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別盜我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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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纏綿,不覺晨曉。墨華睜眼已日上三竿,低頭一看,衛絳正躺在他臂彎裏酣睡,纖長眼睫微微發顫,小鼻子裏哼出幾聲,也不知在做何美夢。

    墨華肩膀發麻卻舍不得挪身,他就這般癡癡地看著,一會兒傻笑一會兒親她幾口。隨後,他小心翼翼掀起紅被看她傷處,雖說繃帶包著,但不見腫脹,墨華心裏詫異:這常師爺用了什麽靈丹妙藥,竟然能讓她好得這麽快。

    想著,他替她把紅被蓋好,動靜雖小,不過還是把衛絳鬧醒了。衛絳睜開惺鬆雙眼,迷迷糊糊地看著他,一時間她分不清前世今生,嘴裏咕噥道:“你怎麽回來了?昨晚去哪兒快活了?”

    老夫老妻的口吻讓墨華會心一笑,他故意逗她道:“找春香去了。”

    “什麽?!”衛絳驚跳起來,兩眼瞪得大又圓,然而當她看到房中滿是喜紅,忽然想起他倆成親了,昨晚正是洞房花燭夜。

    好呀,這家夥故意使詐!衛絳氣呼呼地暗自說道,隨後靈機一動,幹脆將計就計,一邊哭鬧一邊對他又打又掐。

    “你去找春香,來我這處幹嘛。出去!出去!去跟那女人混去!”

    墨華被她打了卻笑得開心,他抬手遮擋落下的拳頭,無意之中見她雙眼晶亮便知她已經醒了。於是他捏住她的腕,順勢拉她入懷,而後腿一抬圈住她的身子,好似摔跤反身壓上。

    衛絳小受驚嚇,經這般晃動之後,昨夜初歡所留餘痛又襲了上來,手臂也有些疼。她腰酸背痛渾身難受,不由嬌嗔道:“你欺負我。”

    “我欺負你?”墨華笑得有點邪氣,他一手撐在她耳邊,另一隻手點上她的唇,問:“我怎麽欺負你,說給我聽聽。”

    衛絳臉紅了,咬牙瞪他一眼:“下流胚子。”

    墨華笑而不答,兩手往她腿間探去。牡丹花開,他不多話直闖玉門關,又掀一場狂風疾雨。

    他餓得太久了,怎麽吃都不覺得夠。衛絳也後悔把他憋得太久,到頭來苦得還是自己。

    轉眼近晌午,墨華與衛絳兩人方才起床洗漱。體力耗盡,眼下頭暈眼花,衛絳吃喝些東西後又躺上床榻補眠。

    這時,衛二郎來了,見房門關著,他以為此二人還沒起,於是就厚著臉皮在外吼:“你們兩個不吃不喝,要當神仙不成?”

    “閉嘴。”

    話音剛落,有個東西從窗戶飛出,不偏不倚擊中衛二郎腦門,衛二郎哎喲叫喚,隨後低頭一看,原來是枚桃核。這桃核濕漉漉的,顯然剛被人啃過。

    衛二郎向來愛幹淨,經這麽一汙物擊中,他頗為惱怒,但轉念一想,是自己技不如人,連區區枚桃核都躲不過去,怎麽與蘇師父打?

    本來衛二郎是來關心衛絳傷勢,順便想與墨華過兩招,趁他腳軟腿軟的時候,好一報挨揍之恥。如此看來,報恥之事就沒什麽必要了,反正他也打不過人家,不過衛絳的傷勢倒讓人牽掛,於是衛二郎隔門又道:“阿絳的傷勢好些了嗎?不見人影,娘親著急呢。”

    李氏自比不上衛二郎賴皮,女兒新婚不好意思打擾,但見不著人影總有些放心不下。

    過會兒,房內回話來:“好些了,早上已經讓丫頭通傳。放心吧。”

    看來墨華死活不開門,衛二郎也不想討沒趣,於是就離開新人院,去向衛千總和李氏稟明情況,好讓他倆放心。

    衛二郎走了沒多久,衛絳就醒了,朦朧之中她聽見有人說話,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問墨華誰來了,墨華便如實相告。衛絳心想:一直不露麵,爹娘定會擔心,隨後她就起床拖墨華一起去向爹娘問安。

    新婚夫婦自然是如膝似膠,墨華哄她就像哄女兒,幫她穿衣再移來妝鏡。衛絳受傷手不能動,他便替她梳頭綰發,描眉點朱。

    衛絳抬眸看向鏡中人兒,果真郎獨絕豔,世間無雙。她開心,不由自主輕笑出聲,他聽見了也往鏡中瞧去。

    兩人目光在鏡中交匯,如香爐上的嫋嫋白煙、如他手中的幾縷青絲,曖昧地纏繞起來。本是一會兒功夫的事,被他二人含情脈脈磨去半晌。

    事畢,衛絳與墨華攜手去向衛千總和李氏問安。路行至半,恰巧遇到了衛珍兒,她徘徊於園中,身邊也沒個丫鬟,愁容滿麵,臉色比受傷的衛絳還差。

    衛絳本不想理睬,不過她受傷之後,衛珍兒也十分關心她。看得出來這關心發自腑肺,不像以往假惺惺的。或許是李氏真誠之言說動了衛珍兒,讓她明白何血親。

    衛絳也看在這份血親上,決定關心下衛珍兒,她走過去,拍了下衛珍兒的肩膀。衛珍兒像被人提筋,猛地驚跳起來。

    衛絳被她異常舉動嚇著了,衛珍兒也是嚇了跳,她倉惶轉身,一見是衛絳,臉色更是如土一般。

    “原來是你。”衛珍兒硬擠出絲笑,欲蓋彌彰,可衛絳倒覺得她比之前更可怖。

    衛絳不由細細打量起她,隻覺得她瘦了不少,未施脂粉的麵容白中泛灰,眼圈更是深重。

    衛珍兒察覺到她在端倪,於是側過首有意藏頭藏臉,再故作輕鬆笑問:“你的傷好呀?咦,妹夫在哪兒?”

    說著,衛珍兒環首四顧,就見墨華站在廊下。或許他是為避嫌,故沒有上前。若是之前,衛珍兒定會有想法,但如今她心有所屬,他們再怎麽恩愛,她都不會嫉恨。

    衛絳見她神思煥散,不由擔心道:“你是不是病了,讓常師爺瞧瞧吧。”

    如今她們二人隻以“你”、“我”相稱,不再說姐姐妹妹。日子久了,彼此也沒覺得奇怪。

    衛珍兒順著她的話,回道:“我沒病,我隻是沒睡好。對了,祝你倆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話音剛落,衛珍兒就匆匆走了,像是在逃似的,腳步飛快。

    衛絳覺得奇怪,之後她與墨華去向爹娘問安,無意之中便說起此事。

    “剛才我在園子裏遇上姐姐,她像是病了,我讓她去找常師爺看看,她硬是不肯。”

    “病了?昨天還見她好好的,怎麽忽然之間就病了?”

    李氏與衛千總麵麵相覷,仔細回想昨日,衛珍兒也沒反常之處。不過終究做爹娘的不放心,之後還是去探望了衛珍兒。

    衛珍兒隻說自己癸水將至,身子虛罷了。其實她癸水有一個多月沒來了,腹中正懷著林采晏的骨肉,這也是她剛知道的事。

    昨日衛絳婚宴,衛珍兒忽然聽人說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好像是賢王府的人。一下子,她就想到林采晏,難捺興奮之色,連忙離席而去。

    林采晏走了半月餘。這半月來,衛珍兒對他的恨越來越少,思念反而越來越重。她總覺得他會來找她,等了一天、兩天、三天……等到妹妹成親,都沒見到他人影。

    聽到賢王府三個字,衛珍兒好似抓到根救命草,急巴巴地喘息著。她走到主院院口,暗中窺伺,隻不過一眼,她就在男人堆裏找到了林采晏。他穿了竹青色的長袍,手中持把十六骨象牙扇,喝酒吃菜都如聖賢書中所述標榜那般,他的氣度風姿皆不俗,簡直是鶴立雞群,一下子就把周遭的歪瓜裂棗比下去了。

    衛珍兒急切地想與他說上話,左等右等終於抓到他落單,於是,她趕忙閃身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而他猛地把手抽走,冷目而視。

    “你是誰?”

    林采晏竟然這樣問道。衛珍兒大為震驚,她以為他是有意奚落,但見他的目光迷離,像是真不認識她。

    衛珍兒自覺被羞辱了,抿嘴不出聲,而後她慢慢從袖裏拿出一塊玉佩攤在他眼皮子底下。

    雙魚佩,後刻“平安”二字,是之前他不小心落在佛堂裏的護身玉。原來衛珍兒時刻將它帶在身邊,想他時,她就把它掏出來看兩眼,以解相思之苦。眼下,林采晏不認她,她隻期望他能認這塊玉佩。結果,林采晏拂袖而去,將她和那塊玉佩一起摒棄了。

    衛珍兒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天崩地裂。

    他不認!他竟然不認!她沒臉沒皮,被他羞辱到這般田地,但最終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衛珍兒心如死灰,若眼前有口井,她定會一頭栽進去,好藏起自己的落魄與羞恥。不過,衛珍兒沒去找井,她惜命,然而老天爺覺得罰她還不夠。

    當天夜裏,衛珍兒難受得要命,吃進去的酒菜統統吐了,還一個勁地幹嘔,她想起這個月癸水沒來,忽然之間如冷水淋身,整個人僵住了。

    月事晚幾日也屬平常,不過衛珍兒掐指細算,這次晚得實在太多了。她不敢去找常師爺,於是就拿出布衣荊釵稍作裝扮,假裝成農婦模樣,去集市裏的藥鋪找坐堂大夫。

    這坐堂大夫一把脈,頓時眉開眼笑,一連說了三個恭喜。“恭喜娘子了,你有身孕了,老夫斷定此是小公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