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自己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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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鐵頭精神恍惚的兩秒間隔,顧宸一記旋風腿踢上他臉,鐵頭沒抗住後退三步,腳在沙灘上拉出一趟深長印記,轉眼間他嚎叫衝來,鋼拳揮舞,顧宸靈活左閃右躲,沒給他一次成功的機會,直到身後忽然冒出熟悉的聲音。
“鐵頭!”一聲厲斥。
顧宸腦袋被抽空一樣發癔症回頭,關鍵時刻,他走神了,回頭瞧見墨彥正站在不遠處往這裏大步流星,還沒看清楚他的表情,哐的!顧宸左邊臉頰吃痛,也是鐵頭得意的刹那,顧宸身子後曲,腳尖點地,完美後空翻,壓足馬力後猛踹在鐵頭硬邦邦的胸膛之上,痛的鐵頭嘔出一口血。
比賽的結果,兩個人都掛了彩。
這一秒墨彥神色複雜,既擔心顧宸受傷,又驚歎於他在受到如此重擊後居然還能完美帥氣路羅甩出一腳,墨彥是練家子,憑顧宸的速度和橫掃空氣的嗖嗖聲判斷的出那一腳不比他自己的差。
時隔十年,曆史重現。
“老子叫的是鐵頭,你回頭幹啥?”
還記得十年前顧宸和卓凡比武的時候也是這般情景,任歲月變遷,時光荏苒,墨彥對顧宸決斷性的影響還是一層未變。
鐵頭還趴在地上疼的喘不過來氣兒,眼前的景象更是讓他差點兒抽過去。
當著手下多少人的麵兒,墨彥不顧形象不計後果的一把抓起顧宸扛上肩膀徑直離開。
“他”鐵頭捂著胸口。
楚河心內心急死了嘴上還咬死不說,走過來故意在鐵頭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裝作嘲笑看熱鬧的賤兮兮的像兒損人,“現在知道我為啥那麽死命的攔著你了吧?還老qíng rén?!”
鐵頭腦殼發暈,萬般後悔,這次算是徹底玩完了,他感覺自己的另一隻手又要被老大眨眼間廢掉。
進入房間後顧宸被丟擲在床上,墨彥七手八腳乒鈴乓啷的在櫃子裏胡亂翻騰,人都這樣,墨老大也不例外,所謂關心則亂,心一慌什麽章法都沒了,方寸大亂,平時收的好好地東西這時怎麽找也找不到。
顧宸兩手撐在身後的床上歪著嘴傻了,每次瞧見冷漠鎮定的墨彥為自己淩亂陣腳的時候心裏豁然開朗,美滋滋的。
“嘿,嘿嘿!你丫慌啥呢?我不就是挨了小小的一拳你至於那麽”
你至於那麽關心爺,心疼爺,憐惜著爺嗎?小樣兒,還不承認你愛死爺了!
“小小的一拳?”墨彥劍眉怒然擰起,抄起桌上一枚反光鏡金屬板兒扔過去,氣呼呼的說,“你自己瞅瞅!”
“切”顧宸嘖嘖,分外瀟灑擺頭,拿起反光鏡對準自己的刹那,我勒個去,這裏麵的豬頭是哪位?
“你姥姥的大鐵頭!”顧宸舉著鏡子破口大罵,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將鐵頭的腦袋給擰下來當尿罐兒使,再回想起來自己剛剛一路上還在眾rén miàn前瞎嘚瑟窮顯擺,踹了人家一腳跟占了多大便宜一樣,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挨了鐵頭的鐵砂掌,半張臉腫的不成樣子,眼睛都變形了,唉,麵子碎一地。
現在顧少爺再擺出平時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歪嘴殺,跟鄉村書記家裏歪嘴流口水的二愣子沒啥差別,別說勾人了,不可信任都不錯了。
“找到了,”墨彥翻出來藥水剛準備扭身給顧宸上藥,隻見顧宸忽然撒腿往冰箱方向跑,探著腦袋進去兩秒後撈出一冰袋,毫不猶豫的往臉上一擱。
墨彥無奈搖頭,招招手說:“你那樣不行,來,我給你塗點兒藥。”
顧宸拒絕了,嚴重拒絕,強烈拒絕。
“來,過來,”墨彥哄著愛著,慢聲細語,“待會兒再冰敷,這藥水是專治跌打損傷的,療效快多了。”
“不!”顧宸抱著冰噘著嘴,持續性搖頭。
墨彥看著他破裂的嘴角立即惱了,“過來!看看你自個兒嘴都快成三瓣兒了!”
顧宸嘟嘴委屈,大爺的,我都破相了你還吼我?
墨彥那一嗓子也是真著急了,生怕顧宸臉上留個什麽傷什麽疤的,可瞧見顧宸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心又當即軟下來,隻能好言好語連哄帶騙的把人摟到身邊來,睜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幫他清理嘴上的血痂子。
墨彥拿著棉簽給顧宸消毒上藥,可顧宸的手和冰袋占去了臉上大半個位置,沒給他留多少能下手的餘地,“你先把冰袋放下來,這樣你這樣我不好弄。”
顧宸不同意,不幹不幹就不不幹,能塗就塗,不塗拉倒!
這倔強勁兒不是顧宸不想讓墨彥幫他上藥,隻是顧宸忒愛麵子,尤其是在自己心上人跟前兒,怎麽能把自己鼓成包子的臉露出來讓大墨魚瞧見他的醜樣子了?不不不,絕對不行!
平日裏以帥氣自居的小顧爺,哪能在臉麵上跌份兒減分兒呀?他雖然不是靠臉吃飯,可是臉對他來講比飯重要的多了去。
墨彥拿他沒辦法,就是沒轍,沒招兒,勸,勸不動,吼,不敢吼,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隻好細一隻大手捧住顧宸的臉,另一隻抓住小棉簽輕輕捋著顧宸嘴唇上麵細細的紋路,又著急又心疼。
燈光下,顧宸的睫毛像兩把扇子,撲淩撲淩的,很好看。他靜靜的感受著冰涼的藥水擦在自己嘴上,偶爾墨彥的手會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膚,那一塊兒皮膚立馬就會跟火燒一樣燙的難受。
顧宸和墨彥湊得很近,彼此能感受到對方呼出來的熱氣,湊近了,還能嗅到彼此身體的味道,如此迷戀。餘光中顧宸瞥見了墨彥的嘴角,那是昨晚被他發瘋咬破的地方,這時也結成痂,暗紅色的,墨彥的唇一直都是這樣,呈現出很特殊的暗紅色,充滿男人味兒。
顧宸猛然抬眼,明亮的眸子在墨彥瞳孔裏閃爍,墨彥的手頓住,二人對視眼底都是忍不住的慌張。
顧宸打算問墨彥淩晨去了哪,等張開嘴意思卻變了。
“我混沌呢?”
“墨彥收起手臂,說,“現在做。”
墨彥前腳進廚房,顧宸後腳就捂著冰袋兒也跟了進來。
廚房樸實無華,和這裏所有的建築保持一致,一片兒的純元木質,幹淨的灶台上馬起各種各樣的鍋碗瓢盆,旁邊架子上擺著好幾把大小不一形狀不同的鋒利無比的菜刀,再往裏是一塊兒圓形砧板,平底大鍋,不鏽鋼鍋鏟,旁邊靠牆是一長趟的帶孔調味罐兒,水龍頭裏的水冷熱可調。
這裏就是墨彥生活了十年的地方,顧宸看著有點兒眼熟,雖說建築格局和墨彥在市的別墅存在著天壤之別,可是這所有的器具和擺放習慣依舊如一。
顧宸跟領導入鄉間視察一般,在廚房裏麵逛了幾圈兒,然後手爪子發癢,一會兒墊墊這隻瓶子,一會兒摸摸那個罐子,其實顧宸認不得幾個,甚至不知道很多東西的專業名稱以及那個帶眼兒的大簸箕是幹啥使的,小少爺生平壓根兒沒進過廚房,在家裏有保姆,當了兵有炊事員,再不濟就是外麵館子有請,沒啥特殊機會來親手擺弄擺弄柴米油鹽醬醋茶。
看別人做飯顧宸總覺得婆婆媽媽沒指甲縫大點兒的耐心,如今瞧著墨彥做飯,心裏麵兒居然暖哄哄的,話說,真的好久沒見過他做飯的樣子了。
顧宸很懷念,燉湯時小火慢熬,拿起調味瓶一點點均勻的往鍋裏撒作料,那是細心的墨彥。炒菜時火爆幹煸,掂起鍋拿著鏟用力翻炒,氣拔山兮,蓋世無雙,那是利落的墨彥。
墨彥總有種魔力,無論在什麽地方做什麽事情,隻要認真起來,眉頭都會不由自主的微微鎖緊,嘴唇緊閉拉成一條平線,背後腱子肌繃緊隔著衣服竟能發現裏麵充滿力量感的倒三角,真是讓人對菜的心情失去了,對做菜的廚師倒是口水流了一地。
墨彥炒菜,額頭上微微洇汗,透明的汗珠留下劃過脖頸,淌在被火光熏得亮紅的胸膛上,那是男人認真起來最獨特的魅力。顧宸看的眼睛酸疼都舍不得眨眼。仿佛稍不留神,他就會分身飛走。
這樣的光景還能維持多久?顧宸摳著手指,很多話卡在喉嚨裏不知從何說起,張豐的警告盤旋耳邊。他想問墨彥,是不是願意跟他走,願意和他一起生活。
他會點頭嗎?曾經在船上顧宸問過墨彥如此問題,墨彥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然後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顧宸心裏著實害怕,害怕重蹈覆轍,害怕老調重彈,害怕再來個十年真是要了顧宸的命,他再也沒有那個能力那個勇氣孤獨無助的熬去十年了!
隻是,墨彥能舍得在島上的一切?他擁有的實在太多,其實沒有他,墨彥看起來活的好像也挺不錯。
又或者,顧宸可以搬到島上來住?顧宸放棄現在所擁有的功與名大家肯定會認為他瘋了!放棄身份,放棄身上的徽章?那就是放棄了他作為一名軍人至高無上的榮譽!
加入特種兵七年,從士官到少校到中校再到中尉大尉,顧宸所有的一切都是用真憑實力拚回來的,多少人羨慕眼紅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