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使團迷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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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忠義候能在這個時候想到讓麥飛揚來請示自己已經算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了,沈猶烈寒點頭道:“你且稍後,我們正準備去涼州,你與我們同行,等到了涼州,一切自然會見分曉。”
麥飛揚露出一個如負重釋的笑容“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沈猶烈寒所說的稍後真的隻是稍後,他出門花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跟馮向天安排了一下江夏的事情後又迅速回了營帳,對寒墨道:“該帶的東西都帶上,馬車在後麵,你去拉過來。”
“是,王爺。”寒墨對於軍營裏怎麽會有馬車這樣的事情一點都不意外,如果他們家大xiǎo jiě需要,寒墨相信別說是一架馬車了,就是行走的房間王爺也能給弄出來。
反倒是鳳棲梧,眨巴著眼睛看著沈猶烈寒道:“不是,這事情這麽緊急,怎麽還要坐馬車啊,少說也得比騎馬慢一個多時辰的?”
“早上從靈山出來已經夠累了,又騎馬到這兒,你需要休息。”沈猶烈寒冷靜的向鳳棲梧陳述著倆人已知的事實。
“可是我們若是去晚了,涼州那邊會出亂子的。”鳳棲梧的眉眼間露出焦慮,北齊的使團隊伍在天華境內全軍覆沒,即便不懂古代的政治規律,也明白這次的事情絕對非同小可。
沈猶烈寒握著鳳棲梧的手邊走邊道:“北齊使臣既然已經到了涼州城外說明在天華境內行進了少說也有二十天了,這麽長時間都沒事,偏偏在涼州城外全軍覆沒,對方挑這樣一個時候絕不會是巧合,我們要以最好的狀態麵對他們,好嘛?”
“嗯!”在沈猶烈寒耐心又憐愛的眼神中,鳳棲梧重重的點頭,寒墨和寒雨在後麵狠狠鬆了一口氣,也掀開簾子跟了出去。
一行人已經在江夏城外,也不用回城,鳳棲梧和沈猶烈寒上了馬車,寒雨幾個起了馬直接朝涼州行進。
鳳棲梧坐在馬車裏抱著抱枕眼珠子骨碌碌轉著,突然伸長了腿對沈猶烈寒說:“你說這薄溪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誰還會閑的沒事在天華刺殺北齊使臣隊伍啊,還在涼州城,不早不晚的,我們剛回來北齊使臣隊伍就遇刺了,這就差跑你我眼皮子底下作妖了,說到底還是衝著咱倆來的吧?”
鳳棲梧的腳在沈猶烈寒腿上一蹬一蹬的,沈猶烈寒幹脆把人的腳抬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定住“十有**是衝著你我來的,不過,這一次,這些人的目的本王也不清楚,還得等寒雪回來再下定論。”
“你說你之前雖然一直牛氣轟轟的,可卻也沒聽說你得罪了這麽多人啊,這些該不會是我招來的吧?”鳳棲梧眼皮跳了一下,突然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沈猶烈寒眼皮一跳,在她小腿上不輕不重的揪了一下“瞎說什麽,一年前的你沒能力招惹這種級別的敵人,拋去海島上的八個月,剩下不到十個月的時間你就算天天提著刀shā rén也不見得能得罪這麽多人!”
“也是。”鳳棲梧順坡下驢順便倒打一耙,對沈猶烈寒道:“這麽說來還是你人品不行,不然怎麽會到哪兒都有人追著要殺你。”
她說的得意,身子微微前傾,朝沈猶烈寒吐舌頭,因為一時的言語上落了上乘,鳳棲梧沒注意到沈猶烈寒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光芒,是以當整個身子都被沈猶烈寒拉過去,嘴巴被人堵住的時候鳳棲梧還在懵逼中,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的人生哲學問題。
沈猶烈寒一開始隻是想懲罰一下鳳棲梧這張總是跟他抬杠讓他冒火的嘴,可是噙上那柔軟一處的時候沈猶烈寒才恍然想起兩人似乎已經有好久沒有耳鬢廝磨過了。
所有的侵奪與占有都是發自內心的親近,鳳棲梧在熟悉的唇齒相依的感覺自己中終於發應過來自己做了一回送上狼口的小白兔,眨眨眼,一個壞心眼兒冒上心頭,唇齒微合很輕易的就咬到了那人毫無防備的唇。
趁著那人因為疼痛下意識的張口的順眼,靈活的小舌鑽進那人口中舌尖輕點那人上顎,成功的感受到擁著自己的人一陣顫栗,鳳棲梧卻趁機從那人懷中掙脫出來,看著那人難得有些迷蒙的雙眼暗道:“撩完就跑好刺激!”
“貓兒,你這是隻管挖坑不管埋,很不厚道的?”一身墨衣的男人帶著鐵黑色的miàn jù,怎麽看都是一副霸氣威武的樣子,可是那委委屈屈的聲音就是這麽傳進了鳳棲梧的耳中,瞬間小臉兒一紅,好像方才大著膽子調戲人的人不是她似的。
“完了,王爺抽風了!”馬車外的寒墨被沈猶烈寒這聲音嚇得小身板兒一抖,一不小心扯進了韁繩,馬兒拉著車跑的更快了,馬車成功的越過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土包,顛的鳳棲梧一頭栽進了剛被自己捉弄過的男人懷裏。
腦洞大開以至於馬車駕駛成了蛇形的寒墨心虛的朝裏麵道:“王爺,大xiǎo jiě,放在路上有個土包沒看到,你們沒事吧?”
“沒事,繼續趕車。”這是沈猶烈寒的聲音,已經不再委屈,反而是笑意滿滿的,寒墨聽著這聲音已經腦補出了一隻吃飽喝足晃著尾巴曬太陽的大尾巴狼。
而後是鳳棲梧的聲音,咬牙切齒的“寒墨你看著點,別把你家王爺撞傻了!”
得,這小火焰已經燃燒到馬車外了,寒墨小心肝兒顫巍巍的道:“屬下知道了大xiǎo jiě,前麵快到官道了,應該不會再有這樣的土包了。”
“那最好!”鳳棲梧的聲音已經不是咬牙切齒可以形容的了,寒墨表示大xiǎo jiě生氣了,好怕怕!
馬車外麵,麥飛揚和寒雨一左一右在馬車旁,雖然沒聽到沈猶烈寒厚著臉皮裝委屈的聲音,可是後麵的話卻是聽到了的。
寒雨八卦嘻嘻的朝寒墨擠眉弄眼,用口型道:“什麽情況?”
“我怎麽知道,你自己看去!”寒墨沒好氣的翻個白眼,同樣用嘴型回他。
寒雨認慫,轉身卻得到麥飛揚一個鄙夷的眼神,以為麥飛揚是在鄙夷自己八卦,結果還沒等他張口,寒墨就開口了“大xiǎo jiě,屬下好像看到蘭姨之前說的紫陽花了,你要下來看一看嗎?”
馬車裏有一瞬間的靜謐,鳳棲梧手忙腳亂的把在自己身上吃豆腐的鹹豬手巴拉下去“啪”的一巴掌拍出聲響來,狠狠呼了兩口氣瞪了人一眼,才道:“遠不遠,不能耽誤行程太久。”
寒墨麵不改色的道:“不遠,大概四五米的樣子,隻是在崖壁上,不好采摘。”
“等一下,我來看看。”馬車夠高,鳳棲梧卻故意從那人伸長的大長腿上爬過去,兩隻小腿故意跪在那人的腿上揉了好幾下才繼續往外爬,爬到車門口的時候才坐正了身子瞎開簾子看著寒墨問“在哪兒呢?”
寒墨指著身側高高的崖壁“哪兒呢,紫色的那個,好像有兩朵,看著有點像,不知道是不是紫陽花。”
明明有一個精通藥理的寒雨在,鳳棲梧卻回頭看著馬車裏邪笑著看著她的男人惡聲惡氣的道:“你給我把那兩朵花摘下來,要連根拔出來,若真是紫陽花,根斷了藥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吃夠了豆腐的男人笑盈盈的點頭“好,既然貓兒想要,本王當然奉行。”
沈猶烈寒飽含愉悅的聲音讓寒雪幾個成功的抖了抖,王爺這樣子,真的好像一隻狐狸上身的大尾巴狼。
鳳棲梧往旁邊挪了挪,好讓那人可以順利的出來,不料想那人是出來了,手卻毫不猶豫的從她腰上捏了一把,然後麵不改色的下車,冷眼對寒雪道:“紫陽花在何處?”
“王爺,就是那裏,有點高。”寒墨說著,八卦的視線幾乎是毫不避諱落在沈猶烈寒臉上,隻可惜,沈猶烈寒所有的溫柔與幼稚的惡劣都隻是針對著鳳棲梧,寒墨也一如既往的什麽都沒看出來,這是沈猶烈寒認識鳳棲梧後第一次在下屬麵前完全隱藏了自己的情緒。
鳳棲梧看著沈猶烈寒抽出不常用的bǐ shǒu,飛身到那紫陽花的高度,bǐ shǒu快準狠的插進那或許石匠的鑽子都鑽不進去的崖壁上,他一隻手抓著bǐ shǒu固定自己的身體,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挖取那兩朵小小的,脆弱的紫陽花,他明明那麽順從的去采摘了她需要的東西,可是這一刻,鳳棲梧從他身上卻看不到一絲的愉悅。
“他厭倦了。”鳳棲梧很快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一個人無論有多愛另一個人,如果長久的得不到回應,總會厭倦,疲憊的。
鳳棲梧想著想著就走神了,拿著兩朵紫陽花的人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鳳棲梧終於回神,沒有立即去看沈猶烈寒,而是對寒雨道:“寒雨過來看看這是不是紫陽花?”
“是紫陽花沒錯大xiǎo jiě,這東西往往喜歡長在懸崖峭壁上,陰陽適宜的地方,平時很難找,沒想到讓咱們給遇上了,不過大xiǎo jiě,紫陽花是護心的藥材,您這是?”鳳棲梧一個不懂藥理的人執著於紫陽花的事實讓寒雨以為鳳棲梧之前受傷傷到心髒了,言語間表現出了難言的關心。
鳳棲梧卻搖搖頭,低聲道:“不是我,就是之前蘭姨說過,覺得有用罷了,趕路吧,別耽誤了正事。”
鳳棲梧說著回身鑽進了馬車,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沈猶烈寒一眼,她實在無法想象那雙炙熱的眼睛若是充滿倦怠的看著自己,甚至毫無波瀾,自己還能不能保持一貫的冷靜。
從鳳棲梧掀開車簾到沈猶烈寒摘下紫陽花重新回到車上不過半刻鍾的時間,寒墨幾個隻當鳳棲梧是在思考紫陽花的事情,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沈猶烈寒上車前看了鳳棲梧一眼,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你在不高興。”終於,馬車走出幾步,沈猶烈寒開口了,是肯定的語氣。
鳳棲梧呆呆的搖頭“沒有,我在想一些事情。”
“在想什麽,能跟我說說嘛?”沈猶烈寒的話符合所有聊天的套路,但是鳳棲梧卻突然覺得這樣客氣的沈猶烈寒讓她很不習慣。
下意識的搖頭,繼而開口“我在想我是不是該自己多一點什麽,以備不時之需。”
“什麽意思?”沈猶烈寒倏地將視線集中在鳳棲梧臉上,和海島上那次一樣,她又感覺到了鳳棲梧的疏離。
隻不過上一次是為了迷惑周惜玉主仆二人演戲,這一次卻是真的,果然,不等沈猶烈寒繼續追問,鳳棲梧就雙眼無神的看著他,愣愣的道:“你不覺得,跟我在一起很累嘛?”
“當然不,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沈猶烈寒並不是一個精通人情世故的人,他在努力學習去理解鳳棲梧的心思,鳳棲梧以往的表現也讓他覺得自己做的很好,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鳳棲梧強迫自己不去躲避沈猶烈寒灼熱到幾乎把人灼傷的眼神,呐呐道:“跟我在一起,你總是受傷,我脾氣那麽壞,你還要處處忍受我的壞脾氣,就連寒雪幾個也要跟著你受委屈,這樣的人,換做是我自己,我都忍受不了的,你也”
喋喋不休的嘴巴突然被堵住,鳳棲梧還愣在方才自棄自厭的情緒裏,唇瓣被人溫柔的舔弄,陡然想起不知道在哪裏看過的話,說親吻是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的動作,可是剛才他明明很不高興的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鳳棲梧腦子裏轉動的飛快,終於呼吸重獲自由,鳳棲梧呆呆的看著沈猶烈寒,語氣也是飄乎乎的“我跟你說正事呢,你別搗亂行不行?”
“什麽正事,我看你就是太閑了!”沈猶烈寒一把把人撈過來,從對麵放到自己身邊,擁在懷裏有些無奈的道:“我說你這小腦袋裏都想些什麽呢,什麽叫認識你以後我總是受傷,你莫不是忘了第一次遇見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呢還不是差點被人砍死,說起來還是你救了我呢!”
“可是,我脾氣那麽壞你不討厭嘛,剛剛還讓你”話說到一半兒,鳳棲梧卻是說不下去了,要怎麽說她是因為剛才擦槍走火的時候感受到那人下人的物事惱羞成怒後腦袋放空的一拳擂了過去?
突然的停頓和滴溜溜轉個不停的眼珠子讓沈猶烈寒輕鬆的捕捉到了鳳棲梧所有的情緒,修長的手指在鳳棲梧的臉蛋兒上跳起了有節奏的步伐,在鳳棲梧回神間,他沉聲道:“我們已經不是第一一次討論這個問題了,但是你如果還有憂慮,本王還是可以告訴你,你的脾氣壞是本王寵的,就是要寵的你脾氣越來越壞,除了本王沒有人能受得了你,這樣才不會有人覬覦本王的貓兒,記住了嗎?”
曲指敲在鳳棲梧逛街的額頭上,使的勁兒不鳳棲梧疼的皺起了眉頭“可我還懶,你看綰殺宮和不周山那邊,除了最開始的時候稍微管了一下後來都是直接交給寒風和寒雪的,不周山一半以上的人還是從你的鐵甲軍中挑選出來的,我占足了你的便宜,可你什麽都沒從我這裏得到過。”
不說還好,一說鳳棲梧更覺自己欠沈猶烈寒頗多,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
“誰說我什麽都沒得到過?”沈猶烈寒捏著鳳棲梧的下巴讓人抬頭看著他,嚴肅道:“鐵甲軍的軍餉,還有那gōng nǔ,出海的那八個月寒江軍的一應事宜,軍需,情報,全都是你的綰殺宮出的,你真當本王不知道,還是你自己失憶了?”
“可那不一樣。”鳳棲梧眨眨眼,努力忍住反酸的眼眶,輕輕道:“那些gōng nǔ對我來說隻是一張圖紙,至於製造都是寒風負責的,軍需更是不值一提,綰殺宮和風來儀閣收入的兩成都不到,而你,從我來到這個世界給我的都是無法衡量的。”
“你非得要跟我分的著麽清嘛?”沈猶烈寒抱著鳳棲梧的手臂微鬆,聲音裏也透出一股疲憊感來,他揉了揉眉心道:“之所以不說你那幾顆價值連城的還魂丹,就是知道你當初把丹藥給我們是為了還人情,可本王沒想到事到如今,你還要跟本王分的那麽清楚。”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對鳳棲梧道:“你說你脾氣差,那你可知,本王曾因為番邦小國的一個公主扯了一下本王的袖子便斬去她一隻手?”
“你又可知,母妃失蹤的第三年,宮中有人議論母妃是非,本王親手斬殺了數十人的性命?”
“你又可知,當初西疆王帶兵進攻天華,本王一夜之間弄塌了寒江大把,西疆十三大軍一夜之間全部命喪寒江,而本王那時候才十六歲,鐵麵閻羅之名就是從此得來?”
“你又可知”
“別說了!”鳳棲梧突然出聲打斷了沈猶烈寒一句一句的剖析“這些都不是你的錯,我聽說過那番邦公主靠近你是為給你下藥,那些宮女非議主子本就罪無可赦,至於西疆,那十萬大軍不死,就會有更多的人去死,民多無知,隻看到你凶神惡煞的行動,卻從不考慮你的行動帶給他們的好處,閻羅之名本就荒謬,你不用把自己的傷口一個個揭開給我看,真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