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血腥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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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鬼魅幽暗,安靜渾濁的空氣中連一聲蟲鳥鳴叫都未曾響起,死寂的夜晚醞釀著屍體腐爛的惡臭味。

    老舊破爛的廢棄工廠四周角落裏零零散散的堆滿生鐵鏽長著黑蟲的大油桶,伴著輕微的一抹燈泡下閃爍光影,一名頭戴黑色布套手腳拴著鐵鏈渾身皮開肉綻血液模糊的男人被四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大力押解而出,每走一步那人的雙腿都會控製不住的劇烈顫抖,搖曳著伴隨鐵鏈子刮蹭水泥地麵的刺耳聲驚的心房堵塞壓抑窒息。

    而後,一名頂著新穎的飛機頭,身穿花襯衫手持檀木折扇的小年輕吊兒郎當的抖著腿慢悠悠邁入正廠,兩側攏共二十四命隨從均配備最先進的wǔ qì裝備非常井然有序的迅速分站兩側,將本來就空間狹小的房間圍個水泄不通。

    所有人在看到墨彥的刹那本能反應下意識按住腰裏別著的槍,麵孔嚴肅,眼神決然,身上每塊肌肉都在不自然的收縮緊張的如臨大敵。

    “你就是墨老大?”小年輕言語輕佻。

    墨彥輕輕撩起眼皮渾身一股肅殺戾氣,冷酷銳利的神色中隱藏飛鏢仿佛是拉了弦的箭眨眼間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瞬間灰飛煙滅。

    說話的小年輕姓馮名博,是老龍王的兒子。此人瘦骨如柴,四肢細長,長相畸形宛若在娘胎裏壓根兒就沒發育好整張臉歪斜著,一雙眼睛瞳孔如針白目居多死魚眼中泛著駭人青光,尤其是在夜間看起來更是瘮人。

    老龍王馮昌龍膝下有四個孩子,其餘三人都是女子,唯獨這老二馮博是名男丁。所以,即便他是四人之中最沒用最窩囊最會在外麵惹是生非讓老龍王前來擦屁股的廢柴老鼠屎,也是深得馮昌龍青睞喜愛。

    墨彥臉上凝結一層冰霜,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沒有呼吸連股熱氣兒都不往上冒,宏偉高大的軀體在眾人合圍下站的筆直,聲音低沉,“把黑罩子取下。”

    一句簡單的話語從墨老大的口中說出就成了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

    馮博顯然被墨彥磅礴的氣場震懾住兩秒,隨後呲牙醜笑,他不怕墨彥,他不怕任何人,他甚至不懂得懼怕為何物。不是他馮博本事高超手段厲害膽子大命多,隻是因為他被他老爹保護的忒好壓根兒就沒有見過大場麵。

    關於墨彥的種種血腥傳聞他隻是聽聞過而已,道上各種惡霸可怕嚇人的消息多了去誰知道哪條是真哪條是假,墨彥這名聲赫赫殘忍冷血shā rén如麻的概括在馮博這兒就是一個謠言罷了,甚至是浮誇的沒有邊界!

    馮博不畏懼墨彥但是心裏麵黑壞,抬手示意可以將那男人的黑麵罩取下,為的不是墨彥的一句話,而是他就是要讓你姓墨的瞧瞧,你的手下,你的人,你的左膀右臂,在我馮博的手上特麽屁都不是!想怎麽打怎麽打,想怎麽虐怎麽虐,生與死全憑我一句話的事兒!

    嗖的,麵罩揭開,底下露出一張五官被血糊的無法辨認的臉,左眼珠子甚至被戳瞎,鼻子也被打歪深紅色的鼻血結痂凝固撕爛的嘴角之上,整個人的臉更是青腫一片打了一圈。

    變成這副模樣也隻有他的頭兒跟他親近的兄弟才能辨別出來。

    “鐵頭!”卓凡看見昔日跟自己一起打拚一起享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被他人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忍不住握緊拳頭想要衝上前結果被陸三兒一把拉住。

    陸三兒低語:“來之前大哥怎麽說的?”

    卓凡脖子上青筋凸起,喉嚨哽住,“可是你看鐵頭,他”

    “大哥自有分寸,”陸三兒麵不改色淡定如初。

    卓凡憤懣咬碎兩顆牙含著血恨不得將馮博的骨頭跟著嚼碎後一並吞掉。

    馮博打開檀木折扇微微扇動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恣意囂張,“喲,怎麽變成這副狗德性了?嘖嘖嘖,你就是墨老大手下得力幹將鐵頭?”

    說著說著馮博忍不住唏噓兩聲,望著墨彥嘲諷道:“你的手下不過如此嘛!忒特麽不禁打,我都告訴他們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看,這才使出三分力這家夥就嘶左眼鐵定是瞎了吧!”

    馮博一邊用挑釁的言語不斷刺激著墨彥,一邊在暗中仔細觀摩著他的表情,一步步探尋他的底線他的承受度他的忍耐能力。

    不料,這人打一開始站在這裏一直到現在,無論是摘下麵罩還是沒摘麵罩都是一個表情,永遠那麽冷靜沉著立體的五官上很酷俊唯獨令人不敢直視的是墨彥那雙冰冷的眸子。

    “小王八羔子,你到底想怎麽樣?”卓凡厲聲斥吼。

    馮博拿他那幾乎看不到黑眼珠子的青色眼瞟一眼卓凡,全是不掩藏的蔑視,“我想怎樣?這話應該由我問問你們的老大墨彥才對吧?”

    “今兒你都親自來了,自然也是聽說你兄弟鐵頭幹的好事兒!”馮博指指旁邊那個血人,渾身皮肉外綻眼珠子被打凸,說道,“他,走貨中私夾白粉被海警盯上,這事兒一出咱今後的日子誰特麽都別想好過!且不說以後每艘船的貨都會被條子一一例行檢查,就是這片兒的海上生意的也都特麽會被條子盯上,墨老大,你來說說,這損失,到底該由誰來付?”

    墨彥眼底深不可測如萬丈深淵,凝固的寒霜刺痛人骨髓,側臉剛硬的輪廓上鍍上一層冷色金屬光,沒有絲毫著急,緩慢的勾勒著馮博的身形,問:“你爹呢?”

    一提到馮博的老子他就開始撒潑罵人,“別特麽想拿我爹來壓我,我跟你說,這兒,我就是老大!甭提別人!”

    墨彥眼中精光閃爍,馮博的反應比他想象中要大要解列,於是墨彥又不鹹不淡的問一句:“這兒,你能做主?”

    “你特麽不是廢話嗎!”馮博一翻眼睛,裏麵全部變白。

    “那事情就好辦的多,”墨彥的剛唇上抿出一道神秘不打眼的弧,周身散發著幽靈般的野氣令人畏懼不敢靠近,“這件事,你確定是鐵頭幹的?”

    “船是他開的,白粉是從他的船上搜出來的,不是他難道還有別人”

    “聽好我的問題,”墨彥聲音擲地有聲,“確定,還是不確定?”

    馮博手中搖晃的折扇停了半拍,回答道:“確定!”

    墨彥揚揚脖子,示意他們放人。

    馮博遲疑未動。

    墨彥瞄人,“怎麽,你這麽多手下配備如此多的槍支彈藥,還懼怕我們區區三人?”

    “怕?”馮博粗魯的啐口唾沫,“這個字兒爺都不知道該怎麽寫!”

    墨彥沒說話,臉色沒來由的突然變了變,他似乎能夠想象出如果顧宸在這裏的話他會怎麽樣運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來羞辱這個傻叉,“這句話除了顯示你丫沒文化之外其他屁都不能說明一個!”

    邪門兒,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竟然會想到滑稽逗樂的他?不知不覺中,顧宸似乎已經跟墨彥融為一體,思緒心靈,根根牽引。

    墨彥:“既然這樣,那就鬆綁,他們四個人一直這樣神經緊繃的架著,怪累。”

    馮博吞口口水輕敲一下耳朵裏隱秘的塞著的黑色無線耳麥,那邊聽見敲音之後回應道:二爺,外麵一切正常。

    墨彥沒帶人過來?真的就隻跟了兩個?為什麽?馮博不可思議的望著墨彥,然後又看看鐵頭身上的手鐐腳鐐,被打成這樣的情況下就是沒有鐵鏈束縛他也不可能有機會逃跑更別說是存在力氣反抗。

    於是,馮博仗著自己這邊兒人多wǔ qì精良外麵又全是自己的人,輕輕搖了搖折扇。

    那四人得到命令後鬆開手臂,鐵頭被打的內出血走起路來很費勁,但是在自家老大麵前不會展現軟弱的一麵,他知道墨老大最瞧不上的就是軟弱的男人。鐵頭咬著牙,瘸著腿,臉上沒有痛苦,就是一股堅韌勁兒直接走到墨彥跟前。

    “老大。”

    馮博刷開折扇,說道:“人也給你了,你是不是也得給二爺我也有一個什麽像樣的說法?”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視線聚集在一點等待墨彥開啟金口的時候,隻見墨彥忽的轉身伸手快如閃迅如電猛地從卓凡腰裏抽出一把kǎn dāo,道口極為鋒利在幽暗的燈光下錚錚發亮。

    馮博等人都嚇尿了,驚得紛紛掏槍子彈還沒來得及上膛,墨彥手起刀落,鐵頭的一條胳膊被淩空斬斷,一股熱血混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噴撒在墨彥臉上。

    “啊”

    任憑再強悍再剛硬的悍匪在遭遇斷臂之痛時也無法忍耐痛楚禁不住嚎一嗓子,也隻有這麽一嗓子,鐵頭立刻閉嘴,臉憋得通紅,額頭浮上一層冷冰冰的虛汗,咬的嘴唇出血愣是沒有再吐出半個字兒。

    在場的所有人不僅僅是馮博傻了,四周的保鏢傻了,就連身後跟著的陸三兒卓凡惡人也都瞠目結舌。

    一排排齊刷刷的黑色槍杆一致對準墨彥的腦袋,中間若是有一把槍走貨,他就死定了。

    乓當,墨彥淡定的將帶血的刀往地上一擲,死寂的環境裏發出兩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