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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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真子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中的,是站在大廳最前麵的兩名弟子。這兩人算得上是第九代弟子中最有潛質的,玉真子將要從兩人中選出一個接任下一代掌門人。
此次魔教興起,實力大增,玉真子和幾位師兄弟將要閉關修煉“驚天法陣”,在這個時候退位,雖然風險很大,但卻是最佳時機。玉真子覺得,是該放手讓年輕人有所為的時候了。
兩人當中,站在左邊的是師兄廣陵子的大弟子萬鶴山,此人身形稍胖,臉留著八字須,眼睛裏透露出驕傲而自信的目光。萬鶴山或許猜到了這次集會的原因,臉上掛著一絲得意的微笑。
而站在右邊的是玉真子本人的弟子嶽明陽,排行第二,身穿著紫色鶴氅,臉色白淨,兩眼有神。嶽明陽看見師父正看著自己,身體稍微向前彎了彎,玉真子則是一臉冷漠,眼中還露出一絲鄙夷。
除了萬鶴山、嶽明陽兩個掌門候選人外,還有另外三位修為較高的第九代弟子站在下一排。
站在中間的是三弟子陸青雲,為玉陽子的愛徒。陸青雲天資絕佳,為人厚道,在派中雖默默無聞,卻是最有正義感的弟子。
站在陸青雲旁邊的,是四弟子淩肅風,此人行事低調,和嶽明陽同出師門,對師兄嶽明陽言聽計從,忠心耿耿。
而第二排最左邊,坐著木製輪椅的是五弟子丘鵬誌,為丹陽子的徒弟,此人天生道骨不凡,本該成就極高,卻在一次與魔教的爭鬥中,遭受對方的施毒暗算,失去了雙腿,門中弟子對其很是尊重。
玉真子用眼光將這紫陽門下一代的年輕弟子掃了個遍,心裏愈發沉重。這些弟子不能說是修為不夠,但比起上一代來,他們還是差了很多。這次玉真子和師兄弟們商量閉關修煉威力巨大的“驚天法陣”,打算將這掌門之位傳給這些弟子中的一個。可是,誰能擔此大任?
這些弟子中,大弟子萬鶴山在門中的人氣極高,皆因此人善於結交他人,修為也是極高,若要推選掌門,此人定當呼聲最高。
二弟子嶽明陽在門中的人氣僅次於萬鶴山。嶽明陽沒有萬鶴山那樣高調,但為人和氣,修為聽說很高,但究竟高到什麽地步,門中弟子也猜不透。嶽明陽性格倔強,有時給人高傲的感覺,所以有些弟子很不喜歡他。隻是嶽明陽憑借當今掌門玉真子愛徒的身份,還是籠絡了一部分追隨者。
玉真子陷入了犯難的境界,而更讓他揪心的是,整個紫陽門好像分成了兩個陣營,支持萬鶴山的和支持嶽明陽的。平日裏他早有耳聞,而這正是他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江湖中的門派,講究和氣為貴,教中弟子團結一致,才能讓敵人無可趁之機。而如今的紫陽門,卻內鬥暗鬥不斷,這樣下去,不等魔教侵犯,自身已是元氣大傷。
“啪”,玉真子拿出一個紫色的木盒打開,大廳中的弟子開始騷動,紛紛交頭接耳,每個人都意識到今天在這裏集會的原因了。
紫色木盒內散發出一束白光,隨即一縷紫色的氣體盤旋於白光之中,一個暗紫色的木印從盒中緩緩浮出,上麵刻著大大小小的怪異文字。
“七星印!”大廳中的弟子差點叫出聲來。那便是紫陽門掌門傳位的聖物七星印,每位掌門人傳位給下一代掌門,都要將此物交到他手上。
玉真子沒有理會那些弟子的驚訝,又拿出了一個巨大的木匣子,輕啟匣蓋,冷光匣出,一陣紫光映照於整個大廳,滿室生輝。
“紫墨劍!”眾弟子又是一陣騷動,傳說中的紫陽門鎮山之寶,神劍紫墨,此時正呈現在他們眼前。
玉真子清了清嗓門,正色道:“諸位同門,本教自開派以來,一直秉承祖師‘修身養性,濟利天下’的遺訓。我紫陽一派,千年根基,屹立江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今天下喪亂,魔教犯臨,我紫陽門豈能袖手旁觀,是以我與廣陵子師兄商量,決定今日閉關修煉‘驚天陣法’。但紫陽門不可一日無主,今日在此,便是當著諸位的麵,宣布新任掌門,希望我紫陽一脈,能在新掌門的執掌之下,蟠桃永秀,曆草長新!”
大廳內的眾弟子聽了這話,群情高漲,一呼百應,迅速分開往兩邊,一邊以萬鶴山為首,另一邊則以嶽明陽為首。玉真子沒有猜錯,紫陽門的確早已分裂成了兩派,隻是他低估了門內的分歧程度。
整個人群分開,中間孤零零站立著的,是三弟子陸青雲。
陸青雲平日裏,沒有明顯的表示支持哪一派,他和萬鶴山、嶽明陽甚至門中的每一個弟子交往都拿捏住分寸,並沒有表現出傾向哪一邊。其實陸青雲心裏很難過,他希望的,是一個團結完整的紫陽門,對於這些明爭暗鬥感到心累。
隻是這個時候,陸青雲站在中間的孤單身影顯得異常尷尬。而感到更尷尬的是玉真子,看著這些分成兩隊的弟子,玉真子心裏甚至升起了莫名的憤怒。
大廳寂靜無聲。
“嶽明陽!”玉真子突然大聲的叫道,聲音因激動而顯得略微沙啞。
嶽明陽沒有想到師父叫自己的名字,回過神來才一步向前跪下,答道“弟子在。”
玉真子將手中的七星印和紫墨劍交到嶽明陽手裏。
“從今往後,你便是紫陽門的掌門,以七星印為證。這把紫墨劍由你執掌,往後若有欺師妄為,亂結邪教者,誅無赦!”玉真子說完,沒再看一眼大廳內的弟子,匆匆離去。
嶽明陽站起來,將手中的七星印高高舉起,那些支持嶽明陽的弟子高興至極,紛紛向新任掌門行禮。站在另一邊的弟子,有些看到風頭不對,也紛紛轉到支持嶽明陽這邊來。
在這些行禮的弟子身後,露出了萬鶴山的那張有點猝不及防而驚愕的臉。剛才的一切發生得太快,萬鶴山一時沒反應過來。本來勝券在握的他,此刻蔫得像打了霜的茄子。
“哼,”萬鶴山冷冷的哼了一聲,鐵青的臉一點血色也沒有。
“萬師兄,你我以後該攜手,好好將本派發揚光大才是。”嶽明陽向萬鶴山抱拳說道。
萬鶴山此刻明白大勢已去,雖不情願,卻也隻能向前給嶽明陽行禮。
“不公平,玉真子掌門偏心,隻將掌門之位傳給自己的弟子……”跟在萬鶴山後麵的幾名弟子小聲嘀咕著。
“住嘴,這是你們跟新掌門說的話嗎?還不過來行禮。”萬鶴山回頭斥道,心裏卻不明白,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裏。
四師弟淩肅風一直站在嶽明陽身後,一直陰沉的臉此時也露出了笑容。淩肅風平時唯嶽明陽馬首是瞻,如今嶽明陽做了掌門,自己自然前途無量。
而剛剛還站在中間左右為難的陸青雲,此刻也上來向嶽明陽表示祝賀。
“嶽師兄,啊不,掌門師兄,以後紫陽門得靠你了,還請多多關照。”陸青雲拱手道。
“哎,陸師弟,別太客氣,應該的。”嶽明陽客氣地說道,忽然想起了什麽,又關切地問道:“對了,柳師妹的身子怎麽樣了,今天好像沒有看見她。”
站在嶽明陽後麵的淩肅風聽了這話臉色稍變,身體也微微顫動起來。
陸青雲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道:“承蒙掌門師兄關心,內子身子還好,隻是快要臨盆,不便過來。”
“哈哈,”嶽明陽拍了拍陸青雲的肩膀,“那我反過來還得向你賀喜,喜得貴子啊。”
大廳外麵的弟子此刻也湧進大廳,紛紛向新掌門行禮。那個打瞌睡的小道童也在其中,臉上淤青還掛著。小道童根本不知道剛才大廳內發生的事,他隻知道今天換了一個新掌門,既然是新的,便是好的,就像換了一雙新鞋子一樣,因此臉上樂得笑開了花。
嶽明陽躊躇滿誌,向眾弟子抱拳朗聲道:“諸位師兄弟,不才今日承蒙師父厚愛,傳予掌門之位,誠惶誠恐,深知自己責任重大,往後執掌教門,還望各位師兄弟大力協助,萬眾一心,將我紫陽門發展壯大!”
“好!”下麵想起一陣歡呼聲。
參拜新掌門之禮結束,萬鶴山帶領自己的一眾弟子,灰溜溜地先離開,隨後人群逐漸散去。
陸青雲雖然心裏顯得很著急,卻沒有先走,和幾個剛入門的小師弟打掃完大廳後,才最後一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