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柴會問道：“秦太太，您說的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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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之嫿說：“換個明白的說法，就是，我其實和你一樣，都是沒有什麽身份的人。”

    “怎麽會一樣呢！秦太太是秦先生的心上人，在秦先生心裏的分量和我們這些人肯定是不一樣的。”楊柴會說。

    這時候，楊柴會發現時沈之嫿的臉色有了細微的變化，她的目光定格在一處，好像怎麽都移不開了一樣。

    楊柴會想到了什麽，立刻扭過頭往總商會的門口看去，正看見秦竹玖從總商會裏走出來，而他們口中的張探長，正被接待著往總商會裏走去。完了，穿幫了。瞞不住了。

    如果張探長不在，秦先生從總商會裏出來，也可以解釋說是秦太太前腳剛走，秦先生後腳就回來了，現在張探長來了，秦先生去見張探長的解釋，就完全不合理了。隻要是一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這些話了。

    楊柴會小心看了一眼沈之嫿，從她臉上他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情，隻能低下頭四下張望，以緩解自己的心虛。也不知道秦太太會作何感想，會不會大鬧一場。

    等到秦竹玖和張探長一起回到總商會裏去，楊柴會才聽見沈之嫿頗為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就算不一樣，也不過是毫厘的區別而已。”

    毫厘，微不足道。

    這是沈之嫿意料之內的場景，她不在總商會裏直接走進辦公室，不過是不想雙方都太難看罷了。李林海見到她的第一反應就讓她知道，她不該是這個時候出現的，秦竹玖有事，這件事，是她不能知道的。

    那時候辦公室裏或許藏了人，這個人是誰呢？沈之嫿很容易想到。能夠進秦竹玖的辦公室待著，不讓總商會裏的人起疑，又讓總商會的人還都能笑臉相迎的對她說秦太太好的人，不能讓她知道的人。

    嗬，不就是一個孟天嬌麽。

    沈之嫿說：“該回秦公館了。”

    楊柴會立刻站了起來，秦太太和秦先生一樣，太喜歡不動聲色了。他還是趕緊把秦太太送回去，再回來負荊請罪吧。

    李林海做事很細心謹慎，在估算了一下時間以後，往秦公館裏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沈之嫿是否已經到了秦公館。得到的回答是沒有。李林海心裏漸漸的就爬上來一種不安，總覺得，要出點事情。

    沒過多久，就有另一個電話打到李林海的辦公處，打電話的人是楊柴會，他一五一十的報告了沈之嫿殺回馬槍，還成功的不讓人發現的事情。

    李林海掛了電話，心中的不安徹底落實。他看了會長辦公室一眼，現在秦先生在和張探長會麵，自然是不好打擾的，剛才秦太太來過的事情，他也沒來得及向秦先生及時報告。李林海想到自己接下來會麵對何等慘絕人寰的境地，就止不住的後背發涼。

    在會長辦公室裏，張盧飛笑眯眯的拿過秦竹玖遞給他的一份契約書。那是一份在北平的地產——一棟大別墅。

    現在上海風聲有點緊，上麵查的嚴，如果誰在上海有了一份大筆的收支，一定會引起注意。但是北平的產業就不一樣了，任誰查東查西，都不會把查的方向定在遙遠的北平去。況且北平那地方也很不錯，地價高，中國的有錢人，不是在上海，大都就是在北平。

    秦先生做事，果然讓人放心。

    張盧飛把契約書收好，揣進衣服口袋，他拍拍自己肩膀上帶著探長標識的徽章，為自己的職業感到十分的驕傲。他說道：“秦先生放心，秦太太一向安分守己，絕不會和地下黨有半點牽連。上一次也不過是倒黴剛巧撞上了地下黨而已。”

    秦竹玖揚起嘴角，笑的和張盧飛一樣假。上一秒張盧飛還想要拿這次地下黨的事情做出一點功績，現在張盧飛顯然沒有這個打算了。對於這種虛偽的嘴臉，他也早已經見怪不怪，因為他也是參與者。

    他們都一樣，隻不過他更有錢而已。他有大把大把的錢，可以狠狠的往下砸。用錢買人，是最簡單便捷的做法。省時，省力。

    秦竹玖站起來，說道：“除了這件事，對於江家，我也希望張探長見好就收。”

    張盧飛笑笑，“秦先生，這恐怕就有些為難我了，誰都知道這血跡是從江家出來的，想要息事寧人…”

    本著拿錢砸死人不償命的原則，秦竹玖從一邊的桌上又拿出一份契約書，放到了張盧飛麵前。北平的產業——輝月大酒店。

    秦竹玖說：“我太太對江家頗有感情，不想見江家就此落難，這個忙，我想張探長還是可以幫一幫的。”

    張盧飛磨拳擦手，看著那一份產業，心動不已，“這……”

    利誘已經夠了，剩下的就是威逼。秦竹玖說：“你我都知道，那血跡還有一道，是從江家的另一個地方出來的。有這個證據，要江家開脫其實不難。貪心不足蛇吞象，張探長如果想連江家一起吞了，就有些過了，會撐死的。”

    張盧飛心中的想法被秦竹玖盡數道破，臉上難免掛不住，隻能喝下一口熱茶。

    那道血跡確實是通向江家的沒有錯，但是順著江家後院的院牆，又通向了另一個地方，可見青鬼隻是借江家躲了一下，或者隻是路過。江家和這件事情未必有關係。但是張盧飛想要借此機會，讓江家拿出大筆的錢，一口吞掉江家，所以才把這個血跡的事情瞞了下來。

    就算江家不拿錢，隻要他說江家有罪，那就是有罪的，到時候他也可以拿這件事情做政績，好好的記一個大功。

    張盧飛以為自己做的很完美了，但怎麽也沒想到這會讓秦竹玖知道。

    秦竹玖說：“希望張探長賣我一個薄麵，適當的時候收一收手。”

    張盧飛看了看桌上的契約書，伸手把它拿了過來。張盧飛說：“明天我就放人。”

    秦竹玖搖搖頭，“明天不行。明天按照程序走，隻放江淮就好，江擎，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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