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淮，今天怎麽有空過來啊？”沈之嫿問道。

    江淮說：“明天元旦，來看看沈姐。”他說著，把手上買來的點心遞給沈之嫿。那是綠波廊的點心，他排了一早上的隊才買到的。

    沈之嫿笑著說道：“進來坐坐吧。”

    “咳咳。”秦竹玖很不應景的咳嗽了兩聲。沈之嫿不滿的看著他。

    江淮明白秦竹玖的意思，聽哥說，他最近在和秦竹玖談生意，而秦竹玖表意不明。況且，沈姐看起來和秦先生很好，他就沒有必要再去把水攪混了。

    江淮深吸一口氣，推辭道，“我哥催我回去呢，就不進去坐了。”他說完轉身就走了，沈之嫿連挽留幾句都來不及，或許連江淮自己也沒有發現，他正一點一點變得成熟起來。

    秦竹玖對江淮的很滿意，並準備答應江擎的下一筆單子。江淮走後，秦竹玖拿過沈之嫿手裏的糕點，打開看了看。牛皮紙袋裏的是桂花拉糕，和那時候他送給沈之嫿吃的一模一樣。

    秦竹玖想起江淮說過他把自己送給沈之嫿的糕點吃了，二話不說小小的報複了回去——他也把江淮送的糕點給吃了。

    男人在某些時候還是很小氣的。

    不一會兒一位顧客進來了，秦竹玖看了一眼他的著裝，開始注視著他。其實這個人的裝扮並沒有什麽特別，隻不過是在衣服的口袋上別了一朵玫瑰花而已。

    那個人走到沈之嫿麵前，禮貌的說道：“你好，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沈之嫿點點頭說：“請講。”

    那個人說道：“我今天約了喜歡的姑娘在這裏見麵，其實我們交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想和她求婚，所以，一會兒她來以後，你能為我準一個驚喜嗎？”

    沈之嫿頓時來了興趣，高興的說道：“當然。”她哪裏曾注意到，秦竹玖偷偷的揚起了嘴角。

    那位客人把一枚小戒指放在了沈之嫿麵前，說道：“一會兒她來了之後，請你上一杯咖啡，並且把戒指藏在杯子底下，這樣她拿起杯子喝咖啡的時候，就能發現了，可以嗎？”

    沈之嫿接過戒指說：“樂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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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竹玖一直都知道沈之嫿是相信愛情的，從那天沈之嫿在餐廳裏大膽的問他“秦先生愛我嗎”開始，他就知道。所以這樣浪漫準備驚喜的事情，一定也是她所喜歡的。他繼續看著顧客，等待著他的故事進行下去。

    不一會兒，果然有一位看起來十分淑女的女士推門走了進來。剛才的那位顧客招手叫到：“小雅，我在這裏。”顧客說完，順便向沈之嫿使了個眼神。

    那位被叫做小雅的姑娘，十分欣喜的坐到了那個顧客麵前。她好奇問道：“今天怎麽約在這裏見麵啊？”

    “我點了你愛喝的卡布奇諾，你先喝咖啡，我再告訴你。”那位顧客說道。

    沈之嫿端過去一杯已經泡好的咖啡，放到了小雅麵前。小雅含蓄的說了句謝謝之後，拿起了咖啡杯。

    “天哪！這是什麽？”小雅驚呼道。

    那位顧客深情看著小雅，把胸口上的玫瑰花拔出來遞給她說道：“小雅，和我結婚吧。”

    那姑娘顯然很是驚喜，捂住嘴說不出一個字，她熱淚盈眶，不停的點頭。

    沈之嫿看了很是欣慰，她看了一眼秦竹玖，發現秦竹玖也正以一種深情的目光在看著自己。

    後來沈之嫿送走那兩位幸福的顧客，還為他們免了單。

    等沈之嫿回再到店裏，秦竹玖一改剛才深情款款的姿態，笑著說到，“你竟然相信這些東西。”

    沈之嫿對秦竹玖的判斷是，他覺得可笑。她問到，“怎麽了？”

    “上海的繁華裏是沒有春天和愛情的，再多的羅曼蒂克大都會消亡在金錢和欲望裏。”秦竹玖說。“相信愛情，你不覺得太不切實際了嗎。”

    “所以秦先生這是在告訴我，也不要去相信你給的愛情嗎？”沈之嫿反問道。

    秦竹玖立刻閉上嘴，幹咳了兩聲。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件事情，秦竹玖在沈之嫿麵前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

    沈之嫿繼續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書上說永遠不要去和一個不相信愛情的人談論愛情了，秦先生，你的世界裏就不能多一點陽光嗎？”

    “事實上我的世界裏現在正前所未有的陽光燦爛著。”秦竹玖說。

    沈之嫿不想和秦竹玖多做爭辯，隨意搭腔了一句，“所以？”

    秦竹玖沉默了一會兒。

    沈之嫿扭頭看他，發現他低著頭，交叉疊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握緊，就連耳根，也微微紅了起來……

    留聲機上的碟子播到了盡頭，咖啡店裏突然安靜起來。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咖啡店裏新換的卡其色格子桌布上，香水百合還是和從前一樣優雅的站在花瓶裏，空氣裏融了淡淡的香水味。

    秦竹玖說，“沈小姐，請問……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和我共度餘生嗎？”

    很久以後，沈之嫿還是會想起那個溫和的午後，那個如雨後修竹一樣帶著高貴氣質的男人，那個不愛交際又獨斷專行的男人，那個總是傲慢到不可一世的男人，第一次詢問了她的意見。

    你願意和我共度餘生嗎？

    心跳在一刻被打亂了節奏，心動的感覺是那麽清晰可辯。

    她這是，被求婚了嗎？

    秦竹玖說：“別愣著，說話啊。願意，還是不願意？”

    沈之嫿咬了咬下唇，手不自覺的就抓住了裙邊，除了那份心動，她還有滿滿的緊張。

    她深呼吸一口氣問道：“秦先生呢？秦先生確信自己日後不會後悔這樣的決定嗎？秦先生…願意和我共度一生嗎？”

    一生是很長很長的，有很多人都在這約定好要相互扶持幸福共度的一生裏，因為或這或那的原因，從舉案齊眉的夫妻變成劍拔弩張的仇敵，最終在約定好的一生裏，各奔東西。所以一生這個詞，不要隨便去碰它。

    秦竹玖望著她，嗓音清越，不急不緩的說出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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