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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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家的商隊從濟南府出發,方向不是奔往陽穀縣,而是去汴梁府。
貨隊走得比平時慢了幾分,商號從上到下的人都是戰戰兢兢、小心謹慎,因為不清楚楊戟送給蔡京的壽禮是什麽,大家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會召來無窮的禍事。
陳敬濟的心裏一樣不踏實,他是為數不多知道生辰綱前後因果的人,也清楚半路會遇到打劫的草寇。
那些設計的劫生辰綱的方案裏有他的心血和辦法,雖然他可以配合吳用與晁蓋他們做成功,但西門商號丟失楊戟的禮物,將會遭受楊家與蔡家雙重的怒火。
他對西門慶的財產勢在必得,怎麽會在沒有拿下就便宜給別人?
貨隊為了順利的到達汴梁府做了許多準備,為了減輕可能的風險,他讓商隊裏多準備了清水、梨子和棗。
隨著天氣漸漸的變熱,幹糧的消耗遠遠比不上清水,而梨子與大棗能代替幹糧填補商隊的肚子。
楊柔川很磨人,他對世上的奇聞異事很有興趣,像個孩子般纏著陳敬濟,讓他講那些被改編的後世。
陳敬濟十分頭疼,但他卻隻能答應,誰叫他嘴賤,與楊公子講了一段蕭炎尋找異火的故事!
車隊緩慢的行走,一路雖然辛苦,卻沒有遇見劫道的匪人,貨車終於到達了汴梁府,陳敬濟才鬆了一口氣。
楊柔川帶著假禮物走前,與陳敬濟結拜成兄弟。
陳敬濟覺得這個胖子是受到他講的後世的影響,才生出這樣的想法。
楊柔川與他結拜和西門慶與武大郎、花子虛、應伯爵的結拜不同,僅僅是單純的拜把子,沒有半點利益的關係。
汴梁府也有西門慶的商號,貨隊停下休整,關於生辰綱的事,從楊柔川那裏有了新的信息。
楊柔川帶的不是生辰綱,他隻是一個誘餌,或者是為了轉移盜匪們的注意力,真正的生辰綱是交由楊誌押解。
青麵獸楊誌的武藝很高,有萬夫莫敵之勇,是楊戟心愛的家將。
陳敬濟聽到後很高興,他覺得被楊戟利用是件大好事,生辰綱一定會被劫,不傷一人莫名其妙的丟失。
“陳兄,過半個月時間,小弟會去陽穀縣,可能要為難你們西門家,如果可能的話,建議你離得遠一點。”楊柔川誠實的說出他的去向。
這是楊戟要遷怒西門慶的表現?生辰綱難倒已經丟了?
陳敬濟沒有點頭答應,他的去留自己說的不算,還要西門慶來決定,這就是認做爹的弊端。
貨隊在汴梁府休整了兩天,起身前往陽穀縣,瓊樓與彤萊會館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的變化。
陳敬濟覺得段王爺答應擴建彤萊會館隻是說說,紅樓的設計影響太大,不是想玩就能玩得起來。
濟南府采購的藥材在汴梁府全部被賣掉,賺得的錢買了一批新花樣的布匹。
幾個地方做生意就要相互的買***起濟南府的布匹,無論是花樣還是品質,汴梁府的都是最上等。
陽穀縣雖然小,但有錢的人家有不少,完全能消化兩地采購的布匹。
藥材的買賣生意是陳敬濟臨時決定,比起在陽穀縣xiāo shòu,濟南府的藥材在汴梁府的利潤更大。
貨隊返回陽穀縣的速度加快了許多,這是大家歸心似箭的表現。
路過石碣村時,陳敬濟按下好奇的心,沒有敢找人問問吳用、與晁蓋的下落,他們會準備上梁山,就是不知道生辰綱被送到哪裏了?
貨隊平安抵達陽穀縣,在官衙門口遇見武鬆,從他手裏的文書,陳敬濟了解到生辰綱的詳細事。
生辰綱確實被吳用、晁蓋等七個兄弟劫了,官府在鄆城縣抓到醉酒的白勝,經過嚴刑拷問,已經知道打劫的幾個人名。
“白勝還關押在鄆城縣衙嗎?”陳敬濟向武鬆問道。
武鬆點了點頭,他對晁蓋一向有結交的心思,現在有了劫生辰綱的壯舉,令他更覺得晁蓋的行為是個大英雄,誰都知道蔡京、楊戟是大大的奸臣,劫走他們的東西就是在替天行道。
“你立刻去鄆城縣找押司宋江,看看能不能幫白勝減減刑。”陳敬濟想了想,向武二郎說道。
“行!”武鬆高興的答應道,他正有意去一趟鄆城縣,隻是沒有向縣令應伯爵告假的借口,陳敬濟開口的請求他幫忙正好給了理由。
縣令應伯爵與西門慶的關係滿縣人皆知,現在西門女婿有了問題,作為縣令的下屬說什麽都要幫一把。
陳敬濟回到西門府,到後院拜見西門慶的幾位妻妾時,他發現少了嶽氏姐妹,多了的新麵孔中竟然有位五娘:潘金蓮。
這是怎麽回事?
潘金蓮怎麽嫁給西門慶?難倒武大郎已經死了?
剛才他見過武鬆時,為什麽武二郎的臉上沒有看到悲傷的神色?
陳敬濟徹底糊塗了,不過他還是能接受這個結果。
丫鬟龐春梅去找他,說五娘潘金蓮要見他,讓陳敬濟過去一趟。
潘金蓮住的房間在西門府的最深處,外牆與鄰居花子虛的家相接,陳敬濟一次也沒有來過這邊,總感覺潘金蓮的住處有些陰森森的鬼氣。
龐春梅是大娘吳月娥的丫鬟,現在送給五娘潘金蓮,不知道這位新過門的婦人送了什麽禮,讓大娘另眼相看。
潘金蓮的氣色不錯,她示意陳敬濟坐下,起身主動的倒茶。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但嫁入西門家不是我的主意。”
什麽意思?她要說什麽?
“嫁夫從夫,自從武大郎與西門大官人結拜成兄弟後,他倆經常一起喝酒胡鬧,現在又交換了妻子,作為嫁人的女子,我隻能聽從前夫的安排。”潘金蓮委屈的解釋著。
靠,還可以這麽玩?
“做女人的命很苦,凡是都由不得自己,能遇見一心一意對你的人很少。”潘金蓮幽幽的說。
嶽氏姐妹都送給武大郎了?這買賣還真不虧,難怪後世會寫他賣燒餅,生意經比西門慶強百倍!
新過門的幾位新人沒有按照西門家原來的排序,西門慶為他的妻妾們選定了最終的先後:大娘吳月娥,二娘宋惠蓮,三娘孟玉樓,四娘林如意,五娘潘金蓮。
三娘孟玉樓會默認新的結果,那二娘宋惠蓮又是什麽門路?
陳敬濟坐了一小會兒便主動告辭,他不知道怎麽安慰這個女人,在男人的世界裏,女人永遠是沒有地位的貨物。
西門娟已經搬進小院,桃子住在他在後院的房子裏,倆人一直沒有同房,曾經的傷害雖然是無意,卻不是說忘記就能遺忘的。
陳敬濟想在那方麵對桃子施加壓力,但當看見那個女人時,他身體的許多地方就不自然的萎縮,腦海裏瞬間記起那個可怕的夜晚,該硬的硬不起來,有心無力就是他麵對桃子的情況。
妻子西門娟也學著大娘吳月娥開始吃齋念佛,小院內供奉著送子觀音,陳敬濟不懂這個女人為什麽要作,按說他也沒有西門慶的倆下子:一沒有娶一堆的女人,二沒有做壞事。
為何要供奉菩薩大神,沒有夫妻正常的生活,那會有孩子出世呢?
陳敬濟很是無奈,他被西門娟無情的趕出小院,現在倆人沒有過往的誤會,但同房卻又不可能,因為西門娟生病了。
她得的是那啥冷淡之症,西門家的藥鋪也沒有藥方醫治。
武鬆沒有從鄆城縣回來,他被縣衙的人扣下,說是有資敵的嫌疑。
資敵?
陳敬濟覺得想出這個莫須有罪名的人是個人才,武鬆是陽穀縣的捕快都頭,怎麽就成資敵的嫌疑?
他決定親自去一趟鄆城縣,看看那個定武鬆罪名的人是誰?
從陽穀縣到鄆城縣不算太遠,當陳敬濟趕到的時候,武鬆與白勝坐著囚車,被押解走了。
武二郎都做了什麽?
他不會劫法場吧!
陳敬濟的腦瓜有點轉不過彎,他想不出武鬆這麽衝動的理由,劫法場這麽大的運動項目,怎麽能是他一個人做的?
宋押司呢?
“送信去了。”這是宋押司老婆的原話,現在夫妻倆人正在冷戰中。
由於宋江太喜歡借錢資助朋友,他的錢路又來的便宜,本來正常循環是沒有問題,可是再多的錢也有借光的時候,沒錢的押司打妻子私房錢的主意被發現,於是二人便有了爭執和矛盾。
送信?給誰?
陳敬濟忘了宋押司在後世裏怎麽寫的,他就記得這個人比較軟,對官十分的著迷,最後死在一杯酒裏。
嗆死的又或者是毒死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陳敬濟不喜歡這個人。
白勝被押解送到哪裏?武鬆被送到什麽地方?
濟南府。
看來楊戟是要出口氣,陳敬濟暗自歎息,他不希望是這個結果,可是他真的無能為力。
陳敬濟返程回陽穀縣,他為武鬆傷心落淚,是他派武二郎去的鄆城縣,沒想到競是倆人的訣別。
那位叫白勝的好漢素未謀麵,去了濟南府也會一死,陳敬濟能做到的就是替他們燒點紙錢,希望他們來生投個好人家,不再是窮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