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別盜我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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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觀音高高在上,清秀眉眼微彎,笑得神秘。衛珍兒止不住地發顫,抬頭朝觀音神像看去,她可以叫也可以掙紮,但卻猶猶豫豫。

    衛珍兒的背影與阿絳有幾分相似,燭光搖曳間,林采晏以為是她,情不自禁伸出手,輕撫她的亂發,再摩挲起骨肉均勻的美人背。

    “我很想你……想了很久……”

    他喃喃低語,俯身在她肩頭親吻,可是她的味道與衛絳的不一樣,林采晏再細看,眼前人與腦中影無法重疊。

    刹那間,美夢四分五裂,碎片紮入心頭,痛得他苦不堪言。林采晏怒不可遏,施了狠勁從她背後直貫而入。

    衛珍兒慘叫一聲,瞬間又把聲兒吞了回去。她繃緊身子不停抽搐,兩手緊抓佛案,指甲深嵌至案木中。激蕩之下,她的經書、佛珠紛紛墜地,淩亂得如被人洗劫。

    痛與欲糾纏不清。林采晏鉗著衛珍兒的楊柳腰肆意胡為,似乎與之有深仇大恨,非要將她弄得不成人形。幾番折磨,衛珍兒痛得半昏半死,她軟了雙腿趴在案上,連哭得力氣也沒了。

    幾縷鮮紅順著腿側流淌下來,美得妖嬈且邪惡。林采晏把她當作她,享用著這佛像前的祭品。恍惚之間,他來到海邊,與阿絳時常玩耍的地方,他看見她正赤著小腳,踏著浪。

    “平安,快來,咱們一起放紙鳶。”

    她回眸嬌笑,向他招招手。他就如同她手裏的紙鳶被扯了過去,可快要碰到她時,她卻放長手中的絲線,讓他越飄越遠,最後狠心剪斷。

    林采晏看到自個兒孤零零地隨風而逝,不管他怎麽叫,她都不再回頭。

    為什麽?當初你我不是說好的!難道我配不上你嗎?林采晏含憤咬牙,身下力道更重了幾分。衛珍兒抖擻抽搐,帶著哭腔嗚嗚沉吟。可這樣仍不解恨,他快要被怒火燃盡,為她偷了鮫人珠,而她給予的回報是什麽?!

    “賤人!賤人!”

    林采晏施了狠勁,隻把衛珍兒當作一塊泄、欲的肉橫衝直撞。在他心裏,此刻與他共歡的人是他的青梅,是阿絳。他抵製不住興奮,仰起頭喃喃喚著她的名字,直到酣暢淋漓。

    香豔漸漸沉寂。衛珍兒已疼得昏厥,軟軟地趴在佛案上。林采晏俯身,小心翼翼地撫著她的玉背,輕啄著她的香肩,可是看到那張側臉,他才如夢初醒,原來喜歡的人不曾來過。

    空虛襲卷而來,林采晏痛到無力,抬頭見玉觀音依然在笑,像是不知人間疾苦,他恨、他怒!

    林采晏伸出沾有處子落紅的手,抓上潔白如雪的神像將它捏碎。破瓷刺入他的掌心,他竟不覺得痛,木訥地看著鮮血流淌。

    林采晏握著半尊殘像走了,好似一縷孤魂無處可依,飄飄蕩蕩離開了衛府。

    夜過半,衛珍兒被陣寒意凍醒了,她抖擻著睜開眼,隻見一片狼藉,她也像這淩亂的神聖之地,被弄得殘破不堪。

    衛珍兒痛得要死,雙腿支撐不住,人一下子滑倒在地。她痛苦地蜷縮成團,嚶嚶抽泣,心裏怨恨:為何衛絳落得這麽好,而她卻飽受屈辱。

    見碎瓷滿地,衛珍兒情不自禁抓起一片抵在喉處,再三斟酌,她下不了手,草草地把瓷片扔了,捂臉痛哭。

    漸漸地,東邊露出魚肚白。噩夢終要散去。

    衛珍兒哭夠了,打起精神收拾他留下的殘局,無意之中在碎衣上拾到了一塊玉佩。

    這是林采晏掉下的,羊脂白玉雕琢出首尾相銜的雙魚,背後刻有平安二字。衛珍兒捏著它端詳半晌,手指撫過每條紋路,忽然之間心中無恨,愛意奔湧而出。

    她愛他,盡管短短幾天,她已愛得無法自拔,昨夜就當已成親,從今往後她就是林采晏的人了。

    衛珍兒小心翼翼收起玉佩,等著它的主人歸來,她知道他一定會回來。

    九月十五,雲海洲的大喜之日,衛千總的二姑娘出嫁了。

    一大清早,船埠就熱鬧起來。每艘大船上都懸紅綢、掛紅燈。幾名壯漢磨拳擦掌,活絡筋骨,等著待會兒新郎“搶”船時好大顯身手。

    海有海的規矩,在無極海中,但凡嫁娶皆在海上。吉日一到,喜船便駛出船埠,與新郎的船在海中相遇,而後新郎就得使得渾身解數,破重重險阻,登上喜船搶走懸在桅杆上的繡球,才能抱得美人歸。

    衛二郎使壞,故意把繡球掛得老高,然後幸災樂禍地捂嘴偷笑。衛大郎見之,眉頭微蹙,好心提點道:“你也快成親了,以後可是要還的。”

    衛二郎先抖擻,想想之後便得意說道:“翠翠不舍得整我,大哥你就放心吧。不過呢……我訂親之後,爹娘定是逼著你了,別怪兄弟沒提醒啊,爹爹已經物色不少佳人,隻等你選了。”

    衛大郎一聽,眉頭擰成結,不知如何作答。衛二郎一心隻想著如何刁難墨華,也沒在意他,擺手笑道:“快去阿絳那裏堵著,待那小子來了,給得向他討幾個大紅包!”

    衛大郎頷首,隨後就到船室。新娘子正在打扮,隔得老遠就聽到裏麵鬧哄哄的。衛大郎往裏暗探,就見李氏在與衛絳梳發髻,口中念念有詞:“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

    衛絳笑得嬌俏,眼眉彎彎如新月,她坐在紅海之中,美得魅豔。大家都替她高興,唯有一人陰暗地立在窗邊冷眼而視。

    這喜袍真漂亮,是爹爹特地去江南找繡娘繡的;她腕上的金鐲也是新打出來,用足了十兩黃金呢。她身上的這些本應全是她的。

    衛珍兒嫉恨,但轉眼她又高傲無比,因為她也是有主的人了,比起墨華,那人更有權勢,眼界更寬廣,豈是無極海的海寇可比?

    這時,衛絳恰好從鏡中瞥見了衛珍兒,她笑得萬分得意,仿佛是剛打完勝仗的將軍,正不屑地瞥著手下敗將。

    今天是大喜之日,衛絳不想與她計較,甚至還有點可憐她。從雲海洲第一美人到無人問津,想必衛珍兒定是受不了這般委屈,所以走火入魔。

    “來,珍兒。快來幫你妹妹把這副耳墜子帶上。”

    李氏回眸朝衛珍兒招招手。衛絳從鏡中就見衛珍兒收斂起得意,萬分乖巧地走到她身後,小心翼翼拿起盒中珍珠耳墜。

    “妹妹,今天你真漂亮。”

    衛珍兒一邊說一邊替她把耳墜帶上。衛絳還她一笑。目光在鏡中交錯,而後又匆匆避開。

    李氏隻見姐妹倆冰釋前嫌,高興不已。她攜起衛絳與衛珍兒的手,語重心長道:“我們終究是一家人。”

    李氏這話觸動衛絳心底的弦,她不由朝衛珍兒看去,衛珍兒似乎也動容了。

    “咣”的一聲鑼響,有人高頌:“吉時到!”

    喜船動了,室中姑娘們都興奮得拍手,紛紛擠到窗邊想看新郎官的船。衛珍兒也去了。

    衛絳不由忐忑,捏著李氏的手都緊張地出汗。李氏一個勁地笑著說:“傻丫頭,有什麽好慌的。”

    是啊,有什麽好慌。這個男人她都見了兩輩子了,眼下隻是個過場罷了,可這個過場意義非凡。上輩子他們隻能算苟且,而這一世終能名正言順。

    “嘭!嘭!嘭!”外邊三聲炮響,姑娘們驚叫起來,隨後興高彩烈地跑到衛絳身邊攜起她的手往外拉。衛絳也顧不得矜持,與她們一塊擠在窗邊眺望。

    新郎來了,他駕著船,揚起紅帆,乘風破浪。眾人揮臂歡呼,衛絳一高興,也揮舞起紅頭巾雀躍。

    李氏忙把她拉回來,故作慍色:“哎,這不合規矩,你要躲好才是。”

    旁邊有姑娘笑她:“阿絳姐姐已經迫不及待要嫁了。”

    話落,一陣哄笑。

    衛絳也不臉紅,指著這群丫頭們,半眯眼眸哼笑道:“好你們幾個耍嘴皮子,小心等你們出嫁時,我把新郎堵在外麵,讓你們幹著急。”

    話音剛落,船身劇烈搖晃,像是被撞了。眾人探頭看去,原來是新郎已經在兩艘向之間搭起木橋,正準備登船搶繡球。

    “哎呀,躲起來!快躲起來!”

    眾姑娘七手八腳把衛絳藏好,而後又發生一陣銀鈴般的笑。衛絳倒開始心急了,不知外麵是什麽情況,她想:別玩得太過火,把人弄傷可不好。

    正當這麽想著,幾個攔親的漢子已掉海裏去了。他們站在木橋上,非要試試新郎的功夫,誰料新郎娶妻心急,兩三腳就把他們踹到海裏,健步如飛地上了喜船。

    “哎,墨兄弟,今天我不放過你了,咱們平時可很少切磋呀。”

    不知何時,蒼狼蛛閃身而過,像尊門神擋在墨華麵前。墨華哭笑不得,心想他怎麽也來湊熱鬧,於是就掏出懷中大紅包,雙手奉上。

    “蒼大哥,今兒個你就放過我吧。你可知我早上天不亮就開始打理了,先修麵再綰發,左看右看就覺得過得慢。我等這天等了好幾輩子,你就讓我過去,如何?”

    墨華開始賣慘,望能打動蒼狼蛛。蒼狼蛛眼神一凜,隨後搖了搖頭,接著鄭重其事伸出兩根手指。

    墨華心領神會,立馬再掏出一個大紅包,兩個疊一塊恭敬奉上。

    蒼狼蛛滿意頷首,接著就往旁邊讓去。這時,前邊就傳出衛二郎的鬼嚎聲:“蒼狼蛛,你是怎麽搞的!你忘記我們要攔了嗎,虧我給你五個紅包!”

    蒼狼蛛不理他,躲到旁邊數紅包去了。墨華趁機飛身而上,猶如飛燕落在桅杆上。衛二郎見他來了,立馬化身成八爪章魚,抱著繡球死不鬆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