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明知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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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歲,那是一個孩子該怎樣生活的年紀?

    遙想張豐的十四歲,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可是他有媽媽疼,有爸爸愛,衣食住行談不上多滋潤卻什麽也不缺,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家裏的活兒父母搶著做,不給他任何負擔,十四歲生日那天外麵下了好大的雨,張豐趴在窗台上等著父親從鎮上買生日蛋糕回來。

    墨彥呢?難道他十四歲就不是個孩子?不該有人疼惜?不該被母親寵著父親護著?

    可是沒有,統統沒有!無依無靠,流浪街頭,風餐露宿,饑寒交迫,勉強的吃口飯都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問題。

    也是那一年,墨彥踏入黑色軌道,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短短三年之間,墨彥在市灰色領域獨占鼇頭稱霸一方,沒有感情,沒有畏懼,年僅十七歲的他成為眾多金主砸錢最貴的做活兒對象,一個虛無縹緲的代號“老”令jǐng chá寢食難安、讓同行聞風喪膽。

    張豐難以置信的盯著墨彥,一動不動,這般往事不是傷心,而是淒慘!失去雙親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尤其是他還親眼看見了那血肉橫飛的過程畫麵,那對於一名年僅十四歲的小男生來講是無法言喻的殘忍,可如今從墨彥口中講出,居然不痛不癢、風輕雲淡,就像這件事和他無關,完完全全的發生在另一人身上。

    “對不起啊,我,我”張豐陷入尷尬自責的內心處境,“我不知道”

    墨彥撚滅煙頭,“早忘了。”

    越是痛苦不堪的回憶,人們越是會主觀意識的去選擇逃避和遺忘,連叱吒風雲不懼一切的墨老大也無例外。童年的生活是他內心深處永遠不能觸及的一道傷疤,他將其默默的隱藏在心底最深處,蠻橫的貼上封條關上大鎖,悄悄地,隻要不觸碰,就不會感到痛苦,一旦打開,那裏就會瞬間血流成河。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他們還活著,你會告訴他們關於顧少的事兒嗎?”在張豐心中,儼然已經把墨彥當做了某一類的人生特殊導師。

    墨彥目光灼灼,“顧宸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遇見他,是我這輩子唯一xìng yùn的事。”

    墨彥這樣的人從來不相信運氣,他隻相信他看得見摸得著能夠把控的,如今他所擁有的一切全是他流血流汗搭上命拚來的,倘若真有件事兒能跟運氣扯上邊兒,那就一定是顧宸了!

    張豐點頭,顧少這類人,用情至深,著實難得,“萬一你父母反對呢?”

    夕陽下忽然蹦出一道刺耳的雜音劃破傍晚的寧靜,緊接著從不遠處窗子底下密密麻麻的草叢中傳來郭偉急促的呼叫聲。

    “報告總部,嫌疑犯從西側逃走!嫌疑犯從西側逃走!”

    “這是”墨彥、張豐二人聞聲而去,扒開草叢,裏麵正躺著一枚對吱吱呀呀的講機,連線頻度正好是這次出任務顧宸所帶領的一隊。

    “報告總部,嫌疑犯已下高速,嫌疑犯已下高速,”接下來的聲音是餘武的。

    “報告總部,二號跟丟,二號跟丟。”

    “報告總部,五號跟丟,五號跟丟。”

    “”

    突的傳來刺耳的急刹車,像是什麽東西劇烈碰撞,發出砰的巨響,緊接著是顧宸的聲音。

    “報告總部,一號緊隨嫌疑犯,一號緊隨嫌疑犯。”

    墨彥拳頭緊握哢嚓聲響。

    之後對講機裏傳來的全是些斷斷續續的雜音,大致意思是嫌疑犯黑龍看穿警方的力量布控,放棄了原有路線轉而逃竄進入野雲山,其中很多人都跟丟了,顧宸始終沒有辦法聯係上。

    “野雲山,”墨彥仔細回憶,來部隊之前在賓館裏獨自待的那個枯燥的一星期他早已經將市的整個分布圖研究透徹,野雲山靠東,山脈綿延,形勢陡峭,因為植物之前被開發商大肆砍伐收到嚴重破壞,近幾年常發生泥石流、山頂滑坡等重大型災難。

    前天剛下過暴風雨,平坦大路尚且幹的慢,何況是泥濘的山裏?

    “噯,你幹嘛去?”張豐扔掉拐杖撲向墨彥,拚命的抓住人,“你瘋了嗎?不要命了!”

    “放開。”

    墨彥的聲音依舊普通,卻讓張豐不由得打個激靈,短短兩個字兒卻沉甸甸的。

    “你幹什麽啊?你這樣是出不去的!”張豐勸人。

    “我有辦法。”

    “什麽辦法?徒手硬拚啊?”張豐急的冒火,“先不說你墨彥長了幾顆腦袋夠吃幾粒飛子兒,就是你真打得過,這麽多人,一拳倒一個也得到第二天清晨了,還拿什麽去救顧宸?”

    墨彥原地皺眉,他一思索起來,全世界都跟著安靜。

    張豐清楚自己肯鐵定攔不住墨彥,他的牛脾氣可比顧宸好不到哪兒去,這倆都是認準一條道兒一頭走到黑的主。

    “想出去必須通過三道防守森嚴的大門,我們需要專用車輛。”

    “我知道你們車庫在哪,”說著墨彥轉身要走。

    張豐粘住人,咳嗽兩聲說:“我也知道!”

    二人一同來到軍用車庫,很是奇怪,今天車庫的看守怎麽如此鬆懈?門口就倆人兒,他們一閃一躲很輕易竄了進來。

    沒兩分鍾,墨彥從jiān kòng室裏拿出配套鑰匙。

    張豐驚恐,“你也太速度了,沒鬧出人命吧?”

    墨彥:“jiān kòng室沒人。”

    “沒人?”

    墨彥瞥了一眼尖叫的張豐,冷冷的說:“不過應該很快就要被你叫來了。”

    “”張豐冒汗,連忙捂住嘴,輕聲說,“那怎麽可能呢?這車庫一向管理很嚴格的,隻有在出任務的時候才能提車。”

    墨彥沒廢話,拿起鑰匙,利落的打開右手邊車門。

    張豐心裏泛嘀咕,忍不住問道:“墨哥,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嗎?先是莫名其妙的的出現個對講機,而且連線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出任務的顧少一隊,然後我們為了出去不得不來到警車庫,恰好這jiān kòng室居然沒人看守,這一切會不會太巧太順了點兒?”

    張豐就差破口大罵,順的也太特麽邪門了!感覺老子一輩子的狗屎運都發生在了今天。

    說了一大堆沒人理,張豐一回頭,不知道墨彥什麽時候悄然去了車庫的斜對麵,走路都沒有音的,“你在幹什麽?”

    墨彥瞄著一排排軍用車末尾處停放的那輛黑色越野車,雙眼發光,“如果軍用車後跟著一輛越野,有可能出得去嗎?”

    “不是,哥,這種時候您還挑車型車款呢?”張豐哭笑不得,也不清楚好好的軍用車庫裏麵怎麽會停放一輛黑色大型越野。

    天色逐漸變黑,傍晚美豔的晚霞也跟著煙消雲散,一輛軍用車後緊隨一輛大型山地越野,出奇通常,順利通過三道鐵門。

    這時一男人剛吃完飯從食堂裏出來,看見越野車很奇怪,於是走上前去問看門的士兵,“剛才出去的人是誰?”

    士兵:“回組長,是張豐。”

    “張豐?”李組長很詫異,再次確認,“哪個張豐?顧宸一隊的隊員張豐?”

    士兵:“回組長,是的!”

    李組長疑惑,“咦?怎麽可能呢,他不是昨天才摔折了腿,現在已經能夠駕駛車輛了?”

    士兵:“這”

    “不對,”李組長意識到裏麵有問題,急忙發令,“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把人給我追回來!”

    士兵:“是”

    “李組長,好久不見!”

    “袁中尉,”李組長看見袁廷後立即綻放出諂媚的笑容,“喲,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當然是好風!”袁廷樂嗬的笑著。

    “哦?”李組長不敢相信,一向和自己沒什麽交集的袁中尉怎麽會平白無故的找他說話。

    袁廷走近一步,說:“我那兒這兩天剛入手一批上等的毛尖,李組長可有興趣嚐嚐?”

    李組長是部隊裏麵除了名的茶葉愛好者,一聽是上等的毛尖,毛嘴立馬跟著忍不住的咂巴咂巴。

    袁廷把握的很準,說:“走吧?”

    “那就謝謝袁中尉了。”

    “哪的話?”袁廷圈走李組長。

    身後的小兵沒辦法做主,喊道:“報告袁中尉,李組長,那張豐還追不追?”

    袁廷固定住李組長的腦袋,手在身後擺了擺,示意,不用,幹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

    車輛到達安全地點,墨彥將車子停住跑到張豐車窗外。

    張豐正在喜眯眯的瞄著墨彥三兩下幫他打造的踩踏工具,裏麵分幾個板子,即使一隻腳操作也能很輕易的控製住車子的前進方向。

    “墨哥,你真有辦法,我覺得我這腿現在飆車都沒問題了,還能”

    “你回去吧。”

    “什麽?”張豐懵了,沒聽懂。

    墨彥邏輯清晰,張豐能夠感應到不對勁兒,他怎麽可能無動於衷,“這是個陷阱!”

    張豐:

    後廚當時人聲吵雜,墨彥又是第一次開口跟別人講起自己不遠回憶的童年過往,並沒有注意到對講機是怎麽跑進草叢的,但是將所有的一切連接起來,不難分析,設下此圈套的人在部隊裏官位不,有權利,能夠輕易操控後廚,車庫,和大門三個大點兒。