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智鬥二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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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裏,山風中,緣定山脈下突然一聲馬嘶,驚醒夢中人,蕭詩跟阿離同時從床上坐起來。阿離站起來張燈,有點擔心的望著黑漆漆的窗外輕聲道:“這深夜為何有馬嘶聲。”蕭詩直言回道:“馬嘶就算了,聽上去似乎這馬在痛呼。難道被人殺了不成,或是。”阿離立即打斷道:“別瞎說,快睡覺。”阿離將燈熄滅,心中依然擔心著,但強裝鎮定而睡。這時蕭詩似乎知曉阿離的擔心,她穿起衣裳鞋子,言道:“娘親,你在家休息,我去瞧瞧。”“別去,蕭詩。”阿離喊道,但是蕭詩敏捷迅速的從床底下拾起一個網狀布袋,裏麵裝滿了螢火蟲,亮光閃閃的衝出了家門。



    未過一段時間,阿離再次聽見馬蹄馬嘶聲,刀劍wǔ qì撞擊的摩擦聲,甚至有人痛吼之聲。她著急的心到差點湧到嗓子眼,滿手心的冷汗,身子輕輕的顫抖,不停念道:“蕭詩,我的娃,你快點回來啊”。然而這時蕭詩將網狀布袋藏進草叢,他爬上了一棵大樹,隻見不遠處刀光劍影,兩隊軍人正在廝殺,一隊處於劣勢的軍人,她平時去城裏經常見到過,這是本朝的士兵。而另一隊像是異族人,服裝怪怪的,而且手持的是彎刀。他突然想起,經常聽柳青子那道士吹牛說見識過多少人多少事,看這些軍人的裝扮,那定是突厥士兵了。正在她思索之時,本朝緊剩下的十幾個士兵發起猛攻突圍,竟然有三人突圍而去,往山外策馬奔逃,其他士兵被那些突厥士兵殺死在馬下後,突厥士兵還用彎刀割斷他們的咽喉。隻聽見一個人大聲道:“留下十人清理這裏,不要留下一絲血跡,這裏已是中原地界,離長安應該不遠了,千萬不能讓人發現蛛絲馬跡,其他人去追那三人,一個活口也不留。”



    蕭詩見這些突厥士兵如此殘忍,人被殺死了,還要將其割斷咽喉,撕破他們的衣裳尋找什麽東西,真夠狠毒的。她躲在樹上大氣不敢喘,靜靜等待著。見死去的雙方士兵被清理幹淨後,這些人用彎刀鏟土,將地麵覆蓋一層泥土,不見血跡才離去。蕭詩終於鬆了一口大氣,這裏離她家已經不是很遠了,還好那些本朝士兵沒有往山中奔逃。他輕快的落下大樹,一隻血手突然抓住她的小胳膊,蕭詩轉身一看,隻見一個本朝士兵,滿身鮮血,也不知他是如何從那些突厥人的眼皮子底下溜到這裏。



    “小兄弟,你認識去長安的路嗎?”士兵氣息虛弱的問道,蕭詩回道:“長安城,我跟我娘每年過年前都會去一次大采購,因為那裏的東西多。”“小兄弟,我有一物需要你幫我在五日之內一定要送到長安城陳宇陳大人的手中,這事關整個大唐存亡。”雖然她跟阿離去長安要走上十日,但他卻無比嚴肅真誠的回道:“我答應你,五日內一定能送到。”



    士兵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袋,裏麵有一封信和一塊銅牌,銅牌上刻著一個‘將’字。他接過小布袋,這名士兵立即死去了。蕭詩迅速從草叢拾起螢火蟲網袋跑回家,阿離一把將她抱住,哭聲道:“你這娃為何這般不聽話。”蕭詩拿出小布袋,急道:“娘親,我剛才在山口發現了在長安城中見到過的本朝士兵,跟那個柳道士經常所說的外族突厥士兵在廝殺,本朝士兵全被殺害,隻有一人臨死之前要我將這封信在五日之內送往長安,說事關整個大唐存亡,還有這塊銅牌。”



    阿離一看銅牌,隻見上麵是個‘將’字,這手持銅牌之人,應該是個將領。聽到蕭詩這般說來,五日之內就要送達,這裏離長安可有三百裏路程,看來這封信的確件關係重大。她立即將白天悟心送來的銀兩和晚餐剩下的一個大餅包好遞給蕭詩後,言道:“蕭詩,我們既然是大唐子民,而如今這位將領在臨死之前將此信交到你手上,看來此事的確事關重大。你雖然年小,但是跑起來比娘親快,更有耐力。信要五日之內送達,娘親就不托你後腿了。你要保管好信和銅牌,更要保護好自己,娘親在家等你。”



    聽到阿離如此言說,蕭詩頓時覺得自己的責任更大,回道:“娘親你放心,我一定能將信送到。娘親,你在家如果聽到有馬蹄聲響起,就立即藏進大山中,我怕那些突厥士兵會尋到這裏來。”阿離笑著撫摸著蕭詩的腦袋,言道:“快去吧,不用擔心娘親,娘親可是大人,你是一個小女孩才要更加小心。”



    蕭詩拾起螢火蟲布袋便往外跑,她深知通往外麵的大道不能走,對於這片山域,她早已玩耍的了如指掌,穿梭於山間,竟比走大道還要快。



    突厥士兵追上了突圍逃出唯一剩下的大唐士兵的三匹馬,已在緣定山脈之外,卻隻發現兩匹馬上有人,圍殺至死兩人後,在他們身上找不到信件。突厥將領走來大怒道:“快去找那匹馬上的失蹤之人,信定是在他身上。”突厥士兵立即分散四處尋找。



    蕭詩在山中一整夜未停歇,天亮時已經離開緣定山脈,向長安城方向奔走好了幾裏路。她回頭望了望緣定山脈方向,又看見旁邊有一條小溪,輕笑道:“本公子是這山裏的野猴子,山大王,不是說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嘛,那我便是。”話音未落,兩匹快馬而來,奔至她身前。隻見是兩個突厥士兵追至這裏,他們望了望四處,隻發現一身男扮蕭詩,這張精致的小臉令他們讚歎不已,他似乎從山裏逃難出來,衣裳被荊棘刮破,還蓬頭垢麵在望著他們。當他們眼神雙交,蕭詩似乎看到了他們心中對她的評定,抬頭直視著而用著像男孩的聲音道:“兩位大叔,你們這是往哪裏去啊,我聽說這大山裏有種果子吃了可以變成女孩,我長相如女子,而偏偏又是男兒身,家中娘親怕我命犯桃花,這樣的命道不好,如果我是個女孩子,長大後定能嫁給一個富貴人家,所以特意趕到這片大山,在大山中轉了半個月才出來。”



    兩個突厥士兵看見如此百看不厭的小男孩,躍下馬,望著蕭詩,那滿臉胡子的士兵回道:“那你在大山中找到野果子沒有?”蕭詩有點小疑慮而回道:“我也不知曉找到的那些果子當中有沒有我要找的那種,不過當我饑餓時就隨手摘下山間野果子吃,吃過十幾種野果子。”



    滿臉胡子的突厥士兵對這蕭詩,真是越看越喜歡,笑了笑回道:“小兄弟,吃再多野果子也無法將男兒身變成女兒身,做男兒多好,騎大馬,握長刀,疆場廝殺,豪氣萬丈。”蕭詩不屑一顧,回道:“你怎麽看起來有點像個莽夫。”另一個看起來並未那般粗魯的突厥士兵破口而笑道:“哈哈,契克爾,連這小兄弟都看出來你是個莽夫了,而為何你偏要說自己不是的呢。”“齊齊爾,你休得胡說,誰是莽夫了,我們草原漢子都是頂天立地的大漢,可不是莽夫那如牛羊般沒腦子。”



    “是不是誰都不知曉,你敢跟我打賭嗎?如果我變成了一個女孩子,你們就讓給我一匹馬,我要回家,這些天在大山中尋找野果子,可將我累壞了。”蕭詩自信的問道,契克爾好奇的回道:“男孩能變成女孩,我可從未聽說過。小兄弟,你不可胡誇海口啊。”齊齊爾也甚是好奇,但是蕭詩不慌不忙走至小溪旁,將自己那男孩發髻上的發簪拔出,一頭秀發披落於肩,用小溪水將臉上細細擦拭幹淨,以水中倒影仔細撩撥臉龐上發絲,將衣裳整理幹淨清爽,捧水淺喝。契克爾和齊齊爾一直望著蕭詩的背影,看著她輕柔如斯的妙曼動作。



    當蕭詩轉身麵向突厥士兵走來時,他們心中頓時狠狠顫抖著,隻見一個美妙少女款款而來,雖然隻有十來歲的年紀,但是如此美貌,可見的美人胚子那玉質般肌膚,甜美可人,清澈雙眸透人心扉,恍然間變成了真的女孩。



    “叔叔,你們覺得我是男孩還是女孩?”蕭詩變回了她本來那甜美可人的未有一絲嗲膩的嗓音,溫柔如水的麵帶笑容而說道。頓時又將這兩個突厥士兵的心間弄得一陣顫抖。他們揉揉雙眼,互相掐了對方,同時回道:“你是個女孩,是我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蕭詩溫柔的笑著,契克爾又道:“這匹戰馬這是你的了。”他將韁繩遞給蕭詩,小小的蕭詩竟然騎上了大馬,拍拍草原戰馬脖頸,心中想著這突厥士兵的戰馬果然比大唐的駿馬要健碩。以前柳青子道士騎過大馬來看望她,不過她學會騎馬之後,便將駿馬放回山間,讓其走掉了。柳青子也不在意,反正他一個道士騎馬行走,也隻是一時好玩而已。於是蕭詩向契克爾笑著回道:“你真是一個大好漢,說話算話,給我馬鞭。”



    契克爾隻要跟蕭詩眼神相交,心中便平靜無比,對蕭詩變得更加溫和,也笑著回道:“來,給你馬鞭,你這小小年齡,不錯嗎,竟然自己騎上去。”蕭詩這下又變得有點壞壞的,接過馬鞭,回道:“那當然,讓你們看看我的騎術。”她一揮馬鞭,駿馬急速奔跑,往長安方向奔去。



    契克爾和齊齊爾倆人有點傻眼,覺得這女娃不但長相是草原上最美的,連騎術也勝過草原上此段年齡的女孩了。轉眼間,蕭詩已經消失在他們的眼簾中。契克爾道:“我們已經離開山域將近十裏了。哎,都已經找到那唐朝探子的將領,他雖然死在那棵大樹下,但是他身上的信卻不見了,大樹四周都找遍了,也未發現信的所在。”齊齊爾回道:“是啊,將軍知曉後便大怒,說是那山腳下小木屋中有人將那唐朝將領身上的信拿走了,說不定已經送往長安城的路上。已經離開山域這麽遠,將軍吩咐過,我們不能再向前尋找,容易被大唐中人發現。”



    這時契克爾忽然想到什麽,急道:“齊齊爾,你說剛才那個女孩會不會是從那山脈中出來的?”齊齊爾回道:“她自己都說了是從山脈中出來,她不是在尋找野果子嗎?”契克爾急道:“我說的是那山峰下,小木屋中不見的人。”齊齊爾心中一驚,回道:“該死,這女孩真狡猾,還騙了我們一匹戰馬。”契克爾頓時自責、鬱悶而道:“齊齊爾,你千萬不能跟將軍提起,我那戰馬是被那小女孩給騙走的,就說戰馬兒已經累死了。”“我知曉,放心吧。”齊齊爾回道,他們共騎一匹戰馬,欲要往回奔去。調頭一看,隻見他們的突厥頭領,克克爾將軍領頭,身後十匹戰馬跟隨而至。克克爾將軍問道:“誰的戰馬丟失了?”



    契克爾立即下馬跪拜在地而道:“將軍,我的戰馬已經累死了。”克克爾望了望四周,契克爾與齊齊爾心驚膽顫,突厥騎兵的戰馬丟了便是死罪。分配的戰馬累死,定為重罪,草原是馬背上的民族,沒有馬,寸步難行。



    克克爾嚴肅道:“等這次任務結束,回去後記得領罰。”“是,將軍。”契克爾跪拜在地回道。克克爾望著長安的方向,隨之道:“山域之外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容易被唐朝人發現。我們隻是前鋒勘探,不能深入,更不能將此次行蹤敗露。兩日前,已將消息告知真克騰爾,不要讓這個方向去長安路上的任何人活著,我想大軍最多在三日後就會翻過山域。留下一匹戰馬,你們兩個繼續在此地隱藏觀察,不要讓山脈中有人出來,其他人繼續進大山中找人,山峰下那小木屋中,定有人將那唐朝將領身上的信取走了。”



    契克爾跪拜在地,又顫抖的說:“將軍,我們前麵見到過一個小姑娘從大山裏走出來,往長安方向去了。”克克爾怒道:“小姑娘,你們又仁慈了。記住,我們是大軍的前鋒,我們的軍令就是隱秘與刺探軍情,對於婦人幼兒永遠不要仁慈,暴露行蹤,就是暴露了我們身後的十萬大軍。再放信鴿,告知真克騰爾重點堵殺趕往長安的小女孩。”“是,將軍。”放信鴿的士兵回道,並重新寫好小紙條再次放信鴿。



    此時往長安方向策馬奔走的蕭詩,滿臉喜色,而道:“雖然大家都說本公子長相像極了女孩,但是本公子是個聰明睿智、英明神武的爺們。有了這匹草原大馬,去長安便不出三日,哈哈。”壞壞的笑聲,與她那美麗的麵貌完全是兩種不符合的形態,給人一種絕對的錯覺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