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錦茹晚飯也沒吃，直接去了房間，好在廚房為他們預留了飯菜，李醒胡亂吃了點，隨後就一個人去園子裏看了會臘梅，再遊了大半圈園，接著又去書房待了半個時辰，臨回去的時候，才從袖口掏出那盒用木匣裝著的，搓成豌豆大小，黑漆漆的藥丸。從中拿出一粒，就著茶水服下，然後又用茶水仔細漱了口，把剩下的藥在書案抽屜的暗格裏藏好後才起身回房。

    等他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亥時了，腳才剛跨進門就聽到府裏的更夫打更的聲音。

    房間裏點著四個燭台，燈火通明，牛錦茹就和衣躺在塌上，臉朝裏，留給他一個厚實的脊背。

    聽到他進來，她也沒吭聲，隻是往床榻裏麵拱了拱身子，夏荷和秋眉都不在，可能是被打發去休息了，隻有元寶和金珠守在床榻旁――今晚輪她倆當值。

    兩人向李醒福了個禮就退了下去，不一會，元寶端著一盆洗腳水，金珠則捧著個湯盅，一起從偏房走出來。

    “姑爺，請慢用。”

    金珠將湯盅放在桌上，盛出一小碗，遞到他麵前。

    李醒在她剛端出來，還未走近的時候，就聞到一股腥氣，狐疑的接過來，“這，是什麽？”

    “這是我今早吩咐廚房準備的鹿鞭湯，”牛錦茹翻了個身，撐著身子正要坐起來，金珠見狀，趕緊走過去扶了她一把。

    ”正好補你的體虛。”

    她語氣裏沒有之前的怨氣了，多了一些關切。

    李醒聽她這麽一說，不由得眉頭一皺，自己剛吃了藥，再來這麽一碗大補之物，會是什麽結果？要麽東風壓倒西風，要麽西風壓倒東風。也可能虛不受補，壞了根本。

    自己想方設法的要給她造成一個‘見花謝’的假象，這湯是絕對不能喝。

    牛錦茹穿鞋下床，走到李醒麵前，去接他手裏的碗，“我來喂你。”

    李醒下意識的往後一退，“不勞煩娘子了，我，還是自己來。”

    “那――好吧。”

    牛錦茹也不再堅持，她雖未吃晚飯，但在不久前喝了好多湯湯水水，又吃了點心，說現在肚子有些鼓脹，想去上夜。

    她伏在金珠的耳邊低語了一句，金珠馬上會意，去燈架上取了燈籠，點著，然後和元寶知會了一聲，打開門，陪著牛錦茹去茅房。

    房間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李醒鬆了口氣，反倒是元寶表現的有點局促，一再的催促李醒快點把湯喝掉，然後好讓她伺候他洗腳。

    李醒將湯放在嘴邊，假裝抿了一口，然後才吩咐元寶去給他拿一套新的褻衣。

    元寶剛走開，李醒就把那碗鹿鞭湯倒進了痰盂裏，元寶返回來的時候他正拿起帕子摖嘴。

    元寶將衣服放在床沿上，拿起湯匙要給他再盛一碗，李醒趕緊攔住她，說這湯太補，怕自己身體承受不住，元寶隻得作罷。

    她把李醒讓到凳子上，給他脫了鞋襪洗腳。

    元寶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五官精致，體態勻稱，比其它幾個丫頭都好看，如果再長開些肯定是個標準的美人。

    元寶雙腿跪在地上，一隻手握住他的腳踝，另一隻手在他的小腿肚上下揉捏撫摸，李醒看著他這麽稚嫩的挑逗方式，不厚道的笑了，但還別說，這對他還挺受用的，若不是自己剛吃了藥，這會肯定是一柱擎天。

    “你知不道了這樣做會送了命？”

    元寶停下手裏動作，錯愕的望著他。

    李醒接著道，“我知道是夫人安排你來試探我的，但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今天成功了，會怎麽樣？”

    “姑爺，我……沒有……”元寶趕緊把手拿開，低下頭為自己辯解。

    “你覺得她們會放過你嗎？”李醒自顧自的說道，“你表麵上看似立了功，可實際上卻是對你家xiǎo jiě的侮辱，府上怎麽會容得下你？轉頭就會把你提腳賣了，……或許你認為這錯不在你，可卸磨殺驢的故事你應該也聽過吧。”

    “公子，我，我，”元寶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奴婢知錯了。”

    李醒看著被他這一番言論唬得不停的磕頭的元寶，很是滿意，清了清嗓子說道：“隻要你以後乖乖聽話，我保你平安。”

    “謝謝姑爺，謝謝姑爺……”

    …………

    牛錦茹和金珠返回房間的時候是大約兩刻鍾之後，李醒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連衣服也沒有換。

    元寶正拿著把剪子彎著身子剪燭花，看她們進來，馬上站起來，向她搖了搖頭。

    牛錦茹對於這個結果很是滿意，她是相信她相公的為人的，是她娘聽了她對他的抱怨才起了這麽個疑心，但她始終相信他隻是太累了，身體太虛弱了。

    伺候好牛錦茹更衣後，元寶和金珠也退了下去，並把蠟燭熄滅到隻剩一支。

    牛錦茹輕輕拍了拍李醒，“相公，相公……”

    見他沒反應，直接把他的身體給掰了過來，“相公，醒醒。”說著伸手去拉他的褲子。

    李醒這才悠悠的醒來，把她的手輕輕推開，“都這麽晚了，早點睡吧。”

    “沒關係的，明天不用和我爹娘去吃早膳了，可以晚些起來。”

    “可我是真的困了，”李醒說著連打了兩個哈欠。

    牛錦茹趁他不注意，手往他下體伸去。

    “不是才喝的湯嗎？怎麽……”

    李醒重新把身體往裏側過去，“那，我先睡了。”

    不一會就響起了勻稱的呼吸聲。

    牛錦茹一夜睜著眼睛到天亮，這是之前從來未有過的事情。李醒也整晚都保持著這一個睡姿，愣是沒敢翻個身。

    天才有些微亮，牛錦茹就起床了，躺在那也是一種煎熬。

    他決定今天派人去把宮裏的禦醫請一位過來替李醒瞧上一瞧。

    金珠和元寶也沒想到她家xiǎo jiě這個時辰就起來了，有些慌張的從供她們值夜休息的偏房跑過來，問她有什麽吩咐，要不要給她打洗臉水伺候她梳洗。

    牛錦茹說想一個人靜一靜，但金珠和元寶也沒敢回去再休息，隻是默默的站在離她稍遠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準備隨時待命。

    牛錦茹眼睛瞥到那盅早已涼透的剩下的鹿鞭湯。

    “等下熱一熱給少爺送過去吧，就說我特意為他準備的……這麽好的東西，給了他，也就不算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