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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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敬濟醒來的時候,枕邊人已經渺無蹤跡,如果不是房間裏飄著靡靡的味道,他可能會以為又做了個chūn mèng。

    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搞不懂瓊樓裏為什麽會遇見這樣的好事,按理說他未登上四層是沒有資格獲得留夜,而且他也沒取悅過哪位女人。

    房間的門板被輕輕的敲響,外麵傳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陳公子醒了嗎?樓上有人要見見你。”

    是昨晚一起風流的女人還是昨天遇見的潘金蓮?

    陳敬濟趕緊穿好衣褲,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門口站著一個十三、四的女孩,女孩的黑發紮成倆個辮子背在身後。

    “誰要見我?”

    “瓊樓的主人。”女孩從容的說。

    陳敬濟點點頭,他沒有再多問什麽,估計女孩也不會回答他。

    二人一起登上了五層,五層樓上有兩間房,進入左側的屋裏,陳敬濟看到想見他的瓊樓主人。

    那是一個身穿huáng sè錦緞長衫的少年,他的個頭與陳敬濟差不多高,相貌英俊一表人才,他有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你為什麽要四處打聽楊戟?”少年開口說話的口氣很老成,聲音透著威嚴之氣,讓人不自然的處於下風。

    “家父陳洪與楊戟走的很近,我怕他老人家栽跟頭,而且我不看好楊戟,因為他太獨了。”陳敬濟老實的說出他的想法,少年人很睿智,絕非一般可以糊弄的人。

    “你倒是一個聰明人。”少年伸手示意陳敬濟坐下說話。

    “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敬濟邊搖頭邊伸出右手的食指,向上指了指,他覺得少年可能是宮內派出微服私訪的大內侍衛。

    “哈哈!”少年爽朗的大笑起來,他笑了一會兒說:“我姓趙名構,是王室成員裏的一介散人,你不用害怕,我不能把你怎麽樣。”

    趙構?趙王爺?他怎麽這時就登場亮相了?

    此時還輪不到他來坐天下,不久的將來他會被北國人擄走,等到嶽飛出世才能坐上龍椅,陳敬濟現在結交這樣的人,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昨晚的女子把你伺候的如何?”趙構的口氣一變,他開始談及風月之事,雖然趙構的年齡不大,但有關男女之間的話題,他絕對是一名老司機,“她看上你的文采,沒想到你的詩詞做得好,竟然能打動瓊樓的頭牌,這一點比我強多了。”

    陳敬濟的眉頭皺起來,借鑒後世的佳句詩詞能打動人是一定的,如果每次都有良宵美夢,他肯定早就照搬運用。

    隻是那些借用的文學作品畢竟不是他的原創,而且他會背的詩句也屈指可數,如果再遇見有才華的人,他可能就會露餡了。

    聽過他背誦的人如果將這些名句詩詞流傳到後世,會不會改寫許多人的曆史?

    不管別人死活了!

    “你能幫我個忙嗎?”趙構看著他說:“以後幫我打理瓊樓的生意,等楊戟出事後,我能保證你個人的安全。”

    看來楊戟真的有問題了!

    趙王爺的提議沒有多少風險,經營瓊樓與布匹店一樣,對於像陳敬濟這樣有著後世若幹年見識的人,動動嘴巴吩咐別人具體運作就好,這種沒有本錢的買賣,他怎麽能不答應接受呢?

    再說朝中有這麽一位未來身份顯貴的人支持他,即便短期沒有收獲,將來還是要大富大貴。

    楊戟倒台會不會連累父親陳洪,陳敬濟沒有太在意,他來到這個時代與陳洪沒有多少親近的機會,父子的感情應該屬於陳洪與原先兒子之間的事,他這個外來人還是先顧及好自己。

    瓊樓的賬目比較亂,這是陳敬濟初次見到賬本給出的評價。

    管賬的女人原來是這裏的藝人,她年輕時讀過幾年私塾,因此被趙王爺破格提拔做了瓊樓的老鴇。

    老鴇在瓊樓裏不止一個,每個老鴇負責幾個聽話的姑娘。

    陳敬濟以前沒有入這一行,他對老鴇的存在多少有些誤解,能混上老鴇的女人,往往是那些一輩子待在青樓的女子,通過機遇和見風使舵的眼色,慢慢的熬成女人堆裏的頭領。

    瓊樓管賬的老鴇名叫薛嫂,她負責賬目已經有三、四個年頭,她匯報瓊樓出入款項時特意多說了幾句閑話,讓陳敬濟頓時感覺不好。

    他好像接手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瓊樓的買賣是專供朝廷王室的餘外開支。

    靠!被趙構算計了。

    陳敬濟頓時感到憤憤不平,他不記得做過抱人家孩子下井的損事,為什麽要遭受這麽倒黴的罪?

    王室成員的胃口是個無底洞,有多少開支都不夠他們花銷。

    該怎麽辦呢?

    陳敬濟覺得很頭疼,他不擔心接手瓊樓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卻後悔沒與趙構多索要一些好處。

    他經營瓊樓就是王室的代言人,不利用權勢謀福利實在對不起大宋趙家的人,可是使用權柄總要有屏障,什麽尚方寶劍、禦賜金牌、玉佩。

    現在趙構什麽都沒給他,叫陳敬濟怎麽玩的轉啊!

    楊戟倒台?

    陳敬濟的雙眼一亮,剛才下意識在白紙上寫的字讓他有了新主意,能不能利用楊戟的倒黴做點文章呢?

    聽趙構的語氣,想踩楊戟的人肯定有不少,楊戟再怎麽獨也不會沒有一點缺點,否則他不會成為大家的眼中釘。

    楊戟能有今天一定有王室的支持,打狗要看主人,如果打死主人或者主人默許打死狗,豈不就是開源節流嗎?楊戟的主人會默許陳敬濟打狗嗎?

    以前可能不會,但未來一定會,趙構是提前知道消息才告訴他。

    楊戟知道要被打嗎?他肯定知道,否則不會做官到現在的位置。

    俗話說:花錢買平安。

    賺錢既然不能直接針對楊戟,就隻能在楊戟的支持者身上做文章。

    陳敬濟不了解楊戟的手下有多少個支持者,但他卻知道其中的兩位:父親陳洪和西門慶。

    陳洪就算了,再怎麽說也是一家人,兔子不吃窩邊草。

    如果楊戟倒台,西門慶一定是最擔心他的安危,也必然不在意花錢買命。

    算計楊戟難,但針對西門慶卻簡單了許多,後世不是有武鬆打死西門大官人的嗎?

    就按照那個套路進行!

    與分管瓊樓的幾位老鴇見過麵,陳敬濟沒有調整她們的分擔,依舊讓她們保持原職並各行其責。

    陳敬濟將負責瓊樓人事的老鴇孫月娥和分管賬目的薛嫂留下,專門向她倆交代了一點私事,他打算在瓊樓裏玩點新花樣,需要熟悉瓊樓的老鴇幫他辦事。

    薛嫂負責重新裝修二層三層,在二、三層裏分別設置t型的舞台,用於特殊藝人的表演。

    孫月娥負責選拔瓊樓藝人裏姿色平平、身材豐滿、穿著大膽的女人;

    另外從外麵雇傭十幾個皮膚白皙且女相的少年,兩波人按照陳敬濟擬訂的舞蹈操練,等著他從陽穀縣返回再設定下一步的經營計劃。

    西門慶委托他押運藥材及貨物時,有一封遞交給楊戟的書信,裏麵的內容大多是恭維巴結的話。

    陳敬濟失去藥材與貨物,回陽穀縣要給西門慶一個交待。

    為了能設計西門慶,他先請趙構幫他搞到一封楊戟的親筆書信,然後讓精通模仿筆記的瓊樓藝人持筆,給西門慶寫了七、八封沒有日期的回信。

    信件的內容都是陳敬濟預先盤算妥當的內容,他相信西門慶一定願意結交楊戟,哪怕多掏幾千兩銀子。

    “陳公子什麽時候回來?”孫月娥輕聲的問道。

    孫月娥今年有二十二歲,她是瓊樓最年輕的老鴇,陳敬濟不知道這個女子有什麽地方得到趙構的賞識,但能讓下邊的女人們服氣的頭領,一定是有兩把刷子。

    “下個月吧!”陳敬濟盤算過時間,他下個月要從陽穀縣回汴梁府,半路可以繞道來濟南府。

    “我推薦一個人跟著你,他的武藝高強,能保護公子的安全。”孫月娥淡淡的說道。

    “好。”陳敬濟同意,出門在外有個會兩下子的保鏢,總比沒有強很多。

    孫月娥推薦的人名叫張清,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後生,他的相貌十分的斯文,像私塾教書的先生。

    提到私塾先生,陳敬濟忽然想起汴梁的女先生李師師,不知道這位才女現在怎麽樣了,如果請她來瓊樓裏坐鎮,一定能生意興隆、客源不斷。

    陳敬濟與張清分別騎著高頭大馬向陽穀縣的方向行走,騎馬的本事是孫月娥臨時教授的。

    孫月娥會許多本事,也擅長雜門奇類的學問,看來她的老鴇不是憑關係和迎合趙構的喜好賺來的。

    返程的前兩日沒有異常,張清不說話,一路行走大多是陳敬濟在說,他講了很多後世的見聞。

    本以為張清會聽得目瞪口呆,可是扭頭卻瞅見張清一副平淡的模樣,他似乎是習以為常。

    陳敬濟不由得對此人高看一眼,能做到心靜如水的境界,實在不應該是這個年齡表現得姿態。

    第三日上午,二人在官道的旁邊歇腳的時候,幾個拿著刀劍的壯漢從官道旁的高粱地裏蹦了出來。

    其中一個臉比較胖的賊人,對著他倆大聲的喊唱著:“我們是強盜,我們是強盜!”

    陳敬濟聽到後噗嗤一聲樂了,他忽然想起後世的歌謠,後麵接的下句是:正義的來福靈、正義的來福靈……

    來福靈沒有正義的出現,但幾個盜賊卻被張清打跑了。

    陳敬濟注意這位後生沒有上前比劃,他隻是隨手丟了幾塊石頭。

    什麽叫指哪打哪,在張清的幾塊飛石命中盜賊們眉眼的一刻,一片鬼哭狼嚎,幾個打劫而來的盜賊撒丫子逃命去了,讓一邊看熱鬧的陳敬濟佩服得五體投地,他這是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