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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讀了兩遍，心中便了然了，他笑著道：“歐陽姑娘，這個燈謎很簡單的。”

    說完，李玄轉頭對那位一副老農模樣，樣子和善的老人道：“老板，我要那盞燈籠。”

    老人笑嗬嗬的道：“那公子可得說出燈謎。”

    李玄順口就道：“江。”

    “公子高才。”

    老人一笑，轉身用木杆挑下那盞精美的手掌大小的燈籠遞過來，“公子收好。”

    李玄接過來道謝，然後將燈籠遞給歐陽姑娘，道：“給你，歐陽姑娘。”

    歐陽姑娘沒有如何雀躍高興，臉色平淡的接過來，然後轉身就走出了人群，估計是這裏沒有讓她再心儀的燈籠了吧。

    小啞巴看著歐陽姑娘拎著燈籠離開，很是羨慕，便扯了扯李玄的衣袖，露出可憐兮兮的憐人模樣。

    李玄笑了笑，問道：“你喜歡哪一個啊，我看看我能猜得出來不？”

    小啞巴伸手指向那盞最大的火紅燈籠，滿眼歡喜。

    李玄看著那個普普通通，隻勝在個頭的大紅燈籠，有些頭痛。

    這東西要是贏回來了拿著多礙事啊。

    小啞巴扯了扯李玄的衣袖，有些迫不及待。

    李玄無奈，隻好看向那盞燈籠下的紅紙。

    謎麵字不多，隻有七字。

    台下有心實無心。

    李玄略微思考一下，便想了出來。

    他招呼老人，指著那盞大紅燈籠道：“怠。”

    老人伸出拇指，笑道：“公子果然機智。”

    說完，他便轉身將燈籠取下遞了過來。

    小啞巴伸手接過去，開心的露出笑容。

    劉三看著小啞巴手中有些粗糙且大到笨重的燈籠，有些糟心。

    奈何女子就喜歡呢……

    李玄和劉三都不喜歡手裏拎著一盞燈籠遊玩，不管大小，於是三人便出了人群，順著街道往前走。

    街道上幾乎每人都拿了一盞燈籠，都沒點著，就算如此，看起來也很喜氣。

    李玄三人登上一座拱橋，下麵是一條貫穿了全城的河，叫什麽李玄並不知道，但看拱橋的青石石階上痕跡斑駁，想來也是歲月悠久了吧。

    劉三站在橋上，神采奕奕的看著那些蹲在河邊往河中放燈的大姑娘小媳婦，雖然衣服厚實，但依舊難以掩蓋她們凹凸的身形，讓他有些興致勃勃。

    他興致來了，直接趴到欄杆上毫不掩飾的在那些女子的身上掃視，嘴裏則道：“我的村口也有一條過境小河，每到了上元，村裏的人都會去放河燈求平安祈福的，我小時候最愛我爹給我做的河燈了，比同村誰家大人做的都好看。”

    少年嘴角笑意難掩，不知是看到了那些容貌上佳，身姿婀娜的姑娘心中喜歡，還是想起了他爹做的河燈了。

    李玄沒有放過河燈，也沒見過，因為武功縣地處荒涼，黃土遍地，根本就沒有過境河流，雖然之前聽過，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習俗。

    老道士曾說過，放河燈的習俗各地都有，尤其是江南水鄉，更是甚之，人們都用這種方式祈求平安或者祝福他人，算是和拜神求佛是一個道理。

    李玄眼神一瞥，突然發現了一道熟悉身影。

    歐陽姑娘正蹲在河邊將一盞花燈送入河中，雙手相扣於胸前，閉上眼睛嘴唇微動，似乎在祈求訴說什麽。

    沒有大段訴說，隻是簡單幾句，歐陽姑娘就站起了身子。

    她似有感應，抬頭看向橋頭，正好看到李玄。

    李玄看著她綁在刀鞘尾端的那盞燈籠，笑了笑。

    歐陽姑娘則轉身離開河邊走入了人群，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身影。

    李玄重新將目光落在星星點點如夜空繁星一樣的河麵上，心靜如水。

    劉三看夠了橋下河邊的大小姑娘，雖然換來了不少白眼或者媚眼，但他心裏舒坦。他轉頭對李玄道：“要不我們也買幾盞河燈？”

    李玄搖了搖頭，道：“我不用，你要是想要，自己去買吧，我在這兒等你。”

    劉三歎了口氣，直起腰，笑著道：“我也不用，大丈夫心懷天下，家在四方，沒啥好牽掛的。”

    李玄問道：“不給你爹娘祈福？”

    劉三愣了一下，搖頭，道：“整這些虛的沒用，還不如回家以後給爹娘多磕幾個頭呢。”

    李玄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小啞巴看著河裏的精美河燈，有些心動，抬頭看了一眼李玄的側臉，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大紅燈籠，有些糾結。

    李玄笑著道：“喜歡的話就去買一盞吧。”

    小啞巴聽了以後立馬露出笑臉，然後將手裏的燈籠塞在李玄手裏，便跑遠了。

    李玄看著瞬間被丟棄的大紅燈籠，苦笑一聲，然後跟著下橋。

    劉三站在橋上望向北方，歎了口氣，也下了橋。

    小河蜿蜒流淌出撫州城，然後一直延伸出去，不知終點在何方。

    城外的一座小山處，一位俊美男子坐在一塊青石上，將雙腳放入繞山而過的小河中，雙手後支，仰頭看著夜空。

    他一身纖塵不染白衣鋪在地上，在淡淡的月光下泛起毫光，讓他看起來恍若神人。

    他看著撫州城那裏的燈火闌珊，嘴角噙笑，喃喃自語道：“真是一副太平人間的景象啊。”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片黑雲從北而來，遮星蔽月。

    男子神情一怔，待看清了隱藏在烏雲中的事物後，臉色大變。

    竟然是上萬隻惡鬼來襲！

    “不好！”

    男子心念一動，一股水桶粗細的河水拖著他的身子向上升去。

    男子本名徐水，乃此河河神。

    徐水臉色凝重，雙手握拳，看著那片烏雲最終罩在了撫州城的上空，驚愕不已。

    “怎麽回事……城隍大人怎麽不出手，文物將又何在？”

    披紅掛彩的城隍廟裏，不知何時，城隍爺的泥塑神像後心處破碎出一個大洞，整個背部裂紋如蛛網，似乎坍塌在即。

    整個神像，沒有一絲神意，完全成了一尊泥塑！

    文武廟內的兩位老爺，與城隍爺的下場一般無二，都是金身碎裂，神魂消散！

    徐水看著那片烏雲慢慢消散，其中的鬼物顯現出來，額頭驚出冷汗。

    “得趕緊通知城內的大人！”

    徐水不敢耽擱，腳下水柱轟然倒塌，他自己則順著河逆流而上。

    客棧大門處。

    劍神歐陽先生拿著一壺酒小口小口地喝著，神色愜意。

    他也隻敢背著女兒才敢拿壺喝酒了。

    突然，他抬頭望向夜空。

    隻是一瞥，他又低下了頭，嘴裏不屑道：“幾隻小鬼而已，就敢結群襲城，真是嫌孤魂野鬼當久了。”

    他喝了一口酒，想了一下，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勾了勾。

    城外的一處小村。

    一戶人家的馬棚內突然一道白虹亮起，瞬間衝天而起，化做流星往撫州城內去了。

    歐陽先生看著白虹落地，出現在麵前的纖細長劍，伸手將其橫放在膝上。

    “你們打死打活我不管，可要是傷著了我家閨女的一根汗毛，那就休怪我老頭子出手無情了。”

    說完，老人繼續坐在台階上小口地喝著酒，想起自家閨女去給她娘祈福，嘴角露出了欣慰笑容。

    李玄等小啞巴放了河燈，然後三人順著街道往城隍廟走去，據說今晚那裏會放煙花，都想去看看熱鬧。

    等到了城隍廟，李玄突然就後悔了。

    人山人海。

    小小的城隍廟擠滿了人，根本就不能進去。

    李玄望而卻步，轉頭對小啞巴和劉三道：“我們還是別進去了，在外麵找個地方看也一樣。”

    劉三當然沒有意見，小啞巴雖然有些遺憾，但也點頭，於是三人往街旁的一處高台走去。

    登上了高台，李玄發現歐陽姑娘竟然已經捷足先登了，此時的她正提著狹刀望著夜空，一臉凝重，同時全身氣機沸騰。

    李玄一愣，抬頭望去。

    大驚。

    夜空中鬼影重重如城隍廟內接踵擦肩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