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貧道欲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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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偏西三百裏處有座山脈叫緣定山脈,此山脈南北山峰連成一片形成一道隔斷東西方向互通的天然屏障,如要繞過此山脈行走,須得大半個月。在此夏末,大地綠蔭叢叢,萬物生機勃勃。緣定山脈下人煙極其稀少,隻在主峰之下有一農戶居於此。小木屋上炊煙滾滾,一個將要臨盆的美婦在家中生火做飯,一個強健的漢子看見木屋上的炊煙,他挑起柴火急忙趕去,趕到木屋前,他丟下柴火,對著屋中的女子急道:“離妹,你就快生了,我說過,你不能再幹活了。家中任何的大小事情由我來幹,你就安心養胎知曉不?”



    美婦溫柔一笑,回道:“力哥,我見你每日早出晚歸,太過辛勤勞累。我幹些輕活,不會累著自己的。”男子名為蕭力,妻子名為阿離。他見妻子這般,也不好再責備她。於是奪過妻子手中的鍋鏟,親自做飯。



    當一份炒驢肉,一盆雞湯,一個青菜,端上小桌上時,兩對碗筷,濃濃的溫馨孕育出萬千的平凡之家。這段時間蕭力將存蓄的銀兩都用來買些對孕婦有幫助的食材,為的是讓他的夫人不缺營養 。淡淡的炊煙已被山風吹散飄灑四麵八方,此時一個道士往此地趕來,他快走至主峰山腳下,嘴中還在碎碎念道:“據貧道多日推算,此山脈定有助我成仙的仙引之路。”道士柳青子又細細觀察此地形態,有點小失望,而又自言自語道:“此地山無玄,地無脈,形無勢,為何貧道多日以來,算出仙引之路皆指向此地呢,怪哉怪哉。”



    他帶著鬱悶的心情繼續往山間走去,然而此時一輛馬車往此處趕來,一個大漢駕馭著馬車,馬車上一個婦人雖然看起來疾病纏身,但依然阻擋不了她的俊俏之美,她側抱著一個五六歲大小的男孩。婦人對著駕馭馬車的大漢言道:“生哥,孩子餓得快病了,你不是看見有戶人家在生火做飯屋頂上冒著炊煙嗎?向人家討要一些食物給孩子吃。”大漢回道:“夫人,你不要著急。”大漢名為項佑生,涼州人,他的夫人名為徐青,小兒名喚項天隱。因他夫人身患怪疾,在涼州尋遍名醫,皆無人能醫。聽聞中原大夫多有妙手回春之術,特意趕到中原尋求名醫。路途中幹糧已盡,然而走進這荒僻山地,走了許多彎路,又未找到小鎮。在小孩項天隱一日未曾進食,已饑餓的麵色發白,而且他夫人身子帶有疾病,使得他心中更是著急,隻能揮著馬鞭加快向南方趕去。當他看見山脈下炊煙飄出時,就趕著馬車往此地趕來,這時終於讓他看見木屋了。



    柳青子來到木屋前,隔著木門望著木屋中的一對夫妻,他嗤之以鼻,他來此地是尋求成仙之路。故意賣弄著輕功,腳尖輕點,猶如燕子一般,身子輕盈飛掠,踏過枝葉,飛向山巔。此時木屋中的蕭力瞧見柳青子那拔地而起的飛掠身影,心中頓時生出一陣感悟。這是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有此感覺。以前不是未見過江湖中人,那些飛簷走壁的和眼花繚亂的,皆是讓他一臉茫然,認為江湖人真了不起。但是此刻蕭力見到柳青子飛身而起的刹那間,他心底冒出一顆萌芽種子,他自己有種感覺,好似也能隨身飛掠。



    柳青子往山巔上飄去,他始終堅信著,仙引之路竟然已經算出,那麽就不會出錯,西嶺山上那個老道士就跟他說過,仙引之路能否算出,有時要看機緣,有人一輩子也未算出,但是一旦算出來,那必然是真的,仙引之路必會引領修道之人走向修仙大道。柳青子想著他的師傅那老道士的話語,心情些許好轉,興奮的往主峰上觀察而去。



    這時項佑生駕著馬車來到木屋前,他跳下馬車,輕拂身上的灰塵後,向木屋走去。木屋中的蕭力本見一個道士走過,就感怪異。這時又見一輛風塵仆仆趕來的馬車,更覺意外,這裏常年以來很少有外人進入,今日此時竟然連續有人來到,不感意外怪異才奇怪。他走出木屋看了看項佑生的裝扮,此人不像城裏的貴人,更不像鄉下農戶,卻像江湖上的刀客。於是對其問道:“這位俠士,來到這荒僻山地,不知有何貴幹?”



    項佑生抱拳恭敬道:“再下項佑生,從涼州而來,尋求一名神醫為夫人醫治怪疾。今日路過此地,是因小兒已有一日未曾進食,快餓得病了,希望兄台能饋贈一些食物,再下萬分感謝。”這時從馬車上走下的徐青跟項天隱,蕭力看見小男孩麵色發白,嘴唇幹裂,那俊俏的婦人更是臉色蒼白,虛弱之極。對著他們急忙道:“再下蕭力,快請進,家中雖無美味佳肴,但填飽腹中之食還是有的。”



    項佑生扶著自己的夫人,項天隱跟在後麵走進木屋。見到木屋中小桌上的菜肴,隻有青菜多吃了一些,雞湯還未動。蕭力之妻阿離重新擺出碗筷,微笑道:“快坐下吃吧。”小男孩項天隱迫不及待的先喝上了雞湯,臉上的饑餓之色慢慢消散。隨後對著蕭力和阿離言道:“謝謝叔叔嬸嬸。”徐青也開始吃起來,而項佑生從水缸中喝了幾口水,微笑看著自己的夫人跟兒子那舒快的表情,心情不由自主的好起來。隨後也對蕭力夫妻言道:“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蕭力回道:“你們路過此地,又能找到這裏,也是緣分。不必過於言謝,隻是一頓簡易飯菜而已。”恰在此時,柳青子從主峰上飄落下來,他對此山脈上的仙引之路是徹底絕望了,從最高的主峰上往四下觀望,哪有什麽仙引之路,這山脈就是平平常常的山脈,毫無特殊之處。他在木屋外大聲道:“請問這裏居住過神仙嗎?”



    蕭力在前麵看見這道士四處瞟望轉悠,覺得有點奇怪,這下又見他轉到門前,第一句話就問是否有神仙居住,這是在拿他打趣嗎?他走出去,語氣僵硬的回道:“要找神仙,就去問神仙。來我家問什麽神仙。”柳青子本是心情敗壞,見這農戶語氣生硬,竟敢抵觸他,有點微怒而道:“農夫,貧道見這山地隻有你這一戶人家居住,你有沒有見到過仙人,那種能上天入地的仙人?”蕭力懶得理他,這世上哪有什麽仙人。估計這道士是瘋了,於是回道:“仙人都住在天上,你去找吧。”



    柳青子抬頭望了望天空,怒道:“好啊你個農夫,竟然敢拿貧道打趣。”話畢,直接飛身前來,一掌推向蕭力,然而蕭力學他模樣一掌推向他,未想到反將柳青子推退三步。因為柳青子未用上他的功力去對付一個農夫,而蕭力整日在山上幹活,一身體力驚人,所以反將柳青子推退三步,也不是奇怪之事。



    這時項佑生走了出來,他本就在木屋中觀察著。柳青子見項佑生走了出來,言道:“喲,貧道在想一個農夫哪有本事跟我出手相對,原來背後還有一個刀客在。”項佑生輕笑著,反而言道:“道士,你不用功力,是推不動蕭力兄弟的。”



    柳青子聽到項佑生之言,這明擺著小瞧他,回道:“推不動他?從哪裏來的刀客,你當這個農夫是絕世高手嗎?”項佑生笑了笑,回道:“因為蕭力兄弟的悟性比你高。”柳青子心情本是鬱悶至極,他懶得跟項佑生辯論,心想自己不用功力,也能輕而易舉將這農夫推倒在地,再看這刀客還有何話可言。於是他向右急走三步,迅速繞到蕭力的左側,又是一掌推出,但是蕭力學著他的步法,快速向右三步走,隨之他們依然是麵對麵,掌對掌之後,柳青子又被推退了三步。他驚訝的看著蕭力,先前他還不太相信,剛才他是用了步法,並認真出掌,隻是未用功力而已。



    項佑生又言道:“道士,我見蕭力兄弟第一次出掌時,就已看出他不會任何功夫,但是他卻能以你的掌法將你推回。我想在江湖上,你應該不算三流之輩吧。這般輕易輸給蕭力兄弟,你還有何臉麵待在此地賴著不走,還不快快離去。”



    柳青子鬱悶之極,真是鬱悶之極,未找到仙引之路就算了,還被一個農夫打趣,被一個不知從何方而來的刀客嘲笑,真是氣殺他也。他拔出長劍,直取蕭力人頭,蕭力見狀,立即將腳下的一根樹枝拾起,學著柳青子的劍法,以一根樹枝又將柳青子的長劍擋住,並將他逼退三步。柳青子又一次被蕭力學著自己的劍法並將自己逼退三步,這下他簡直要瘋了,他運用真氣,竟然動起真格的,長劍之上更是溢出了劍芒,他這是要將蕭力置之死地。



    項佑生怎麽也未想到這個道士,竟然還會出手,並且動起真格的。他的刀留在馬車上,已來不及抽刀的他立即拾起腳下的一根大木棍砍去,柳青子揮動長劍,直接將項佑生手中的大木棍砍成粉碎,將其逼退。繼續揮劍衝向蕭力,如果這時蕭力還不快拚命躲避,那麽必將斃命。然而蕭力依然不慌不忙,揮著手中的樹枝,學著柳青子的劍法一劍刺出,直指對方的胸膛。但是一方有著長劍劍芒勢無可擋,一方隻是一根枯木樹枝,當樹枝還未接觸到長劍,樹枝就已被劍芒化為粉末。項佑生在這一刻已經無法擋住柳青子的長劍,蕭力自己更加不能。



    這一刻小木屋門旁的阿離和徐青望著這邊,阿離擔心懼怕的立即驚叫出來,徐青手捂住自己的嘴而不敢發出聲。



    眼見長劍劍芒快要刺進蕭力的胸膛時,這時一句‘阿彌陀佛’響徹眾人耳內,一個老和尚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蕭力的身後,老和尚輕輕將蕭力一提,蕭力站於一丈開外,老和尚另一手輕輕一彈,直接將揮出著劍芒的柳青子的長劍給一指彈斷。



    老和尚又是一句‘阿彌陀佛’後,對著蕭力而道:“這位施主真是好悟性,老衲尋求了大半天下,卻未想到,在這裏尋到了有緣人。”蕭力見到這位慈善的老和尚輕而易舉的救了自己一命,但卻說自己是他的有緣人,他琢磨不透,回道:“多謝大師出手相救,再下有妻,小兒也快出生了,無法成為大師的有緣人。”“阿彌陀佛,有緣人即是有緣人,老衲從不強求任何事,當然意不強求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