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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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平和中進入初秋,樹上的綠色染上斑駁,三兩片落在地上。
溫言在國外安定下來後給應遲發過一個旅行視頻,視頻中他穿著白色羽絨服現在雪山之前,笑容依舊溫暖純粹。
他說他走過了這個國家的每個地方,最後選擇北部邊緣的城市,這裏有風和樹,還有雪山和杜鬆子酒。
應遲和顧南笑著對他說好,末了揮手,隻留一句保重。
一切定下,顧南和應遲的同居生活也逐步步入正軌,其實與之前也沒有什麽變化,二人偶爾調笑偶爾吵鬧偶爾一起出門溜胖成球的哈士奇,心血來潮時顧南會跟著應遲一起去獸醫院,不過大多時候他是不出門的。
因為他沒有身份證。
第一次對應遲提身份證的時候,後者愣怔幾秒後倒在沙發上笑到筋疲力竭。顧南很不開心變成泰迪上去撓他,應遲也不躲,捏著泰迪毛茸茸的爪子抱進懷裏,輕柔的吻就這麽印在了額頭上。
日子溫馨美好,時光荏苒中,秋葉落盡,大雪紛至。
顧南向來怕冷,在冬天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裹成了球。從冰湖長大的四千多歲的老流氓不懼寒冷,羊毛衫外一件黑色大衣,站在一片白色中帥的一塌糊塗。
“太悶騷。”顧南很嫉妒。
入冬後的第一個節日是聖誕節,顧南難得出了門,和應遲一起帶著哈士奇去了商業街。
頗有種一家三口的感覺。
大街張燈結彩,周邊商店櫥窗都貼了好看的貼紙,偶爾會在路邊遇到分發禮物的聖誕老人,在音樂聲中笑得很好看。
哈士奇癲狂衝上去擠開擁人群跑到最前方,伸爪扒住聖誕老人的小腿眨眼睛賣萌。裝扮成聖誕老人的小哥呆呆看他一會兒,笑著彎腰摸摸他的頭,從大口袋中掏出一分禮物讓哈士奇叼住。
哈士奇蹭蹭他的手,歡快的跑回顧南身邊把禮物送上,眼睛裏滿是求表揚。
前方的聖誕小哥和圍觀群眾一起微笑著看他們,表情柔和善意。
顧南有些不好意思,拿著禮物衝小哥搖了搖表示感謝,然後捏捏哈士奇的耳朵:“走吧。”
應遲失笑跟在他身後。
沒得到表揚喲哈很不開心,深覺自己已經無形失寵。
——有對象了不起嗎?!
事實證明,在這個全民虐狗的節日,有對象確實了不起。
至少在看到路邊成雙結對的人群時,不至於傷心欲絕。
顧南和應遲牽著手沿著馬路走,行人紛紛側目,大多是妹子,看過來的眼神閃亮閃亮最閃亮。
應遲笑著攔住顧南的腰,在一片尖叫聲中笑著開口:“他們說我們很般配。”
顧南挑眉。
應遲用鼻尖親昵的蹭蹭他的耳朵,聲音很低:“所以,如此般配的我們回去以後是不是應該做一些更般配的事?”
年齡四位數的老流氓總是沒正經,顧南哼一聲,抬腳向前走。
隻是走著,也沒忘記伸手拉住應遲的手。
應遲唇角的笑意更暖了一些,光芒聚集在他的眼眸裏,比四周的燈火還要耀眼。他大步上前與顧南比肩,反手握住他的手,眼角眉梢都是情意。
哈士奇在身後凝噎捂眼,覺得自己的心髒簡直不能更壞了。
在大街漫無目的逛了很久,顧南和應遲在中央廣場碰到一個青年。
青年模樣很清俊,走上前來笑著晃了晃手中的拍立得:“拍張照片嗎?免費的。”
顧南看應遲,應遲肆意的笑:“好啊。”
青年也笑,二人隨意擺了一個動作,倒數三聲後畫麵定格,青年把照片遞給顧南:“很好看。”
照片背景是有繁星點綴的夜幕,下方是光彩絢麗的聖誕樹,顧南和應遲站在聖誕樹前執手微笑,星辰與燈火照在他們臉上,一筆一劃勾勒出潛藏在深處的情意。
應遲挑眉,對照片效果很滿意。顧南微笑著看向青年:“謝謝,我們很喜歡。”
青年擺擺手:“沒什麽,節日快樂。”
“節日快,然後便看到對麵的超市走出一個男人,站在之前青年站立的地方四處觀望。
青年也注意都了男人,耳朵有些紅,唇角的弧度卻很溫暖。
顧南笑起來:“他在等你,你快去吧。”
青年答應一聲,再次報以微笑,轉身朝著男人跑了過去。
應遲和顧南相視一笑,轉身朝街角走去。拐彎時顧南回頭,看到青年和男人還站在原地,雙手緊緊牽著,柔和而美麗。
“怎麽辦,我突然覺得好幸福。”
“幸福就好。”應遲回眸一笑,突然停了下來轉身麵對顧南:“我給你變個魔術好不好?”
“好。”
應遲摸摸他冰冷的臉頰,修長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一攢一伸,手中便多了一條深灰色的羊絨圍巾。
顧南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應遲得意的笑笑,伸手把圍巾給顧南圍上,跟著身後商店的音樂哼唱起來:“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
唱完,應遲對顧南伸出手:“你要不要給我一個擁抱?”
他難得這樣孩子氣,顧南彎起眼睛笑了笑,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街角很熱鬧,音樂聲還沒停,人們結伴走過路口,日子自由而溫柔。
至於一家三口中被遺忘的喲哈。
哈士奇說它眼已瞎。
那條圍巾後來顧南沒舍得帶,折疊得整整齊齊和照片放在一起,時常拿出來看看,整個人就覺得溫暖幸福。
哈士奇對宿主的癡漢行為不發表任何看法。
畢竟它嫉妒。
聖誕節過去後,a市下了一場大雪,氣溫驟降。顧南開始喜歡賴床,每天都十分慵懶,不想吃飯不想動。應遲幹脆請了假在家,白天變著法子做好吃的,晚上便是春潮帶雨晚來急。
等到大雪初霽,懶癌入骨,應遲抱著顧南窩在沙發蓋著被子看電視,頻道從言情劇換到恐怖片再換到動物世界,最後在藍天不孕不育歡迎你的廣告畫麵停下了。
顧南:“……”
圍觀的吃瓜群眾哈士奇:“……”
應遲伸手在顧南的肚子上摩挲,表情十分無辜。
顧南怒視:“你是暗示我你想要娃娃了嗎?”
“怎麽會。”應遲笑眯眯揉揉他的頭發,視線朝躲在沙發旁邊圓滾滾的哈士奇瞥了一眼:“這隻哈士奇太能吃,導致我已經沒辦法再養一個人了。”
無辜躺槍的哈士奇十分震驚:“!!!”這是嫌棄我了嗎?!
顧南看看他再看看應遲,哼一聲轉頭看電視,上麵藍天不孕不育醫院歡迎你的畫麵已經變成了實時新聞,顧南看過去,隻是一眼,視線整個就被吸引了過去。
電視上播放是一條雪崩新聞,三人死亡,六人受傷,四人失蹤。
時間是昨天下午四點,地點是b國北方邊緣的雪山。
顧南心中大駭:“應遲……你看看新聞上說的地方,是不是昨天早上溫言說要去旅行的地方?”
應遲眉頭微皺,摸過手機打開短信看了看,一對比,臉色立馬有些難看。
看他的反應顧南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心裏一時間隻覺得冰冷。
【叮,世界終極任務[拯救]發布,任務內容:前去雪山找到溫言並將其安全送回,任務獎勵積分一萬五,完成後此世界任務終止,宿主可決定去留,此任務強製進行,不可逆。】
顧南咬牙,怪不得,怪不得之前韓優死去溫言離開,他與應遲生活在一起後係統沒提示世界結束,原來在這裏等著他。
低頭沉默一會兒,顧南低聲開口:“我要去找他。”
應遲的臉黑了黑,許久才沙啞著聲音開了口:“……那我呢?”
三個字帶著沉默,須臾間許多畫麵在應遲眼前走馬觀花一般閃過,最後變成顧南離去的背影。
就像之前許多次那樣,他問顧南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後者搖頭離開,把所有情義一點一點覆上冰雪。
胡思亂想間,一隻白皙溫暖的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應遲抬頭看顧南,眉目如畫的少年無懼他眼底的黑色,仰著頭驕傲開口:“你當然是跟我一起去,不是說好要陪著我的麽?你想反悔?”
說到最後,清朗的聲音瞬間陰森。
應遲眼眸深處的黑色在顧南說一起去的時候就已經煙消雲散,聞言溫柔一笑,反握住少年溫暖柔軟的手:“我當然跟你一起去。”
一起去三個字被刻意加重語氣,仔細聽去,居然有些承諾的意味在裏麵。
顧南對如今點亮隨時隨地放情話技能的應遲無法抵抗,隻好微笑以對。
當天下午,顧南和應遲帶著哈士奇去了b國。
有年齡四位數的老妖精作陪,找一個人根本不是難事,顧南也就沒帶什麽過多的裝備。
至於為什麽要帶哈士奇,應遲但笑不語。
這麽一個胖成球的生物,不帶著當儲備糧實在是不應該。
萬裏藍空,雲層飄渺。
顧南趴在黑龍背上,周圍寒風刺骨。
胖成球的儲備糧還不大清楚自己的定位,在龍背上迎風仰頭,覺得自己簡直霸氣無敵,卻不知道毛被吹得亂七八糟的模樣有多麽慘不忍睹。
蠢得無可救藥。
到達雪山的時候,山下已經支起了防護帶,靠邊的地方有許多帳篷,顧南走進一問,知道那裏住的是搜救人員和已經被找到的失蹤旅者,如今這些人大部分被找到,隻有四五個人還沒有消息。
其中就有溫言。
聽到他是來找溫言,右邊的一個青年開了口:“溫言那天是跟我一起進的山,雪崩以後他先掉了下去,我就再沒見過他。”
說完他又看看應遲:“搜查隊快回來了,不知道這次找沒找到。”
搜查隊回來的時候,又帶回兩個人,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不是溫言。
現在距離溫言失蹤已經超過了二十四小時,帳篷裏的人很沉默,都覺得剩下的那幾個人已經不可能活著回來了。
顧南當下就想直接進山,搜查隊的隊長攔住他:“天已經快黑了,不能進山,明天天亮我們會再進去,到時候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們一起去。”
也是好意,顧南點點頭,沒說話。
夜裏很冷,人們早早就睡下了。
萬籟俱寂中,顧南和應遲偷偷摸摸出了帳篷,就著夜色進了山。
雖然是晚上,可雪山並不暗,應遲化成龍形背著顧南在雪山尋找,老妖精看著溫言長大,對他的氣味自然熟悉,不到一個小時,便在一處夾縫下麵確定了溫言的位置。
應遲下去化成人形,顧南站在他身邊,環視一圈後在一片茫茫中看到一塊特別不顯眼的突起。
顧南跑過去用最快的速度挖開,首先漏出來的,是一架單反。
相機往上,是溫言蒼白的臉。
那張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臉龐,如今已經一片青紫。
顧南將手放在他的額頭,閉上眼睛用一探,溫言身周早已經沒了任何生命跡象。
顧南的手顫抖起來。
應遲在他身邊蹲下握住他不停顫抖的手,看著溫言青紫的臉沉默許久,低聲說:“我能複活他。”
顧南首先想到的是雷劫和黑龍鱗片上的裂痕。
“不行。”顧南咬牙:“九重雷劫,你受得起,我舍不得。”
這大概是顧南第一次直接了當對應遲表明心意。
應遲愣了愣,隨後笑得很溫暖:“不會有九重雷劫,上次……是因為我強行收取了別人的魂魄,這次不一樣。”
顧南不相信。
應遲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顧南的頭發:“我欠溫言一條命,是時候還了。”
“……”
“你看,我給你說過溫言小時候就遇見了我,你是不是沒想過怎麽認識的?”應遲說:“其實是那時候我渡劫出了差錯,肉身變成小孩模樣,溫言看到我,把我帶回家求他父母收養我,我才活了下來。”
顧南愣了愣,原來溫言撿動物回家的習慣從小就有。
應遲笑了笑:“我恢複的那天就算到溫言命中有大劫,這些年就一直等著,沒想到這麽快。”
顧南還是有些不願意。
“妖修講究因果,不報答,我會有心魔。”
一句話到底是打破了顧南的固執,咬咬嘴唇,顧南點了點頭。
“那你閉上眼睛好不好?”應遲輕聲說。
顧南下意識想拒絕,一抬頭看到應遲眼裏隱隱的懇求,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眼睛閉上的一霎那,四周風聲大盛,顧南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光亮。
四周萬籟俱靜,光芒逐漸淡去,等四周風聲也消失後,顧南忐忑開了口應:“應遲,好了嗎?”
很久沒人回應。
顧南再傻也知道不對勁,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沒了應遲的身影。
脖頸處的龍鱗開始瘋狂跳動。
顧南心頭猛地一陣,把龍鱗握在手中抬腳就要去找應遲,身子剛動,乳白色光芒突然從腳底流出包裹住他。與此同時,顧南額頭一熱,身體居然不受控製開始慢慢變成泰迪。
溫言醒過來,就看到眼前的少年在白光中變成自己熟悉的模樣,還沒來得及驚訝,天突然陰了下來,緊接著就是一聲轟鳴。
泰迪突然掙紮起來,動作之大讓溫言心頭一驚。此時第二道雷已經劈了下來,聲勢浩大,雷霆乍驚。顧南嗚嗚叫著,眼角的毛發被沾濕。驚雷打在遠處的山頂上,金光碰撞,驚心動魄的耀眼。直到第三道雷聲開始,顧南臉上的毛發已經全部沾濕,看上去分外可憐。
雷聲響了七次後才停下,到第七次的時候,聽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顧南心裏已經麻木不堪,隻是定定看著遠方的山峰。四周安靜下來後溫言才發現泰迪過於安靜,抬腳靠近顧南,突然被後者回眸的那一眼驚住了。
烏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水光聚集在眼眶中,像是春天的第一抹春雨,水光瑩潤中還帶著暮冬的寒意。
莫名的,溫言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被隱藏的極深的恨意。
他突然覺得很難受,伸手去觸碰顧南。手在挨上那團乳白色光芒的一瞬間,光芒突然化為星點消散在空氣裏,小小的泰迪便再次變成了眉目如畫的少年。顧南發現自己能動後再看看溫言的手,突然就明白了應遲的意思。
當時的感覺說是心如刀割也不為過。
“你……”溫言輕聲開口,餘下的話在看到顧南眼睛的時候盡數吞下。
顧南深深看他一眼後就不再停留,抬腿朝著遠處的山峰跑去。
那一眼太深太深,比之前他是泰迪的那一眼還要讓溫言震撼,溫言站在身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茫然的伸出手,想喊他回來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立場,眼神暗了暗,最後頹然垂下。
到頭來也就剩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