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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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嬰道人坐在雪白的紙鶴之上,手捂胸口,那裏血跡一片。
“老秀才,這筆賬先記著,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的。”
修道之人,本該清淨無為,他卻戾氣滔天,殺氣騰騰。
紙鶴出了三公府,飛出不到十裏路,落到了一座山頂有洞的荒山之上。
落地後,紙鶴縮小,變成蜻蜓大小,飛進了老道袖口。
老道臉色慘白,走進山洞。
山洞幽深,石壁上卻有幽藍火焰照明,似若鬼火,陰森恐怖。
老道走到山洞盡頭,那裏除了石桌石椅,還有幾個昏死在地的五六歲孩童。
老道盤膝坐在石床之上,開始療傷。
“噗!”
可是他剛運功,驅動體內氣機運轉周天,便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一灘土地。
老道麵容陰森猙獰,“可惡的老秀才,竟然在我體內打入了兩道浩然之氣,阻塞我的筋脈,真是可惡!”
老道眼光瞥向地上的幾個孩童,咧嘴一笑,“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留下隱疾了,那也太小看我血嬰道人了。”
老道猛然伸出如鉤右手,對準地上的幾個孩童。
“血嬰**!”
老道一聲怒喝,雙眼開始變得赤紅,周身開始浮現出赤紅霧氣。
而地上的幾個孩童正在慢慢變作幹屍……
“哈哈哈……”
老道臉色開始恢複紅潤,大聲狂笑。
李玄和王成與錢書玉道別以後,便順著街道回客棧。
李玄突然問道:“那位劉師爺是什麽人啊?”
王成露出敬畏表情,鄭重道:“劉師爺是一位儒家君子!”
李玄皺眉,“何為君子?”
他記得小青說趙秀才就是一位儒家君子。
王成微微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總之是有大神通的人,與你們修道之人一樣,能捉鬼降妖,口出天憲,言出法隨!”
李玄暗自記下,想著回到了客棧一定要仔細的詢問一番燕赤霞,他肯定知道。
王成接著道:“劉師爺的文章文采斐然,尤其是一手楷書,那真是大家風采,就連我們書院山長都有收藏的。”
王成突然記起了什麽,“劉師爺和納蘭先生可是至交好友的,他們經常一起喝酒的。”
李玄突然想到了老道士和趙秀才的關係。
回到客棧,燕赤霞還在大堂中坐著喝酒。
他瞥了一眼李玄,眉頭微皺,問道:“喝花酒怎麽受傷了?”
接著,他似乎恍然大悟,露出心照不宣的會心微笑,“懂了,肯定是姑娘的花樣太多,你又是第一次,所以就弄傷自己了。”
由於老道士的過早“教育”,李玄雖然年紀不大,但對於男女之事還是很清楚的,老道士送給他的幾冊栩栩如生的圖冊可不是白看的。
李玄臉色漆黑如墨,眼睛死死的瞪著口無遮攔,沒有正形的燕赤霞,咬牙切齒道:“燕叔叔!”
燕赤霞一愣,問道:“難道不是?”
他好奇道:“我看你體內氣血翻滾,明明就是血氣上湧的模樣啊。”
李玄道:“那是因為我受傷了,所以才會氣血翻滾。”
燕赤霞翻了個白眼,仰頭灌了一口酒,道:“果然和你師傅一個德行,逛窯子還打架。”
李玄放棄了解釋,過來坐下,然後問道:“燕叔叔,什麽是儒家君子啊?”
燕赤霞瞥了一眼他,“怎麽,遇到了?”
“嗯。”
李玄點頭,“先後遇到了兩位。之前一位死了,這一位是三公府縣衙的師爺。”
燕赤霞笑道:“真沒想到這小小的三公府竟然有一位儒家君子坐鎮,真是大手筆啊。”
他擱下酒壺,開始解釋,“儒家如道家、佛家一樣,都可修煉,隻不過他們的修煉方式與道家的感悟,佛家的頓悟都不同,是靠書寫文章,吟詩作對來積攢氣運的。比如當朝的丞相,就是著作了一本被天下人稱頌的《苦樂誌》,才一舉突破,成為了舉手投足之間,攜風雷之勢,堪比道家真君,佛家佛陀的儒聖。”
李玄聽的雲遮霧罩。
燕赤霞道:“他們儒家的修煉就像是高坐供台之上的泥塑神像,隻有吸收信徒願力,才能成就金身,位列仙班。儒家就是通過以文章傳世來吸收氣運的方式來修煉的,他肚子裏的墨水夠多,書寫的文章流傳夠廣,且得到了人們的認可,就能漸漸提升修為,從儒生,到君子,再到聖人,一步步登天。”
李玄問道:“那他們的實力比之我們道家和佛家如何?”
燕赤霞道:“都差不多,儒生就相當於道家的下四境巔峰修士,佛家的羅漢,君子則相當於道家的上清境修為,佛家的金剛修為,至於儒家聖人,則與道家的飛升境,佛家的金身佛陀統稱為陸地仙人,實力相近,都有移山斷江的大修為。”
他繼續道:“就像我輩劍客,隻有到了陸地劍仙境界,才能與他們一戰。”
李玄好奇道:“燕叔叔你是什麽境界啊?”
燕赤霞笑道:“不高不低,離陸地劍仙境界還差幾十年光景。”
他突然有些惆悵失落道:“如今的天下,擺在明麵上的,我大宋儒家聖人有三位,道家真君則有五位,武當山的小師叔、掌教真人,龍虎山的老天師,以及我大宋的國師,就連佛陀都有四位,可是唯獨我劍道人才凋零,雖說宗師不少,也有十一二位,可是真正的陸地劍仙,卻隻有青衫長劍的李劍子一人,真是可悲啊……”
說完,燕赤霞仰頭將一壺酒喝完,重重的將酒壺砸在桌子上。
李玄看著搖搖欲墜的燕赤霞,轉身上樓。
至於燕赤霞,則有劉三照顧。
回到房間,李玄先是淨手洗臉,然後開始畫符。
一口氣隻畫了三道,就臉色蒼白,體內氣機不支了。
李玄不勉強自己,擱下筆,上床盤膝,雙手抱寶瓶印,開始修煉。
今天與血嬰道人的一戰,以及觀看劉師爺和血嬰道人的戰鬥,讓他有所感悟,必須得趕緊消化一下。
第二天下午,突然有人敲響李玄的房門。
李玄正在畫符,眉頭微皺,心想是誰。
王成、小啞巴、燕赤霞三人進自己的房間是不會敲門的,張圖書呆子一個,自從到了客棧,幾乎天天呆在房裏讀書習字,不會來他的房間,至於劉三,整天都圍著燕赤霞,也無暇分身。
李玄皺著眉頭起身打開房門,卻發現是店裏的小二。
李玄問他,“有什麽事嗎?”
小二將一份帖子交給他,道:“這是衙門的一位官爺讓我交給您的。”
李玄拿在手裏一看,是一份請帖,留款是王小二。
李玄問小二,“你知道王小二是何人嗎?”
他剛到三公府,除了錢書玉,一人不識,這王小二是何人,怎麽會給自己下請帖請吃飯呢?
小二臉色微變,趕緊道:“公子小聲些,這是王捕頭的大名,由於不是太……得體,很少有人敢提的。”
李玄這才想起,王捕頭說過要請自己喝酒的,不過卻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謝謝小二哥了。”
“公子言重了。”
李玄關了門,開始換衣衫。
帖子上寫的時間是戍時,酒宴在天香雅閣。
換好衣衫,李玄出門叫了王成,讓他帶路,然後兩人一起去往天香雅閣。
王成和王捕頭熟識,就算帖子上沒有他的名字,一同前去也不算太過唐突。
兩人來到天香雅閣門口,早就有一位捕快在等著了。
他最晚在杏花樓見過李玄,一眼就認出了,然後拱手道:“公子請上三樓天字號房。”
“多謝。”
李玄和王成上樓,找到房間打開門後卻是一愣,尤其是王成,臉色瞬間一變,本來跨出的步子都頓住了。
隻見房間內除了王捕頭外,還有兩人。
一身灰色長衫的儒家君子劉師爺。
以及頭發亂糟糟,一身青衫的納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