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秋後算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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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估計已經開始了有一段時間了,鳳棲梧進去的時候並沒有太聲張,隻是站在人群中就聽到高大人道:“犯人吳氏,鳳棲霞,護國將軍府管家流螢狀告你二人拋夫棄婦,以護國大將軍鳳傲天之救命恩人柳懷之遺孀身份欺騙護國大將軍鳳傲天獲得鳳家姓氏,侵占護國將軍府財產,虐待並且謀害將軍府大xiǎo jiě鳳棲梧,可有此事?”

    “大人冤枉啊,小婦人的夫君的確是為救鳳大將軍而死,是鳳大將軍見我母女二人孤苦無依,這才收留我母女二人,並賜小婦人之女鳳姓,以免女兒遭受他人欺辱,是鳳棲梧怕我二人與她搶占財產才陷害我母女二人,求大人明察!”

    吳氏一番哭訴有理有據,鳳棲霞也不說話,就在那兒暗自垂淚,到最後是說了一句“請大人明察”便已泣不成聲。

    鳳棲霞的měi nǚ之名在錦城流傳甚廣,同樣的,拜她所賜,鳳棲梧和廢物暴力之名也廣為流傳,饒是鳳棲霞入獄兩月,風華不再,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卻還是激起了不少男性看客的同情心。

    當即就有人道:“那鳳家大xiǎo jiě本就是個母老虎,說她陷害鳳二xiǎo jiě也不無可能。”

    “就是沒,說不定是嫉妒鳳而二xiǎo jiě有機會當太子妃呢?”

    “真是醜人多作怪啊!”

    “就是,自己長得醜,當然怕別人長得漂亮了,隻可憐鳳二xiǎo jiě和吳夫人,丈夫為人家死了還落不得個好下場!”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都圍繞著鳳棲梧如何展開,鳳棲梧看了幾眼最開始說話的那幾個人,眼裏泛起一絲冷笑,摁住沈猶烈寒噴薄的怒氣,她緩緩走到大堂中央。

    “這是誰啊,怎麽到大堂上了!”

    “長得真好看,是鳳二xiǎo jiě的朋友吧?”

    鳳棲梧簡直要被那些牆頭草一般的議論逗笑,流螢和似火看到她恭敬的道:“屬下參見大xiǎo jiě。”

    高正德見到鳳棲梧也道:“鳳大xiǎo jiě到了就好,雖然有管家在,但是這種事情最好還是由本人處理比較合適。”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剛才還說鳳棲梧母老虎,醜人多作怪的幾個男子一下子就傻了“什,什麽,這是鳳大xiǎo jiě?”

    “不是說鳳大xiǎo jiě貌醜無顏嘛,這特麽天仙兒似得是誰?”

    “那個混蛋說鳳大xiǎo jiě長得醜的,眼睛瞎了吧?”

    又是這樣的議論,鳳棲梧在心裏感歎了一聲“民多無知”,那些喧鬧的聲音就被高正德一拍驚堂木,壓了下去“肅靜!”

    “鳳棲梧,吳氏母女指責你為保護國將軍府財產陷害於她二人,你作何解釋?”

    “侵占財產?鳳棲梧冷笑一聲,從腰間取下一枚印著複雜的花紋的腰牌高舉起來“護國將軍府中公令牌在我手中,我需要陷害別人去保護護國將軍府的財產?”

    言罷,在眾人的唏噓聲中又道:“三個月前皇上封我為端華郡主,賞郡主府一所,據說是之前一個王爺的寓所,難道一個堪比王府的郡主府還比不過一個將軍府,我才要去陷害你二人?”

    鳳棲梧的話說一句,吳氏的臉就慘敗一份,外麵的議論聲也逐漸偏向她。

    鳳棲霞再也忍不住,仰起頭雙目含淚的質問道:“且不說將軍府的財產如何,我爹為鳳傲天死這是不容更改的事實,你們這是忘恩負義!”

    鳳棲霞的確會說話,果然,她這話一說出口,原本支持鳳棲梧的人又不說話了,鳳棲梧也不稀罕這種時有時無的支持,隻冷笑道:“哦,你爹死了,不若你看看,他是誰?”

    鳳棲梧話落,拱手對高正德道:“高大人,棲梧不才,尋得一個能為棲梧和爹爹證明清白的證人,還請高大人傳前兵部侍郎柳懷上堂。”

    鳳棲梧此話一出,吳氏直接癱在了地上,鳳棲霞也不可思議的看著鳳棲梧,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他已經死了的,不可能”

    事已至此,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怎麽一回事了,可是沒有人會嫌熱鬧太多,不是嘛?對於旁觀者來說,護國將軍府的財產最後歸誰與他們都沒有關係,看不了鳳棲梧的熱鬧,看看鳳棲霞這個才女加měi nǚ的熱鬧也不錯啊!

    高正德聞言一拍驚堂木,喊出了鳳棲梧一直覺得古代的判官最威風的那句話“傳證人柳懷上堂!”

    “柳侍郎,真的是你?”那天跟著高正德的杜侍郎今日特地被叫來旁聽,一看到被帶進來的柳懷,便驚訝的撲了上去。

    柳懷沒想到在京兆府伊竟然還能看到昔日的同僚,連忙捂臉“柳某無能,管教不了女人,也沒教好女兒,如今落得個如此下場,難為杜兄還記得在下,實在慚愧啊!”

    柳懷看見杜侍郎不知道是想起以前的事情還是怎麽的,突的悲從中來,一個六尺男兒竟然在大堂上嚶嚶哭了起來。

    杜侍郎尷尬的看了高正德一眼,見後者根本不鳥自己,這才道:“柳兄啊,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若把事情搞清楚,還你自己一個公道,也換鳳大將軍一個清白,否則,鳳大將軍和鳳大xiǎo jiě這忘恩負義的罵名可就是洗不掉了!”

    “哼!還需要我說什麽嘛,你這個毒婦,什麽救命恩人,若不是風大將軍救了我的命,我早就死了,那兒還會給你們謀害我,陷害鳳大將軍,幹著欺師滅祖的勾當的機會!”

    柳懷一語驚人,話落後對高正德道:“高大人,當年小人還是兵部侍郎,奉命擔任監軍隨同鳳大將軍前去北邙山剿匪途中以為風大將軍私信偏袒鳳家軍,半夜率人私自出兵慘遭北邙山猛匪埋伏,前去五百多人多慘死於猛匪刀下,風大將軍不計前嫌,率人星夜前來營救,小人僥幸得救於風大將軍保住一名卻落了一身重傷,鳳大將軍念小人初衷為善,替小人攬下了損兵折將的過失,差人送小人回江北老家養傷。”

    “既是回家養傷,你如今怎的又是這般模樣?”高正德疑惑道,畢竟柳懷的模樣實在太過狼狽,衣衫襤褸,麵如菜色,大街上的乞丐都比他好上幾分。

    柳懷聞言,淒然狂笑,完了才道:“怪隻怪小人有眼無珠,當初以為這吳氏是個溫柔善良的,散盡家財娶了她,卻不想回去以後她嫌小人餉銀少,不能讓她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小人因常年征戰在外,心中有愧便一直忍著,卻不想這毒婦連我的女兒都教的陰狠無比,嫌貧愛富,趁小人醉酒之時竟合計將小人勒死,而後草草掩埋,變賣了所有的家產進京投奔鳳大將軍,天不亡小人,那日江北大雨傾盆連下三日,小人虛虛留有一口氣,竟被那雨水衝了出來,流浪至今,直到鳳大xiǎo jiě的人找到小人,小人方才得知那名動錦城的風家二xiǎo jiě竟是不孝女柳燕。”

    “悲哉!”高正德感歎道:“你也是個不幸的,本官查證你所言屬實後,會讓人給你重新某個差事,你且安心過活吧!”

    “謝高大人!”柳懷在證詞上簽字畫押,而後跟著杜侍郎安排的人出去了。

    高正德冷然看著鳳棲霞母女“吳氏,鳳棲霞,不,柳燕,你二人可還有何話要說?”

    饒是鳳棲霞和吳氏再怎麽巧舌如簧又如何能推翻這如山鐵證,鳳棲霞竟然站起來不管不顧的朝鳳棲梧吼道:“鳳棲梧,你有什麽好得意的,你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沒有將軍府,你什麽都不是!明明你哪裏都不如我,憑什麽你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府大xiǎo jiě,而我岌岌盈盈得來的一切卻還要被你毀掉,憑什麽!”

    鳳棲霞大概是真的瘋了,竟然從懷裏掏出那一枚唯一沒有被獄卒搶去的金簪直直的朝鳳棲梧刺去,鳳棲梧身子迅速後仰,右手扯住鳳棲霞握著金簪的手來回一折,順勢直接將人摔在了地上。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投了個好胎,但是,投胎也是門技術活不是嘛,你我完全不同的命運就足以證明我這投胎的技術比你好多了,我不必事事比你好,隻這一項,我便足以碾壓你一輩子!”

    鳳棲梧說著彎腰將鳳棲霞準備刺她的金簪撿起來“拿著我娘留給我的金簪來殺我,我看你這自以為處處比我強的智商也不過如此!”

    鳳棲梧起身道:“高大人,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鳳棲梧如此作為跟家裏的教養是分不開的,柳侍郎也是個苦命人,這罪魁禍首顯然是這嫌貧愛富,貪慕虛榮的吳氏無疑,與其將兩個人都毀了,不若讓她們母女二人商量一番,一人承擔了主要責任,另一人就是從犯,按照天華例律,謀殺未遂,侵占他人財產,主犯死刑,從犯關個兩三年或者交一點贖金,亦或者打個幾十大板也就算了吧?”

    “想不到端華郡主女兒身,竟然還通曉我天華律法,郡主所言不錯,的確如此!”高正德聞言道:“你二人是要平坦罪責,入獄三十載,還是誰承擔主要責任?”

    高正德麵上義正言辭,心裏卻是驚懼萬分,鳳棲梧這一席話聽著似乎是鳳棲霞母女考慮,可是分明就是字字誅心,離間那母女二人,死了的人寒心,活著的人一輩子都活在愧疚和輿論的譴責中,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正德有些好奇這個跟自己的女兒一般大的少女的心思了!

    “三十載!”鳳棲霞一聽這個數字差點昏過去,連滾帶爬的扯到吳氏的衣角“娘,三十載,就算活著,那也是生不如死啊,棲霞這一輩子就毀了,娘”

    鳳棲霞如此模樣,吳氏再清楚不過她什麽意思了,明明這麽趨利避害的女兒是自己教出來的,可是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讓自己去送死的時候,吳氏還是忍不住心底一寒,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吳氏狠了心不去看鳳棲梧。

    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她聲音裏有一種無奈的絕望“罪婦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大人從輕發落,隻是女兒尚且年幼,還請大人體諒罪婦為母心切,從輕發落於她,罪婦願意承擔一切罪責。”

    “娘”

    鳳棲霞不安的叫著,雖然吳氏幫她承擔了罪責,但是吳氏方才那個眼神讓她心裏猶如百蟻撓心般難受,隻可惜,被寒了心,吳氏縱使替她承擔了罪責,卻始終都不願意看她一眼。

    啪,又是驚堂木的聲音,高正德朗聲道:“著犯人吳氏,柳燕謀殺未遂,侵占他人財產,誣陷朝中重臣,蓄意殺害端華郡主,數罪並罰,主犯吳氏即可押入天牢,秋後處斬!”

    “從犯柳燕,重打二十大板,即日起收監三年,即可執行,退堂!”高正德話落,那在鳳棲梧看來有些搞笑的“威武”和木棍敲地的聲音響了起來。

    鳳棲霞竟然在高正德背後大喊道:“高大人,我娘不是已經承擔了主要責任嗎,為什麽我還要坐牢啊!”

    話沒說完,屁股上已經挨了一板子,鳳棲霞頓時慘叫連連“不要打我,求你了不要打我”

    行刑的人是高正德的心腹,又怎麽會手下留情,二十大板打完,鳳棲霞早就疼的混過去了,隻殘存了一點點意識,還在那裏哼哼。

    鳳棲梧走到中央,朗聲道:“諸位鄉親,今日借京兆府伊的地方,我,鳳棲梧以護國將軍府嫡xiǎo jiě的身份宣布,鳳棲霞從未進入過鳳家族譜,以後也絕不會進入,因為,自今日起,我要剝奪你鳳姓,棲字輩分,你原來叫什麽,還叫什麽,與我鳳家再無半分關係!”

    話落,不顧鳳棲霞,哦不,柳燕那憤怒的悲鳴,在沈猶烈寒低調的陪伴下安靜離開。

    流螢和似火都是很優秀的管家,鳳棲梧在這段時間裏把將軍府交給他們二人,他們處理的很不錯,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家,過去的鳳棲梧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鳳棲梧從京兆府伊出來並不打算回府,而是直奔護國將軍府,打算自己親自去看看。

    半路上沈猶烈寒卻是一個命令,直接讓寒墨駕車把人帶到了風來儀閣。

    鳳棲梧一路坐在馬車裏沒怎麽注意,等沈猶烈寒說到了才發現已經在風來儀閣門前了,狐疑道:“這麽來這兒了”

    腳下卻已經踩上了腳蹬,準備下車了。

    沈猶烈寒跳下車把手遞給她“將軍府在那裏又跑不了,緊張什麽,你不餓嗎?”

    早上吃的東西本就不是自己喜歡的,宮裏到王府的路雖然近,但是偌大的皇宮走到坤寧宮再走出來都得一個時辰,又被寧淑妃和柳燕從這章以後,鳳棲霞改叫柳燕浪費了那麽多時間,不餓才叫怪了。

    借著寬大的袖子掩飾,摸摸肚子,吐槽道:“這些人,機關算盡害了自己不說還妨礙我吃飯,果然就不能對她們太好了。”

    沈猶烈寒早就習慣了她這般模樣,半夏和寒雪卻是聽得嘴角直抽搐,還是雲姬消息快,一聽鳳棲梧來了立馬就迎了出來“主子,聽說明日要出海,今日怎麽還有空來這兒了?”

    “被他拐來的。”鳳棲梧指指沈猶烈寒,絲毫不覺得自己已經被風來儀閣散發出的食物的香氣勾引的神魂顛倒的事實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沈猶烈寒不說話,心甘情願的承擔了吃貨的頭銜,對雲姬道:“去準備一些你家主子喜歡的吃食來,再多準備一些好久,易保存的食物,出海用。”

    最後三個字說明用途是為了讓雲姬再挑選食材和處理方式的時候更有正對性,畢竟出海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準備再多的珍饈美味,若是保存不當,全都壞了可惜不說,倒黴的時候是要害死人的。

    “早就跟這兒備著呢,半夏,寒墨侍衛你們來幫忙搬一下吧。”雲姬叫了寒墨和半夏幫忙,而後對鳳棲梧道:“主子,您且先和王爺坐一會兒,飯菜馬上就來。”

    鳳棲梧點點頭,慢悠悠的往樓上走,紅袖招就在樓內,一個環形的吧台上放著自助餐式的冷盤,酒精度數低,適合女子喝的果酒,中間吃一個圓形的舞池,裏麵還有舞女在跳舞,唱歌,唱的曲子自然也不是這個時代的,異樣的曲調吸引了不少的文人騷客,名聲傳出去以後,錦城有些富人家的xiǎo jiě夫人也會來此玩耍,熱鬧的很。

    “也就你想得出這麽寫鬼點子,不說別的,就憑這些新鮮玩意,風來儀閣能在錦城把根基坐穩就不是難事。”

    沈猶烈寒學著鳳棲梧斜斜的依靠在二樓的欄杆上看著下方熱鬧非凡的景象不由得感歎鳳棲梧的腦子的確非常人可比。

    鳳棲梧聽著自然也是高興的,卻也不至於得意忘形,歎了口氣淡淡道:“這些都是一時的,這種東西本就不好隱瞞,過一段時間,吧台,自助餐,燒烤和火鍋都會相繼在其他飯店出現,到時候風來儀閣就再也不是一枝獨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