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激揚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會想，隻是有沒有想過，偏門的生意都有風險，而且觸犯道德底線的。有一些又是踩線的，而且在踩線和觸犯之間，本來就模糊，卻要做得涇渭分明，這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秦宜若道：“我想過呀，那時候就在想，如果我開個賭場會怎麽樣。”

    董雪娥道：“你開賭場？”

    秦宜若道：“有什麽不可以？”

    董雪娥道：“當然沒什麽不可以。”

    隻是她就覺得嬌怯怯，又文雅溫靜的秦宜若去開賭場會是什麽樣子，很難想象，這根本就不搭調嗎？

    牟秀城卻對這樣的想法很感興趣，說道：“那麽秦xiǎo jiě又是怎麽想的呢？”

    秦宜若道：“要開賭場肯定需要黑道白道都熟悉，而且官府對於賭場的審核是非常嚴格的，一般人根本開不了賭場，可是呢，假如開一個地下賭場，可以正常運營的話，賺錢肯定不是問題。”

    雲激揚這才明白，秦宜若的思路是衝著賺錢去的，什麽可以賺錢，她就怎麽想，一開始就是過濾掉什麽合法不合法，道德規範什麽的，這一些暫時都不考慮進去。

    先把可以賺錢的法子想出來，然後再挑選自己感興趣的，接著再去從道德這一層上過濾，這樣一來，她的思維會很活躍，就顯示出一片蓬勃的生命力。

    隻是當雲激揚整理出秦宜若的思維時，他忽然點醒了自己的一個想法，假如都是這麽去想的話，那麽仁義道德之類的，其實是滯後的，人總是要先活下去再說的。那麽碰到了生死攸關的事情，豈不是真的不顧上仁義道德了嗎？

    這樣一來，外麵沒什麽好人的想法不就顯得很正常了，既然要求生存，自然以生存為主，隻要誰能讓我活下去，還能活得更好，我自然幫那人啦。這其實就是生存的智慧，生存的道德了，跟一般理解的仁義道德是不同的。

    所以說，外麵的人一直就是如此的，隻不過呢，一開始的時候，自己是受了那些以仁義道德壓製，指責的人的影響，不想被指責，因此才會優先考慮仁義道德。

    可是被秦宜若這麽一說，雲激揚倒是發現，其實那些人從來也不是重點，這一些在過去也不是沒想過，但想得那麽清楚透徹的，還是頭一回。

    然後雲激揚還發現一件有趣的事，他和秦宜若好像有感應似的，先前他一動手，秦宜若就懂得及時扔一塊玫瑰酥過來，現在秦宜若隻要一張口，他就馬上知道她的思維動向是怎麽回事，兩人好像內在互通，彼此有了默契。

    這種感覺不是每一對夫妻都有的，生過了七八個孩子的人，也未必懂得愛情，在一起十幾二十年的夫妻，也未必有這種心靈的默契。

    雲激揚也暗暗稱奇，心道：“難道以前曾經見過她？”

    此念乍起，雲激揚自己都覺得好笑，這種想法難道不該是初次相見時就應有的嗎？好像第一次見到她的容貌時，就該有這樣的想法。

    可問題是，秦宜若的容貌雖然不惡，但到底還沒到傾國傾城的地步，尤其在雲激揚這種久經江湖，見多識廣的人眼裏，要他一見傾心，好像不太容易。

    接著兩人越相處，越覺得舒服，以致於相處了一段時日，雲激揚竟然產生了似曾相識的美妙感覺，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夢是真，還疑夢疑幻。

    看來呀，這就是屬於雲激揚自己的故事，那些什麽一見鍾情的故事隻是別人家的。

    想到這裏，雲激揚不禁啞然失笑，看來呀，那些傳說故事聽得看得多了，加上海湖飄萍，內心難免寂寞，竟然不知不覺把那些故事融入到了血液中，一旦碰上了自己的事情，就會忍不住拿來對比。

    現在才發現，當聽故事時，看似漫不經心，卻在不知不覺中恨不得自己就進入故事，經曆一段chuán qí。

    想必江湖上遊蕩，雖然浪漫多彩，卻也無聊寂寞，他內心的柔腸，無從寄托，盡投化在這些故事裏了。看來，今後自己也需要好好地愛護自己，別沒事那麽無聊了。

    雲激揚稍一回神，說道：“賭場隻要開出來，是不愁沒生意的。開得再隱蔽，都會有人覺得刺激，自己會找shàng mén來的。”

    董雪娥知道是這個理兒，忍不住說道：“人類的劣根性。”

    秦宜若卻笑道：“這恐怕隻是一種**，也談不上好壞，起碼對想開賭場的人來說，恐怕就要感謝這種**了，沒有這種**，他們哪裏來的生意呢。”

    董雪娥也知道她說得對，可是就不願意承認自己錯，於是強辯道：“那要是真的開了賭場，隻怕很多人要不開心，除了賭鬼之外，估計不會有人喜歡這種地方拿的。”

    秦宜若也不跟她辯下去，再辯下去就成了要爭輸贏了，她們兩個誰輸誰贏又有什麽關係，何必爭呢，於是說道：“賭場開了之後，除了幹活的人，還需要打手，這可是必備的，假如賭鬼輸了賴了怎麽辦？”

    牟秀城道：“別看賭博不是好事情，可要是賭場真的開出來，還需要很多人手，可以促進就業，帶活市場的。”

    董雪娥不禁瞪了他一眼，雖然也知道他說得是對的。牟秀城繼續道：“那麽這麽一來，是不是可以先把賭場開出來再說？”

    看得出來，他被秦宜若描述的前景給吸引了，情不自禁地參與其中，一起來設想。

    他話音剛落，獨孤夢就道：“不妥！”

    他這句話倒是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雲激揚笑道：“有何不妥呀？”

    獨孤夢臉一紅，囁嚅道：“我就覺得不妥，可是也說不上來。”

    秦宜若抿嘴一笑，說道：“看來你的直覺很準，雖然說賭場隻要開出來就賺錢，這一點我們知道，官府不會不知道的，如果說不事先弄通門路，很有可能就是官府隨時來衝擊，這樣讓人家賭都賭得不痛快，那怕是賭，也是產業，也需要講究安穩。風險太大也不妥。”

    董雪娥不禁咂舌道：“都有那麽多門道呀。”、

    秦宜若撲閃著眼睛，沒有說話，牟秀城道：“要做成一件事，哪兒那麽容易呀。”

    秦宜若點了點頭，說道：“正是，而且打手既要武功高，還要忠心耿耿，不然怎麽讓人放心。”

    雲激揚道：“一個女孩子家隻怕很難撐得起這樣的產業。”

    秦宜若道：“不錯，還要八麵玲瓏呢，要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接著呢，還需要一個懂行的人撐得住才行。所以我覺得自己不適合這一行，最起碼我隻會知道個大概，不會願意很懂它的。”

    雲激揚道：“這和女孩子的天性相衝突的，要開賭場，最好是自己懂得這一行的。”

    獨孤夢道：“那麽是不是將來我可以考慮開賭場營生？”

    此言一出，眾人都笑了，董雪娥道：“這到底不是什麽好的營生，你現在是一時興起。”

    秦宜若道：“你要是真的有興趣，為什麽不去賭場做事？”

    雲激揚道：“這種事你還鼓勵他呀？”

    秦宜若道：“他在賭場做事的話，那麽世態百相都看得到，過兩年自己就會明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