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激揚道：“此事不妥，要他去玩兩把，也許還行，可要他沉浸其中，隻怕未必對他的胃口，而且那種地方龍蛇混雜，除非是有很高的定力，知道自己的主心骨，定盤針在哪裏，要不然很容易東倒西歪，隨風搖擺的，這樣反而對他的將來不利。”

    獨孤夢不服氣道：“也許我就行呢？”

    雲激揚哈哈大笑，知道這時候的少年人口氣比力氣大，而且喜歡跟人抬杠，人家要說東，明知道那是對的，也非要說西不可，看似叛逆，其實是在尋找自我，在建立自尊，雖然是以破壞的形式來表達。

    他也不跟獨孤夢爭辯，隻是說道：“那麽哪天你有興趣的話，去試試看吧，我也不來攔你。”

    獨孤夢道：“我去賭錢還能贏兩把，要我大爺不做，去做服侍大爺的，還是先讓我考慮一下吧。”

    雲激揚不禁好笑，就知道少年人沒定性，說話不帶準的，不過那時候還說不得，看似倔強叛逆，其實很脆弱的，所以也就不去計較了。

    獨孤夢又道：“秦姐姐，怎麽你會想到賭場呢？我就覺得你要是開一家胭脂水粉什麽的，甚至書畫社都很好的。”

    他的話倒是說中了其他人的心裏，秦宜若清麗絕俗，氣質淡雅，她要是經營女孩子的用品，或者是琴棋書畫之類的，是很和諧的，而且會讓人覺得她會做得很好的。

    秦宜若道：“一樣要賺錢嘛，我當時想的就是什麽錢來得又快又多，很自然想到了賭博了。”

    她說得很理所當然的，雲激揚雖然早就知道她有很多奇思妙想，隻是這個想法未免太野蠻了一點，好像她是很有雄心似的。

    獨孤夢道：“可是你會賭嗎？我覺得你應該是不喜歡賭錢的。”

    秦宜若道：“為了這個想法，我還讓家裏人帶我去賭場看看呢，一看呀，我掉頭就走，什麽烏煙瘴氣的都有，首先裏麵的空氣我就不喜歡。”

    雲激揚點了點頭，他很清楚賭場是什麽環境，賭鬼往往也是酒鬼，空氣裏都是酒氣不說，有一些還是劣質酒，有人喝了之後會吐。還有人會把酒菜都帶進來，什麽氣味都有。

    假如是地下賭場的話，還有流鶯招攬生意，空氣裏不是肉粉氣，就是劣質刨花油的味道，總之要多渾濁就有多渾濁。

    秦宜若那麽愛幹淨的一個女孩子，頂多隻是想法野蠻一些，要她真的在那樣的環境裏生存，她不可能適應得過來的。

    秦宜若道：“去看過一次之後，我就不會去第二次了，而且知道那種營生不是我可以做得來的。”

    董雪娥倒是饒有興味，沒想到秦宜若這麽一個閨閣千金，還會去那種地方，不禁問道：“秦家妹子，難道裏麵有人纏著你，要你賭錢？”

    秦宜若臉一紅，說道：“我是女扮男裝去的，還覺得好玩呢，可是呢，裏麵的空氣讓人難以忍受也就算了，裏麵是什麽人都有，就是沒有斯文人，會好好的跟你說話，一個不對就會動手打人的。”

    雲激揚不禁笑道：“要不然賭場要打手幹什麽呢？”

    言下之意就是為了應付這些人，秦宜若也同意，說道：“對付這些人，不把他們打得怕了，還真沒法說話的，我最害怕的就是裏麵做買賣的人，現在想想也是跟裏麵說好的，要不然人家是不會讓他們進去的，什麽賣糖果的，還有賣吉祥物的……”

    說著秦宜若都忍不住低著頭不說話了，獨孤夢道：“是這麽回事，據說進了賭場的門，最好扔點糖果給門神，這樣會讓你贏的，至於吉祥物，賭博都是靠運氣的，肯定有人相信這些的啦。”

    秦宜若抬起頭來，她是回過神來了，說道：“那些人呀，一看就知道不是斯文人，可是買賣能力超強的，幾句話就說得你心跳不已，好像不買對不起他們似的。”

    牟秀城道：“那是當然，不然他們靠什麽吃呢？據說這些人進了賭場做小買賣，還要給賭場提成呢。他們豈有不賣力推銷的道理呢？都是要活下去的。”

    秦宜若道：“他們好強的生命力，看到了不知道買好還是不買好，本來是不想買的，可是到了那個環境，就會聽他們瞎吹，在那種環境下，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很不容易的，然後買了一個的，另外的都會圍著你，不買又不好意思，買了又覺得不甘心。這樣一來，家裏再有錢，早晚也會被敗光的。”

    雲激揚道：“銷金窟豈是浪得虛名。自然要這麽幹的啦。”

    秦宜若道：“我可不喜歡，就覺得不是愚昧無知，不是貪得無厭，根本無法喜歡那種地方，而且錢來去得都太容易了，怎麽都覺得不安靠，不是安身立命之所，所以我是逃出來的。這項買賣就讓它死在想像中吧，連我自己都不認可的買賣，還是不要沾手的好。”

    “原來如此。”董雪娥道。她這才明白，那是秦宜若這個小女孩一時好奇，圖個新鮮感，去看看玩玩，感受一下。

    雲激揚道：“我也認為以你的心識和才智，不會喜歡那種地方的。連我也隻是手頭上不方便了，那麽去賭場逛逛，隨便贏一點錢而已，也不喜歡在那裏多呆。”

    秦宜若不禁好奇道：“那麽你是怎麽逃開裏麵的人呢？”

    她又補充了一句：“賭場裏的人，不管是不是做小買賣的，隻要見到一個人，都會圍上來的，不會輕易放他們走的。”

    雲激揚臉一紅，有一些話實在是不方便在女孩子麵前說，既然要出去，那麽說不得，見不得人的手段，少不了要用上那麽一點兩點的。

    獨孤夢卻道：“我就板著臉，一臉殺氣，好像跟人有仇似的，大踏步地走出去了，出去之後自己都要笑出來了。”

    秦宜若笑道：“你這樣的話，人家還以為你輸錢了呢。當然不會攔著你啦。對了，雲郎你呢？”

    她倒好，還不依不饒的非要說不可，雲激揚被纏繞不過，隻得說道：“我多帶一件衣服進去，隻要想出來，就先躲到一邊去，把最破最髒的衣服換上去，然後他們看也不會看我一眼，我就安安心心地出去了。”

    獨孤夢道：“這個辦法倒好，連打手都不會注意你呢。”

    秦宜若不禁笑道：“虧你想得出來，誰都知道賭場裏被圍著的都是穿著幹淨的人，贏了錢的是最好了。你這樣一來，根本跟他們唱反調嘛，而且越是人多的賭場，就越不會注意到這種人的。”

    雲激揚不禁得意道：“我是琢磨了一陣子，才想出來的，這種辦法是百試不爽的，再加上我贏錢不會贏得太多，最好跟著一個最會贏錢的人後麵，那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人身上，根本不會注意到我的。”

    秦宜若道：“那麽你到哪裏去換衣服的呢？”

    雲激揚道：“這……你就不用問得那麽清楚了吧。”

    獨孤夢道：“這有何難，我最起碼知道有三個地方可以從容的換衣服。”

    秦宜若眼睛一閃，欲言又止，雲激揚知道她好奇心起，隻是顧著自己而已，於是輕聲道：“回頭我跟你一個人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