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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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姑娘路上碰到賣糖葫蘆的小販,突然來了興致,買了兩串最大最鮮紅的,一串自己吃,一串則轉手遞給李玄,“給你。就愛上網 ”
李玄搖了搖頭,道:“你吃吧,我不吃。”
歐陽姑娘“切”了一聲收回手,一手一串冰糖葫蘆左右開弓開始大快朵頤。
李玄想了一下,最終還是出口問道:“剛才在紅棉樓本來是能不用惹下麻煩的,為什麽不選擇退一步呢,不是常說退一步海闊天嗎?”
一身白衣長衫的歐陽姑娘走在李玄前麵,沒有轉身,直接道:“什麽退一步海闊天空,我沒聽說過,我隻知道我爹教給我的一句:心中有氣,拔刀就是,一刀不夠,就兩刀,再不行,千刀萬刀!”
李玄苦笑無言,對這對修為都是絕豔的父女真是沒話說了。
歐陽姑娘接著道:“正好這幾日在客棧閑的發黴,找一場架打,也不錯。”
女子從來沒覺得將錢大公子打成重傷有什麽好顧忌害怕的,她有一把狹刀,最聽她的話,如果不能解決,他還有一把劍,也最聽她的。
這一刀一劍,一老一少跺跺腳,整座江湖怕都得抖三抖吧。
李玄沒在這件事上再多說,突然道:“也不知曹小草到了武當山沒有。”
說來說去,曹小草能落得那麽淒慘境地,與他也有關係。
歐陽姑娘咬下一顆大紅山楂,毫不顧忌的大口咀嚼,嘴裏有些含糊的道:“有我爹陪著,就算沒到武當山見到那位道長,他也沒啥事,不用擔心的。”
除了剛開始看到曹小草的時候女子有些慌張,越到後來,她越放心,尤其是等到曹小草能下床走路的時候,她已經不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甚至在曹小草臉色依然蒼白的時候,兩人又因為那位叫如龍的女子起了爭執,曹小草好險沒被暴起的歐陽姑娘一拳當頭打死,好在歐陽先生及時攔住,才保住了徒弟的一條性命。
回到客棧,李玄沒有上樓,而是要了一壺酒坐在大堂裏小酌。
至於歐陽姑娘,上樓換回了一身大紅衣衫就下了樓,手裏多了一把狹刀。
她坐在李玄對麵,看了看桌上的酒壺,皺著鼻子聞了聞,卻沒有去抬手拿過來喝一杯,而是將狹刀放在桌上,自己則雙臂交疊放在桌上,然後將頭擱在雙臂上,趴在桌子上看著客棧門口,無精打采的。
李玄看著意圖明顯,就是在等錢家人找到客棧,然後大打出手的歐陽姑娘,無奈的笑了笑,繼續喝酒。
這時候劉三練劍回來,正要上樓歇會兒,看到坐在大堂的二人,想了一下,便拿著他的那把鐵劍走了過來。
他將鐵劍放在桌上,自己坐下後問道:“幹啥去了,剛才去你房間沒人?”
李玄問道:“有什麽事嗎?”
劉三那起酒壺給自己倒了半碗,一口喝下,吐出一口熱氣過後才道:“沒啥事,就是想讓你看看我新練會的劍招。”
李玄有些驚喜。這劉三練劍一個多月,總是磕磕絆絆,如嬰兒蹣跚,艱辛難行,最近幾日卻似乎有所通悟,不說練劍速度一日千裏那樣誇張,但起碼順暢了許多。
突然,劉三鼻子皺了一下,動了動後,他轉身湊近李玄,然後問道:“你身上怎麽一股濃重的胭脂味啊?”
“哦~”
還不等李玄說話,劉三便恍然大悟,一臉大家都懂得壞笑,擠眉弄眼的道:“就說嘛,你在這裏一個人都不認識,出去能幹啥,原來是去那裏了啊,理解理解,大家都是男子漢,這也不是啥丟人的事兒。”
說完,劉三似乎已經腦補出了很多不可描述的畫麵,一雙靈活眼睛一瞥一瞥的看著李玄,憋著笑。
李玄看了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歐陽姑娘,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出口解釋,畢竟女子的名聲比他的重要多了。
不過劉三的樣子確實太過讓他心煩,便道:“沒事趕緊滾。”
劉三憋著笑道:“好好好,我走。”
他拿起鐵劍,站起身子,突然又低下頭湊到李玄耳邊小聲道:“說說伺候你的那位女子姿貌怎樣,是哪座樓裏的?”
李玄臉一黑,轉頭怒道:“滾蛋。”
劉三大笑而去。
李玄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揚起,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歐陽姑娘,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希望劉三那個大嘴巴不會在小啞巴麵前亂說,不然……我肯定揍他一頓!
錢夫人看著被人送回來滿身鮮血,昏迷不醒的兒子,差點兒沒直接嚇得昏死過去。
在稍稍定神之後,她沒有像其他婦人那樣哭到撕心裂肺,然後大聲的咒罵罪魁禍首,而是冷著臉先讓人去找城裏最好的大夫,然後則轉頭對送回自己兒子的房家下人問道:“怎麽回事?”
男子按照自家公子的吩咐,一字不差的將事件複述,然後看著臉色陰鬱的婦人,靜待下文。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婦人竟然隻是平靜的的對他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人告退。”
在江湖混不下去,憑著一身不算太差的武藝才當了富家侍衛的男子低頭抱拳,轉身離開。
等男子消失,婦人突然出聲,對身後的一位矮小丫鬟吩咐道:“你去找賬房先生來,再派人去通知大人。”
“是,夫人。”
女子屈膝行禮,然後快步走了出去。
婦人身材臃腫,麵相富態,一身寬大的華貴衣衫,真正的富家主人。
她嘴角露出冷笑,低聲道:“一隻四海漂泊的流浪狗而已,逮人就敢咬,那我就把你的牙拔光打碎了塞進你的肚子裏,讓你知道知道狗是怎麽個活法!”
客棧。
方棟與房大人商量完了諸多事宜,便送他下樓,等老人離開後,他轉身便看到了大堂裏似在等人的李玄和歐陽姑娘。
他看著歐陽姑娘就放在手邊的狹刀,眉頭一皺。
他眼睛眨了眨。
男子露出苦笑,“嗬嗬,真是麻煩事一大堆啊。”
說完,本來要上樓的方棟歎了口氣,轉身走出客棧,往衙門走去。
正值中年的錢大人正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喝著衙門裏的茶水,旁邊還有一位站著的瘦高男子。
他笑著點頭道:“這房大人也是會享受,竟然能弄來這大名鼎鼎的貢茶來,真讓我沒想到。不過這貢茶就是貢茶,滋味就是不一樣,一般的名茶都不能相比。”
瘦高男子點頭應和道:“那當然了,天子喝的茶水怎麽能我們這些平頭百姓一樣呢。”
錢大人放下茶杯,笑著道:“也是。”
“老爺。”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小廝慌慌張張,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錢大人看著自家下人,眉頭一皺,喝道:“混賬,誰讓你來衙門的,一個卑賤的東西也配進公門!”
這位錢大人有規矩,家裏下人除了特殊的幾位,其餘人均不許來衙門找他,如有犯者,當場打死!
小廝趕緊跪地,道:“老爺,是夫人讓我來找您的,有急事。”
錢大人稍稍一愣,然後道:“說。”
小廝磕磕絆絆的將自家少爺紅棉樓受傷的事複述了一遍。
砰!
錢大人大手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一雙眼睛大睜,怒道:“放肆至極!”
積威甚重的錢大人一聲大吼,將小廝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而他身旁的那位瘦高男子想了一下,則出聲詢問道:“大人,此事如何解決?”
錢大人怒道:“當然是將這兩個不知死後的江湖人挖出來打死!”
男子想了一下,出聲問道:“要不要出動官府的人手,安他們一個白蓮妖人的罪名?”
錢大人想都不想,吩咐道:“就這麽辦。”
然後他對地上的小廝道:“回去告訴夫人,讓家裏人去兄弟樓協助官府剿賊。”
小廝應是,趕緊爬起來跑著離開了衙門。
錢大人冷著臉,一身陰鬱氣息,對男子道:“你去布置一下,隨他們一起去主持大局。”
瘦高男子拱手道:“是,大人。”說完,他也離開了,諾大的廳堂裏便隻剩下錢大人一人了。
他坐下來重新端起還未涼掉的茶水喝了一口,卻沒了之前的醇香滋味了。
錢來是他們錢家唯一的男丁,出事不得,一定要救活。至於那兩個江湖人,必須死!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憑空出現在了錢大人的麵前。
稍稍出神的錢大人一驚,然後皺眉喝道:“你是何人,膽敢擅闖衙門重地,不想活了!”
男子笑著指了指空無一人的廳堂,笑著問道:“如此空無一人,也能叫衙門重地?”
他坐在錢大人對麵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先聞了聞,然後抬頭問道:“這茶不錯吧?不過我告訴你,這根本就不是貢茶雪山龍茶,那位自以為得了寶貝的房大人是被人騙了,這茶其實叫槐茶,雖然味道獨特,與雪山龍茶有一丁點兒相似,但真實味道卻是差的遠的。”
他突然得意的一笑,道:“別問我怎麽知道,因為我有幸喝過。”
錢大人臉色陰沉的看著這個獨眼的奇怪男子,沉聲問道:“你來衙門有何事?”
方棟放下喝了一口的茶,看著這個中年男子道:“為了你兒子的事,希望錢大人能網開一麵。”
錢大人冷笑,問道:“網開一麵,憑什麽?”
一想到兒子那嚴重傷勢,他恨不得讓那兩人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方棟抬手從袖中拿出一塊牌子放在桌麵上,推到他的麵前,道:“憑這個,這件事算了。”
算了,簡單的兩個字,就要讓錢家斷子絕孫。
方棟輕鬆說出口的話,卻是要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