山上有不少可直接食用的綠色食品,比後世汙染的強了百倍。
翻過一座山,陳敬濟在山腳下看到一個香火環繞的寺廟。
他決定進入廟裏休息,順便向修行的出家人討碗熱乎乎的齋飯。
廟不大,裏麵有師徒兩個出家人,陳敬濟歇腳的時候,由外麵又進來一個相貌堂堂的書生。
書生穿的比較素,瘦長臉上留著稀稀拉拉的山羊胡,一雙黃豆大小的眼睛不住的轉動著。
“無量佛,武狀元打算求什麽?”歲數大的出家人開口對書生說道。
武狀元?
陳敬濟沒有在書生身上瞅見半點習武人的氣場,為何卻是武狀元,難不成是花銀子買的官?
“學生想求姻緣。”書生客氣的說。
“武狀元的氣質非凡,你的姻緣一定是富貴之人,這早就讓天注定,急不得。”出家人說道。
“真的嗎?”書生半信半疑的說:“那為何到現在,我還不能遇見屬於我的女子?”
“緣分到就遇見了。”出家人回答。
書生點頭,從懷裏摸出幾個碎銀子扔進布施箱,轉身離開了。
陳敬濟向出家人詢問書生的情況,才知道這個武狀元其實姓武,名柏,在家排行老大,去年參加殿試取得狀元。
武柏?伍佰?難不成是唱流行歌中的狀元!不知道這年頭流行什麽音樂?
武柏是武大郎,他不是應該在陽穀縣賣燒餅嗎?怎麽改行了?
看來改行是件好事,武大郎都能當狀元郎,這去哪兒說理!
陳敬濟向出家人討飯的時候,歲數小的出家人一本正經的說:“施主要吃葷的嗎?廟裏有醃製的虎肉。”
“虎肉?怎麽得來的,難倒你們也jiān zhí打獵嗎?”陳敬濟好奇的問。
出家人耐心的向陳敬濟解釋起來,原來陽穀縣城有個獵戶的妻子一直沒有孩子,獵戶來這裏求佛上香後,妻子便懷孕生子,獵戶為了感謝小廟,組織一群獵手上山獵殺一隻大蟲,並抬到廟裏。
廟裏隻有這師徒倆人居住,二人私下一合計,便將虎皮撥下,把虎肉醃製起來,留著慢慢吃。
“虎骨扔了嗎?”陳敬濟的眼睛一亮,他跟陳翔學到一些藥材的知識,了解虎骨這味藥是上好的材料。
出家人搖著頭說道:“虎皮與虎骨均在廟裏的後廚存放,我們師徒倆還沒想出該怎麽處理它。”
陳敬濟從懷裏摸出三十兩銀票遞給出家人,他要買下虎骨和虎皮,他打算將虎皮送給西門大官人。
出家人高興的收下錢,取出虎皮和虎骨用包袱皮包好送給陳敬濟。
離開小廟,陳敬濟繼續向陽穀縣的方向走,大概走了兩個時辰的路,路邊出現一家酒攤。
在酒攤門外的杆子上懸掛一麵招牌,上麵寫著幾個字:三碗不過崗。
嘶!
陳敬濟心裏一驚,他這是來到武二郎打虎前的酒家了。
不知道武鬆去哪兒了?
說曹操曹操到,陳敬濟瞅見武鬆也走進這家酒攤,他大咧咧的坐在一旁,招呼店家端酒上菜。
店家倒滿三碗酒,便抱著酒罐打算離開,武鬆的眉頭一皺,他的左手拍了下桌子,大聲的說:“酒壇放下!”
“客官,我家的酒有後勁,容易醉!”酒攤掌櫃老實的解釋著,並把酒罐放在武鬆麵前的桌子上。
“嘿嘿,我不怕吃醉。”武鬆大刺刺的捧起酒壇邊沿,嘴巴貼近壇口,仰脖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幾十大口下肚後,武鬆放下酒壇,他來到陳敬濟坐的木凳旁,雙手掌撐著桌子,脹紅的大臉似酔非醉的說道:“兀,你跑那麽快做什麽?”
陳敬濟被他通紅的眼睛瞅得慌亂,心裏暗暗的擔心:如果讓武鬆綁縛他返回扈家莊,那裏住的人一定會處死他,想他來到這個十六歲的身體才一年多,掛掉能不能返回後世還真就說不好。
武鬆在木凳上坐下,他一手端起滿上酒的碗,另一隻手拍了拍陳敬濟的肩膀,嘴裏含糊其辭的說道:“我們先喝酒,完了再說其他的事。”
陳敬濟很無奈,他顫顫巍巍的捧起滿酒的碗,酒是灰白色的,加上大碗有三兩多的重量,端起來如同鉛塊般沉。
“好酒!”武鬆又喝幹了手裏的酒碗,他瞅了一眼四周的人,聲音壓低了說:“你知道我為什麽一進來就要喝酒嗎?”
為什麽?喝酒還要理由?這倒是一件令人關注的新鮮事。
陳敬濟搖了搖頭,他害怕武鬆會說出立刻帶他走的話,就像貓戲老鼠玩一樣逗著他這個上不得台麵的小人物。
“聽人說景陽岡上有大蟲,我怕路過遇到它會嚇傻。”武鬆緩緩的說道,他說話的時很正經,一絲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啥?英雄也有害怕的時候?
陳敬濟的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你害怕大蟲出現,那麽你不會不走景陽岡嗎?
“我想家了。”武鬆的臉露出小孩子期盼回家的表情,“我聽說朝廷大赦天下,原先在陽穀縣有罪的人都能赦免,所以我想回家看看大哥。”
少小離家老大回,不管行走多麽風光,人都要回到故土。
陳敬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回到後世,他歎息著端起酒碗,剛才他沒有喝光碗裏的酒,“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你的罪不大,我能花錢幫你解決幹淨。”
他說話安慰武鬆有兩層意思,向他示好是主要的,比起被武鬆帶回扈家莊受罰,跟著一起去陽穀縣是件好事,而且他本就打算去西門大官人家探視。
至於武鬆小時候的過失傷人,還真就不是什麽大事,這個時代很勢力,花幾個錢就能擺平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