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見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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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成突然興致勃勃道:“要不我們晚上也去幫忙吧?”

    李玄嗤笑一聲,道:“就你那身子骨,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到時候遇到了歹人,我是追呢,還是照顧你呢?”

    王成瞬間泄氣,怏怏道:“我爹說這幾天不安全,不讓我出去了,那我不是得無聊死啊。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李玄道:“你是學子,可以讀書習字啊。”

    王成趴在桌子上,一臉的生無可戀,道:“整天讀書,讀的我腦子都疼,還看個屁啊。我又不是張圖那榆木疙瘩,隻想著死讀書。”

    小啞巴對著王成露出不屑神情,切了一聲。

    李玄笑著道:“你不願意經商,而且你爹也不想讓你變成滿身銅臭的商人,你又不願意讀書,那還不得被你爹活活打死啊。”

    王成趴著擺弄著一個空杯子,在桌在上滾來滾去,有氣無力道:“先生說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李玄不明所以,轉頭看小啞巴。

    小啞巴指指王成,再指指自己的腦袋,他腦子壞了。

    李玄轉過頭問王成,“那你想幹什麽啊?”

    王成耷拉著眼睛,悶聲道:“我想吃喝玩樂。”

    李玄苦笑搖頭,這王成估計真像小啞巴說的那樣腦子壞了吧。

    於是他半開玩笑的道:“那你來倒懸觀當道士吧。我師傅將觀主的位子已經傳給我了,你拜我為師,我什麽都不管你,讓你逍遙一生。”

    王成瞥了一眼他,少有的爆cū kǒu,“滾蛋,那樣我還怎麽混青樓啊。”

    小啞巴對王成怒目而視。

    李玄笑著玩笑道:“你不是說過那煙花道人嗎,你學他啊。”

    王成道:“千百年來就我們大宋朝出了這麽一號人物,真真兒的前無古人,我自己幾斤幾兩,能做那後來者?”

    李玄笑道:“不要小瞧自己,妄自菲薄嘛,說不定你道士做的不錯呢。”

    王成站起身子,搖頭晃腦的走出屋子,“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去彩蝶袖聽曲兒去,來不來?”

    李玄還沒站起身子,就被氣呼呼的小啞巴擋在麵前。

    李玄隻好對著外麵喊道:“不去了。”

    小啞巴頓時眉開眼笑。

    中午,李玄書完了三張符篆,見小啞巴無聊的蘸了水在桌子上用手指寫字,有些微微驚訝,問道:“你識字?”

    小啞巴嘻嘻一笑,在桌麵上寫下李玄兩個字,然後看著他,有些得意。

    李玄對她伸出拇指。

    他看了看外麵,天色還早,便對小啞巴道:“我們出去逛街去?”

    小啞巴立即眼睛一亮,然後整個人神采奕奕,立馬站起身子拉李玄,已經迫不及待了。

    李玄見她如此著急,知道是她整天待在王府憋悶的久了。

    他站起身來苦笑道:“你別著急,等我先帶上錢。”

    小啞巴根本不用李玄動手,自己快速的跑到床邊彎腰伸手摸出來一錠銀子出來,然後塞進自己的懷裏,跑過來拉著李玄就往外麵拽。

    小啞巴似乎真是在王府憋久了,出了王府就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對什麽都興致滿滿,看什麽都滿眼欣喜。

    當然,遇到了胭脂水粉,就更加眉開眼笑了。

    李玄任她在每個鋪子攤位前來回忙碌奔波,耐心的等待。

    小啞巴站在一個胭脂水粉的鋪子門口,猶猶豫豫,想要走開,卻不能指揮自己的腿,想要進去,卻擔心自己懷裏的銀子會花出去。

    糾結的女子隻好轉身看跟在自己身後的李玄。

    李玄見她這副楚楚動人的可憐模樣,笑了笑,點頭道:“去吧,想買什麽都行,不夠的話我們再回去取。”

    女子愣了一下,巧笑焉兮。

    李玄嘴角上樣,覺得真美。

    直到很多年後,他和她想到現在的這一幕,都會會心一笑。

    有些事,總是發生在悄然之間。

    尤其是少男少女,更是如是。

    小啞巴腳步輕快的走進胭脂鋪子,李玄緊跟其後。

    賣胭脂的是一位婦人,大約三十幾歲,風韻猶存。

    她看著這對男女走進自己鋪子,先是被女子的容貌驚豔,出現稍微的愣神,然後才招呼道:“這位xiǎo jiě要什麽胭脂啊?咱們這裏大江南北的都有。”

    說著,婦人指指自己臉,道:“看,像我臉上擦的這種,就是我們這邊的“淺雪”,最能顯白了。”

    婦人笑嗬嗬的道:“不過姑娘你天生麗質,肌膚勝雪,當然也就用不著了,我推薦你用江南那邊的“水煙”,”她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立即就能聞到一股香味,“這種最受我們這邊女子的追捧了,也賣的最好。”

    其實在她看來,眼前這位姑娘即使不施粉黛,也美如畫中人。

    小啞巴接過來後先聞了聞,然後蘸了一點抹在自己的手上,遞過去給李玄看。

    看著婦人立即投過來的似笑非笑,不言而喻的神秘笑容,李玄突然有一種小時候偷拿老道士銅板被抓的局促。他幹咳了一聲,隻瞥了一眼就從小啞巴的手上移開了目光,道:“你自己覺得好就好。”

    小啞巴鼻子一皺,顯然不滿意李玄的隨意敷衍。她執拗的再次將手伸到李玄麵前。

    李玄看她鼓著臉,知道是躲不過,便稍稍湊近了她,小聲道:“其實……我覺得你什麽都不擦最好看。”

    說完,李玄突然感覺自己的耳垂有些發燙,趕緊咳嗽一聲拉開距離,同時眼神飄忽的看向別處。

    小啞巴早就眉眼彎彎了,甚至左右臉上還浮現了兩個淺淺的梨渦。

    婦人看著這對“有意思”的男女,笑意溫柔,似乎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當年鍾情,卻無疾而終的一個書生,那時候他每次見到自己,都會低頭快速走過,連看她一眼都不敢,好像她能吃了他似的。而她就大膽的多了,不管是明裏暗裏,可是沒少表露過心跡。

    不過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娘的婦人隻是把這段記憶當作是她青澀年紀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罷了,就算是偶爾浮上心頭,也會很快消散與胸中。

    她想,她現在的丈夫就夠好了。

    等婦人回過神,小啞巴已經從懷裏摸出了那錠雪白的銀子,正一臉笑意的等著婦人找錢。

    婦人趕緊伸手接過來,然後從錢匣子裏找出六兩小碎銀子遞過去,笑著道:“拿好了啦。”

    小啞巴接過後直接塞進懷裏,然後過去扯著李玄的袖子就往外走。

    李玄抽了兩下,沒抽動,就隻好讓她拉著了。

    看著兩人出門走遠,婦人還有些怔怔出神,直到一位女子詢問胭脂價格,才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她有些歉意的對女子笑笑,問道:“你剛才問啥?”

    女子指著手裏的精致盒子問道:“這個多少銀子?”

    婦人笑著道:“水煙啊,我一直賣五兩銀子的。”

    小啞巴買了一盒胭脂,開心極了,就連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於是李玄的胳膊就被帶著一晃一晃的,引來不少人的指指點點。

    他尷尬的摸摸鼻子,對女子道:“小啞巴,你看這大街上的,你就別拉著我的袖子了。”

    小啞巴轉身給他一個笑臉,依然我行我素。

    李玄無奈,隻好硬著頭皮頂住一些人的詫異眼神,心想:我師傅都是一個不正經的道士,我這個徒弟怎麽能不像師傅呢?

    小啞巴逛街的興致很好,好到了讓李玄吃驚的程度。

    他沒想到,本來隻是想著出來走走的他會一直逛到天黑,逛到華燈一片。

    李玄看著依舊興致絲毫不減的小啞巴,幾次無聲張嘴後終於出口問道:“小啞巴,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他指指頭頂,“你看,天已經黑了。”

    小啞巴左右看看,再往前麵看了看,皺著眉頭糾結。

    最後,她指指前麵,然後再指指後麵。

    李玄立即領會小啞巴的意思,笑著道:“好,我們去前麵看看,然後就回去。”

    小啞巴立即眉開眼笑,又蹦蹦跳跳了起來。

    前麵似乎是在猜燈謎,一個鋪子上掛滿了花燈,下麵則掛著一個謎語,隻要猜中,就能帶走對應的花燈。

    李玄有些奇怪,這不年不節的,怎麽會有人猜燈謎呢,而小啞巴已經扭著著身子擠進了人群。

    李玄見周圍都是男子,也趕緊跟上去。

    小啞巴拍拍李玄,指著其中的一個燈謎,笑嘻嘻的。

    李玄問道:“你知道?”

    小啞巴快速點頭。

    李玄有些不信的看過去隻見上麵寫著兩個大字,圓寂。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打一成語。

    李玄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便轉頭問小啞巴,“什麽啊?”

    小啞巴抓起他的手,然後在他的手心寫下四個字:坐以待斃。

    李玄拍額,茅塞頓開。

    他看向小啞巴,對她豎起大拇指,道:“真厲害。”

    小啞巴露出笑臉,然後轉頭去看別的謎語了。

    李玄也跟著看,可是十幾二十個燈謎,他想破了腦袋才想到三四了,其他則毫無頭緒。

    就像其中的一則這樣寫著。

    黃娟幼婦外孫齏臼。

    打一個詞。

    李玄甚至連其中的某個字都認的吃力,就更別說其他了。

    這時候小啞巴突然轉身拉著他往出走,李玄問道:“怎麽不看了?”

    小啞巴轉過來給他一個笑臉。

    李玄目瞪口呆,“你都猜出來了?”

    女子眯著眼點頭。

    李玄倒吸一口氣。

    突然,李玄臉色一變,轉頭望向街道一旁的一間三層樓的酒樓樓頂。

    那裏,三隻小鬼盯著下麵街道上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

    李玄轉身對小啞巴道:“你站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小啞巴咬著嘴唇死死拉住他的袖子,不鬆手。

    李玄看著那邊三隻小鬼已經有了動手跡象,皺著眉頭看了小啞巴一眼,心想她身上有老道士的符篆護體,三隻小鬼應該不能傷到他。再說,那三隻小鬼是才化chéng rén形的,修為淺薄,自己應該能輕鬆對付。

    於是他對小啞巴道:“那好,你緊緊的跟著我,別離我太遠。”

    小啞巴點頭。

    於是李玄便帶著小啞巴往那個被小鬼盯上的小男孩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