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步險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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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凝結,所有人紋絲不動,悄無聲息下無色的靈魂在拚命顫抖。
馮博這時再抬眼看墨彥,那張英氣逼人的臉一半兒被鮮血吞沒,混在暗紅色之中令人畏懼的是那雙冷厲無情的眸子。
此刻馮博的腦袋發空發暈,耳邊一遍遍回蕩著他父親曾經深深叮囑過他的一句話:不要去招惹姓墨的,他這種人心狠手辣,shā rén如麻,任誰都不可能讓他有憐憫之心。
今天馮博卻是親身領教!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居然連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生死與共的兄弟都能下得去手,那麽一眨眼的功夫,墨彥連眉都沒皺一下,沒有絲毫猶豫,掄起胳膊血濺當場。
屋頂下站著的盡然不是些等閑之輩,馮博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他爹shā rén,殺的是他的九姨太,因為偷晴,而他的手下更是身背數命,沒有誰是幹淨的。可是著不同啊,他們攻擊殺戮的對象是敵人,兒墨彥
當大家還沉浸在死亡下壓製住呼吸,極力掩飾隱藏眼底的不安激烈情緒之時,墨彥一抬手,那條血淋淋甚至還可以清晰看見被刀切下去產生不規則的皮肉裂痕的胳膊突然橫飛出去。
馮博見狀哇的一聲,嚇得雙腿顫抖小肚子發軟,往後退時整個人無力跌坐在冰涼地麵上,小肚腩被殘臂上慘白的手指戳了下,不知道是被惡心的還是嚇得,他的胃裏突然劇烈翻湧想要嘔吐。
全場最淡定的當屬始作俑者的墨彥,他抹一把臉上的血,沒有什麽情緒變化的說道:“鐵頭身上有傷,人,我得帶走,給他治療確保他活著,否則到時候萬一掛了,死無對證,你馮少爺不就白忙活一場?”
墨彥指了指馮博麵前的胳膊,“鐵頭的臂膀先壓在你這兒,既然馮少爺篤信白粉走私跟他有脫不掉的幹係,那這件事我一定會徹查到底!”
馮博畸形的臉不停抽筋看起來個鞥家詭異,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料想他墨彥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說:“你查?你想怎麽查?查多久?”
墨彥伸出三根指頭,“三日之內,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馮博不屑的陰笑,“三天?如果三天之內你查不出來如何?再者,如果查出來是跟鐵頭有關,到時候你徇私把人直接帶走我能把你怎麽辦?”
“以我墨彥的名聲不需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吧?”
馮博看人,找不出相依抵擋的話語,他雖然看不慣墨彥,把墨彥當成眼中訂肉中刺,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墨彥來到海上七年,口碑和人品都是沒得挑。
“超過期限我查不出來,或者是查出來了確實是鐵頭所為,”墨彥說道,“那麽,鐵頭這人是你的,想如何處置隨你,渝都這個界兒,我墨彥此生不再踏入半步!”
“好,爽快!”馮博等了半天其實想聽的就是這句話,他就是要把墨彥個趕走,這是他老子的地盤怎麽能讓外人得去利益。
“可是,”墨彥微微昂起下巴,一記眼神能殺死一堆人,“如果我查出來,這白粉跟鐵頭沒有半點兒關係,我兄弟的手接是肯定接不回去了,所以,這兩天,你倒是可以仔細想想到時候該拿什麽還。”
墨彥說話語氣沒有絲毫變化,甚至出奇的平穩,卻讓在場所有人汗毛豎起不寒而栗
墨彥等人從廢棄的工廠裏出來之後直接坐上事先準備好的快艇,這快艇並沒直接開回他們的老巢,而是上了岸,就與馮博所在的島上相互毗鄰。
上島後卓凡居然出了一身冷汗,他發現原來之前安排的忍受壓根兒就沒有跟上,甚至相距甚遠,那麽剛才剛才真的隻有他們三個在工廠裏麵。好險,這要是真跟那小王八犢子幹起來我們豈不是吃了啞巴虧?!
安排過來的兩命會醫術的小弟瞧見自己老大臉上身上沾滿血,慌得急忙跑過來,墨彥將人推開,指指鐵頭,說:“先給他止血!”
淩晨五點,海麵上海風刺骨,東方泛起魚肚白,墨彥站在礁石上,腳底拍著藍色浪花,點燃一顆煙塞進嘴裏。
馮老爺子和墨彥結下梁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墨彥心裏清楚,一山難容二虎,這一仗遲早要打,隻是沒想到他前腳剛去市後腳家裏這邊兒就鬧起事端。
“大哥,”陸三兒跟著走過來,手裏拿著一件外套往墨彥肩上披,關心道,“海上風冷,別凍著。”
墨彥看看陸三兒,垂下眼皮,牙齒咬著煙蒂,“鐵頭怎麽樣了?”
陸三兒知道今晚墨彥走的是一招險棋,砍斷鐵頭的手他心裏也不好受,墨彥並不是一名無痛麻木的冷血動物,他隻是善於把人的七情六欲埋葬起來罷了。
“已經簡單處理過,現在還在發燒,等燒退去也就沒有了生命危險,”陸三兒安慰著又忍不住補一句,“帶的血包充足,足夠維持三天!”
墨彥點頭,狡黠的眼睛瞭望遠方。
這次確實是打了一個插邊球,得虧在場的是馮博不是他的狐狸老爹馮昌龍,說白了,馮博還是太年輕沒經曆過大風大浪,在鮮血淋漓的畫麵前輕易地被墨彥的氣場震懾。
若換成是馮昌龍他肯定不會這般訝異,他殺的人不比墨彥少,在老龍王的眼裏,除了自己就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其他人的命,分文不值。
墨彥勢力逐漸壯大,老龍王還忍耐著小癟三卻坐不住了,趁著馮昌龍出遠門去參加老朋友的生日壽宴,馮博鐵了心要找墨彥麻煩。
一是想借助這件事情殺殺墨彥的銳氣,讓他知道海上的當家人隻能有他們馮家一個,別自己在那妄想!馮氏往上數三輩都是豎起大拇指連海盜都不敢惹的老大,他墨彥一個初來乍到僅僅七個年頭的小子,憑什麽又拿什麽跟馮家比?
公然想在他們馮家眼皮子底下賺錢,絕對不可能!偏偏墨彥也是軟硬不吃,別人都識時務路過渝州時主動給馮家交上厚厚的一遝過路費,而墨彥呢,不僅分文不出,就連一隻螃蟹也別想落下。
“老大,鐵頭醒了!”卓凡呼哧跑來喊著。
三人走進山洞,鐵頭胳膊上包著帶血的紗布,一張臉上毫無血色,冷汗直冒嘴唇慘白。抖著唇聲音斷斷續續的開始講述這件事情的原委。
“上周二我和許堯還有其他幾個兄弟一起往渝州運輸海鮮,半路上被幾個生人lán jié下來,嚷著要收取過路費生的,我們秉承著老大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手的原則,和他們講了半天的理,誰知其中兩人突然那起酒瓶往許堯頭上砸去,所以我們就打了起來咳咳”
鐵頭說話時好的一隻手捂住胸口,似乎很難受,“也是巧了,這邊兒剛鬧開,巡邏的海警就跟上來,其中兩名鬧事的人喊著我們走的貨不幹淨,海警不得不全麵清查,最後居然在海鮮中發現毒品,十幾個兄弟全部被海警帶走。”
“那你怎麽會在馮博那兒?”
“我也不知道,海警抓人時我後腦勺好像被什麽撞擊暈了過去,醒來就是那四個人的輪番毆打,等我從小黑屋裏出來就是剛剛。”
陸三兒忍不住說:“這中間絕對有問題,我們的貨一向幹淨,就是弟兄們也都沒有吸毒的,怎麽可能會有毒品?”
“許堯在哪?”墨彥問。
“我我好像看見他中槍,”鐵頭咬著唇觀察著墨彥的反應,又補充道,“不過,不是緊要部位,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好好休息,”墨彥沒再多說話,這是他一貫風格。
卓凡在床邊當陪護,給鐵頭不斷更換著頭上的毛巾想讓熱度稍有緩解,嘴裏還安慰著:“鐵頭,這事兒你也別怪老大。”
鐵頭閉上眼艱難的嗯了一聲,“這事兒,是我辦砸了。”
“也不是,就是一船貨而已,丟了可以再轉,隻是,其實老大這樣做也是為了”
“我知道,老大這樣做是為了救我!”
卓凡望著鐵頭虛弱的樣子眼圈發紅,“心裏清楚就好,老大那麽講義氣,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家兄弟的事兒!”
鐵頭顫巍巍的伸長脖子,深吸一口氣,“一隻胳膊換一條命,值了!”
峭壁下,墨彥闔眼靠在一塊兒冰冷的石頭上,陸三兒跟往常一樣,坐在離墨彥不太遠也不太近的位置,默默守候著,聽著他的呼吸感受著他微弱的情緒變化。
“大哥,我相信鐵頭會理解的,”陸三兒手裏拿著一隻小樹杈,無聊的在沙子上胡亂塗鴉。
得到海上出事的消息再趕回來時間實在太緊,墨彥根本沒有辦法了解對方的人數以及戰略部署,自己再調來的人更不可能直接闖進去那樣隻會打草驚蛇,但是鐵頭被關起來四天,再拖下去,肯定活不了。
於是最後墨彥不得不心出奇招,以快和狠出擊戰勝,中間籌碼壓的太大,如果馮博非常有定力有狠心,完全可以一舉拿下墨彥,那樣的話他們三人都會悄無聲息的死在別人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